第九章
这一刻，汪知颖才更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近乡情怯”，就是像她这个样子，不停的走来走去，做了多少次的深呼吸都无济于事。
她已经在SEAWORLD工作室的门口走了快二十分钟，却不敢进去，谁叫她无故请假，现在回来要如何面对老大和魏少恩？
汪知颖提前三天回来，并不是她的本意，严格的说，她是被外婆赶回来的，她嫌她住在那里很碍眼，所以催她赶快回台北。她当然知道外婆的用意，是希望她不要再逃避了，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深吸一口气，暗暗的替自己加油，然后一鼓作气的推开玻璃门，大喊：“我回来了！”
眼前的两道背影竟然毫无反应。
看这情势，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大……少恩……我回来了。”她的语气甜得可以引来蚂蚁了，无奈两位当事者依然无动于衷。
这下，汪知颖也火大了。她已经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他们还这副欠揍样！丢开手里的行李袋。
“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王海幽幽地从电脑屏幕前拍起头。见老大有反应了，汪知颖也心安了一半，不料……“少恩，你有没有听见噪音啊？”王海竟然当她不存在。
魏少恩还有问有答。“有啊，是不是楼上在装潢？”
好啊！她消失了一个礼拜多，他们也真当她消失了，一怒之下，汪知颖掉头就走。
“等等！丫头，一个礼拜多不见你就缺乏了幽默感了。”王海唤住她的身影。
汪知颖笑着转过身。“老大，一个礼拜多不见，你们还是这么好骗！”她是故意的。
这丫头又摆他们一道！拔颐宦钅憔秃猛敌α耍你还敢骗我！”王海力道不轻地打她的头?
“老大，很痛即！”她已经不聪明了，还被打得更笨！
“不痛我干吗打你！”她离开的这些日子，他还真想念这个笨丫头！
魏少恩起身。“欢迎回来。”从冰箱拿出冷饮给她。“搭车很累吧？”
汪知颖备感温馨地说：“谢谢。”还是魏少恩对她最好！由衷地觉得回来真好，她整个人都摊在沙发上了。
王海、魏少恩也纷纷坐下来左右夹攻，虽然他们已经原谅她擅自放假的行为，不过该追究的还是要追究。
“丫头，你的假期还不错吧？”王海咧开笑脸。
他的笑容让汪知颖不由得戒备起来。“还好……”她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了，没事干吗学人家多愁伤感的离开，现在恐怕得沦为阶下囚了！
看她的表情，多少也猜得出来自己要说的话，王海决定不拐弯抹角。“丫头，你自己从实招来吧！”
“我……我只是觉得工作压力太大，所以……”汪知颖装傻的回应。
“丫头，我不要听那些屁话，你最好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为了左？”王海的脸逼近她。
“少恩你……”他竟然出卖她！
“我是不得已的！”一旁的魏少恩为自己辩白。
“丫头敢做敢当，不要怪别人。”
“我……”汪知颖垂首把玩手指头，表情别扭极了。有哪个双十年华的女孩，得像她一样被逼公布自己的心事，而且还是向两个大男人说，她真的好想死喔！
不过她实在不敢再造反，只好一五一十的全说了，说她喜欢左，但左拒绝了她，所以才远走天涯。
“你确定左不喜欢你？”魏少恩心存怀疑，那天他的神情看起来明明就像失去情人的模样，怎么会……
“当然喽！他都清楚明白的表示说他当我是妹妹，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这叫拒绝！”汪知颖没好气地说。不识相的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岸且他都要跟尹薰订婚了，我早死了这条心！?
“丫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们可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每天要朝夕相处的。”王海一脸的同情。叫她去谈个恋爱，她竟然找了个这么复杂的爱情来玩。“丫头你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她的头又开始痛了！的确，逃避只能逃一时，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老大，我可不可以暂时住在这里？”
“不行！”想都没想，王海断然拒绝。“如果这是你的打算，那不如一直留在宜兰算了。”
汪知颖颓丧了一张小脸，单手托腮地苦恼起来。是啊，这只是一时之策，问题还是没解决。
可是一想到回去要面对左、面对他和尹薰卿卿我我的情景、面对她出走后尴尬的局面、面对和他两人共处的空间……她忍不住的皱起小脸。
早知道就不管外婆如何赶她，坚持留在宜兰，等到左叔叔和妈回国的时候再回来。
魏少恩仍是一径的陷入沉思，想不透左怎么会不爱她呢？
王海拍拍汪知颖的肩。“丫头，别想这么多，你忘了你奉行的座右铭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有事让你做……”他指指堆积如山的桌面。“你得在今天做完你离开一个礼拜多的工作。”
“有没有搞错啊！”汪知颖走了过去，看着自己桌上满满的档案资料、照片底片的归档。“你们会不会太狠啊！明明知道我是难过才请假的，还留这么多工作给我。”
“丫头，我可是用心良苦！”王海大言不惭。“我在教你什么叫做公私分明的道理。”
魏少恩同情道：“请节哀顺变！”照那座小山看来，汪知颖得忙到晚上八九点了。
汪知颖不知道第几次开始后悔自己冲动的行为，天啊！
晚上十点，汪知颖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左家。全身无力地摊软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
回到阔别十几天的家，她真的好想念，可是此时她累得像条狗，只想先填饱肚子，然后洗个热水澡，爬上心爱的床好好地睡一觉。
强打起精神，汪知颖走到厨房，好不容易找到一碗泡面，真是太感谢老天爷了！
打开碗盖，放进调味料，用热开水冲泡，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不过在等的过程中，汪知颖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左从楼上下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蓦然一怔，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书房处理公事的他，因为听见一些声响，所以才下楼察看究竟的，原来是她回来了。
左在她身边坐下，凝视她熟睡的小脸。他想念十几天的容颜，如今就近在眼前，他忍不住想起她在电话里骂他猪头的那一天。左的唇边不自觉地勾勒起笑痕。
“知颖……”拍拍她的肩，他也不想吵醒她，但再不起来，她的面就抱烂了。“知颖……起来了。”
汪知颖揉着双眼，困意浓厚的抬起上半身，当她看清楚身边坐的人是谁时！她所有的瞌睡虫都被吓跑了。
“啊！你怎么会在这？”
“我不在这，要在哪里？我又不像某人可以借工作之名行玩乐之实！”左压抑住内心的爱恋，表现的自然。
“我……”他去过工作室，当然清楚她是在说谎。“我又不是故意骗你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谁叫你……”和他相处没原本想的那么尴尬，而且真的看到了他，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
“不要废话一堆，快点吃面。”很快地堵住她的话，左不想去碰触禁忌的话题。
汪知颖柔顺的点点头，拿起筷子祭祭自己的五脏庙。吃没几口心思乱转，憋不住话地又开口了：“你真的要跟尹薰订婚是不是？”她也觉得自己问的很傻，这个消息早在各个传播媒体大肆放送，只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左眸光不掀喜悦之色的瞅着她，意有所指的说：“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的简单，好像没有什么烦恼。”
什么意思？汪知颖小脸疑惑地看着他。他的话究竟是褒是贬？而且他根本是在答非所问啊！
左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转移话题说：“阿姨他们搭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回来。”老实说，他很高兴父亲他们终于要归国了，从此他再也不必和她两个人共处一个空间。
“太好了！”汪知颖没其它心思，只是单纯的感到高兴。
望着她兴奋的神情，左眼中有一抹奇异的温柔。他黯下眸光，语气一转，说：“我先上楼了。”再跟她单独相处在同一个空间，他怕会藏不住自己的真心。
“晚安！”汪知颖有些失落，本来她以为他会陪陪自己，就算装傻也好，她好想和他说说话。
呆望着左远去的背影，她想告诉他，她最大的烦恼就是他！
九月就快结束了，台北的天气还是热得不像话，每天太阳高照，让人忍不住想问秋天跑到哪里去了？
汪知颖窝在房间，哪里也不想去，单手托着困，右手则拿着笔在纸上乱写乱画，不知道是天气惹得自己烦躁，还是……她在纸上不停地写下两个字——“左”，这才是她心情烦躁的乱源吧！
自从她回来那一天晚上，跟他说上几句话，接下来的日子，不是见不到他的人就是见到面敷衍了她几句就上楼，前天去接机的时候，竟然整路上他没有说半句话。
汪知颖真的想不起来自己有得罪他吗？以前他总会跟自己斗嘴，说些刻薄难听的话，她还比较喜欢那样的左，而不像现在老是冷着一张脸，不会笑、不会生气，也不快乐。
他不是要跟尹薰订婚了，为什么他的脸上不见幸福的光采？
虽然汪知颖已经告诉自己上百遍了，她已经对左死心了！但却是说了上百遍的谎话，而且是个很烂的谎话，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
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他、在乎他，左的情绪和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自己的心情。其实她很清楚，嘴里愈说死了心，心里爱的愈深刻。
丢开手里的笔，汪知颖不禁叹了一口气。她决定不想了！反正她就算想到头爆炸也想不出来！
汪知颖步出房门，准备下楼喝杯水，行经左书房时，听见……“，你爸都回来两天了，你还不打算跟他提我们的事吗？”
尹薰轻柔的嗓音突然飘进她的耳里。明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不道德的，汪知颖就是忍不住，谁叫他们不关门。
“什么事？”坐在书桌前的左头也不抬的反问，话里充满淡淡的不耐。
尹薰动人的容颜显得错愕。“你不是说等你父亲回国，就跟他提我们订婚的事，你忘了？”
这几天她发觉左对她不再温柔，反而很冷淡，见面的次数也愈来愈少，她还以为是他最近工作太累了，可是从他的语气听来，不像是疲累反而像是……左一派冷然的抬起头。“什么订婚典礼啊？”从头至尾他从没想过跟她订婚。“我想是你误会了吧！”
尹薰惊惶失色的开口：“你说什么？误会！”现在是什么情况？他送给她的订婚戒指还戴在手上，这一刻却说是误会，她感觉仿佛被人从幸福顶端重重的摔向地面。
这场戏比他预料中还快落幕。“你没听错，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跟你订婚！”他已经失去耐心跟她演戏。
门外的汪知颖紧靠着一旁的墙面，她除了惊讶，还被弄糊涂了。左贺集团的少东要和芭蕾明星订婚的消息已经被媒体炒得沸沸腾腾。
尹薰娇嫩的双唇霎时间没了血色。她双手撑在桌面上，支撑着仅剩的理智。“你在耍我！为什么？”
“容我提醒你，不是我耍你，而是你在设计我，你忘了吗？”左冷冷地睨祝她。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知道！拔也恢道你在说什么！”她一口否认，美丽无瑕的脸蛋却显慌张?
左直视她的容颜，找寻他曾经爱过的尹薰，却只看见一连串的谎言和欺骗堆积的表面。
“你处心积虑跟左贺集团接洽，企图签订芭蕾舞公演的合约，你图的是找个财富雄厚的集团当你的后台，我说的对不对！”当他拆穿真相时，他的恨比三年前更深。
听到这里，尹薰的脸色瞬间刷白。
“当然，你不一定要找上左贺集团，你是冲着我这个傻瓜，才决定回来的，你想利用我爱过你的心情，说要跟我重新来过，为的是我家的背景和财富吧！”左一字一句如寒冰般。
尹薰猛地打了个寒颤，拼命强迫自己镇定心神。“我有什么理由要利用你？”
她不愿坦白的态度让他硬生生打住冒出头的心软，神情极冷的开口：“Imperial舞团的创办者你的男朋友，我想这点连Frank都不知情吧！”
这下，尹薰花容失色地看着左。他知道了一切！Adam本来是她的编舞老师，后来他们相恋了，因为她在法国的芭蕾界里小有知名度，拥有不少的舞迷，不想绯闻坏了自己的前途，所以她对所有人隐瞒了她的恋情，包括她的经纪人。
七个月前，Adam想创办舞团，却缺少资金，她义无反顾地拿出自己这些年的积蓄，甚至还开口跟她父母借钱，筹了五百万美金给他办舞团，自己也从原先的舞团跳槽。
舞团创办才半年，Adam竟然卷款逃走，毫无预警地掏空她的一切，包括真心！
好面子的她没有对任何人诉说，默默地扛下一切，她尽力维持Imperial巴舞团表面的风光，私底下却想尽所有的办法来弥补那个被Adam挖空的无底洞，所以她想到了左。
她以为她的计划天衣无缝，因为连她最亲近的Frank都没有察觉，没想到却在最后……“你知道了多久？”就算已经狼狈不堪了，她还是要问清楚。
“你在我面前跳TRUE那支舞码之后一天，我就什么都知道了。”左眸光深敛。
尹薰强忍着泪水，苦笑道：“还真是讽刺呢！”本想以那支舞码来巩固自己在他心里的位责，结果他什么都知道了！
“你可以走了！”左冷着声送客。
尹薰眼眸望着他不再温柔的脸孔，胸口的痛比当初被Adam骗更痛。真的被Frank预料到了，她的完美计划真的有万一，而这个万一除了是计划被揭穿，还有她在不知不觉放下的真心。
尹薰跟路着步伐走出左的视线，在门外撞见了汪知颖。
尹薰绝美的容颜布满了伤心和难堪，虽然汪知颖并不喜欢她，可是看到她此刻的模样，她也替她感到难过。
凡事好强的她，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露出弱者姿态，尹薰从头到尾没掉一滴泪，神态高傲的像只美丽的孔雀离开。
汪知颖没有唤住她，也没有追上去，骄傲如她，肯定不愿旁人瞧见她的不堪。
汪知颖轻步走进书房，左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汪知颖只能看见黑色宽阔的椅背。
“你还好吧？”左没有回答她，不过她猜也知道他一定很不好！
虽然他老是表现出斯文有礼的一面，心底又暗藏着令人猜不透的心思，不过在这之下，是他不想被人察觉的温柔和脆弱。
汪知颖往前走几步。“虽然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却很清楚的知道，伤害了尹薰你并不好过！”
左沉痛地闭上眼。该死的！她说对了！他一直以为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刻，他会尝到复仇的快感！
“……”汪知颖一步一步走近他，她想要抱抱他、当他的依靠；想告诉他：她真的很心疼他。
“滚！”左的声音低沉、冷厉的戳破空气中的温暖。
“……”
“给我滚！”他冷绝、不留情的把汪知颖的关心挡在心门外，他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和同情。
汪知颖悯默地走出去。刚关上门，耳边就传来上楼的步伐声。
“知颖，发生了什么事？”徐娴芸一脸忧心地问道，身后跟着丈夫。“刚刚我们看见尹薰脸色很不对劲的跑出去。”“妈、左叔叔，没事。”汪知颖扯着嘴角回答。她不是当事者，没有资格和立场去陈述整件事。
“孩子有他们的世界，我们无法干预的。”左天善牵起老婆的手，一边安抚她说：“你别担心了，就算有什么事，他们也有能力解决的。”缓缓的步下楼。
汪知颖无力地靠在门板上，门里的人知不知道门外有多少人为他担心！
左压下脑悔中后悔的种子，强迫自己专心地处理完所有公事。已经说出口的话、做过的事再去后悔、遗憾也于事无补，又何必浪费自己的心思。
时间跨过深夜，直到隔天清晨，左才离开书桌，走出房门。
打开房门，左寡不禁一怔，汪知颖竟然靠着一旁的墙睡在走廊上。他蹲下身，沉然地凝视她熟睡的脸庞。她是因为担心他，才整夜守在这吧。
左的胸口窜起满满的暖意。她的举动很傻，却让他很感动；他都已经拒绝她了，她却不改真心地待他。
“知颖……”左轻拍她的肩。“回房里睡。”眼前的人儿没有任何的反应。
左构抱起她，走向她的房间。而汪知颖头靠着他的胸膛，仿佛睡的更加安稳。
将她平放在床上，盖上被单，左在床沿坐下，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在她粉嫩的双唇印下一吻，又很快的抽离，走出去。
关上房门，他头抵着门板，喃喃道：“对不起，我是个胆小鬼。”面对爱情，他真的没有勇气。
他一直以为爱情是一条长路，只要坚持就会到达终点。后来，他才知道爱情是一个圆圈，自始至终都在打转，无论你多努力，都会走到原点。如果这样，他宁可一开始就站在原点，起码不会落个心力交瘁！
左回房盥洗一番，稍作休息后走下楼，脚步硬生生地停在餐厅门外，他看见左天善和徐娴芸有说有笑，亲密地吃着早餐。
脚跟一转步出玄关。他虽然愿意为了汪知颖接纳徐娴芸，可是当他目睹父亲和她恩爱时，脑海浮现的仍是母亲每晚等门的委屈。
从车库开出他银白色的跑车，手机拨出一组熟悉的号码，耳机里传来了富有磁性的男音。
“霆，你现在有没有空？我现在过去找你，把你的道场准备一下。”拔下耳机，左以极快的车速奔驰在台北市的马路上。
他必须要好好的发泄自己过多的体力和情绪！
汪知颖一边收拾着刚刚拍摄完的道具和布景，一边想着为什么今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会在自己的床上？
她昨晚明明在左的书房外等他出来，后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难道是左抱她回房的？可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为什么她要睡得跟猪一样不省人事？本来还想端早餐跟他吃，看看他有没有好一点了，谁知道她睡到快九点，来上班时还迟到了，被老大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丫头……丫头……”王海的大嗓门还没踏进门就听得好清楚。
汪知颖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下二楼。不会又要挨骂吧？
王海这才跑进来。“知颖……你看。”他亮着手上的限时信。
“老大，这该不会是你的情书吧！”瞧他那么高兴，这种可能性非常高。还真没天理！老大那个样子都有人要，没道理她会没人喜欢。
魏少恩离开座位。“老大，你不是有事要出去吗？怎么又回来。”
王海咧着笑脸说：“我刚才走到楼下，看到信箱有封信，我等不及要跟丫头说好消息！”
最近的她的确需要些好消息，增加好心情的指数。
“丫头，恭喜你！你通过初赛了！”王海兴奋的宣布。
魏少恩也替汪知颖感到高兴。“知颖，恭喜你！”全国摄影大赛，参赛的作品少说有上千件，初赛只入围五十件作品，最后决赛评审会选出前三名和十名的佳作。
汪知颖终于绽开笑容。“哇，我入围了！”她快乐不已的抱住他们。
“知颖，我们都还没看过你的作品，你究竟拍了什么？”魏少恩好奇地问道。
汪知颖唇边的笑意微微的冷却。“拍……你们会知道的！”
王海见状，赶紧转移话题：“丫头，今天晚上我们去好好的庆祝一下吧！”这几天，他还真想念那个会大笑大骂、大声说话的汪知颖。
汪知颖没那种心情，她心里悬着另一件事。“老大，对不起，我今天有点事，改天好吗？”
“丫头，你……”
魏少恩马上挡下王海脱口而出的话。“好啊，就改天吧，反正我今晚也有事。”
“谢谢！”汪知颖转身步上二楼。她真的没有心思去想他们对自己的担心，因为她有她的担心。
“少恩，你干吗阻止我说话？”王海不满的开口。
“老大，算了吧，勉强知颖去笑得开心，我倒宁愿她在我们面前放声哭泣。”
两个大男人每天跟她八小时的相处，她的改变他们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汪知颖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单纯女孩，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
王海叹了口气说：“我真的很后悔指派主题给她，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随便她拍，丫头也就不会提早认识爱情里的痛苦。”
“就算你让她随便拍，她还是会认识左，然后爱上他的。”魏少患一手搭上他的肩。“别想那么多，工作吧！”
当爱情降临时，谁又能真的逃过呢？
汪知颖骑着爱车小蓝，停在左贺集团办公大楼的附近。打了电话回家，知道左还在公司里，所以没半点迟疑的，她就出现在这里。
信步走了过去，却在大楼前的广场停下脚步，她犹豫着该不该就这样进去找左界，还是在这里等他？
她想在第一时间知道他好不好。经过了昨天，他是不是还会笑？今天一整天，她的心一直在担忧中。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分钟，汪知颖决定站在原地等他。站在这里，不管他是走出来还是开车，都一定会看见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楼里陆陆续续地走出西装笔挺的男士和时髦套装的白，汪知颖在人群里找寻她牵挂的身影。
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大楼里的员工也走得差不多，却始终没见到左。天色愈来愈暗，汪知颖抬起头，大楼里还有办公室亮着灯，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左的办公室，但她却确定左一定还没离开。
汪知颖没离开的站在原地，她低头看见广场的地板有一滴一滴的水迹，她摊开手心往前伸。“不会吧！”她皱着小脸抬望天空。老天爷会不会太不帮她了，竟然在这时候下起雨来。
汪知颖环视着附近，竟然没有可以遮雨的地方，眼见雨势愈下愈大，她却还呆站在原地，只为了左！
从下午五点半一直到晚上九点，汪知颖没有离开过。她站在雨中淋了三小时的雨，就怕见不到左！
终于，左从面前的旋转门走出来，他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雨中的汪知颖，他愕然地看着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看见了他，汪知颖嘴角漾起开心的弧度。好险！他真的还没走！
撑着伞，左快步走了过去，浑身湿透的她告他好心疼。
汪知颖开心地埋怨道：“你怎么这么慢！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
左一脸愣愣地看着她。
“今天我的摄影作品通过初赛了，本来想请你吃饭当作庆祝，可是……”汪知颖拉了拉身上的湿衣服。“不知道有哪家餐厅会欢迎一只落汤鸡？”她干笑着说。
左还是怔怔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汪知颖担心地问道，她还以为他会骂她笨蛋、猪头，却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一定是尹薰带给他的刺激太大了。“，我不太会安慰人，不过……”她不过之后的话，却被左深深的吻住了，这下，换汪知颖反应不过来了，下一秒，她沉沦在左的吻里，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左以为走出迷雾后，就算见到了阳光，也没有资格拥有，如今他选择放弃的小太阳，却出现在雨天，让他看见雨过天晴。
只是他有勇气走在太阳底下吗？
雨伞早已掉在地上，雨滴落在两人之间，左拥着她，用吻表达自己的深情，汪知颖更是不隐藏半点爱恋地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