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杨光洛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杜妈早就推着轮椅在门口等着。
“杨先生,我就把欢欢交给你啰!”
他用力地点点头,一脸正经,像是肩负着一个攸关国家存亡的大任务,“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他请杜妈帮他开前座的车门,然后很小心地将殷语欢放到座位上,弯下身为她调整好椅座,也没忘了为她扣上安全带,这些谨慎的动作都让殷语欢看在眼里,她在心中暗暗地称赞着。
他虽然有点愣头愣脑,但那是他朴直的个性使然,其实他还是很细心的,她坐过君实的车不下百次,也从没见过君实对她的安全如此考虑过。
待一切都就绪之后,杨光洛站起身,抹去脸上的汗,思考了一下,又跑到后座抓了一个抱枕。
“你还是抱着这个吧。”他将抱枕放在她的怀里。“我的车右前座没有安全气囊,你抓着这个比较保险一些。”
“怎么?对自己的驾驶技术没信心吗?”语气中虽然带着质疑,但殷语欢还是听话的用尚能活动的左手将抱枕紧紧地搂着。
“不是的,我开车一向很慢,只是为了预防万一,我答应了杜妈要好好地照顾你。”他转过头望着杜妈,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微笑着。
“只是因为你答应了杜妈,所以才要好好照顾我吗?”殷语欢抬起头,语带哀怨地睨着他,“难道没有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什么原因?”他搔搔头,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唉!亏他读了那么多诗词,连这样的暗示都不了解。
难道就不会说是因为在乎她,所以才要好好照顾她吗?
她摇摇头,只能苦笑,“没什么原因,我们走吧。”
挥手告别了杜妈,杨光洛发动车子,平稳地绕出这片高级住宅区,他真的开得很慢,几个中学生骑着脚踏车从他车旁超了过去。
“呵,你开车还真是超慢耶!连脚踏车都比你快。”
“嗯,有吗?”他有点心不在焉,怀念着方才殷语欢在他怀里的温度。
昏倒!
刚刚明明有三辆脚踏车骑过去,他居然视若无睹,真不知他是如何打棒球的,莫非是凭着直觉挥棒?
任凭她殷语欢聪明一世,遇到这个少了根筋的杨光洛,也只能举手投降。
“对了,我忘了问你,你想去什么地方散心?”
她无所谓的抿着唇,“随便,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反正我在家里闷得发慌,到哪儿都比整天窝在家里把天花板看出个洞来还有趣多了。”
“喔。”
杨光洛侧着头想了好久,可是脑中所浮现的场景,除了宿舍就是球场,不然就是宿舍到球场的路,也就是说,除了这两个定点,以及两点中间的路线,他实在是提不出任何的建议。
他挤眉弄眼地想,又咬牙切齿地想,甚至试图拍打着脑袋看能不能敲出一些适合散心的地方,无奈再怎么想还是想不出来,当车子开到一个十字路口后,他还是决定放弃了。
他将车缓缓地停到路旁,偏过脸去,望着她傻笑,“呃……坦白说,我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散心比较好。”
殷语欢白了他一眼,“去你放假时常去玩的地方也行埃”
“放假时常去玩的地方?”他愣了一下,“我放假都待在宿舍啊!不然就是回家探望我爸妈,其他地方我实在是没去过。”
看不出他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哩!
“你还真无聊耶!放假不出去玩,老待在宿舍做什么?”
杨光洛睁大了眼睛,仿佛对她的质问不以为然,“我在宿舍可以填词啊!你应该知道的,词中的世界比真实的世界宽广多了,可以让你横跨古今,神游物外,这样的境界不比现实生活中的风景还好吗?”
他说得理所当然、煞有介事,殷语欢被他的话逗得气极反笑。不过若是换个角度想,他放假时只会待在宿舍,不正表示着他是很沽身自爱的,以他在女球迷心中的地位,每天换一个女朋友都不是难事。
虽然说像他这么帅的男人放在外头并不会让人“放心”,至少在她看不见他时还可以“安心”,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她自我解嘲着,算是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不再生他气的理由。
“好吧,但总不能也叫我去你的宿舍‘横跨古今’、‘神游物外’吧!不然我们边开边逛,如果有看到好看的风景就停下来走走,这样可以吧?”
“没问题!”
杨光洛潇洒地比了个“OK”的手势,两眼炯炯有神地直视着前方,像个找到了方向的时代青年,语气坚定的表示他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了,只差没有拍胸脯大声地说“一切有我”。
他重新发动车子,将手放上方向盘,却迟迟没有踩下油门。
“怎么了?又有什么问题吗?”殷语欢见他直盯着前面看,不知又出了什么状况。
“耶……”他迟疑了几秒,“现在我们是要右转、左转,还是直走?”
殷语欢的脸上顿时画满了一道一道的线条,有几只乌鸦从她头上飞过,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叫声。
jjjjjj
千辛万苦地作好了决定,两人打算到海边走走。
杨光洛吐了一口大气,总算有个目的地了,现在只要专心地朝着目标开就行了。他真的很专心地开车,几乎将整张脸贴在挡风玻璃上了。
空气有点黏,黏到几乎要凝固了,殷语欢无聊地东张西望,一向爱开快车的她坐上这超级特慢车,眼皮不禁有点沉重。
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有没有人说过你傻愣愣的像只呆头鹅?”
“啊!什么?”失了神的杨光洛完全没听到她在说些什么。
她嗅哧一声笑出来,“没有,我没说话。”
这个阿诺男还真是傻头傻脑,每天有个呆头鹅玩玩也不错嘛!
“没说话?”他虽然不太相信,但又不是那么的确定,只好耸耸肩,继续专心开车。
殷语欢骨碌骨碌地转着眼珠,想找些新鲜的事来打发时间,噙着笑道:“对了,能放点音乐来听听吗?”
“当然可以。”
杨光洛放慢了原本就很慢的车速,随手按下汽车音响的播放键。
“萨婆萨哆·那摩婆萨哆·那摩婆伽·摩罚特豆·怛侄他·俺·阿婆卢醯……”
呃……这是什么东东?
“天啊!这是哪一国的歌?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殷语欢听得雾煞煞,完全不知道在唱些什么。
他笑着解释,“这是大悲咒,我妈要我放在车上常听常念。”
“可以保平安?”她有点招架不住地望着他。
“嗯。”他尴尬地应了一声,“如果你不喜欢,我换个音乐好了。”
“不会接着来个金刚经吧?”
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金刚经也有,你要听吗?”
“喔!不!谢了!拜托千万别来!”她连忙摇着她唯一能动的手,“能不能来点正常的?”
“OK!”
他又按了另一个键。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妈呀!这次是唐诗吟唱,殷语欢真的快疯了。
“停停停!”
她大喊着,一不小心呛住了,拼命地咳。
杨光洛急忙踩下煞车,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她晃着手,好不容易咽下了一口哽在喉咙的唾沫,隔了半晌才能说出话来,“抱歉,我的意思是停了音乐,不是停车。”
“喔。”他轻轻踩下油门,带着关切的神色看着她,“你……还好吧?”
“我还好,只是差点被你车上的音乐害死。”
“为什么?这音乐不错啊!”杨光洛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她苦笑着,“我没说这音乐不好,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听这种音乐,似乎有点不太搭调。”
“那该听些什么?”
“譬如轻快一点的钢琴协奏曲啦,或者是浪漫的轻音乐都行,就是不要听这么古板的东西。”
他侧头想了一下,“有了,上次有个队友自己的车坏了,向我借车,他有一卷录音带放在我车上,好像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钢琴协奏曲,你等等,我我一下。”
他将手伸到椅座后的袋子摸了半天,掏出一卷没贴标签的录音带。
“应该就是这个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录音带放进音响里。
不多时,一个女人的笑声从喇叭中传了出来,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听不清到底是什么,殷语欢侧耳倾听着,忽然间那奇怪的声音没了,停了约有五秒,又变成一个女人淫乱地申吟。
“小皮……快……下面一点……呃……喔……碍…呜……左边一点……右边一点……用力一点……皮皮……我要……我要你……”
一时间两个人全傻了,这什么录音带?听起来好像是0204的广告,又像是男女战争的战场实录。
杨光洛这次手脚倒是很快,在殷语欢送来不及反应时,飞快地按下退带键,伸手将录音带抽出来,像是碰到毛毛虫似地将它甩到后座去。
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眼光直视正前方,一点也不敢斜视。
气氛很僵,偏局又遇上红灯,周围的空气紧紧地里着两个人,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足足过了有三十秒,才听见殷语欢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怎么会有这种录音带?”她抱着肚子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用笑打破了紧绷的气氛,一方面是为了化解杨光洛的难为情,一方面她也真的觉得好笑,明明说是钢琴协奏曲,忽然摇身一变,变成床第之间的实况转播,想不到看似刚毅木讷的杨光洛,居然也收集这种东西。
“哎哟!笑得肚子痛死了,哈哈哈……”她停不住的笑,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让呼吸能平缓一些,“录音带中的男女主角是谁啊?怎么会录这种录音带?”
杨光洛也是听得脸红心跳,“都是小皮啦!他是我的队友,骗我说他掉在我车上的是什么什么琴的音乐,怪不得他叫我快把录音带还他,还叫我别听,原来是……”他庆幸她不以为件,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于是就跟着她大声地笑了起来。
殷语欢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开怀地笑过了,没有任何压力的笑,她依稀记得,这样的笑曾是她遗失已久的宝藏,如今,竟在与他相处的时光中我回来了。
jjjjjj
夏日的海边,风很轻、很柔,还带了些海水的味道,吹得人有点懒洋洋的。
殷语欢坐在轮椅上,望着远方海面上汹涌的波浪,她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
她想着,在她身后为她推着轮椅的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说他笨,他又不是真笨,只不过是有那么一点傻气,或许是与生带来的憨厚,让他看起来总有点呆呆的样子。
可是与他相处却是最轻松的,她不用费任何心机去想着该如何营造两人之间的气氛,那些做作的东西对于淳朴的他而言都是白费,她在他面前可以完全不用掩饰地表露自己的情感,那感觉,就像是脱光身上所有障碍物躺在无人的沙滩上享受着日光浴一样地自在畅快。
说到太阳,午后的海边阳光还真是热情,的得人皮肤发疼,刚刚急着出门,一些遮阳的必备工具全忘了带,连最基本的帽子都没有,殷语欢不禁皱皱眉头,抬起手挡着刺眼的光线。
“光线太亮了,是吧?”身后传来杨光洛的声音。
她点点头,“对呀,我出门忘了戴帽子,这次肯定会晒成黑炭了。”
“你等等,我马上回来。”他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话,拔腿就跑。
不一会儿,只见他飞快地跑回来,手上还拿了顶运动帽。
“这个给你。”他原本想将帽子递给她,又想了想,干脆亲手为她戴上。
他仔细地调整着帽檐,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运动帽轻轻戴在她的头上,生怕触碰到她还包着纱布的伤口,他很认真地做着手上的工作,浑然忘了自己的脸已经逐渐靠近她的脸。
她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暖暖地拂在自己的脸上,彼此分享着两人之间的空气,像是另一种情感的交流。
殷语欢乖乖地坐着不动,让他为她戴上帽子,就在他完成工作正要站直身子的那一瞬间,她迅速地仰起脸来,在他的脸上啄了一下。
“哈哈哈……又让我偷袭成功了!”她放声地笑了起来,像个得意于自己恶作剧的顽童。
杨光洛捂着被偷亲的脸,愣愣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他也跟着爽朗地笑了。
他笑望着她,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同一天被偷亲了两次,但这两次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第一次感觉像触电,突如其然地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获了他心跳的频率,议他久久无法平复心情的悸动;而刚刚那次的感觉,却像是午后的骤雨,潇洒地洗去了他们之间的陌生,雨后的晴空万里,更有种动人心魂的隽永。
杨光洛笑了好久,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没经过太多考虑,心直口快地问了出来:“你经常这样偷袭别人吗?”
殷语欢先是怔了一下,才又抿着唇微笑地反问:“你说呢?”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啊I”
“如果我说‘是’,你有什么感觉?”
“我……”
就是说嘛!就算欢欢常这么偷亲别人,又与他有何关系呢?
他有点后悔问了这样的问题。
其实在他的潜意识中,他非常重视这不到两秒钟的接触,虽然他一直处于被动,但这样的接触对他来说,却是代表着另一种情感的表达。
所以,他多么希望他是唯一享有这种特权的人,只不过在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却不了解自己所在意的竟是更深一层的意义,然而心细如发的殷语欢却早从他的语意中嗅出那一丝丝他很在乎她的况味了。
因此她促狭地用话来捉弄他,然后闪着慧黠的眼,偷偷地瞧着他的反应。
果然,杨光洛被她的话语困惑了,如果他不是她唯一会偷吻的人,他又会有什么感觉呢?
此刻的他正默默地体会着——心,有点酸酸的;胸口,像是填塞着一股混浊的气体;眼眶,微微地泛起一片雾气——这就是“吃醋”吗?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了解了何谓“吃醋”,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女人,他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感情这玩意,怎么说来就来,一点预兆也没有,在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他的心就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
他的神情有点迷惘,仿佛还在品味着心微微被刺痛的感觉。
“喂!发什么呆啊?”殷语欢见他又开始“神游物外”了,伸手拍了他一下。“麻烦你推我靠近海边一点好吗?我想摸摸海水。”
“喔。”他听话地将轮椅推向海边。
其实殷语欢又何尝没有那种猜测的心理,她猜测像杨光洛这样深受女球迷欢迎的炽棒选手,通常都会得到许多女性球迷的青睐吧!甚至还有些“性向”比较不同的男球迷,也会将他当作是梦中情人般看待,他应该早巳习惯了来自各方不同的目光所簇拥,生活中当然是少不了一场又一场刺激的艳遇,更说不定,上次在医院则苦苦纠缠着他的那个女球迷,为了就是要找他负责当月的奶粉钱。
他为什么会来陪她?是为了弥补他心中难以忘怀的罪愆吗?还是也同样的珍惜着两人相处的每一刻?
不会的!像他这样的呆头鹅,会有谁对他有兴趣?一般正常的女人宁愿面对一个满口槟榔渣的恶汉,也不会想要和一块木头谈恋爱。可是话说回来,她自己偏偏看上了这块不解风情的木头,也难保不会有其他异于常人的女性和她有着相同的眼光。
更或许,他的木讷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武器,他灵活地运用憨厚的外貌征服了各种不同的女性……
殷语欢胡思乱想着,越想心中越是忐忑,她的脑袋里充满着一大堆的问号,一颗心则是在海风中飘着、苗着、悬着。
这种猜测的心理是她从没有过的经验,以往和梁君实相处,因为实在是太熟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去猜测他在想什么,可是现在的她竟然苦恼于不了解对方的心理,不了解对方是否也用着同样的心情在想着自己……”
矛盾的情结堆积在心头挥之不去,明明这个人就站在身后,她却有着相隔万里的孤单寂寞。
她弯下身去,掬起一把曾经被海水亲吻过的细沙,然后又任由它从手中滑落,看着晶莹的白沙雪一般的从指缝间溜走,她似乎略有所悟。
缘分不也如同这手中的沙粒一样吗?在你还来不及掌握时,它就这样悄没无声的因为自己的错失而永远消失在一堆混沌迷途的沙粒之中,谁能保证下一次再遇到同一个人时,他也会和你有着相同的悸动?
她猛吸一口气,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你……明天还会来陪我吗?”她没有转身,幽幽地问了一句。
虽然是受美式教育,观念上要比传统的女性开放多了,但遇到这样必须舍弃矜持的时刻,她还是有些放不开。
“呃……明天?明天我要回球队练球。”
“那你什么时候还有空?”她终究还是转过身,仰起头望着他,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
看着她近乎恳求的表情,杨光洛几乎要心软地告诉她,他愿意为了她向球队请假,明天再来陪她,然而他并不是个善于冲动的人,沉吟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
“那要等到下个星期了。”
“下个星期……又是下个星期……”她低下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失望,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嘴角勉强地上扬,“那下个星期你可不可以再带我出来玩?人家现在里着石膏哪也不能去,杜妈整天只会叫我吃饱睡、睡饱吃,闷死我了。”
闻言,杨光洛的心几乎要掉到十八层地狱,“对不起……”
“别说什么对不起了,你放假来陪陪我就行了,真的。”她带着鼓励的神情朝他点点头。
“好,我一定会来的。”
她伸出左手,“来,打勾勾。”
“打勾勾?打什么勾勾?”他一脸的茫然。
“就是用小指头打勾啊!这样才能保证你不会骗我。”她弯弯小指头,“你不会吗?来,我教你。”
杨光洛笑着,很认真的学着她伸出手,和她勾勾小指头,偏偏殷语欢送不死心,硬是要加上大拇指盖章,就只差没有击掌为誓了。
“行了!”她天真地笑,像个孩子。“如果你黄牛,那你就会变成大猪头。”
“哇!这么严重啊!”
“那当然。”她皱皱鼻子,“所以你不能骗我,下个星期你一定还要来陪我,不然上帝会惩罚你,除了让你变成猪头,还让你永远击不出全垒打,这么一来,你就再也没办法用全垒打去K女孩子的头了。”
这句话又提到杨光洛的痛处,令他面带愧色,“不小心打到你已经让我很愧疚了,我再也不可能去K第二个女孩子的头了……”他弯下腰,款款地瞧着她。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殷语欢细细地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像是在表明他再也不会陪第二个女孩子看海,一时间,甜蜜、幸福、欣慰,全涌上了心头,望着他深情的眼眸,她不禁脸一红,低下头去,在心中暗暗地祝祷——
如果你可以永远这样的陪着我,我愿意让你再用全垒打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