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搬进了他的家。
昨晚,翟大少爷一声令下,她只能乖乖的收拾行李搬进来,她带的东西很简单,一个小小的旅行包就是她全部的行李。
独栋小洋房、个人SPA设备、专门的佣人和厨师、优美的环境、便捷的交通,她是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
除了一栋房子,一辆跑车,还有放在梳妆郎系娜张信用卡任她使用,这是她陪寝的代价。
想不到她有那么高的身价,她自嘲的想。
环顾她的房间,一概米白色的色调,茶几上一簇怒放的红色玫瑰花是室内唯一最抢眼的颜色,而中央的一张大床让她有些怵目惊心。
她就要和那男人在这张床上缠绵吧!
想到那对黑得深不见底的眼,有着对她毫不掩饰的兴趣和欲望,她浑身又起轻颤。
自遇到他后,她第一百零八次催眠自己,不过就是上床,不过就是做爱而已,只要是成年男女都会有的正常欲望和行为,而且,她获得的酬劳非常优渥,非常非常的优渥……优渥到出卖肉体也不足为奇。
可是,过了好几天,翟大少爷都没再出现,她的神经不再紧绷,虽然知道刑期迟早会执行,但晚几天总是好的。
晚餐时间,端上来的是满满一桌的菜。不错,厨师的手艺很棒,中西餐都拿手,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天,她最满意的就是厨子了。
今晚吃的是西餐,其中有她爱吃的甜点,她乐得慢慢享受。
随着门铃响起,一个她不想看到的人居然出现了。
翟律走了进来。「一进屋就闻到菜香了。」
错愕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到来,家里的佣人已经为他加副碗筷,他脱了西装外套,闲适的坐着。
见她轻蹙眉头,他懒洋洋的道:「怎么?不欢迎我。」
她用力的抹掉自己一脸的嫌恶,忙绽起了笑,「怎么会,求都求不来呢!」
彼此都心知肚明,她讲的是瞎话,但她笑得一脸灿烂,一副坦荡的样子,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坐在她的正对面,也开始用餐。
她的好胃口让他吃惊,少有女人这么肆无忌惮的大啖美食,见她连吃了两份甜点,正准备吃第三份,看来上帝对她是很优待的,让她还能保持曼妙的身材。
他揶揄。「很高兴看妳过的很好,胃口也很好。」
她调皮的眨了眨眼。「拒绝美食是罪恶的,我享受它。」
等她吃掉了手中的冰淇淋后,才发现准备要享用的红焖羊小排已经被他拿走了。
她微恼。「你真自私,自己爱吃的东西就吃个精光,也不问问别人要不要吃。」
「为什么要让,自己要的东西,还得等别人吃剩后施舍给你?」
真是……不讨人喜欢的性格。柳轻恨恨的看他不客气的把最后一块羊小排吃个干净。
「你在家里一定是独生子。」她没好气的道。
「事实上,我有一大家子的亲人,堂兄弟姊妹更是多得让人心烦。」他慢条斯理的吃着。「家庭教育告诉我们,自己要的东西就要靠自己争取,不是靠人让的。」
「这是什么家庭教育!居然教出这么不知仁义礼让的男人。」她嘀咕几声。
见她吃不到羊小排,气唬唬的又拿了第四份甜点,他开口了,「妳吃那么多甜点,就吃不下大餐了。」
她笑咪咪的。「对我而言,甜点就是大餐。」
他挑眉。「妳不吃前菜,就直接吃大餐了?」
「我只吃我喜欢吃的东西。」
「我习惯将我喜欢吃的东西,留到最后才吃。」
呃!她被蛋糕噎了一下,只见他拿餐巾纸拭嘴角,听出他的意有所指,她成了他最后要享用的大餐,顿时,她没了胃口。
最终要面对的是躲也躲不了,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她只能看着他的动静。
在卧房里,他松掉了领带,衬衫钮扣也解开了,露出了健壮的胸膛。
她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停顿了好几秒。
看他的动作,才知道他准备进浴室。
他回头问:「一起洗吗?」
「不用了,我不习惯。」
他耸肩,无可无不可的进了浴室。
她该做什么?胡乱的想着,最后,她爬上了大床,选择背对浴室的那一面躺着。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接着听到他在房间内走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床的另一侧陷了下去,身后感到他男性的气息。
他的手探了过来,要扳过她的脸。
心里的抗拒,让她固执的不肯转过头去,这动作不知有没有惹火他,只见他的手转为轻柔,轻抚她的脸庞,低哑的声音近在耳旁。
「怎么了?」
她叹息。「我不习惯和别人睡。」
闻言,他勒紧了她的腰,紧紧的住后贴着他的胸膛,四肢也同她交缠,将她困在胸怀里。
「妳迟早得习惯的。」话听来平淡,但显出说话音的意志。
她错了,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怜惜之心,他矢志要得到的东西,你反抗他,只会得到更强烈的掠夺。
他慢条斯理的亲吻她,温吞而不急躁,像有用不完的时间去尝够她,他的吻混着酒味和烟味向她袭来,他慢慢的诱哄她,让她习惯他、接受他、迎合他。
这个男人是个调情高手,他习惯情欲,控制情欲,并且享受情欲,在他面前,她稚嫩的可怜。
随着他的动作越趋火热,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浑身如秋叶轻颤。
看来,今晚她真是躲不过了。
「翟……翟律……」她忍着轻颤,感觉他的唇正沿着她的脖子往下滑,他的吻像引火线,引得她炽烈燃烧。
「嗯?」
她倒抽一口气。
他的手正罩着她的胸部揉捏,眼睛翳着一层欲望,修长的身躯火热的贴着她,传来的热力烧灼她。
「我……我那个来了。」她硬着头皮说。
他的身体有一秒钟的僵硬,而后慢慢的抬头,黑眸死死的攫住她。「距离妳上次的经期已经隔了一个多礼拜了。」
「我的生理周期异于常人。」她的声音在他威胁的眸光下,只能越来越小。
「我很害怕。」她简单的说:「这是我唯一能想出来的方法,一个绝望的女人只能这样保护自己。」
「嗯哼!我怎么知道妳这次说的足不是事实。」
「我没那个胆子再骗你一次。」她深吸一口气,尽量把姿态摆得低一点、再低一点。「拜托,求求你。」
「我似乎没有必要去理会妳的意愿。」
「当然,只是,那过程和结果会让你觉得更愉快一点。」
她的委曲求全和无可奈何,令他怒气稍稍消了一些。
他放开了她,而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看见他的眼里燃着一些东西,炽烈又愤怒,她想跑,但只能可怜的被他困在怀里。原来,风暴才刚要开始。
他开始亲吻她,不同于刚刚的炽烈,直接挑起她直接的情欲。他刻意的、诱惑的抚遍她,一次又一次,在她难忍的扭动娇吟时,他又停止了煽情动作,好不容易,等到身体的骚动停止,她昏昏沉沉的要入睡时,他又故技重施。
几次下来,她已经疲惫不堪,而他用更强烈的欲望来唤醒她,让她清醒的感号到每一分欲望。
原来,激情可以折磨人,而欲望不被满足,可以逼疯一个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还不做?让这一切结束好了。」她咬牙切齿。
「很难受?」他的手固定住她的臀,火热的欲望自背后顶着她,低哑的嗓音存她耳边响起。「妳可以撒娇,可以任性,但是,不要欺骗,我对骗我的人一向缺乏善心。」
这个杀千刀的男人!她抓紧了床单,恨恨的想象它是他的脖子,她会把它像拧麻花一样的扭断。
他低低的笑了,更助燃了她的火气。「生气了?妳真是个小火山,这么容易就被撩拨。」
凌晨四点了,被他用欲望折磨了一晚上,她已疲惫不堪,而他居然还很没天良的神采奕奕。
她豁出去了,反身扑向他,双手勾住他的颈项,狠狠的吻他,没耐心学他的从容不迫,她激烈狂暴,贴着他的身体,报复他对她所做的。
他重重粗喘,一晚的冷静自制已经消失,全然失控,迷失在这个激情里。
他有些昏乱,有些神迷。「妳真是不可思议。」
该死的,他要的都拿去吧!不过就是上床,不过就是做爱,那是迟早会发生的事,该发生的就发生吧!
去他的翟律,让你也尝尝那种滋味。
他身上的汗和她的交融着,汗水、粗喘声在这夜里是催情的春药。
他离开她的唇,抓下她紧搂着他的手,平静自制的面具有了裂痕。「睡吧!我不会再碰妳了。」
她的眸里还燃着愤怒,恨恨的烧着:
他低笑着,拂开她汗湿的发。「今晚的时问不对,妳的身体受不了,睡吧!」
这是他一时的好心?还是另一种惩罚?被折磨了一夜,她累得再没有举起一根手指的力气。
他的手安抚的拍着她,而他的碰触引来她浑身轻颤,他有些好笑的说:「真是敏感的小东西,睡吧!」
她勉强撑起眼皮看他,但他朦朦胧胧的,令她看不清。「你走开,我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
他懒洋洋的。「乖,妳迟早会习惯的,只习惯我一个人。」
她眨了眨眼。「我讨厌你。」
讲完后,她皱起了眉,诧异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他从喉咙发出个声响,介于好笑和有趣之问,他纵容的道:「说讨厌与恨我的人,和说爱我的人一样多。」
他把她看成一个不懂事又任性的小女生,说着撒娇孩子气的话吧!
她微恼,伸手用力拧了一下他的胸膛,模糊的听到他的闷痛声,她才消气,甘心的闭上眼睡着了。
这个女人--
忍着痛,他揉了揉胸口,看着她的睡脸,唇角挂着甜甜的笑意,他怔忡了几秒,为她把长发拢好,静静的躺在她身边,却没有一丝的睡意。
奇怪,他竟有着好笑又好气的情绪,还有一丝丝的怜惜,这感觉猝然来访,几乎让他心惊。
柳轻,初识第一眼,就令他惊艳,下定决心将她掳获,而她给他的感觉越趋复杂,她到底还有多少的惊奇?
日子又在平静中滑过了一个星期。
白天,她除了认真在服饰店工作外,她每天购物、美容、吃得好、睡得好,而他似乎十分忙碌,整整一周,都不见他的身影。
她尽情的享受这一切,手上无上限的信用卡被她拿来刷刷刷,她付出劳力、美色和智能,有权享受这一切,比起他加诸在她身上的折磨,她怎么花他的钱都不为过。
再这样下去,他会过劳死,而她肯定会长命百岁。
今天,她提早在六点钟回家,已经计画好要享受美食和泡澡了。
铃~~手机铃声响起。
「今晚有一场宴会,给妳半小时,我去接妳,可以吗?」翟律独断独行,根本不容人拒绝。
她的工作就是确保能随时随地的出现,任君差遣,哪容得了她说不可以?她在心里把他骂个千遍,懊恼自己太早回家了。
「就算你只给我三分钟,我也会说可以。」
她的嗓音太美太甜,一时竟让人分不出她说的是不是讽刺。
「我不希望别人以为我们在吵架。」他慢吞吞的说。
她学他慢慢的挑起了眉,才多久,她竟也有这表情!「你的意思是要热情一点?」
「对。」他点头。「非常热情。」
「好。」她有些咬牙切齿。「我保证让你满意。」
半个小时后,她准时出现在家门口。
看了她的穿著,他的脸色微变,再确认不过一件事--她是故意的,百分之一百是故意的。
一直以为神秘优雅的黑色很适合她,现在才发现她竟是一团肆意燃烧的火,轻扬的纱裙,像张扬的火舌,红滟滟的唇轻轻扬起时,男人已经沦为她的俘虏;她的背部全裸至臀部,露出一整片引人逦思的美背,裙开高衩,若隐若现间露出凝脂白玉般的美腿;高高挽起的发髻,强调了她优美修长的颈项,半露的胸脯是一片凝脂,还露出平坦的小腹,全身上下遮蔽住的肌肤远不及所裸露的。
眼见他的脸倏地阴沉下来,她却笑的更开心了。
她轻偎着他,柔软的胸脯抵着他的手臂时,他的浓眉微皱,「妳没有穿胸罩?」
她笑得有一丝狐媚,不甚在意。「穿这种衣服哪有人穿胸罩的。」
略瞄一眼,过低的领口展现诱人的乳沟,衣服又紧紧的贴着她饱满的陶脯,随着她的移动而轻轻晃动。
他闷哼一声,而她假装听不到。
一到宴会现场,她的出现引来的反应是惊人的。
平常,她微笑时已经是一个麻烦了,身着这服装,更让她成了斗牛场上的那块红布,男人则成了场上蓄势待发的公牛了。
她热情,她确实热情,她彻底执行这一句话,浑身像蓄满能量的高压电,所经之处,空气中都有电流劈哩啪啦作响。
她把自己当成苏丹的女奴了,水蛇似的腰把他当成钢管似的上下滑动。
她的毫无顾忌让在场的女人都红了脸,而男人则看直了眼。
她根本是存心报复,她豁出去了,迟早有一天,她的冲动和火爆会害死她,但是,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探戈的音乐响起,激情诱惑的节奏里,一对对男女激狂起舞,一身火红的她是舞池中央最耀眼的皇后。她高扯裙襬,她的眼睛在说话,嘴角在说话,曼妙的胴体扭动着,整个人就像一首诱人的歌。
热烈激情,酣畅轻快,旋转、回身、跺步,她演绎了探戈舞的狂野奔放,一曲舞毕,全场爆出如雷的掌声。
很好,她成了一块肥肉,四周全是环伺的饿狼。
她刚从舞池下来,与翟律同坐时,又有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前来邀舞。「小姐,我可以和妳共舞一曲吗?」
柳轻颉首微笑。「我很乐意。」
「她这首曲子是我的。」身旁的翟律强硬拒绝,并拉住她的手腕。
看出翟律眼底的不悦,男子仍硬着头皮再说:「呃……那我只好预约下一首曲子了。」
「她今晚都是我的。」翟律的嘴角缓缓咧起,像个嗜血的屠夫。
眼见那男子沮丧的离开,柳轻叹气了。「你吓到他了。」
微不可闻的闷哼声响起,「这么禁不起吓的小男孩该在家里抱着妈妈哭。」
他这话听来真是尖酸又难听,她微抿着唇,转过头不想搭理他。
她又敏锐的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只见一个男人正斜倚着吧台,定定的看着她。
这男人给她一种异样的熟悉感,他出色挺拔,一身黑衣衬得他英风飒爽;他俊逸潇洒,却又有一种神秘的深沉,居然有人能揉和这两种气质,却不显突兀,真是奇特。
他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瞅着她,令她有种要被那黑暗吞没的感觉。
在她注意那男人时,一道目光凌厉的直射过来,她登地坐直了身子,背脊都凉了,那男人带来的奇异感觉瞬间消失一空,她僵硬的转了一个角度,脊椎传来卡卡咯咯的声音。
翟律的眸里深不可测,可怕的是,他的嘴角竟缓缓勾起一抹笑,笑里藏刀形容的就是这种人吧!
没想到,那男人竟然向她走了过来,一身的尊贵,一身的光华,近距离看他,那种熟悉感更强烈,他定定的看她一眼后,转向了翟律?
他微扬酒杯向翟律示意。「想不到你有闲情逸致来参加这场宴会。」
「我来不奇怪,你来才真是奇怪。」
他们两人认识?彼此熟稔又有距离,两个男人礼貌的交谈,社交礼仪完美无缺,但为什么就透出一股子的怪异?
那男人转向柳轻,笑容温暖。「我是翟浩,翟律的堂弟。」
终于知道那种熟悉感是什么了,他和翟律有着神似的五官,和一样漆黑有神的黑眸、一样狂霸的气焰。
两个如此出色又卓尔不凡的男人并立着,谁也不显得失色,翟律威严而冷峻,翟浩比他多点暖意,俊朗且笑意粲然。
他的笑可以迷倒一票女子,那身的光彩令人喝采,这是一个怎样出众的男子。
「小姐芳名?」他伸出手,而她傻傻的也伸出了手,让他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
「柳……柳轻。」
「很迷人的名字,和妳的人一样。」他突然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差点痛呼出声时,手又慢慢的松开她。
他的视线没有离开她,只是别有深意的问翟律,「你从哪里找到她的?」
「她自己跑出来的。」翟律面无表情地答。
「我怎么没有你的好运?」
两人闲聊着,但她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彷佛自己是个战俘,而两个将领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笑谈如何把她生煎活吞。
她机伶伶地打个冷颤,此时,翟律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裸露的肌肤,一边慵懒的和翟浩聊着。
她又开始打量翟浩,翟家人显然有着俊男美女的基因,这两人的外表都出类拔萃,翟律性感致命,而翟浩英气俊朗,但眸中掠过的精光,在在显示他并非泛泛之辈。
肩膀上的手突然用力一捏--
「嘶……」她痛得抽气,错愕的看向翟律。
翟律仍是一贯的冷静淡然,如果不是此刻她的?膀几乎要被他捏碎,那疼痛的感觉太强烈,她真不敢相信,这么平静自持的表情下,居然会有这么强悍的动作。
天杀的,翟家男人骨子里都有暴力倾向,她哀悼她的肩膀,还有刚才被翟浩用力握住的手掌。
翟浩像没看出她的异常,只是微笑的转向她。「我可以和妳跳一支舞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拉着她走进舞池了,她只来得及匆匆看翟律一眼,坐在阴影里的他,让人辨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的眼里有愤怒,还有些什么东西来不及看到。
翟浩搂着她的腰,踩着舞步。
她有些心不在焉,翟律那一眼,那样直直、冷冷的,像要看透了她似的,她偷觑着舞池外的他,只见他正与人交谈,看来相谈甚欢,一向深刻寡笑的脸上甚至有了笑容,照理说,她高悬的一颗心应该放下,但是,那不安却更甚。
一个转身,脚步随着节拍起舞,她背对着翟浩,目光又往翟律瞟去,突然,搂在她腰际的手微微用力,不重不轻的力道,让她不得不回过神来。
「很多人都说我和大哥很像。」他紧贴着她的耳,那声音熟悉得令她不爽,让她想到某人,所以,她用手肘往后一顶、
他的闷痛声清晰可闻。
收敛好表情,她带着歉意的抬头道:「对不起,我不习惯有人离我太近说话。」
「妳……」相似的黑眸,同样愤怒的微瞇,但是,他没有翟律的迫力,也没有造成她的压力,不让她心悸。
他这次是认真的打量她。「难怪他对妳感兴趣。」
她戒备的瞪着他。他又要干什么?
「果然是兄弟,连看上的女人都一样。」他若有深意的对她微笑。「不过,就算是兄弟,喜欢的东西也不能让。」
不愧是兄弟,生就同样豺狼虎豹的性子,若说翟律是一头猛狮,翟浩就是一只有伪装变色能力的豹子,她已经遇到一个,不想再招惹另一个。
她不想淌浑水,只想好好的、平平静静的过完这半年,她垂下眼睫,努力抹掉脸上全部的表情。
舞曲刚好结束,她略松一口气,直接往舞池外走。
翟律刚好看了过来,她瞥见他眼中微光一闪。
她的心一紧,不禁叹气了,那抹神情她终于看清了,他在生气,生一种叫嫉妒的火气。
肩膀还在隐隐作痛,她不想往火山口跳?
「我先离开一下。」她轻声喊,拿了小化妆包要离席,现在她只想延迟他的怒气发作。
「坐下。」
柳轻眸光流转,勉强挤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微笑,但唇角已僵。「我口红掉了,得补个妆。」
「坐下。」他的声音又严厉了三分,若她是胆小如鼠的女人,早已经缩在椅子里瑟瑟发抖了。
「我有一些不得不离席的理由。」她暗示的晃了晃小化妆包,略带尴尬的看向他。
当他又看她一眼,她乖乖的坐了下来,只因他的眼神太有迫力了。
「哎哟!」他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臂,她痛叫出声。
「说!」
「说什么?」
「妳为什么那样看他?」五指如铁,死抓住她的胳臂不放,明天一定瘀青了。
「我看谁了?」她继续装傻。
「阿浩。」
「我……我怎么看他了?」
见他黑眸微瞇,她就觉得心悸头昏。
她咽口口水,只好照实说了。「他长得很好看。」
他脸上如罩寒霜,眼底的愤怒让她没来由的心惊,此刻的他太有迫力了,怒火又不断加温,她也莫名的心虚了,气势上就矮了他一截。
他的脸一沉,阴郁的眼里死死的压抑着疯狂的怒气,她只能傻傻的看着他,感到那火山底下的熔岩正滋滋作响。
他不再作声,放开她的手臂,起身就走,把她丢在宴会厅里。
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喝完一杯饮料,直到狂跳的心慢慢平息下来。
她已经想好了,她出卖的是身体,至于其它的,那就没有了,他要是真不爽,那提早解除合约好了,她还乐得如此。
走出宴会厅,远远的,就看到他冷冷的站着,扫来的目光凌厉而不耐。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手暗示的按在肚子上。「我肚子痛,拉了好几次。」
闻言,他错愕的表情千金难买,不到一秒,他又恢复了常态。
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他憋着一口气,却找不到出气的管道。
他闷哼一声,掉头就走。
真没有绅士风度。她慢慢的跟在他身后踱着,可怜兮兮的喊,「你慢点嘛!」
眼前昂首前行的他,是十足可恶的大男人,而紧跟在后的她是被欺负的小媳妇。
坐进车里,她虚弱的斜倚着车门,垂下的发帘遮住了她一点都不显得柔弱的表情。
你瞪吧!你爱瞪就瞪。她装无辜、装可怜,可以吧!
「小陈,去医院。」他吩咐司机,
呃!不会吧!
「我送妳去医院。」他也是一脸认真,
「不用了。」她微颤唇瓣,显得几分我见犹怜:「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家好好休息就好了。」
「妳确定?」
「我确定。」她用力点头。
「还是去看看要不要照胃镜、肠镜,还是要做什么化验的。」
她的眉头蹙得更令人怜惜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只要有一点点压力就会肚子痛,心情一放松就会好了。」
她回以一个可怜兮兮的笑,他却不领情的给她冷冷一瞥。
一路上,他处在莫名的低气压当中,而她自然是能离他多远就多远,不想自讨没趣的巴上去。
沉默一直持续着,直到车子驶到了小洋房。
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那种怪异的张力一直持续着,她的心也随着他而起伏,
苦,她的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终于,她还是耐不住,决定把话摊开了说,「翟律,你到底要什么?」
他玩味的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冷厉残酷。「妳会发现我要的,比妳想象的还多。」
她深吸口气。「而你也会发现,我能给的比你想象的还少。」
他魅惑的一笑,手指轻轻刷过她的唇。「是吗?真是一个迷人的挑战。」
他把她抱在怀里,如此从容不迫,如此慢条斯理,他的手却更见挑逗情欲,但表面上却依旧冷静自制,阴阴的燃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她受够了,她决定了,她受够了,让这一切结束吧!
「放开我。」她冷声说。
他的响应是更加的圈紧她,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翟律,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她又重重的喘气。
她受够了,她没必要再忍受他的莫名其妙,他的喜怒不能再影响她,他大少爷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再也与她无关!
「一切都结束了,我不干了。」
他冷冷的瞪她,僵硬的身体泄漏了他的坏心情,而她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你听清楚了没有,我不干了,你高兴找谁就找谁去,随便你怎样我都认了,反正我不干了。」
他的声音温和如风,却隐隐挟带蓍风暴。「妳再说一次。」
她清晰的,一字一顿的说:「再说十次都可以,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她也想好好的熬半年,但她已经忍不下去,人生苦短,她不要虐待自己再忍下去,即使会将数年的积蓄都赔光了。
她一咬牙,真觉得心疼。「这些东西我都不要,服饰店你爱怎样就怎么样,我还想要多活几年,不想年纪轻轻的就被你折磨死。」
很好,和他在一起,居然让她这么痛苦,不惜用毁约的方式来离开他。
怒气在心中积聚,心里最深处的一只兽正在吞噬他的理智。
「我花掉的钱也还给你,只要可以买回我的自由。」她又强调。
他冷冷的站着,漆黑如墨的黑瞳里是一片阴阴燃烧的火焰,又冰冷如风雪。
她迅速的找出支票本,微颤的手指签好了名字,撕下来,递给了他。「看好了,一毛都没有少,我要走了,你没理由拦我了。」
她抬起了下巴,心里讽刺的想,自己可能是唯一一个敢把支票砸向他的女人。
他看也不看支票一眼,低吼一声旋身抱住她。「妳凭什么?」
她激起了他最原始野蛮的那一面,他暴躁易怒,他难以取悦,他嫉妒专横,他霸道专制。
他要这个叫柳轻的女人眼里有他,只专心的看他。
她重重喘着气,知道光是靠力气,她根本胜不过他,她瞪着这个像山一样矗立的男人,他居然连汗都没有流。
她的情绪高涨,但她的脑袋很清醒,甚至理智得可怕。「翟律,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他的面色愀变,瞬间,又神态自若,冷笑着:「胡说。」
谁会爱上这种女人,她有一点聪明,有一点狡猾,有一点妩媚,有一点卖弄风情,有一点得寸进尺,有一点不知好歹,
爱?他会爱上这个女人?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她明显的如释重负。「那就好,可别爱上我。」
她的语气莫名的让他起了怒气。「凭妳?」
她的表情更加轻松。「是啊!我这种女人怎么值得你爱。」
她倒像解决了一个心病似的,整个人都轻松了,声音也有力了。
而他,几乎咬碎牙根,却讲不出话来。
冷冷的瞪着她,目光中有三分冷意、三分怒意,以及一分不知名的东西,而她的眸里冷静清澈,清清楚楚的反映着他的神色,
只一瞬间,他的脸色冷漠如常,他放开她,转身离开。
连她都惊讶,他居然这么容易就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