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徐雁婷直盯著站在她桌前的这位女孩，随即她很快地想起她是谁了。
她就是上次和程士彻一起出现在她摊子前的那位女孩嘛！怎么她也出现在程氏企业了？
江子璇同样打量著她，同样认出了她是谁，同样疑问著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知道程士彻一向不采用女性职员的，她究竟和士彻是什么关系？
“你和程士彻是什么关系？”江子璇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将它们说出口。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就是什么关系了。”她想起了眼前这个女孩也是租程士彻的人嘛！
这是什么意思？江子璇弄不清楚。“这位小姐，你在消遣我吗？”
“我？我实话实说啊！不过我劝你不要在程士彻身上动下真情，不值得的。”
徐雁婷游说著。
那个扫把星哪里值得这么多女孩喜欢他？
有她一位倒楣的女孩给他做妻子，已经是他上辈子烧好香了，再多一位，对他就太好了。
而且，她一向不喜欢和别人抢同样一个人，偏偏程士彻的职业教她没有情敌还真不可能。
倒是便宜了那个家伙，有人在为他争风吃醋，想必他一知道便会得意得睡不著觉了。
“你说不值得是什么意思？”
徐雁婷当下傻了眼，哑口无言，不值得当然是指“花了一笔钱却去爱上租来的情人，而他又摆明不会回报自己！”的意思了。
这种意思，眼前这位女子会不懂？她不相信。
“程士彻不会回报你的。”她挑明说。
“他爱上你了？”江子璇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教人心疼。
顿时，她更加怨恨程士彻的职业，他还说没有人为他暗许芳心，眼前就有一位，她真想看看他做何反应。
“是不是？”见她不回答，江子璇急问。
徐雁婷莫名其妙看著她，她哪里有说程士彻爱上她了？
要是他爱上她，她早拖他进礼堂了，哪里还会教他这么悠闲自在。
但眼前最重要的是让这女孩死心，别再继续为程士彻伤心落泪。
于是，她说谎道：“是的，他是爱我。”老天保佑，她的话不会伤她太深。
江子璇眼眶一红，啜泣地往外跑出去，徐雁婷无奈地叹口气，她终究还是伤到她了。
为什么她要说谎？就因为她怕自己的任务失败？
不，不，一道声音在她心房挣扎著说道，仔细聆听著它们说的话，徐雁婷傻了、呆了，甚至不知所措了。
它们正清楚地说著她一直不想承认的话——你还是无可避免地爱上那个花钱租来的情人了！
是吗？是这样吗？
在这短之又短的时日里，她竟动情了……面对这分认知，徐雁婷的心情是无比沉重，没有欢喜的。
毕竟她什么都还没展开……***
今天的约会，程士彻清楚地看见了徐雁婷的不一样，她从走出公司至现在，一直都是愁眉不展的，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她如此闷闷不乐呢！
“怎么了？”
“我今天见到她了。”
“谁？”谁教她如此惆怅的？
“不知道。”
“你在开玩笑？”可见她心情还不算太糟嘛！
“我是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记得她，她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出现在我摊子，那位租你的女孩。”说著，口气已上涨。
她气，她真的好气，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讨厌他的行业。
程士彻不用多想，就已知道是谁了。“江子璇找到你了？她怎能可能会知道？”
“我不管她怎么会知道，我只管我伤到她了，我出口伤到她了。”她一整天一直过意不去，就算她也爱程士彻，她也不该说谎伤她。
“你说了什么？”他总算明白她不高兴的原因了。
“我骗她说你爱上了我，结果她哭著离开了，我不该说谎的。”
“你又为什么要骗她呢？”也许这是她承认心意的时刻呢！
“因为我喜欢你，我像白痴似的爱上你了。”她尖叫道，双手猛打著自己的大腿。
程士彻讶异地看著她，一脸惊喜，也许他是早知道她对他有情，但经她口中说出来，却教他忍不住想大叫万岁！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从他得知自己感情的时候起，他就等著她认清她自己的心意了。
他深吸口气，把车停在路边，他必须好好处理这件事；在她心慌意乱的当儿，他的态度绝对是最重要的。
“好了，雁婷，别打了，我会心疼的。”他侧身抓住她猛打她自己的手，款款柔情道。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他。“你会心疼？心疼什么？我？还是那位女孩？”
程士彻伸手拥著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你没有说谎，雁婷。”他相信简单的一句话她会懂的。
“我没有说谎？你的意思——”她想起身抬头看他，却被他硬是压靠在他的胸膛上，声音也含含糊糊的。
此时的他，可是满脸的不好意思，最好别教她看见的好，他并不是三天两头就向人表白的，这还是他的头一遭呢！
“我心疼的人就是你，自然爱的人也是你。”他一鼓作气把话说出来。
她终于忍不住地推开他，抬起头正视著他，就看见他男性脸庞上出现淡淡的红晕，但她没心情去理会男孩子怎么会脸红的问题，她只想知道他说的是否是真心话。
“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他无可奈何地还是迎上了她的视线，所幸她没有拿他脸红这件事做文章。
“可是我不相信。”她断然说。
“你不相信？”他好不容易向她表明心迹，她说她不相信？
“对，你是一个罗蜜欧，自然有著睁眼说瞎说的本领，谁相信在短短的时日里，你会爱上我？”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程士彻却是头一次想亲手摇醒她这个明明聪明绝顶，却在这时候变笨了的女孩。
“我睁眼说瞎话？那你的表白不也是假的？因为你爱上我的时日，和我爱上你的时日一样短得教人难以相信。”
“你——我是真的。”她气恼地大叫。
“你是真的，我是假的？你会不会将心比心一下，只肯承认你自己的心意，而我的就像狗屎了？”他真的被她气火了。
徐雁婷撇撇嘴，很是不服气。她哪里说他的表白像狗屎了？况且她也没说错啊！他之前根本连喜欢她的迹象也没有，一下子就跳到这里，谁相信啊！
她倒是全忘了她自己也是这种人。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他追问。
“不说话就是不相信。”她非要听到他说出合理的解释不可。
“你——好，你认为我不可能会爱上你，你有没有想过是你爱上我比较容易，还是我爱上你比较简单？”
“当然是——”地想都没想就要回答是她。
但程士彻早她一步开口：“是我，你是一开始就摆明讨厌我的职业，在这种轻视又讨厌的前提之下，你会爱上我才教人匪夷所思，而我在没有这两项的前提下，你说谁动情比较容易？”
徐雁婷眨眨眼，顿时哑口无言，他说的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存在，但是——不对？他说什么？
他说她会爱上他才教人匪夷所思？言下之意是他也不相信她爱他是真心的？
那怎么行！她都有一点相信他爱她了，现在竟换成他怀疑她？
不行！
“你现在也不相信我爱你了？”
“你说呢？”他还是第一次看她这般孩子气。
“不行！我是真心的，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她加重语气，愈是加重，也愈是肯定自己是真的爱他。
“你倒像在朗诵一样，毫无诚意。”总算换他出一口气了。
“你不相信也不行，我现在相信你了，你也必须相信我。”她霸气十足地大叫。
“等你说服我再说吧！”他笑得好贼。
徐雁婷才不愿像他一样长篇大论证明自己的心，她直接跳上他的大腿上，双手交握在他颈后，仰头献上红唇，生涩地主动吻他，在他男性嘴唇上僵硬地移动著。
程士彻微楞一下，只是那么一下，在她献上红唇之际，便已热情起迎上她贴上来的娇唇，狂热地物得她的红唇不再僵硬，反而柔软无比，娇声频频。
***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的？”徐雁婷靠在他胸膛问道。
“不久前吧！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我？我是伤了那女孩后才发现原来我已经爱上你，很奇怪吧？我记得我几天前还很不喜欢你的，没想到今天早上在那女孩的出现下，让我领悟了原来你早已占领我的心房。”她巧笑倩兮地抬起头。
“爱情本来就不是任何人可以预料的，我可也没想到自己会对你用下真情。”
他轻笑地吻了下她的脸颊。
“程士彻，你想她会很伤心吗？”
“谁？”
“你是笨蛋啊！就是她啊！”她气道。
“江子璇？”
“对！我说话伤了她，她会伤心都是我的错。”徐雁婷就是过不去。
“不是你的错，你不像是这么钻牛角尖的人嘛！怎么为了她的事，就一脸愁眉呢？”
“因为说话伤到她的人是我，你最好找她把话说清楚，不要再伤她的心了。”
“嘿！言下之意是你想将在下让给她了？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向我表白心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才没有——哦！老天，早知道我就……还是把你换掉好了，也用不著辛苦地与人争你。”徐雁婷努起嘴，倒觉得当初她是该这么做，而不该让矛盾的心阻碍了她。
如此一来，她也不用再为他争风吃醋了，想她徐雁婷猎个夫竟然也能猎出个情敌来，老天爷也真是太善待她了！
“你用不著伤心、失望，我会解决这件事的。”程士彻安抚她上涨的情绪。
“谁在伤心、失望了？”徐雁婷大叫，一向坚强的她，哪里懂得什么叫伤心、失望。
“你不是在自怜自艾吗？”他自认没有看错她的表情所代表的含意。
“我会自怜自艾？你作梦，就算爱上你，我也不会变得软弱。”她扬起下巴。
“那就好，这才是我所喜欢的那位顽固又难驯的女孩。”他总算放心了，却白挨了她一记的捶打。
徐雁婷开心地笑眯了眼——这次的猎夫行动，或许就要宣布大功告成了。
只除了那位女孩……***
互相表白后，徐雁婷和程士彻两人之间的情感像冲天炮般的迅速上升，下班后几乎完全腻在一起，过著真正像情侣般的生活。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教徐雁婷仍耿耿于怀，那就是到现在他还是一个罗蜜欧的身分。
他并没有辞去这份教他吃香，却教她生气的工作；每每只要她向他开口，他总是拖延这拖延那，不肯给她一个正确的交代。
今天她抱定决心非要逼他辞掉工作不可。
“士彻，你到底辞掉工作了没？”
“我不是说，一阵子以后再说吗？”他要是不做满一个月如何向祁家基交代？
他那见钱眼开的朋友哪里会让他辞去工作？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她疑道。
“岂敢！一个月，等我们期限一满，我马上辞去工作，行了没？”顺便再告诉她，他真正的身分。
到那时，她一定会又惊又喜，且一直向他赔不是，光想到那时他会有多得意，他便忍不住地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就一个月，等你辞去工作后，我带你去算命。”
“算命？”为什么？程士彻不解。
“是啊！你一定是个扫把星，所以——”她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她不在意，他可十分介意了。“我是扫把星？”
“你忘了你老是坏了我的生意吗？”那些时候的灾害，她是一刻也没忘记。
“那是巧合，且我的出发点也是为你好，谁知一切弄巧成拙，冲著这一点，你把我当成扫把星？太教我生气了。”他一副就要打她一顿屁股的模样。
“好嘛！就算你不是扫把星，算个命也不会要你的命，何必朝我大吼大叫的。”她吐吐舌头。
“我对你大吼大叫？前些日子是谁一看到我就没个好脸色了啊？”他糗道。
她顿时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偷瞄他一眼，却见他一伸手又将她拥进怀里，且低头对她吻个正著！
也许该是带他去见见她的好友的时候了，她们也等得够久的了。
只是带他去见她好友之前，她必须把她们的约定也跟著说出来。
希望他别太在意才好。
***
徐雁婷一回到自己的住处，马上四处联络她的三位好友，一一向她们宣布她的好消息。
不到十分钟，接到消息的阮艾梅三人立即赶过来，一走进门，阮艾梅率先开口：“真的钓到他了？”
“还不相信？”
“早在几星期前你才说还没行动，结果呢？还不是诓骗我们的。”
“对啊！雁婷，他长得一定非常好看，对不对？”开口说话的正是崔如梦，她正一副恨不得能马上见到他本人的期待表情。
“你怎么又来了！”阮艾梅受不了地叹息，上次她上场时，她也直问这个长相问题，现在她还是满脑子的疑问。
或许等到自个儿出任务时，她就不会再问了吧？阮艾梅是这么希望著。
崔如梦白了她一眼，不理会她，继续追问道：“怎么？他向你求婚了？”
“还没。”或许还未到那时候吧！或许他也没这个意思，不过不管他是不是有这个意思，他是非娶她不可。
必要时，就算要她拿刀抵著他的脖子，押著他上教堂，她也在所不惜。
他吻了她，她也向他告白了，哪能容得他不娶她呢？
当然啦！这也是她的下下之策，事情当然不会糟到这种地步。
他都表明爱她了，自然不会不娶她。
“那怎么能算完成赌约了？还早呢！害我白高兴一场。”崔如梦霎时垮下了肩。
她还以为……就要轮她上场了，结果——看来她是想嫁人想疯了。
阮艾梅和雁婷互看一眼，明白地笑了，她们可全明白如梦在期待著什么！
她还不是在等著机会轮到她吗？可是谁知道偏偏抽中的就不是她，也难怪她直要怨天尤人了。
“放心，我加快脚步，好让你早日成为明日的主角，这总行了吧？”徐雁婷大叫。
“谁说我想嫁人了？”崔如梦自己说露了嘴，一说完她便不自主地脸红了。
“没人这么说啊！瞧，你自个儿说了。”
“哎呀！你们谈到哪里去了？”
“不逗你了！”阮艾梅转向徐雁婷：“喂！哪天也带回来看看吧？”
“这还用你说吗？早有这个打算了，只是我还没告诉他租他的真正原因，所以，你们要是敢出卖我，你们就赔我一个丈夫。”
“哇塞！开窍了，我们的大姊雁婷真的开窍了，竟然对那她原本讨厌至极的人动情了，可见那人一定很不得了。”阮艾梅喜上眉梢。
徐雁婷恼羞成怒地瞪著她，一旁的崔如梦一脸神秘又期待地看著天花板。
“真希望能早日见到他。”她如痴如醉地一说完，马上闪身躲过徐雁婷的枕头攻击。
一直没开口的汪晓睛倒成了池鱼之殃了，一个枕头就恰好正中她的脸……“哦！罗密欧，亲爱的罗蜜欧——”崔如梦嘴也没停。
“崔如梦，你不要命了……”徐雁婷的怒气更是充斥在整栋屋子……***
“我带你去见我的好朋友，如何？”
“那倒不如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怎样？”见她的一群好朋友，大概又是一阵批评指教了。
既然他就即将不再是罗密欧的身分了，他可不想再去受那些怪异的眼光。
对她的看待，他习以为常，也不是很在意，但他可不保证对待别人，他也会有同样的雅量。
“你是故意和我唱反调的？”
“不是，我何必呢？等我辞掉工作后再说，如何？”他耐著性子。
“原来你也怕我的好友会笑你？”她捉弄道；他白了她一眼，表示她说的再真实不过，于是，她又接下去说：“放心，是我的好友就不会笑你，因为她们早——”她及时停住，却已来不及？
“你是说，她们全知道我的行业？”他不能相信地看著她。
“呃……”她的犹豫已说明了一切。
“我的人格就要毁在你手中了。”他挫败地呻吟道。
这下，他是不是得四处去解释他并不是一个出租的罗密欧，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企业总裁？
“你不也说不在意吗？”
“我哪里是不在意，我根本就是——”坦白之言就要从他口中吐出。
无奈——“士彻，我能和你谈谈吗？”江子璇突然的出现，打断了表明身分的机会。
“子璇，你怎么在这？”
“我恰好和朋友经过这，看见了你，就进来想和你说说话。”江子璇看了一眼徐雁婷，朝她淡淡一笑。
“我可以坐下吧？”
“请坐。”徐雁婷连忙开口，并起身说道：“你们聊聊，我先行一步。”她现在最好是不在场的好。
“雁婷。”程士彻叫住她。
“好好和她谈谈，我不会吃醋的。”她笑道。
他想必以为她会大吃酸醋吧？但她才不会，什么“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情形，是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
留下了笑语，她很快地走出了咖啡馆，留下程士彻一脸无奈地和江子璇对视著。
“她告诉我，你爱她对吧？”江子璇有些悲哀地看著他，见他想开口，她随即伸手阻止了他。“你不用开口，我从你眼中就已经看出这个事实了，早在你强行拉她逃开警察，我就发觉了，那时候你对她就有意思了，不是吗？”
“子璇，我该怎么对你说？我知道令尊一直很想把你嫁给我，而你在父亲的催促下，自然也是潜意识地想嫁给我，但是我不认为你爱我，你懂吗？”他得到的是她一味的摇头。
“子璇，你是很柔静，但是如果你真爱我，你会不肯争取我，就承认失败吗？”
江子璇怔在原地。“我就是输在这里吗？没有努力争取你？”
“不，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指，或许你并不是真的爱上我，你只是在你父亲的指示下，以为我是你终生的依靠，自然而然地认为你爱上了我，其实——”
“其实没有这回事？”有这个可能吗？江子璇第一次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了。
“我是这么想，你也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子璇，我不想做个负心人，所以你要想清楚。”
“你用不著如此在意，我原本就是要来告诉你，如此一来，我便可以有借口告诉自己不爱你了——或许也不是借口了！”她嫣然一笑。
程士彻回她一笑。“现在我总算明白自己看错了你，原来你不是一个非常安静的女孩嘛！能说出一大番话，可教我大吃一惊呢！”他是真的如此认为。
“那是你不了解我。”
“说得也是。”
“其实现在了解也还不迟。”她看透了，人也开朗了。
“我——”
“放心，我知道你的一颗心全系在她身上。”
程士彻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江子璇也陪他拉开笑容，心思却早已飞向远方！
今天她看破了这一段没有回报的情事，几时才是她新的恋情的开始？
到那时，她一定会教对方喜欢她的，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