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们在那里!」在国家剧院外面的庭园大树下,有两个高大身影正对峙着,
一发现他们的踪迹,黎玫蓝立刻奔了过去。
文瑾愣了愣,也忙提起裙摆跟着跑过去,看着前方那充满美感的跑步身影,动作是如此迅速,转眼间,人便已冲到好前面,追也追不上!
头一回,她开始气自己为什么老坐在办公室,缺乏运动!
还没跑到,就看见黎玫蓝已经扑过去将两人拉开,并反手给较高的男人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夜间听来极为清楚,甚至像有回音一般,心一揪,忙提起一口气,赶紧跟上。
甫靠近,就听见黎玫蓝柔细的声音夹着暴怒咆哮道:「你有什么资格把他带走?你滚开!」
显然挨打的是那个妄自行动的帝,顾不得其它,忙奔至彭皓谦身边。「你没事吧!」匆匆检视丈夫,除了头发被风吹乱,一切看起来……没事,帝并没有伤害丈夫。
「我当然有资格!此任何人都有!」爆出的男声,出人意料的竟是一口标准的京片子,夹有一股特殊的腔调,听来低沉、充满磁性。
文瑾转过身,打量另一名男子,赫然发现那是……King——方才跟黎玫蓝共舞的男子,原来他就是……帝!文瑾恍然。
舞台下比起舞台上的King给人感觉更加强烈,舞台下的他,即使只隔了三公尺,依旧可以感受到他所散发出的热力,如今他和黎玫蓝站在一起,两个人的存在感几乎要淹没周遭一切。
「你没有!」黎玫蓝瞪着那名英俊迫人的男子。「这是我的事,你无权管。」
男子冷笑。「那是你的认知,不是我的,他伤你如此重,我绝对不会让他再靠近你!」
文瑾可以感到皓谦在听到这话时,整个人一僵,不自觉的,她伸手握住他的手,从两人握住的手,感觉到他手心冰冷,并且紧紧回握她的。
想来丈夫情绪也非常的紧绷。
黎玫蓝美丽的眼眸眯细。「就算他不靠近我,我也会靠近他,你拦得了我吗?」
文瑾咬住下唇,这是她的决定吗?——想和彭皓谦复合吗?
那个叫帝的男人表情变得更严厉。「那我会在你接近他之前,毁了他!」
「你敢!他若有个什么,我就跟他有个什么!」
两人就像各在一方的火焰,燃烧得炽烈,谁也不让谁。
「你……」男人气极,最后忍不住大声吼道:「你这个死脑筋,人家都已有老婆,你还放不开!」
黎玫蓝神色冰冷,瞪着男人。「我最后说一次,不关你的事!」说完,便转过身子,可还没走几步,那个男人奔上去从身后拥住她的身躯。
「你……」摆脱不了身后的负担,黎玫蓝闭了闭眼睛,咬牙往前,出人意料地,他没有阻碍,像只无尾熊挂在她身后,黎玫蓝试了几次都无法摆脱他的箝制,就只好拖着他往前走。
这一幕委实诡异,文瑾不禁有种错乱感。
黎玫蓝直直走到她和彭皓谦面前,而挂在其身后的男人,眸中射出的警告浓烈骇人,文瑾看了既气又担心,觑一眼皓谦,却发现他神情异常地沉着稳重,一点都不为对方所吓。
这个帝,不仅赤裸裸地展现他惊人的占有欲,也充分的发出警告——休想伤害他的女人,像棵大树般的屏障在女人的身后,当守护神。
意会及此,文瑾暗暗苦笑,黎玫蓝真的是个幸运的女人,美女身边总是不会缺乏护花使者……
黎玫蓝先定定看着彭皓谦好一会儿,表情充满了温柔和感情。「你找我吗?」
「嗯!」皓谦也定定的注视她,完全无视另一个男人投来的冰冷视线,表情也变得柔和,仿佛长久隐藏在心底的情感再度苏醒、活跃起来。
看到这一幕,文瑾内心感到一阵刺痛。她错了!原以为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可当男人遇上女人,又有什么逻辑可言?
他们看起来是如此匹配,且不能否认的是,流荡在两人之间的情感依旧是深沉的存在——根本无他人插入之余地,不禁咬紧下唇,打算转身退开……只是还来不及离去,皓谦已经抓握住她的手,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我……从没向你正式介绍过我的妻子,她叫汪文瑾。」彭皓谦语气轻柔地说道。
黎玫蓝表情未变,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微笑转向她。「我知道,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不过既然要‘正式’,那——我也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丈夫的前女友——黎玫蓝。」
文瑾愣住,一时没有回神,完全说不出话来,不过当「前女友」伸出手时,她还是反射性握住。
「不好意思,先跟你说声抱歉,我想单独的跟你老公谈一会儿,可以吗?」
单独……
文瑾看向丈夫,夫妻两人交换彼此才懂的眼神,然后皓谦深吸口气,放开了她的手,她则默默地退开,接着黎玫蓝对身后紧抱着她不放的男人说道:「你现在可以箝制住我的人,但却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这样你也愿意吗?——我最后一次说——放——手!」
这话产生效力了。
男人下颚绷紧,连连吸气吐气好一会儿。「……我只给你十分钟。」说完后,他便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黎玫蓝没有看向任何人,在得到自由后,她向前挽住彭皓谦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文瑾发现帝忍不住想追过去的时候,伸手拦住他。
「给他们一点独立的空间吧!」
帝缓缓转向她,眯起眼眸。「你是那家伙的妻子?」
「是!」
「台湾的女人都像你这么大方吗?愿意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
这男人声音悦耳,但说出的话却像冰箭一般直射入人心。
「大方?」她苦笑的摇摇头,看着那已走到离他们数十公尺处凉亭交谈的两人。
「跟个灵魂和心都还被绑住的人一起生活是什么样的滋味,我想你跟我一样都尝到了吧?」
此话一出,帝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神色黯然,一分钟后,帝才勉强开口说道:「可我怕他再伤害她,而这一回——」目光眺向远方。「我没有把握能不能再救得了她!」
听到这个高大俊挺、浑身散发强烈自信和力量的男人居然会说「怕」,不禁让人错愕,他与她究竟曾遭遇过什么?
文瑾忍住追问黎玫蓝过去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毕竟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对有可能将自己丈夫抢走的女人产生同情心,她不是圣人,她同样也是受害者,她有权利保护自己。
调了调披肩。「你跟她在一起多久了?」试着转移话题,帮助他也是帮助自己,不然一直注视那两人,情绪很容易就崩溃了。
「你的在一起的定义是什么?是指认识她?还是爱上她?或是终于让她同意让我上她的床?」
从事艺术表演工作者,讲话都是如此赤裸裸、毫不掩饰吗?实在让人不习惯、感到尴尬!
「……认识。」
帝上下打量情敌的妻子,对方的沉静和端雅,令人印象深刻。也许是两人的「同病相怜」,使得一向不轻易对陌生人敞心的他开口说道:「数年前,我跟她有短暂的交会,真正有较深的认识是在两年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