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柳眉接到恐赫信时，为什么先打电话给他，而不是马上报案？
雷道安记不得自己编什么烂借口解释了，只记得盼盼那双闪着疑窦的眼神。万一让她知道是她敬重的大哥先招惹柳眉，她受得了吗？
他不否认柳眉对他的影响力，要不是接到她求救电话时自己心急如焚的情绪反应，他也不会清楚知道他对她的在意远远超过他认知的范畴。
他无法厘清两人之间压抑不住的强烈情欲是否存有爱情成分，他只知道自己对她已是放不开……至少目前是这样。
这过度的占有欲是不是代表了什么？还是只是一时受她迷惑？
从未经历过如此复杂情感纠葛的他，连一向清明的心也茫然了。
万一他对她起了不该有的感情，他不敢想象爱情跟亲情抵触时，他该怎么办？
在一场去年早已敲定的慈善演讲后，柳眉在热烈掌声中随着雷道安派来保护她的保镖走出会场。一群在场外等后的记者，早已蜂拥而上。
两性作家柳眉甜蜜公开新恋情后，一夕之间已成为各大媒体争相追逐的对象。相较之下，隔天马上刊出两人私下亲热的镜头，除了满足社会大众偷窥欲外，并没有造成太大的风波。
「十年前，妳母亲涉嫌谋害雷董事长，妳对这件事看法如何？」
「十年前，我才十五、六岁，大人的事，不是当时的我所能理解的。」工作上常需要面对记者的她，也学会打太极。
「那妳现在对这件事的感想呢？」
一个比一个令人招架不住的问题不断抛出。
「破坏别人家庭，本来就不对，不过当时真实的情形如何，我不清楚也不了解，无法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柳眉轻吐口气，继续见招拆招。
「妳认为雷家人会接纳妳吗？」
「都是受害者，没有所谓接不接纳的问题。」柳眉含糊带过尖锐问题。
「妳破碎的家庭会不会带给妳负面影响？」
「谈不上负面影响，不过，倒是让我清楚定位我以后要走的路。谢谢各位记者大人的关心，下次等我有空，一定会跟各位记者大人多聊聊！」迅速钻入车厢内的她，终于轻吐口气。
「妳还好吧？」雷道安将柳眉轻拥入怀，他已看到新闻了。
「再苦都熬过来了，这等阵仗，不算什么。」当初选择面对问题时，她早有心理准备，这不被环境打败的勇气，完全是他赐给她的。
她的坚强，雷道安疼在心里，这样的女人只会让男人更想疼宠、呵护。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妳特殊的家庭环境会让妳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想不到，今天我却以妳为傲。」雷道安亲昵以鼻抵鼻不断磨蹭。她逆境中奋发向上的精神让人钦佩。
他不吝惜的赞美让柳眉情绪激动得想哭。他可知道为了等他这句话，她已经默默付出她的前半生？
雷道安覆上她引人犯罪的嫩唇，用力吸吮，一碰上她，他深藏的热情总是轻易被引诱出。
「眉，搬来跟我住。」他喃喃低语。他想要随时都能捕捉到她美丽的倩影，随时都能感受到她在身边。
「理智点，我们都是公众人物，容易招来蜚短流长，再说盼盼也会受不了。」何尝不想利用他对她还保有兴趣时，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不过，现实生活并不容许她实际。
「妳呀！一点都不浪漫。」他喜欢有她陪伴的生活，也深深沉醉在他跟她所编织的两人世界里。
「我还以为你是个比我实际的人。」柳眉满是小女人娇态反手抱住他肌理结实的腰杆。她作梦也没想到，她也可以腻着他撒娇取闹，彷佛两人真的是沉醉爱河的恋人。
「关于这一点，我可以敞开心胸让妳仔细研究个够。」雷道安坏坏一笑，一把抱起她往房间走。
为了避免成为歹徒下手目标，柳眉将助理小娴送出国游学，自己则尽量减少出现公开场合，几乎足不出户的她，就算出了大门也在雷道安坚持下，随身保镖环伺在旁。
一向跟时间赛跑的她，一下子无法适应生活步调变得缓慢，原想利用多出的时间写书，错综复杂的情绪却始终左右她的心思，让她无法静下心来。
她跟雷道安之间亲密的程度已超过她当年的渴望，她是该知足，但为什么她却越来越贪心？她害怕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也是他俩情绝时。
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潇洒放下一切，心，已不再是她所能掌控。
习惯性抬头看向窗外，层层高楼大厦遮掩的小方块天空里，不再是她心头烙印的湛蓝，灰蒙蒙的一片，像是她堆满尘埃的心灵。
突涌上心的烦闷，让她一股冲动抓起车钥匙，转身往外走。
她想上湖滨小屋，就像小时候寻求心灵解脱一样。
匆匆告知随身保镖她要单独出门，不顾他反对的神色，她还是决定一个人找寻小时候美好的回忆……
柳眉离开后，雷道安指派保护她的保镖随即拨电话给老板。
「有没有说去哪里？」雷道安停止手中工作，眉头拢紧。
「没有，许小姐只说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保镖据实以告。
雷道安沉吟一下，「让她去吧！」
他知道一向忙碌惯了的她受不了整天开在屋子里，想必是心闷得紧，开车到小时候她常闲逛的湖滨小屋散心。
挂线后，一直心有所思的雷道安始终静不下心来工作，满脑子都是昨晚两人缱绻缠绵的激情画面。
她在床上的迷人风情及热情的肢体语言，在在诱惑着早已为她沉迷的他，剎那间，涌上心头她那滑嫩如丝的肌肤触感，让他饥渴地想真实拥有鱼水之亲的快感。
匆匆交代后，雷道安依着心灵驱使，第一次抛开向来热爱的工作，前去找寻已在心灵占有一席之地的女人……
这湖泊好似柳眉的心灵母亲，每当她在国外遭遇挫折时，心底深处总会浮现它带给她的抚慰及鼓励，牵引她对故乡的思念。
柳眉踱步来到屋子前廊，深吸一口清新干净的空气，涨满胸臆间的熟悉味道，让她不自觉绽放出快乐笑容。
她随意挑个靠栏杆的实木摇椅坐下，看着群山层层、水光争辉、鸟语争鸣的世外桃源——自从染上血光后，再美的地方也会令人遗憾。
「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仰赖的心灵湖泊依旧静静响应她的呼喊，所有的疑惑没有人能帮她解答。「我好害怕不真实的幸福随时会消失，这样的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她咬着下唇，陷入苦恼。雷道安不该完美得让她离不开他，没有他的日子，她还拾得回早已遗失的心吗？
「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对着湖泊，柳眉将积压心里的事全部倾倒出，就像一个满怀心事的小孩向母亲谈心一样。
许是空气中散发的芬多精催人眠，凉风微微送入眠，不断喃喃自语的柳眉宣泄出内心积压已久的苦闷后，眼皮子越来越重，不知不觉中，她放松的身心渐渐融入静谧环境里……
柳眉幽幽醒来时，原本高挂的艳阳早已躲进云层里，柔和光线洒在湖面上，增添梦幻般幽美景色，依着太阳光折射幻化出不同面貌的湖光山色，让她不由得看痴了。
咦？哪来浓烈气油味？柳眉倏地拉回神游思绪，往后一瞧，屋后突然冒出的火光让她吓一大跳。
侍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时，火舌已开始向上窜升，整个小木屋温度极速升高，释出的浓烟四处流窜，呛得她不得不掩住口鼻往外逃命。
屋外四周猛烈燃烧的熊熊大火，逼得她逃向湖岸边。
「救命……救救我……」柳眉惊恐放声大叫。
缺了梁柱支撑的屋顶「砰」的一声倒塌，淹没她的声音。
是谁要害死她？脑海里盘旋的只有这一句话。
「你是谁？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不甘愿自己莫名其妙失去生命，她心慌地继续大吼。
「小姑娘，妳太爱管闲事了。」一名约六十开外，精神矍铄、行动矫捷的老人持着手枪，沉静出现在她面前。
这人好生面熟，她在哪里见过？柳眉混乱的脑海无法集中注意力。
「我是谁并不重要。」
「高管家！」雷家大总管，柳眉终于想起来。习惯将头发抹上发油，一身中山装打扮，动作永远温文儒雅的高管家，很难让人忘记他的特色。
「没错。」高管家不避讳的承认。
「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他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置她于死不可吗？
「妳太爱管闲事了。」高管家还是这句话。
「难道十年前的凶手是你？」柳眉揣度他所谓太爱管闲事的动机。
「看在妳可怜枉死的母亲份上，我原本想放妳一条生路，可惜妳不懂得珍惜机会。」不疾不徐的语调镇定如常，彷佛是在执行主人命令。
「为什么？」噬人火苗慢慢欺近，柳眉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全身毛孔被火炽得发烫。
「小姑娘，妳追根究柢的个性会害死妳的。」少爷跟这小姑娘暗潮汹涌的情愫任谁都看得出来，她一定会蛊惑少爷重新追查这件事。
「你至少让我死得瞑目！」
「下水陪妳可怜的母亲吧！」高管家显然不准备托出实情。
「我母亲？」柳眉转头看向平静湖面。原来母亲真的已遭人杀害？
响应她的广大湖泊依旧美得令人心旷神怡，却也令她起了阵阵寒意。
疾驶而至的轰隆引擎声吸引了两人注意。
「小姑娘，妳安心走吧！」意外多了访客，高管家依旧临危不乱，沉着以对。
被大火吞噬小木屋景象吓出一身冷汗的雷道安，甫下车即看到高管家举起手枪，瞄准陷入火海的柳眉，他瞬间慌了心。
「住手！高管家！」雷道安狂吼。他作梦也没想到一向忠心耿耿、斯文寡言的高管家竟会做出这种事！
该死！竟敢威胁他的女人！恐惧、惊骇霎时占满他脑海，父亲倒卧血泊的画面重迭在跟前，他害怕自己所在乎的人都会发生相同下场。
「我命令你绝不可以！」发自内心深处的惊惧不断纠葛他紊乱纷扰的思绪。雷道安用尽力气大吼出声，他从不知他会如此害怕她永远离开他。
「少爷，对不起。」高管家语带歉意，高举的手枪依然直指柳眉额心。
「为什么要杀她？」
「她会让夫人不快乐。」高管家冒出他料想不到的话。
「你先放下枪，我答应你，什么事都可以商量。」虽不明白他所指为何，但怕激怒他，雷道安还是放低姿态。
「包括十年前凶杀案？」
「是你？」刚刚他才闪过这念头，心里却是否定一向忠心的高管家会做出这种事。
「没错。」与其提心吊胆害怕他查出，倒不如自己先招认。先前对许柳眉一时心软，识少爷起了疑心、有了怀疑，依他的个性，说什么也会追查到底。
「该死！你为什么要下毒手？」雷家一向侍他不薄，他更是视他为亲人，他为什么要做出惨绝人寰的事？
「逝者已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好好跟你的爱人说再见吧！」高管家扣动扳机。
咆哮声响彻云霄，一股想杀人的欲望在雷道安心底窜起，怒意奔腾彷佛捏碎他五脏六腑，阴骇吓人的怒眸闪着狂然愤怒，顺着高管家手中黑枪望向柳眉的眼神却是布满柔情蜜意。
不会有事的！他坚定的眼神透露出抚慰人心的力量。
「救我……救救我……我不想离开你……」看到雷道安，柳眉整颗心全都揪在一起了。
十年后再度深陷火海，雷道安终于在乎她的安危，她感到欣慰，却也有更多的不舍，她不想死啊！
拥有他的时闲太短暂了，她还想要拥有更多属于他的回忆。
而这一切，都太迟了。
老天爷，别让我死，拜托！我不要啊！
火光映照下，满脸通红的柳眉不断流着泪，她不在乎身体随时都有可能被火舌吞噬、被子弹结束生命的危险，她只知道自己再也感受不到雷道安强而有力的保护，再也摸不着他结实躯体，再也看不到他无辜性感的笑容。
「道安，我好怕……我不要离开你……」柳眉泪流得更急、更绝望了。没有了他，她将是心无所系的孤魂野鬼。
「眉，我在这里，妳绝不会有事的。」听到她求救的呼喊声，雷道安的心都碎成一片片了。
他浮上水光的眼让柳眉心口为之一震。他为她落泪！见此，她更是泪如断线珍珠般不断溢出。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别让我舍不得……」他的男儿泪让她心疼，她哭哑着声反过来温柔安慰他，「等我死了……把我葬在你随时找得到我的地方，我会一直等你，天荒地老，愿结来世情。」
柳眉抬起头，用力抑住泪水。不能哭，绝不能哭，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了，她要留下最美的一面。
如果上天一定要他们阴阳相隔，她宁愿他先死，让她来承受失去爱人的伤痛，也不要他为她落泪。
她应该要微笑告诉他，把她遗忘，等伤痛不在、等往事已成云烟时，要他另觅爱他的女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可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陪他到老的不是她，她怕他会忘了她。
「妳怎么可以狠心丢下我？我不准！」雷道安红着眼眶，嘶哑吼叫她的残忍。
身侧不断传来木材爆裂倒塌声，柳眉看了一眼指着她的枪管，她的生命随时会消失。
「道安，我爱你，从小至今，直到永远。」再不说，他可能永远不知道她对他无可救药的浓浓爱意。
他跟她，得来不易呀！虽然明知他们不可能有完美结局，她还是舍不得再也见不到他、触不到他的心痛。
逼住的泪水硬是急涌而出，她哀戚地看着雷道安，神情凄楚朝他伸出颤动的手，隔着横亘的空气，她眷恋地爱抚着他的身体、他的心、他的一切。
柳眉恋恋不舍、悲伤欲绝的眼神，让雷道安彻底明白他即将要失去的是今生的最爱——他一直不敢承认，甚至刻意仿真的事实。
父亲的死，他虽然痛苦，却也坚强勇敢面对，但一想到他终于坦承爱意的女人即将面临死亡，他刚苏醒的心将会跟着死去。
看着她颤抖地朝他伸出葱白手指，那是一双他想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手，他却保护不了，甚至还要残忍面对它失去生命。
为什么他爱的人最后都会离开他？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我也爱妳，很爱、很爱妳，相信我，妳绝不会有事。」相爱的人，总在最后一刻，才清楚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幸福，而这一切，都巳太逻。
听到他吐出真情爱意，明知气氛不搭、时间不对，柳眉还是知足笑开脸。这一刻，她不再害怕面对死亡了。
她的人生本来就是为了爱他而活，他给了她她从不敢奢求的真心，她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听到穷尽一生所追求的誓言后，柳眉朝心爱的人露出最动人的笑容，她要他永远、永远记得这最后一刻，她是带着他的满满爱意离开人间的。
她一反刚刚哀戚不绝的幸福笑容，让雷道安心里升起不祥预感，她似乎已向命运妥协。
柳眉甜蜜像个新嫁娘的满足笑容，震醒了同样深陷情念而不可自拔的高管家。他也是倾尽一生爱一个人啊！
这辈子，如果能听到心爱的人对他倾诉爱意，他也会露出死而无撼的笑容。
他们之间发自肺腑的真情真爱，感动了情路上总是形单影只的高管家。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他一辈子的梦想，而他的奢求在别人的爱情里看到圆满。
当暗恋沾染上血光，它不再是美丽的梦想，而是沉重的枷锁。
高管家轻叹口气。他着实舍不得拆散这对不被看好的苦命鸳鸯……算了，就由他们完成他这辈子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吧！
心思早已远扬的高管家，缓缓放下高举的手臂，一个不小心。枪枝走火，「砰」的一声，子弹射出，挨枪的柳眉身如落叶跌入湖中！
「不——」
亲眼目睹柳眉自面前失去身影的雷道安惊天动地的悲吼出声，这一枪连他的心也打碎了。
尾随在雷道安后面的保镖见状，动作敏捷的跳入湖里救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高管家慌乱地看着手里的枪。他不是故意、真的不是故意的。「少爷，我……你们这么恩爱，我下不了手……」他带着满是惊慌的眼神，后悔不已的看向少爷。
「你该死！」雷道安咬牙切齿吼出内心的悲痛。他像是发狂丧心的狮子，露出残狠目光，浑身散发的怒意燃烧高管家恐惧不已的神经。
「少爷，我错了。」最后一刻，高管家的良心发现，却还是硬生生拆散这对相爱的恋人。
要不是还要从高管家口中套出整个命案来龙去脉，怒火攻心的雷道安早要他一命抵一命。
「为什么要杀死我父亲？」他害得他失去一切，他要连本带利讨回。
「都十年了，少爷还提这些做什么？」没了气焰，高管家一下苍老许多，神情恍惚的他，看着肖像雷老爷的少爷，以为老爷回来向他索命，吓得他连退好几步。
「说！」雷道安节节逼进。
「你答应我，绝不可以告诉夫人。」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他唯一祈求的只有他用生命守护的夫人不要再受到伤害。
十年前他偏执的守护，害得夫人痛不欲生，他万分后悔当时的他太冲动了。想保护的，却是伤她更深。
雷道安点头。
「案发前，我偷听到老爷想跟别的女人私奔，他要抛下夫人，跟那女人远走高飞……夫人爱他，她知道了一定会伤心，我、我舍不得夫人难过……」当年陪着小姐嫁入雷家的他，早已对一向高高在上的小姐产生男女情愫，但碍于身份差异，他只能默默陪在她身边照顾她。
「后来，我趁老爷约叶丝蕾在湖滨小屋幽会时，恶毒地想到如果老爷死了，夫人她就不会受伤害……」虽是十年前的事，却是清晰如昨日。这些年来，他一直生活在梦魇里，活着的人比死亡的人更加痛苦。
「叶丝蕾呢？你把她怎么了？」高管家对爱情的执着令人感动，可惜的是，遇上爱情，再理智的人还是会失了分寸。
「她目睹了一切，我不能让她活命。」一切都是天意，才古让他怖下完美剧情瞒过警方。
说出积压在心里长达十年之久的秘密后，高管家被重电枷锁束缚的心，终于得以喘气。
背负两条人命及单相思的生活，实在人苦了，这些年来，他活得很愧疚、很辛苦，也很累。
「少爷，请告诉夫人，我没办法再照顾她了。」有了交代，这沾满污秽的身体可以偿还血债了。
高管家将枪口顶住太阳穴。老天爷让他多活十年陪伴夫人，他已经很感激了。
「不……」察觉他的企图，雷道安连忙出声制止，却已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