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我要他、我要他……呜……」舒子馨缩在床角,小脸抽抽噎噎,眼泪像断线珍珠似的,一滴接著一滴,直直滑出眼眶,抹泪之余,圆亮的明眸还不时朝门口偷偷张望。

呜!为什么他还不来?

舒子馨泪眼蒙胧,怯怯的拉著被子把自己围住,不想让任何人靠近自己半步。

「子馨,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梁勤致焦虑地在她床边晃来晃去,却怎么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她又像刚刚那样惊声尖叫起来。

「舒子馨!你又干嘛了?」蒋承礼气势磅构、以排山倒海之姿踏入房间,形成局部性低气压,他不悦地靠在门边,瞪著缩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小女人。

「你来了!你来了!」舒子馨看到了等待已久的人,小脸蓦然绽开无限光芒,抓著棉被一股脑冲向他,撞进他铁铸坚实的胸膛里。

天啊!她是小狗吗?干嘛看到他就一副见到主人、猛摇尾巴的高兴模样,蒋承礼脸色阴霾的扒开黏在他身上的舒子馨。

「我的小姐,你又在闹什么脾气了?」蒋承礼板著脸,瞪著她披泪水冲刷过的晶亮黑眸,表情严肃的活像老师教训学生般。

天知道他的招牌表情,何时换成这款?他从前明明是那种无论何时,都能轻松写意、扬起嘲弄天下人的讽笑表情,为何如今会变成这种老气横秋的模样呢?他无语问苍天。

「呜……」舒子馨眨眨眼,泪水又滚动了起来,小嘴一扁,满腹委屈。「有坏人。」说著,又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拿他的衣服当手帕,擦起鼻涕眼泪。

梁勤致也是满腹心酸哪!他看著未婚妻巴著别的男人不放,自己还被指控为坏人,此时表情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舒子馨。」蒋承礼像抓小猫仔一样拎起舒子馨,硬生生将她转过去,面对灰头土脸的梁勤致。「你看清楚,那不是坏人,那是你的未婚夫,叫做……」

「梁勤致。」梁勤致马上接口。

「对,梁勤致。」

去吧!冲上去抱住他,别再来缠我了!蒋承礼默祷著。

舒子馨眨眨眼,看了看对方,再抬头看了看不苟言笑的蒋承礼。

「子馨,我是勤致,你不记得了吗?」梁勤致见她对自己毫无反应,踏上前一步,心急的想解释,舒子馨却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躲到不幸变成「母鸡」的蒋承礼身後。

「舒子馨!」蒋承礼的自制力已摇摇欲坠,反掌揪出舒子馨,把在他身前,硬是要她好好面对那位可怜的未婚夫。「你给我认真点,别再玩了,快跟你未婚夫问好。」

「……」和梁勤致大眼瞪小眼十秒钟之後,舒子馨哇的一声大爆哭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弄得梁勤致冷汗直冒。

该死!她又开始了!蒋承礼瞪著她的发顶,气得额上青筋直冒。

「算了,算了。我下次再来好了。」梁勤致连声说道,一面沿著距离舒子馨最远的途径,慢慢往门边退去。家里有镜子对吧!他决定赶快回家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究竟哪里错了,居然不被认得就算了,还吓哭人家小女生。

看著梁勤致踩著不稳、备受打击的步伐离去,蒋承礼微小的希望再度破灭。

「人已经走了啦,还看!」蒋承礼对著埋在他胸膛里、探头探脑的小恶魔硬声硬气地说,扒开她的八爪缠绕,蒋承礼几个大步走到他的行军床上躺下来。

这几天,她夜里恶梦连连,他也睡得提心吊胆,再加上她不人道的「囚禁」,他得整天无聊的晃来晃去当跟班,平日过度旺盛的精力都萎缩了。

再这么下去,等他回到公司,别说要统帅特务组当「队长」,随便一个扫地工友就可以把他打败了。

「你……要睡觉了吗?」见警报解除,舒子馨的眼睛滴溜溜地眼著蒋承礼转,见他要睡觉了,连忙讨好地趴在他床边问。

蒋承礼一个翻身,把那张还带著些许青紫伤痕、烦死人的小脸丢在身後。

「那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舒子馨一面说著,一面坐上他小小的、已可说是毫无空隙的行军床上。

不用两秒钟,蒋承礼就急坐起身,把她拎起来,丢回她床上。

「去睡你的床!不要靠近我!」蒋承礼严厉地警告她,说完拉起被子蒙住头,进入鸵鸟状态。

天啊!谁来告诉他,他究竟造了什么孽,上天要这样惩罚他?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普通的一夜情,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呢?难道是因为他私生活太放荡,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相上下的项敬之,为何平安无事?

蒋承礼闭上眼睛,思绪朝著从未有过的怪异方向前进。

如果再这样下去,很快地,他这个无神论者就要去庙里烧香问卜了。

~~~

第四天晚上,当蒋承礼打了第三十四个呵欠时,他终於觉得自己受够了。

「舒子馨!你过来。」蒋承礼对著坐在窗边一个下午,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舒子馨勾勾手指,她像被主人招唤的小狗,很高兴地马上跑过来。

「什么事情?」奇迹!这是这几天来,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你刚在那里干嘛?」蒋承礼一脸高深莫测的发问。

「看月亮、看星星啊!还有……想起了那天……」舒子馨眨眨眼,黑眸水亮起来。

「不!不要!」已经和这表情结为好朋友的蒋承礼,马上警觉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连忙伸手制止。「你别说,当我没问过。」

「我是想起那天黄伯摘来的玫瑰花,真漂亮。」舒子馨一脸无辜的回答,明亮的眼睛还不解地眨了眨。

「噢。」什么跟什么啊!蒋承礼哼一声,回归正题。「我已经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适应你的这种鸟日子。」

「嗄?」舒子馨先是惊讶,接著小嘴一扁。「你、你要走了?」这次她的眼睛里,真有水气氤氲起来。

「听我说完!」蒋承礼觉得自己的耐心指数日益精进。「我决定回去过我的正常日子,如果你要我陪著你,那你就得去适应『我的』生活方式,而不是我去适应你的!懂不懂?」

舒子馨点点头,似懂非懂。

「从明天起我会回去上我的班、办我的公事、当我的队长、玩我的女……」蒋承礼适时住口,轻咳两声继续说:「总之,你如果想看到我,你就自己跟来,知道吗?」

「知道。」舒子馨诚恳的点点头。

只要能跟在拥有这棕眸的主人身边,不管去哪里她都愿意。

她不明白那奇怪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或许是他在那一晚救了她,也或许是这段日子以来的惯性依赖,总之每次只要看著他深棕色的瞳眸,她就不自觉感到好安心,好像所有讨厌的事情都会暂时消失。

「很好。」蒋承礼满意地点点头。「不过我话还没说完,你可以跟著我,但是有几件事情你要特别注意。第一,你不准在公众场合对我毛手毛脚。」

舒子馨小脸一沈,委屈起来,低头瞄他一眼,忽然伸手勾住他的手臂。「我只是这样拉著你都不行?」

「不行!」蒋承礼拍开她的手臂。

「这样呢?」舒子馨改抓住他的手腕。

「不行!」

「那这样?」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掌,但随即被甩开。

「都不行!」她听不懂中文吗?蒋承礼面色一整,索性不理她的胡搞瞎缠,继续进行第二点声明。「第二,你不准随便哭。」

「可是我、我只要不小心想到,我就……」舒子馨小嘴一扁,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又来了。

「停!」蒋承礼不战而降。好吧!这要求的确梢嫌刻薄。「好,你可以哭,可是下能让别人看见,知道吗?」

「嗯。」舒子馨马上敛回眼里的泪水,高兴地点头。

「最後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绝对不能随便乱跑!」蒋承礼慎重吩咐著。「现在还有些事情没解决,所以你千万不能任意离开我的视线,除非得到我的亲口许可,否则就算是你爸爸,你也不能跟他走,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她乖巧的不像真的。

「如果你违反了上面任何一点,我就会辞掉这个工作,到时候你哭、你闹都没有用,知道吗?」蒋承礼口吻严肃的叮嘱,深深觉得自己有当幼稚园老师的潜力。

「知道了。」舒子馨用力的点点头,灿灿的笑了。

那笑,笑得沈鱼落雁、星月无光,笑得蒋承礼心慌意乱、稍稍失神。

其实,她还真是个美女!

一阵寒意陡然自背脊窜起,蒋承礼甩甩头,很快当作没想过这件事情。

~~~

一大早五点丰,舒子馨还在熟睡状态,就被一只不客气也不温柔的大掌拎了起来。

「起床!我要上班了。」蒋承礼梳洗完毕,神清气爽地对著困意连连的舒子馨命令。

「不要吵我……」

「舒子馨!」

「我想要睡觉……」舒子馨打了个呵欠,揉著眼睛咕哝著。

「很好。」蒋承礼抚抚下巴,那副得意辛辣的招牌讽笑终於回到脸上。「那你慢慢睡,我先走了。」

蒋承礼转身没走两步,身後那个半困半倦、带著起床气的小女人,已经直挺挺地坐起来。「我醒了!我醒了!」舒子馨像要证明似的揉揉眼睛,努力睁亮。

他斜睨了她一眼,扬起眉点点头。

「现在,去洗脸刷牙、换衣服。不准穿任何会影响行动的衣服:包括裙子、高跟鞋、凉鞋,除了手表不准带任何首饰。十分钟後,我要在大厅看到你。」

「十、十分钟?!」舒子馨瞪圆了眼睛。

「没办法吗?」蒋承礼带著讽然的笑容扬起尾音。

「可以!可以!」舒子馨一下子跳下床冲进浴室,忙碌起来。

看著她睡意全消、瞬间勤快起来的身影,蒋承礼不自觉笑了。

搞半天,原来她最适合的是军队里「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那套啊。

十五分钟後,头一遭这么迅速完成所有日常事务的舒子馨,已经坐在蒋承礼车上啃早餐了。

「你每天都这么早上班吗?」现在还不到六点耶,哪家公司这么勤快啊!舒子馨呼吸著从车窗呼呼吹进来的晨风,心情顿时舒畅。她好久没这么早起了呢!

「今天星期四,早上有拳击特训。」几天没活络筋骨,怪不舒服的。

蒋承礼一想到待会可以好妤活动活动:心情只有一个「爽」字能形容,棕眸里闪著好战的光彩。

「拳击啊?」舒子馨咕哝著。

难怪他穿得这么……帅气!她偷瞧了他一眼,赞赏地想。

今天的蒋承礼穿著一件灰色无袖的背心,外头套了一件黑色薄外套,和成套的黑色运动裤,简单俐落的衣著衬出了他高大挺拔的奸体格。

「移不开视线吗?」车子一个帅气地转弯闪进了停车位,蒋承礼捕捉到她偷看的神色,嘴角浮起一抹笑。

舒子馨脸一红,很快撇开了视线。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下车吧!」蒋承礼没再调侃她,从後座俐落的拎起一个运动袋命令著,他现在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兴奋跳跃著,急著想上场好好纡解一下近日来满腔的郁闷。

终於能回到工作岗位,他觉得人生真是无比幸福啊。

「队长!」

「队长!你回来了!」

「噢!我们伟大的队长!」

一踏入拳击场,带著崇敬的惊呼声此起彼落响起,一夥人就涌了过来。

干嘛?总统出巡啊?舒子馨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异象,一点也不明白这群个个看起来身手矫健的男人们,干嘛这么崇拜他?她好奇的躲在蒋承礼身後探头探脑。

「哇!美女耶!」终於有人眼尖的发现蒋承礼身後的可爱美女。

「队长!新女朋友吗?」

「啧!队长果然不是盖的。」

一群男人七嘴八舌起来,还真不输女人家,舒子馨被这群热情的男人们吓得频频退步,把脸埋到蒋承礼身後去了。

「各位兄弟,控制一下。」蒋承礼挥挥手,简单制止了众人。「这是我这次承保的贵重物,只能看不能摸。」

说也奇怪,蒋承礼一说完,一群男人同时往後退一大步去,舒子馨露出一脸不解的神情。

「公司规矩。」蒋承礼回头对她笑了笑,随即把运动背袋丢到一旁,神态一百八十度转变,厉声地说:「好了,还看?!太久没操了是吗?我几天没运动可是闷坏了,待会一个个验收,退步的自己去跑二十公里!」

二、二十公里引这真是太神奇了。舒子馨光听腿就软了,能跑完四百公尺,她自己就很满足了,更遑论是二十公里?

「你!坐在那里不要动,知道吗?」蒋承礼脱掉运动外套,结实古铜色的体格露出大半,薄薄的背心贴在阳刚健硕的胸膛上,看了就教人脸红心跳。

舒子馨点点头,口水只差点没流下来,她从没想过男人的体格可以这么……令人著迷啊!

蒋承礼才没那个心思理她,兀自做起暖身运动,舒展著修长的四肢。

结束暖身运动,蒋承礼在手上缠了白色布条後,带上拳击手套,上场点名後,就跟组员对打起来。

舒子馨乖乖坐在场边,发现自己连想都没想过要离开座位,痴迷的眼光怎么也离不开他,他每个动作充满了自信的劲道,矫健的身手一次次闪躲过攻击,伸展开来的肢体,迷人且充满野性的吸引力。

蒋承礼有时斥喝著身手下够敏捷的组员,有时露出嘲讽的表情,激发出组员不服输的意志,不管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在他的地盘上,他就像是个发光体,世界以他为圆心而运行,亮丽得让人栘下开眼光。

「很帅对吧?」不知何时凑过来的戏谑嗓音,和过近的男性脸庞吓得舒子馨惊呼一声,从椅子上翻下来。

「美女!你怎么吓成这样?看到帅哥不是这种反应吧!」项敬之一脸无辜受伤的表情凑上前去,想伸出友谊的援手。

可是那张可爱的小脸怎么回事?怎么一副被雷击中的表情?

「你……你不要过来。」这次舒子馨跌在地上,惊慌地看著背对灯光、而看不清面容的高大男人,这种感觉,让她整个人陷入了极端的恐惧里,潜伏的记忆像巨大的猛兽一扑而上,将她击倒在地。

「你没事吧?」项敬之一脸茫然又踏前一步,看著美人儿红艳艳的嘴唇微微地颤抖著,他忽然有种很坏的预感。

「啊—」果不其然,一声尖叫划破了拳击场。

众人有志一同的张望过来,看看地上惊慌失措的美人,再看看平日素行不良的痞子男。

毋须任何答辩,众人一致对痞子男投以不齿的眼光。

「项主任,你怎么欺负女孩子啊?」

「你居然把她推倒在地。」

「而且还不赶快扶她起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三人成虎」!

「简直是丧心病狂。」某某某做了个正义的总结。

项敬之则是一脸含冤莫白的无辜表情。

「别碰她!」瞥见项敬之正灰头土脸、想再次尝试拉起地上的舒子馨,蒋承礼连忙出声制止,一面从拳击台上跳下来,他一早神清气爽的好脸色全都跑光,两道平时只会挑起来嘲笑人的浓眉,此刻皱得又高又挺。

他早在听到那声尖叫就开始皱眉了,一路大步排开众人,蒋承礼一面拆下拳击手套,走到舒子馨身边,然後,「非常保全」年度最经典画面在此出现了—

「起来,舒子馨。」蒋承礼居高临下的伸出手,准备拉她起来,却明显错估了她的行动力。

前一秒钟,她还如雕像般、面如白纸的坐在地上,但在下个瞬间,她已经扑到他身上,双手紧紧攀住他的颈项。

「哇—」众人见到如此美人投怀送抱的画面,莫不欣羡得倒抽一口气。

蒋承礼冷冷扫了众人一眼,一面沈声地对著死攀著他不放的小无尾熊,发出命令:「舒子馨!放手!」

抽抽噎噎的声音从怀里传来,她纤细柔软的身体紧贴著他,颤抖个不停。

「舒子馨!」蒋承礼懊恼万分地瞪著她。「我数三声,你不放手,我就把你丢回家!一、二……」

三还没出口,舒子馨已经放松了手劲,委屈万分地缩回椅子上埋头低泣,小小的肩膀轻轻颤动著,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要是男人,都会有股冲动想拥她入怀,好好疼惜安慰一番。

「看什么?」面对众人近乎指责的眼光,蒋承礼不悦地扬起眉。

「你好歹也安慰一下人家嘛。」自尊心极端受损,此刻也急需安慰的项敬之,终究不忍小美人独自啜泣,勇敢的挺身而出。

「干你什么事?」蒋承礼头一转,斜扬起眉毛问著不速之客。「你一大早来这里干嘛?」

「我来练打架啊!」项敬之神色自若的答腔。「我最近天天都跟你们特务组打架。」

「打架?」蒋承礼扬起嘴角笑著。「请不要带坏本组健康风气。」

「有你这种队长,他们的下幸,我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是来振作他们的精神。」项敬之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话锋一转,又绕回舒子馨身上。「喂!别扯开话题,你该不会准备让她这么哭下去吧?!」

「她哭累了自己会停。」蒋承礼淡漠地斜瞄了一眼那抹身影,心上的烦躁逐渐扩大。

都几天了,她怎么还是这副随时会被男人吓死的蠢模样?

难道,她不知道她已经不需要担心那些杂碎了吗?

他忽然开始怀念起事件发生前的舒子馨了,虽然她胆小的本质没什么改变,但在这之前,她至少还有点虚张声势的勇气。

而现在,她却连跟他对骂顶嘴的活力都消失了。

「真可怜。」一声平淡的结论不偏不倚地正中红心,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地的下速之客又增加了一个。

「温望非,你又在这里干嘛?」瞪著悠哉从门口晃进来、前发染著一抹银灰的温儒男人,蒋承礼皱起眉,项敬之则摆出看好戏的姿态。

公司里的好事者可多著呢!

「真是可怜啊。」温望非没回答他,打量著椅子上的身影迳自说苦。

「这么娇娇嫩嫩的小女生,刚经历过这样恐怖的事情,脸上青肿部还没褪去,原本以为找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管她。不过这也当然,毕竟没经历过「创伤後症候群」的人,其实很难理解那种恐惧。」

「望非,什么是『创伤後症候群』?」项敬之很配合的演起双簧。

「那是一种心理疾病的名词,通常发生在受过巨大灾变或惊吓的人们身上。」

「那会有什么症状呢?」项敬之一脸纯洁的表情,像极了发问的小学生。

「也没什么,只是会惊慌、恐惧、焦躁不安、食欲不振、恶梦连连、无时无刻在恐惧压力之中,最糟的是……」温望非瞥了眼一脸八风吹不动的蒋承礼。

「有什么屁话就快说吧!反正你一开始就不打算停了,不是吗?」蒋承礼淡淡扫了他一眼,讽刺地噘著嘴角。

「最糟的是,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幻觉。」温望非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颤抖已的舒子馨。「这些幻觉会让患者感到时空扭曲、重回事件现场,反覆经历当初的恐惧。」

听著温望非的解释,蒋承礼脸色渐沈,深褐色的眼眸瞪视著舒子馨的发顶,若有所思。

「看她的反应,好像就是这种症状呢!」项敬之学蒋承礼的招牌动作,抚摸著下巴,笃定十足的做结论。

「我什么也没看到。」温望非耸耸肩。「不过好可怜啊!哭成这样……」

「你们够了吧!」终於受下了的蒋承礼,瞪了两个夥伴一眼,弯身一把横抱起舒子馨,大步走出拳击场。

可恶!如果现在有人可以替他解决掉这个麻烦,他一定会感激的街上去亲吻膜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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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柠檬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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