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晚上,恩子踏着轻快的脚步回家,回想着整个晚上跟目黑池天南地北地闲聊,就像他们是多年的知交,就像是他们十年来从未间断过。

刚进家门,恩子看到爱弓两眼发直地瞪着电视——瞪?她跟电视有仇吗?糟了!她忘了打电话回来告诉爱弓她要到外面吃,她会“瞪”电视不会是为了这个吧!

“我回来了。”心虚的恩子小声地喊着,平常她可是直接脱鞋回房的哦!五岁以后她都是一个人生活,她要喊也没有人要听,渐渐地,什么“我先吃啦”、“我出门啦”、“我回来啦”这些话她都不再说了。为此,爱弓已经不知道“教训”过她多少次了。

奇怪的是,听到声音的爱弓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不对劲,今晚的爱弓实在太奇怪了,她的反应不该如此冷淡的。

恩子关心地走到爱弓身边坐下,她柔声轻问:“你还好吗?”她想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会让乐天的爱弓神情变得如此凝重。

不知身边何时多了个人的爱弓被恩子吓得跳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还是不说一声呢?你在这还好,要是你到外面还是如此就糟糕了,告诉你多少次了,我们日本是礼仪之邦,别——”

“够了。”又来了,恩子受不了地喊停,结束了让她没完没了的机会,“看你的样子挺正常的,没事我要去睡了,你继续留在这瞪你的电视吧!”实践证明,有些人是同情不得的。

爱弓气得正要开骂,却在看到恩子脖子上的红痕住了嘴,“你……真的跟人家好上啦?”

莫名其妙的恩子根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只是看她的模样实在蠢得可爱,也学着她结巴道:“我……我跟谁好上了?”

“‘当世’的总裁目黑池先生啊!”这回爱弓又不结巴了。

目黑池?她什么时候跟他好上的,怎么她本人不知道呢?而且——“你看到我们了?”

像是被人抓到了话柄,爱弓脸都涨得红红的,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可她的表情已说得够明白的了。

“还有其他人看到吗?”被爱弓看到尚且会误会,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不渲染个天花乱坠才怪!

“我不知道。”不否认就是承认了,爱弓担忧的目光转向恩子,“目黑先生是千叶小姐的未婚夫,而且像目黑池先生那样的有钱人对女人都是玩玩就算的,恩子……”

“不了解事实的真相前别随便说别人的坏话,”她不认为世人眼中的目黑池是真正的目黑池,她从来投有忘记十年前在保育院问她几岁了的目黑池,她一直以为那个温柔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还有就是——目黑池根本没有跟千叶美悦订婚。”

“目黑池?”爱弓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们才认识多久,就直呼对方的姓名了?”

十年!够久了吗?恩子悲哀地一笑。不可否认,他们十年的间断等于是空白,在别人眼中(包括目黑池眼中),他们不过认识了短短一个月,也难怪爱弓反应如此强烈了。

把她的沉默看作心虚,爱弓觉得自己有义务拯救出把脚伸到泥沼中的朋友,“恩子,听我说……”突然想到有一件事更需要赶快解决,爱弓点点她的脖子,“这是怎么回事?”

“是蚊子咬的,笨蛋!”气死人了,原来搞了那么久都是蚊子惹的祸。

“真的?”爱弓狐疑地挨着她仔细研究,好像真的是蚊子咬的耶,但不对呀!“就算现在是蚊子咬的又怎样,难保你再跟目黑先生交往下去哪天会带个真正的吻痕回来。为了你自己着想,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跟目黑先生见面得好。”

恩子被她烦得胡乱答了句:“这番话能请你在见到真正的吻痕时再说好吗?”她真的不懂,难道男女之间不能有单纯的友谊吗?

***************

第二天上学,恩子和爱弓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证明了昨天目黑池折回来接恩子的时候也只有爱弓看到而已。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美悦突然煽动所有人一起孤立她的一号拥护者——亚稀子。

恩子想,这样一来也好,至少她不用在上课的时候被亚稀子的紧密盯视弄得坐立不安了。

平静的课堂后,恩子如往常一样在课室里多呆了会儿。当她步出校门时,已经夕阳西下,想到昨天她也是在这个时间见到目黑池的,恩子的唇角不禁甜蜜地掀起。

“啪——”汽车的喇叭声传来,恩子惊喜地抬头,果然看到目黑池的金色克莱勒司,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他没有带司机。

“嗨!”他们同时在见面的第一时间蹦出声音,就怕一见面又是尴尬的沉默。

恩子好笑地瞪他,“打招呼除了嗨还有哈啰,为了避免抢了对方台词,以后我们就一人一个专属的打招呼语,我用嗨你用哈啰。好!现在我数一二三,我们先试验一次。”

“一……”说完,她就装模作样地数了起来。

“慢着!”强忍笑意的目黑池连忙阻止,“先说明白,为什么你是嗨我就要是哈啰呢,我也比较喜欢用嗨啊!”

“啰嗦!因为这法则是我发明的啊,当然能首先享有选择权啦,谁叫你笨想不出来呢!”说完,为了防止再度被他打断,她迅速地把二三数完,然后——

“嗨!”

“哈啰!”

再然后,在东大的门口,传来了男女愉快的笑声。

***************

晚上,他们照旧到了“客栈”的包厢里。目黑池告诉恩子,“客栈”是他跟一个最好的朋友一起合资的,这里不但能不受打扰地安静用餐,同时也充满了他跟他的好朋友之间很多美好的回忆。

好朋友?男的?女的?”恩子好奇地迫问。

目黑池见她好奇的模样很是可爱,玩心一起,他突然脸色凝重地举起手摊开在她面前,修长的五指像弹琴似地摆动。当恩子全神贯注地看着时,他出奇不意地往她鼻子上一弹——

“好痛!”伴随着她的痛呼的是男人雄厚沉稳的笑声。自知被耍的恩子抓起桌上的筷子用力地叉向他,笑着的目黑池早知她有此一着,利落地缩手,当他想要爆出另一波胜利的笑声时却避不过桌下不知何时伸出的脚,结果被恩子蹋了个正着。

就这样,在欢笑声中,他们愉快地解决了晚餐。

“对了!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到学校来找我?”昨天还好只有爱弓看到,今天怎样她还不知道,但如果他明天、后天或许某天心血来潮又来一下,她保证她马上就会成为让人津津乐道的好题材,“就算你要到学校来也装作不认识我,可以吗?”

“哦!”认识他有那么丢脸吗?“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管你跟千叶美悦之间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但在学校那些人眼里你就是她的未婚夫,你如果大咧咧地到学校找我,会给我带来麻烦的。”

“谁敢给你麻烦!”以为她在学校受了委屈,目黑池利眼一瞪,仿佛害她的人就在眼前。要是在公司,每当他出现这样的表情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恩子没被他严厉的样子吓到,知道他此刻的冷酷不是针对她而来甚而是为了保护她。感动就这样不期然而来,心里有股甜丝丝的感觉,“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迅速接口。

错愕地愣了几秒,恩子强装严肃地清了清嗓子,“我说目黑先生,这是您的习惯吗?总爱打断人家的话。”

“您什么您,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最恨别人问我知不知道、明不明白的了。你不说我又怎会知道明白呢。”

“问题是你也要给机会别人说出来啊!”

“我没有吗?”记得小时侯他每摇一次头,就会招来父亲一顿打骂,难道那时候的父亲有给他发问的机会吗?他是人不是神,不是什么都懂的,所以他最讨厌被人问他知不知道了。

“讨厌,心里的感动都被你吓走了。我刚才想说的是——我觉得认识了你是老天爷给我最好的礼物哦。现在好心情都你破坏了,只好下次再说了。”

目黑池宠溺地望着她,真是超级会讨人欢心的小东西,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他感到开心。

“好了,以后我不再到你学校接你就是,那我们如何联络呢?”

我们!她好喜欢由他口中说出这样亲密的两个字哦!“我给你我家的电话号码,你想找我打给我就行了。”

家里电话?“你没有移动电话吗?给那个不是更方便?”

“我哪有钱买那个呀!”恩子边递给他电话号码,边回答他。

目黑池皱眉,这年头还有人没有移动电话?他婉转地开口:“恩子,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你知道的……”钱对我不是问题。他最后的话语在她清澈的眼光下含在嘴里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恩子了然地一笑,“我懂你的意思。但我只要有房子住、不会饿肚子,而且偶尔还能动动脑子就很富足了,其他的不过就是一些身外物罢了。你放心,当有一天我连这三样也缺其一的时候,我自会去找你寻求帮助了。”

目黑池惊叹地看着她。如果在这之前他还怀疑她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孩,此刻他将为他的怀疑而惭愧。就像她说过的,如果他没有把她放在同等地位上,那他也没资格做她的朋友了。

***************

晚上回到家门,恩子才想起她又忘了打电话告诉爱弓她到外面用餐了,回去又得听她唠叨了。真是的,每次见到目黑池,她的脑子就不太管用,眼中心中就只有他一个,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枉费她刚刚还说什么偶尔动动脑子呢!他要是再多找她几回她看她的脑子就要停摆了。不过想到他们以后要是能常常那样见面,恩子又甜甜地笑了。

“你终于回来了。”恩子的手才碰到门把,门已经“刷”地开了,爱弓一脸紧张地跑了出来,“我等你整晚了,你又跟目黑先生出去了是吗?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像他那样的有钱人是不会真心看上你的,报纸上都是这样写的啊。他们都是以朋友为借口,再一步步蚕食你们的身体,恩子,你刚到东京识人不深,听我的准没错的。”

“不是告诉过你没认清真相前别随便说别人坏话的吗?还有,你要发表长篇大论前能不能先进屋再说。”推开门神似的爱弓,恩子事先走进屋里,躺到舒服的沙发上去。

“恩子!”爱弓听话地关上门也追了上去。今晚无论如何她都要阻止恩子的泥足深陷,她实在不能看着朋友越踏越深而见死不救啊!而目前,她能想到的惟一方法就是——给恩子找一份工作以分散恩子的注意力。

***************

托爱弓的福,恩子找到了一份家教的工作。薪金还可以,教的是小学一年级,主要不是补课而是陪读,她还能应付自如。生活费总算是有了,剩下的房租,随便找个工作搞定就是。

一星期两天的家教,还剩五天可以工作。恩子在房里随便地翻动着报纸的求职版。大好的星期天爱弓一早约了朋友踏青去了。难得清静,她悠闲地把家里打扫了一番,然后找起工作来。

“天啊!连请个助理也要大学毕业,这公司要求也太那个了吧。”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恩子用笔勾出合意的职位,偶尔发出一两声的惊呼。要是给爱弓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准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想到这,恩子嗤笑,她不是故意在爱弓面前装冷淡的,谁叫她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地叫,烦久了,只好干脆来个不理,看她的独角戏能撑多久。

从小在保育院长大的她看多了人性真实的一面,被一个接一个伪善人士欺骗后,她很早就学会了人要保护自己的道理;也学会了将脸上多余的表情一一隐藏。不是真心的关爱,她宁愿不要。所以也只有在目黑池面前,她才能够真正地放松自己、表现真我。

她回想起目黑池对她的温柔宠溺,如果他们不只是朋友那该多好。她想了一辈子,不就是想有个人在旁陪伴着、共同分享生活甘苦罢了,那样的宠爱让她甚至想从美悦手中把他夺过来,可惜的是她答应了妈妈决不涉入千叶家。与他成了朋友已是不妥,当他与美悦结婚后他们就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衡线,到时候,他们甚至连朋友都不能做。

唉!恩子深深一叹,她从不敢忘了他那尊贵的身份。“当世”的总裁又怎会看上像她这种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的小女孩呢。他们也才吃过几顿饭,她就开始痴心妄想了吗?

她嘲弄地扬唇苦笑,一直以为只要持续地一个人生活总会有习惯孤独的一天,寂寞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冲淡,结果她还是错了。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二十岁不到的花样少女,她渴望亲情、渴望友情、渴望爱情……但她依然是那个拥抱着不曾改变的寂寞灵魂的人。如果不曾受到安慰,她或许还能安于现状,可是……

恩子猛然刹住自己的游思。她敲敲自己的脑袋,怎么越想越觉得她近来的症状有点像思春,而思春好听一点的学名就是人家常说的——相思病。

不会吧!相思?不,就算是也应该是单相思才对。目黑池一直对她强调他们是朋友,惨了,爱上一个把她当朋友的人是女人最大的悲哀,看来爱弓的说法是值得考虑了。趁着泥足未深,还是及早抽身得好。

不想了不想了,有时间的话,多找几份工作吧。再怎么样,她还是一个家无恒产的穷人,穷人的日子不好过哦,工作吧!

***************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左挑右选后,恩子竟然来到了“东田商社”属下的分公司,兼了个跑腿小妹的差,甚至在上班的第一天看到了多年不见的父亲——“东田商社”的社长千叶真一郎。

和想象中的社长不同,真一郎虽然年过半百,却保养得很好,中等的身材、得体的西装、绅士的举止能让不少中年女人迷昏头吧,就是眼中的阴郁让人产生难以亲近的感觉。整体看来,他像一个诗人多过像个商人。

“发什么呆,还不快向社长问好!”今天社长进行每月例行巡查,偏偏新来的小妹不懂事地干瞪着社长,害得课长紧张地拉她。

恩子赶紧回神,并躬身行礼。她暗斥自己太大意了,不过是个忘记她存在的父亲罢了,干吗还大惊小怪地盯着人看。

真一郎先是不在意地点点头,但在看到恩子的刹那,他的心头一震,忘记了他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几乎是冲到恩子面前的,“你……”太像了,她的眼睛简直就是美和的翻版,他激动得难以自已地抓住她纤细的手臂。

经理赶在社长做出更失态的动作前,扯了扯真一郎的衣角,猛然醒觉的真一郎尴尬地松开了双手。他掩饰地清清喉咙,亲切地问恩子:“对不起,你是新来的同事吗?做得还习惯吗,工作辛苦吗?”一连串的问题在众多惊讶的目光下发问。

如果他知道他脸上的笑有多勉强的话,还会继续笑吗?恩子讨厌笑得一脸亲切的人,尤其是一脸亲切的中年男人.那会让她想起小时候的那群伪善者。

恩子的沉默不语吓坏了一旁的课长,“社长在问你话。”课长粗声低喊,心里也在奇怪社长今天发了什么神经,竟然无端地跑来关心一个小妹。

“没关系没关系。”真一郎摆手,他也正觉得奇怪自己今天怎么了。也许是这个女孩的眼让他想起了她,使他情不自禁地想关心一下,他有二十年没见到她了吧,她好吗?真一郎压抑地闭了闭眼,别想了,想到最后,只有痛是惟一的结果。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没有习惯呢?

真一郎苦笑着摇了摇头,例行地吩咐了几句后,忍不住再回头看了一眼恩子,然后走了。

他一走,恩子的麻烦就开始了。同事们纷纷走过来“关心”起她,你一句我一句地问个不停。该死的,恩子暗自低咒,这个男人多年来没好好地养她一天,才一见面就给她带上一堆的麻烦。

“好了好了,”课长看不过去地出声。虽然他也很好奇社长反常的原因,但问一个小妹也问不出什么来,“该做什么的做什么去,别在这嚷嚷。日下部,你把这些拿去复印。”

“是的,我马上去。”恩子热情的模样让外人看了,还以为她有多爱复印呢。

课长好笑地摇头。普通如她的女孩满街都是,不过就是社长发神经而已,他转头瞪着四周没有散去的同事,“走吧,与其在这里瞎起哄,还不如把工作好好做完早点下班,社长关心员工也不是第一次了,大惊小怪!”不是第一次是真的,早点下班就不太可能了。

“对啦,像她那个样子,社长能跟她有什么暧昧的。走吧,工作去,还有一大堆的文件要处理呢。都怪那个日下部,把我的进度都拖慢了。”娇嗲的声音出自妖艳的秘书,她没趣地转身,完全忘了刚刚自己是第一个冲到恩子身边去的。

没戏看又打探不到军情,同事们各自咒骂几句后也回到工作岗位上了。薪水可不是白领的,该做的工作可一样都少不了。

“日下部,”刚坐下的妖艳秘书大声疾呼,眼尖地看到复印完的恩于,忙不迭地叫住她,“帮我冲杯咖啡来,要多点奶精、加两勺半糖。”

“我也要!我要冻奶茶,少奶多糖。”开了个头,其他的同事纷纷踊跃报名,附带的要求又多。恩子记都记不及,忙找纸笔记下来,否则等会儿要是不小心弄错了可要遭殃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她记得这间办公室总共有八个人的啊,还有谁没点呢。恿于皱着眉抬头,在经过刚才社长的“关心”问候,她可不认为小心眼的他们会有谁那么好心放过奴役她的机会。

是他吗?池田灰,她们叫他“办公室之草”。这个人长得高瘦清俊,但总是冷冷淡淡的,她们称之为“酷”。嗤!她也很多做事少说话的啊,怎么待遇就相差那么多?

“喂,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去冲喝的来。不情不愿的,你真以为被社长看上啦。”嘲弄的发声人仍然是她——妖艳的秘书。看着秘书小姐一脸遮也遮不掉的嫉妒,不难猜到她是曾经勾引社长的失败者。呵呵!看不出来那老家伙还挺受欢迎的嘛!

玩笑归玩笑,恩子不敢耽误地马上行动,“对不起,马上去。”真是无妄之灾,惹到一个善妒的女人,哎!今后工作想轻松都难。

没有询问“办公室之草”喝什么,恩子行动力十足地跑向茶水间,突然——

“请等一等。”

“池田先生有什么需要吗?”恩子连忙有礼地停下。她得罪不起这尊大佛,说不好会变成办公室公敌,那她就不用混下去了,这年头找工作很难的。

“没有,”池田温和的声音与他冷淡的外表相当不符,但接下来说的话更具杀伤力,“你一个人拿不了他们的饮品的,我帮你吧。”

天要亡她!“不用不用,我分开几次拿就可以了。谢谢你的关心,池田先生。”

“就是嘛,我说阿灰呀,好人不是乱做的,有时做了别人还不领情呢。”又是那个秘书,凡是男人都与她有关吗?花痴!惨了,办公室内所有女性的眼光一下于都集中到她身上,愤怒的、嫉妒的、责怪地都有。这是招谁惹谁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池田先生贵为主任,应该有很多工作等着您忙,怎么能再耽搁你的时间呢?”思子的心中是不停地念着无妄之灾。

“哟,这会儿又说阿灰正事不干了。你挺厉害的嘛,拐着弯儿来教训起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秘书看到恩子就讨厌,尤其看到阿灰看着她的专注眼神,更是增加了她不满的情绪。

恩子的心中无奈地叹息,嘴里不忘说着道歉的话语。她不懂,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妹而已,他们有必要把她当成敌人看待吗?老天!她已经看到以后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

拖着累垮的身子回到家,电话铃刚好响起。想起今晚爱弓也打工去了,恩子只好无奈地接起电话。

“喂,请问找谁?”非常不情愿的声音是想让对方别多废话,尽早结束谈话。

“找你。今天都到哪去了,电话响了整天都没人接。”质问的声音自彼端传来。

“工作。”劳累了一天的恩子口气难免有点冲,“你以为我的生活费都从天上掉下来的呀。”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

你爸妈每个月寄多少饯给你,不够用吗?”现在的女孩都是这样,再多的零用也不够花,她可别给他搞什么援助交际才好,目黑池忿忿地想,却不敢真的说出口,大概是因为他心里也清楚恩子真要干援助生意也不会受欢迎到哪里吧。

“我没有爸妈,我的所有生活费都必须通过自己的劳力赚取。而对我来说,再多的钱也没有够用的一天,OK!”她讨厌他把她当捞女的语气,忍下摔电话的冲动,她做了许久未做过的事情——解释。

目黑池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孤儿。平常的她是如此的开朗调皮,虽然偶尔她灵动的大眼会传出忧郁的信息,但他也只当是女人的小情绪;虽然偶尔他们的对话中她会透露出苍凉的意味,但他也只当她是个早熟的女孩。老实说,他们相处的时候常让他忘了她的年龄及性别。

又是沉默,恩子的心中长长一叹,电话中的沉默让人误以为自己只是拿着个话筒,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所有高科技的产品中她最讨厌的就是电话了,“我曾经听过这样一个说法:两个认识的人如果在一起不说话超过五分钟,都不感到尴尬或许不自在的话,那他们就是真正的心灵相通的好朋友了。目黑,对于这个说法你有什么看法呢?”

又静了几秒,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目黑池低柔好听的笑声,“你呀!真是个可爱的家伙。”

“对!可怜没人爱。”恩子回以轻笑。她现在又想感谢高科技产品带来的方便了,否则只要一眼,目黑池就会发现她脸上的笑容是多么勉强了。

“说什么傻话,至少有我爱你啊!”尤不知她心中变化的他继续开着玩笑。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一句话对她的震撼有多大。不过,即使是玩笑话也好,只要有他这句话也值得了……

***************

结束与目黑池的谈话后,恩子把自己丢到沙发上,四肢大张地躺着,她很气自己的定力不足,不是说好了要少与他接触的吗?人家随便一个电话就能让你天堂地狱地游了一转,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及早抽身呢!她看她抽脂还比较快。

就在恩子自怜自艾时,电话铃再度响起,她像是受到惊吓似的跪了起来,就怕又是他打过来的电话,害她天堂地狱二度游。

战战兢兢地拿起电话,恩子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好,我是恩子,请问找哪位?”

“请问是日下部小姐吗?”温柔的男中音有点耳熟,但确定不是来带她旅游的人,“你好,我是池田灰,你还记得我吗?恩子。”

咦!公司里的名草怎么会知道她的电话呢!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嘻嘻!看来她行情有上升的迹象哦!

“池田先生,这么晚打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你真的忘了我了,你以前都喊我小灰的。”池田语气中的失望不言而喻。

“小灰?”好像在哪听过……对了!恩子隐约地想起小时候,一个顽皮的小男孩一天到晚追着她、欺负她,但“衰”景不长,因为小男孩长得很是可爱,没多久就被一户好心的人家领养走了,还记得临走的那天小男孩边哭边死命地抱着她,还要求那户人家连她也一起领养呢!“我想起来了,你是在保育院里常扯我头发的小灰。”天啊!日本也太小了吧,到哪都能碰上熟人。

池田松了口气似的笑了,“对!我就是在保育院里喜欢欺负你的小灰。恩子,当年我会不断地欺负你就是不要你长大后忘记我。感谢上天让我们再度相逢,现在的我有能力保护你了,我要让你知道我喜欢你。今天起我要追求你,你要等着我哦,我亲爱的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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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气少女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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