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秦月汐不等他说完,便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他脸色一变、目光一紧,冷着嗓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我爹是无辜的,他并没有私吞灾银,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朝廷的坏事。可如今朝中众臣,却诬陷我爹恃宠而骄、贪赃枉法,这根本就是对我爹的侮辱……」

「可那三十万两官银,的的确确是在秦思远的手中不见的!」

「如此说来,王爷并不相信我爹是清白的了?」

赫连璟聿轻笑一声,「你有什么证据让本王相信他是清白的?还是说……」

他慢慢起身,负着双手,缓步跟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能卜测出你爹与这件事并无关系……」沉沉一笑,「你若真这么有本事,不如替本王算算,这幕后主使者究竟姓啥名谁、家住何方,只要你说得出来,本王这就差人放了你爹,你看如何?」

秦月汐万万没想到,她今日上门求助,换来的却是这番冷嘲热讽。

她眼也不眨的仰头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测不出来是谁在背后谋害我爹,王爷又会如何裁断这起案件?」

「按我金晟律法,凡贪污十万两以上的官员,皆会在审查定案之后,推至午门斩首。」

「也就是说,王爷已经认定我爹就是贪污的真正罪人了?」

赫连璟聿没有答话,只是面色沉稳的看着她。

明明那么卑微的跪在自己脚边,可她眼底的倔强和傲气,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她,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搜集关于她的所有资料和情况。

她从小被爹娘一路溺爱着长大,本该是个温室里不能经历风雨的千金小姐,可是她坚忍不拔、头脑精明,还有一身令人赞叹的好功夫。

她曾说自己略懂卦术算命,可事后他仔细派人调查过,在她所接触的人之中,根本就没有一个能够传授她这方面的知识。

那么,她能准确预测出那场灾难,背后的真相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越是对她好奇,便越是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的身影甚至还会进入他的梦境,他从未对一个女人有过这般奇异的感觉。

他是个聪明的男人,知道想得到一样东西,强取豪夺,是最愚蠢的方式。

既然他已经认定了这条鱼儿归他所有,他就会慢慢撒下鱼饵,一点一点的引鱼上钩。

在这种可怕的沉默中,秦月汐终于慢慢放弃了对他的希望。

她缓缓起身,投给他一记冷冷的笑容,「既然王爷已经认定我爹的个罪人,我无话可说。贸然打扰不王爷,还请王爷恕罪。告辞!」

转身的一刹那,身后传来一股霸道的力量,将她紧紧束在怀里,扣在的胸前。

「这就是你求本王的态度?」

温热的气息随着话语从她耳后传来,惹得她又羞又窘,她用力扭动身躯挣扎,却怎么也逃不开他霸道的掌控。

赫连璟聿略带笑意的说:「你真的以为本王是个傻瓜,会傻傻相信你爹贪了银子?如果本王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安安稳稳的活到今天?」

慢慢扳过她的身子,两人四目相对。

「不管你相不相信,自从你爹被押到刑部大牢的那一天,本王就已经开始调查了。」

她忍不住诧异,刚要开口,就被他用手掩住双唇。

「本王只是在等你亲自上门来求本王帮忙,没想到左等右等,直到现在你才肯乖乖出现……」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我?」

他翩然一笑,「这个问题,本王三年前就想问了。」

秦月汐低头不语,赫连璟聿却霸道的勾起她的下巴,执着的逼视着她。

「告诉我,三年前,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可以拒绝回答吗?」她努力地逃避着他的视线,她真的没办法向他坦白答案。

他也不恼怒,笑着点点头,「好,你现在不想说,我不逼你,不过有朝一日,当你想说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源源本本的告诉我,好吗?」

秦月汐沉吟半晌,微抬起头看向他,在那令她熟悉又悸动的目光之下,终于点了头。

赫连璟聿得逞一笑,俯下身,捧住她的双颊,固执又霸道的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既然如此,这件事,咱们可就说定了!」

自从秦思远被关进大牢之后,原本健康快乐的秦夫人便心情抑郁、食不下咽,整天关在佛堂里念经,乞求佛祖开恩,让夫君能够尽快化险为夷、归家团聚。

秦月汐知道娘对爹情深意重,如果这次爹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不敢想象娘会不会在深受打击的情况下,随爹同去。

为了撑起一家子,所以自从爹入狱之后,这个年仅十七岁的秦府大小姐就成了秦家的顶梁柱。

一边吩咐娘亲身边的两个婢女仔细照顾娘的身体,一边又要时刻注意从刑部传来的种种消息。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赫连璟聿带她进刑部大牢见过她爹一面。

没有她想象中的屈打成招、严刑逼供。

她爹除了面色苍白一些、情绪低落一些,身体状况倒还过得去。

她后来才知道爹之所以没被动刑,完全是赫连璟聿暗中操作的结果。

事发之后,刑部曾派人到秦宅上下仔细翻找了一遍,并未发现不见的那三十万两白银,如果盲目定罪,这对秦思远来说并不公平,更有损皇室名声。

赫连璟聿在早朝上明确提出,如果刑部想定秦思远的罪,首先要拿出确凿的证据,没有证据之前,任何人,包括刑部主审也不能轻易对秦思远动用私刑。

这样的要求令刑部上下头痛万分,偏偏又没有人敢公然挑战麒麟王的权威。

所以那些人只能马不停蹄的去寻找所谓的「证据」,争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定秦思远一个贪赃枉法的罪名。

秦月汐无意中得知这些内幕,忍不住对赫连璟聿的细心产生了几分感激。

这天,她刚刚从佛堂里出来,就见管家手里捧着一封信,急三火四跑了过来。

「这封是麒麟王府刚刚送来的信件,请小姐过目。」

她不明所以,接过信拆开一看,内容很简单,麒麟王约她在两个时辰之后,到明月阁江南小苑共用午膳。

对方似乎怕她爽约,落款之处还郑重其事的写了几个字:若不来,后果自负。

秦月汐无语了好一阵。理智告诉她,再和他接触下去,强压在心底的感情一定会不受控制的道发出来。

但如果她真的有胆子拒绝他的邀请,那么她爹肯定也会因为她的任性而遭受牵连。

又是一番挣扎,最后她重重叹了口气,做出决定。

临近午时,梳洗打扮一番的秦月汐牵出马厩的坐骑,跨上马背,向明月阁的方向骑去。

临近年底,虽然气温一日低于一日,但采买年货的老百姓却骆驿不绝的出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砰、磅!

一串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替看似平和的街道带来致命的一击。

只见不远处一辆顶着蓝缎车厢的马车,拉车的马儿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疯了般地抬起两只前蹄,仰空一阵嘶鸣长啸。

车夫被受惊的马匹用力一甩,整个人瞬间腾空,下一瞬便摔落到地上,疼得根本直不起腰来。

秦月汐见状,急忙拉住缰绳,眼看着受到惊吓的马就要踩到行人,她当即想也不想,纵身一跃,足尖轻点坐骑的马背,几个轻盈的跨步,便跳坐到受到惊吓的马儿身上。

她用力扯住缰绳,大喝一声。

很显然的,这匹马是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它似乎并不习惯于被人用这种方式驾驭,狂乱的抬着蹄子,想要将背上的人甩落。

两旁百姓皆被这一幕惊呆。

车夫捂着摔伤的腿,惊惶的大喴,「我家主子还在车厢里……」

不过秦月汐充耳不闻,双腿用车一夹马肚子,只手提鞭,对着马屁股毫不客气的狠狠甩了两下。

马儿受痛,虽然还想继续疯狂撒野,奈何秦月汐腿功奇高,驾驭的本领又十分强悍,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原本还嚣张的马儿,便在她的控制下慢慢被驯服了。

她翻身下马,一把拉开车帘,先是出于本能的问道:「没事吧?」而后她看向对方,顿时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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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帝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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