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黄金沙漠
全身的力气就像拧开的水龙头般流失,从卡埃尔迪夫的臂弯里滑下,晏子殊气喘吁吁地趴在浴池边沿上,他的意识还是一片混沌,没有从绝顶的高潮中恢复过来。
「呜!」
毫无预警的,体内突然被挤进手指,而那被强迫撑开的感觉告诉他,往里挤入的不止是一根手指,因为他的体液而湿润的手指,顺著他趴著的姿势长驱直入.......
在卡埃尔迪夫的臂弯里晏子殊睡得很沉,好像过去的三个多月里他都不曾休息过一样,深沉地阖著眼睛,全身的肌肉由于激烈的性爱而产生一种沉重的疲劳,晏子殊倒是喜欢这种感觉的,一直睡了七个多小时才睁开眼睛。
金色溪流般的头发闯入眼帘,浑沌的意识停格了两秒才想起来这是哪里,晏子殊略抬起头,视线正好与卡埃尔迪夫对上,那淡紫色的眸子是那么澄澈,正以一种溺爱的目光注视著他。
晏子殊的脸孔微微涨红,支起手肘想起床的时候,卡埃尔迪夫突然伸手,将他按在身下。
注意到毛毯下的两人都是全裸的,晏子殊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拔高了几度,「还、还要做吗?你适可而止吧!」
双腿深处痉挛般的抽搐著,彷佛还清晰地记得几个小时前激烈的性爱,晏子殊双手抵住卡埃尔迪夫厚实的胸膛,结结巴巴地说:「我肚子饿了,要吃饭,已、已经够了吧?你想把我榨干吗?」
在浴池里做了一次后,回到卧室又做了两次,虽然知道卡埃尔迪夫已经压抑很久了,但是他的假期有限,再继续下去的话,恐怕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卡埃尔迪夫凝视著他,忽然轻轻一笑,说道:「是你自己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吧?要不是你露出这么饥渴的表情,我怎么会先解决你的性欲?子殊,要是真想让我住手,就别诱惑我,我是很容易被你勾引的。」
不安分的膝盖故意挤进晏子殊的双腿之间,抵住那个暧昧的部位,轻轻磨蹭著,晏子殊飞红了脸,羞恼得全身都在发抖,吼道:「谁饥渴?你这个色魔!」
非常粗鲁地推开卡埃尔迪夫,晏子殊坐起来,抓起搭在床尾的白色浴巾,俐落地围在腰上,从背后投射过来的视线温文尔雅,却也透著露骨的情欲,晏子殊转过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太得意忘形了,混蛋!」
「子殊,」卡埃尔迪夫吃吃笑著,美丽的脸孔流露出来的表情令人迷眩,「你难为情的模样总是这么可爱,别害羞了,我们就这样做到天亮如何……」
这一次,晏子殊毫不客气地把床下的缎面拖鞋砸了过去!
走出像国王寝室一般豪华的卧室,是一间雅致的起居室,和卧室里的华盖大床一样,装饰著蓝色丝绸的椅子,分散布置在壁炉、茶几、金色大理石台灯旁。
起居室右边有两扇门,是衣帽间,卡埃尔迪夫的管家梅西利尔就文质彬彬地站在门前,手臂上挽著将要伺候卡埃尔迪夫穿上的真丝睡袍。
「晚上好,晏先生。」从公爵卧室里大步走出来的男人,赤裸的胸膛上印满吻痕,早就见怪不怪的梅西利尔,和善地打招呼,「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在餐厅,您要先洗个澡吗?」
「好,我的行李……」晏子殊停下脚步,想起来他只带了两件替换的衣服和特种部队野战服,其余是一堆资料和地图,他本来就是从「战场」回来的。
「主人说他临时买了几件衣服给您,让您不要介意,衣服我挂在浴室门口了。」
「哦,谢谢。对了,有我的电话吗?」虽然在放假,但作为国际刑警,他总是随时待命的。
「没有,晏先生。」梅西利尔恭敬地回应,「我会为您留意紧急电话的。」
「谢谢。」晏子殊点了点头,在卡埃尔迪夫走出卧室之前,先离开了起居室。
说是临时买的衣服,就精细的剪裁和柔滑的手感而言,一定价格不菲。杜拜是一个极尽奢华,用金钱堆筑出世界第一高楼的城市,在伯姿的精品服饰店里,是不可能买到便宜衣服的。
金钱与地位上的悬殊,有时候会小小刺伤晏子殊的自尊心,他不认为金钱是万能的,可和卡埃尔迪夫在一起时,若没钱,却是会有麻烦的。
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皮夹,上万美元都有可能,更别说那些镶钻的白金领带夹,皮带扣,在富豪聚居的地方购买生活用品,是和薪水过不去。
晏子殊在经济上很独立,他并不喜欢卡埃尔迪夫什么都为他买单,也不需要佣人服侍,可是,他所处的是──王室生活。
卡埃尔迪夫一个眼神,侍从就会立即为他端来CHATELDON矿泉水、蓝山咖啡,或者香槟酒。
他用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侍者精心准备的,比如他可能要看的报纸──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闻报纸共五十九份,侍者每一份、每一页纸都细心熨过,按照他的阅读习惯在餐桌、书桌前摆好。
就餐时若是吃鱼类,或者龙虾等海鲜,必定有男侍上前三两下挑出硬刺,并把鱼恢复成原来秀色可餐的样子。
即使盐瓶、胡椒罐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卡埃尔迪夫也没有亲手去拿过,梅西利尔熟悉他的口味,连香槟酒应该冰到什么程度都了若指掌。
每吃一道菜,用过的LIMOGES皇家瓷器和纯银餐具,眨眼间就会换上新的。
这些还都只是琐事,卡埃尔迪夫毕竟是公爵,除了居住的地方是城堡、庄园、星级酒店,出门的排场也是非常盛大。
黑色宾士防弹保镖车就有七辆,他的座驾和罗马教皇相同,是蓝旗亚,高大的盾形前格栅、钻石形的前灯,让人联想起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经典车型,散发著浓烈的古典美,这样奢华的座驾和车队,能停在购物中心、酒吧,或者警察局门口吗?
晏子殊常去的街道,聚集著琳琅满目的小店,露天咖啡馆、枪械模型店,卡埃尔迪夫的车队根本就开不进去。
当晏子殊想去某个著名的跳蚤市场看看时,卡埃尔迪夫也只能在街区外静候,座驾周围守备森严。
同样的,出身平民的晏子殊,在上流社会的生活中也遇到了不少麻烦。
首当其冲就是礼节,虽然说在各种舞会的请柬上,星级酒店的餐厅里,都写著「请随意著装」,可那也不是指可以穿T恤和牛仔裤。
男士至少要披上外套,系上领带,为了尊重卡埃尔迪夫,即使讨厌繁文缛节和一板一眼的交际应酬,晏子殊也尽量穿著得体。
两人都在迁就、适应著彼此的生活节奏和细节,但是晏子殊知道卡埃尔迪夫让步的更多,对于他不想做的事情,比如城堡的「另一个主人」,主持各类晚宴、出席慈善典礼,卡埃尔迪夫就没有勉强他去做。
所以,即使有时候会产生摩擦,在经济上感到尴尬,晏子殊还是忍耐下来了,他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出身贵族也好,出身平民也好,都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冲完澡,晏子殊穿上一件Versace条纹长袖衬衫,一套驼丝锦的中华立领西装,平滑自然的立领和量身打造的剪裁,巧妙地衬托出晏子殊神秘的东方气质。
脚上深黑色的鳄鱼皮鞋画龙点睛,晏子殊拢起披在肩膀上的、还有些潮湿的长发,用一条深色的丝带简单地扎住。
晏子殊走进餐厅,细微的、在餐桌上摆放镀金餐具、玫瑰瓷器的声响突然停顿,所有侍从都惊讶地看著晏子殊。
卡埃尔迪夫公爵是伯姿酒店的常客,他的身边经常伴有出落得像孔雀般美艳的名媛,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一次公爵竟然会邀请男性,而且是如此有魅力的东方男人。
餐厅餐桌的正上方,是义大利枝形水晶吊灯,沐浴在柔和灯光中的晏子殊,美得就像从画里走出来一样,他是和公爵不分伯仲的美男子。
那挺拔的身材和乌黑的长发就相当抢眼,在心里猜测著神秘男人与公爵的关系,侍者们不敢怠慢地放好餐具和水晶酒杯,晏子殊拉开一把餐椅坐下后,一个年轻英俊的服务生,谦恭地为他倒上淡琥珀色的利开多纳开胃酒。
晏子殊的心思不在面前布置精美的餐桌上,他疑惑的是,卡埃尔迪夫竟然不在,回想起来,每次都是卡埃尔迪夫先坐在餐桌前等他的。
怕卡埃尔迪夫久等连头发都没有吹干,感觉背上有点湿气的晏子殊,神情复杂地望著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他敏锐地察觉到,卡埃尔迪夫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件事重要到让他在晚餐迟到。
拿起水晶酒杯,呷了一口微苦的酒,唇齿间流转的是自己才知道的苦涩味道,卡埃尔迪夫绝不是偶然路过杜拜的,因为这里离那片沙漠是如此之近。
晏子殊想起了过去,十年前,他追踪卡埃尔迪夫,孤身一人开车驶进贫瘠的沙漠。
虽然他花了很大精力,终于找到了卡埃尔迪夫,但是他既没有搜查到可疑的毒品,也没有看到秘密基地,只有卡埃尔迪夫一个人,穿著白色的阿拉伯传统服装,站在浩淼无际的沙海里。
卡埃尔迪夫甚至连枪都没有带,只带了一把刀鞘镀金、雕刻著精美几何花纹的腰刀,好像他来沙漠只是散步似的,被九毫米口径的P226手枪当面指住的情况下,卡埃尔迪夫没有投降,无论晏子殊质问什么,他都不予回答。
现在想起来,那种冰冷傲慢的眼神仍然会激怒晏子殊,没有确凿的证据,晏子殊只能保持一定距离「监视」著他,但是,他的吉普车却在沙丘上出了故障。
沙漠的酷热和颠簸令输油管突然破裂,发动机发出异常的噪响,这本来就是一辆临时买来的旧车,能支撑上一百公里已经不错,晏子殊放弃汽车,和卡埃尔迪夫一起步行。
晏子殊就不信卡埃尔迪夫能在他的监视下凭空消失,他想的没有错,可是却低估了沙漠的炎热。
在白天行走对常人来说是绝对不行的,阳光直接照射下,即使站著不动,人所消耗的水分也要比阴影下多三倍,逐渐地,鞋子里满是沙砾,脚趾磨起了水泡,水泡破皮以后,伤口黏住了袜子,每走一步都万分辛苦。
但这种疼痛从晏子殊扎实的步伐里完全看不出来,他还强烈克制著自己喝水的冲动,他只带了一军用水壶的水,虽然这很鲁莽,可对方是行踪诡秘的「北欧蔷薇」,这一次让他溜走,下一次可能就再也抓不到了。
黄沙迷茫,好不容易登上一座沙丘的顶端,却又看见一座更远的沙丘的顶端,这火的炼狱似乎没有终点,触目所及没有一丁点绿色,即使拿外衣遮住脸孔,仍感觉嘴唇干裂,喉咙沙哑刺痛。
晏子殊坚持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浑身的力量绷紧著,腿部的肌肉抽搐个不停,明明已经累得不行,表情上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看著卡埃尔迪夫独自走过前面的沙丘,他加快脚步,紧跟其后,在往上攀爬的时候,突然膝盖一软,措手不及地摔下了沙丘。
耳朵尖锐鸣叫,全身刺痛不已,精疲力竭地倒卧在滚烫的沙地上,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焦黄的反射著阳光的沙砾,灼热的风卷起沙尘吹袭著他的脸,光线逐渐变暗,收窄,他失去了意识。
昏迷的时刻彷佛有一生那么久,所有的意识被一片黑暗笼罩,蓦地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十分幽暗的夜空,似乎置身世界之巅,苍穹遍布宝石般的星辰,光辉熠熠,好一会儿后,晏子殊才察觉到背后的柔软和身边的火光。
他睡在卡埃尔迪夫脱下来的阿拉伯披风上,头还枕著卡埃尔迪夫的腿,一团用沙棘、枯死的矮树枝搭建起来的篝火,正劈劈啪啪欢快地燃烧著。
他的身边有一只沙漠蜥蜴的尸体,看得出来内脏被小刀俐落地剔除掉了,晏子殊抬手摸了摸湿润的嘴唇,有生涩血腥的味道,卡埃尔迪夫把沙漠动物的血,涂抹在他干裂的嘴唇上了。
「发什么呆?刑警先生,若醒了的话就请起来,我的腿不是给男人枕靠的。」
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突然响起,即使那嗓音像竖琴般低沉动听,也令人十分讨厌,晏子殊猛地弹坐起身体,离开他有几码远,卡埃尔迪夫冷漠地看著他。
「是你……救了我?」晏子殊沙哑的,难以置信地问,摸到手枪还在身上,稍微放松了戒备,「为什么?」
「是奖励。」卡埃尔迪夫支起膝盖,一手搭在膝盖上面,夜风吹起他的金发,像星辰的碎片撩过精细的阿拉伯长袍,对这片沙漠来说他明明是入侵者,可神情竟泰然自若,彷佛他本来就生长于此。
「你放弃原地等待救援,跟著我走进『无人区』,我欣赏你的勇气,所以,不会让你死在这里──你应该感激我的仁慈。」儒雅的语调里充满了贵族的傲慢。
晏子殊恶狠狠地瞪著他,「我才不需要恐怖分子的施舍!」
「是么?」卡埃尔迪夫冷冷瞥他一眼,淡然地说道:「你放心,你的性命早晚都是我的,你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我还不想杀你而已。」
「哼!」晏子殊冷笑,拔出手枪,气势凌厉地指著那张绝美的脸孔,大声说道:「你以为整个世界都围著你转吗?不错,你有钱,可以威胁警察,收买那些从里到外都腐烂的混蛋!但是──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少做梦了!」
「威胁,做梦……」卡埃尔迪夫喃喃回味著这句话,忽然笑了,「竟然说恐吓……刑警先生,割开你的喉咙比杀死这只蜥蜴还要容易,你认为我在开玩笑吗?」
卡埃尔迪夫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别把我的宽宏大量,当作是上帝的庇佑,我想毁掉你的时候,没人能救你,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如果你再妨碍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紫色的眸子凝聚著冷冽的月光,就像冻结大地的严酷冰川,冰冷又坚硬,连上了膛的手枪在他眼里都是那么虚幻和可笑,子弹和警察对他来说根本不是威胁。
──卡埃尔迪夫不是在恐吓他,那是冷血杀手才会有的眼神,从心底滋生的恐惧渐渐攫住晏子殊全部的神经,肌肉绷得很紧,扣住扳机的手指却在微微发颤,第一次,一个罪犯的注视会令他害怕到全身僵硬,额头都冒出冷汗。
但是,就算如此!晏子殊仍然紧握著枪,笔直地对著卡埃尔迪夫,用尽力气吼道:「什么不客气?告诉你!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逃得过这一次,逃不过下一次,我发誓!
「就算你躲到西伯利亚,我也会亲手逮捕你!你还是放弃那种可笑的想法,准备坐牢吧!」
一片静默,隔著劈啪燃烧的篝火剑拔弩张地对视著,卡埃尔迪夫眯缝起眼睛,他的眼睛似乎不再是冰冷澄澈的透明,而是一种更深更华丽的紫色,让人想起一种珍惜罕见的蔷薇。
晏子殊迷惑了,人的眼睛竟然会变色?不……这应该是他的错觉,是火光映照上脸孔的关系。
卡埃尔迪夫一言不发,垂下淡金色的眼帘若有所思,一会儿后,他徐缓站起来,优雅地拂掉长袍上的灰尘和细沙,晏子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察觉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所以,他只是跟著站起来,大声呼喝道:「干什么?坐下!」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卡埃尔迪夫静静地站著,轻声叹息,「对我你得用敬语,晏刑警,你把我的耐心都消磨光了,在这种没有水的地方,弄脏了手,可是很麻烦的。」
晏子殊微怔,警惕地盯著他的一举一动,他有枪,已经上膛,就几英尺的距离,他不信卡埃尔迪夫真的敢向他动手,但是──他失策了!
「啊!」卡埃尔迪夫的动作太快了,简直可以用闪电形容,晏子殊只看到他飘动的金发,还没看清楚他的位置,心窝处就遭受到猛烈地一击,肋骨撕裂般地剧痛,心脏血液逆流,手枪刹那间被夺走!
由于强烈的晕眩感,晏子殊跪倒在地。
一秒,不,也许连一秒的时间都没有,闪亮的弯刀从面前一晃而过,什么都来不及反应,一滴又一滴的鲜血,就从被划伤的咽喉处,滴到松软的沙砾里。
无比锋利的弯刀非常巧妙地只割开了皮肤,在那么迅猛的速度和力量下,他像外科医生一样熟练地控制刀尖,晏子殊瞪大了眼睛。
「你的身手太差了。」
卡埃尔迪夫居高临下地睨视著他,「只会说漂亮话,所以我最讨厌警察,连最起码的分庭抗礼都做不到,还想要抓住我?哼……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卡埃尔迪夫收起刀。就在那一瞬间,晏子殊猫下腰,手肘迅猛地撞向卡埃尔迪夫的腹部。
卡埃尔迪夫一怔,他知道晏子殊的身体状态,不仅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和饮水,还在发烧,可晏子殊的攻势却非常之凌厉,他不禁后退了一步。晏子殊旋即飞起右腿,大力把他手里的弯刀踢飞,这也是卡埃尔迪夫意外的,晏子殊显然是空手道高手。
背后就是劈啪作响的篝火,卡埃尔迪夫不能再后退,但晏子殊竟然向他扑来。那一瞬间卡埃尔迪夫想到了凶悍的猎豹。
两人重重地摔倒在燃烧的篝火上面,火星四溅,又纠缠扭打著滚到沙地上,对于衣服被烧著了卡埃尔迪夫非常恼火,他毫不客气地一脚踢中晏子殊的小腹,把晏子殊的脸孔当作是练习拳头的沙袋,晏子殊被打得吐了血,在沙地上连滚了两圈,几乎晕厥。
卡埃尔迪夫站起来,扑灭背后的火星,走过去揪住晏子殊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晏子殊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卡埃尔迪夫的胳膊,想将他摔过肩,但是卡埃尔迪夫退开了,他就像一只巨大的行动敏捷的鹰,晏子殊是他的玩物。
「呜啊!」再奋力挣扎都没有用,失去耐心的卡埃尔迪夫扳住了晏子殊的手臂,将它扭曲到几乎要脱臼的地步,晏子殊痛得大叫,脸色惨白,卡埃尔迪夫的右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再敢动一下,就杀了你。」卡埃尔迪夫贴住他的耳朵恫吓,手指捏紧了,深深陷进晏子殊的皮肤里,眼睛前面冒出黑色的星点,晏子殊在窒息,痛苦地皱起眉头。
可那迸射著怒火的眼神是十分凶猛的,黑琉璃色的眼睛愤怒地瞪著卡埃尔迪夫,从咬紧的牙关中,挤出支离破碎的咒骂,「放……放开我……混蛋!」
只要再用些力气,就可以扭断他的手臂,或者直接捏碎他的颈骨,卡埃尔迪夫微微笑著,他的指尖清晰地感觉到晏子殊跃动的脉搏,那滚烫的体温,那桀骜狂妄的眼神……
他已经厌倦了波澜不惊的生活,或许这个刑警能让他排遣寂寞,不……盯著晏子殊怒火汹涌,强悍的眼神,卡埃尔迪夫改变了主意。
从没有人敢这样无礼地看他,也没有人能踢飞他拿在手里的武器──他应该让晏子殊付出比生命更昂贵的代价。
「是把你捆在这里一点一点晒干、渴死,还是直接拿刀划开你的肚子?选择一个吧?」卡埃尔迪夫轻柔地低语,故意将身体的重量压到扭曲的手臂上。
晏子殊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但是他没有求饶,忍著剧痛,死死咬著牙关。
「跪下来乞求我原谅你,晏刑警,你总想死得痛快一点吧?」卡埃尔迪夫如丝般柔软的嘴唇,在说话的时候擦过晏子殊狼狈不堪的脸颊,和善地吐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去……去你妈的!」嘴角淌下血来,晏子殊以鄙夷的目光瞪著他,「长得……像女人的家伙!」
卡埃尔迪夫微微睁大眼睛,难以相信这种情况下,晏子殊居然还敢向他挑衅?难道他真的不怕死?一点都不在乎他的警告吗?
卡埃尔迪夫发现,他竟然被一个小小的警察激怒了,胸口涌动著莫名的怒火,急促道:「好,我成全你。」
话音刚落,他手腕用力一转,便卸下了晏子殊的肩膀关节。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令晏子殊咬破了嘴唇,他想强忍下来,但那实在太痛了!整个肩膀都像有一团烈火在灼烧,痛到全身冷汗淋漓,不住发抖,他张开嘴唇想说话,但是在那一瞬间,忽然晕了过去。
晏子殊的手臂成不自然的角度软软地耷拉下来,脸孔是苍白又了无生气的,凌乱的黑发披落在沙地上,卡埃尔迪夫冷漠地睨视著他,单手托起晏子殊的头部,只需要零点一秒钟,他就能扭断晏子殊的脖子,让他变成一具尸体。
在沙漠里丢弃尸体倒是最方便的,只是……
平静地凝视著这张因冷汗而濡湿的脸孔,卡埃尔迪夫犹豫了。他向来嫌恶脆弱的生物,但晏子殊昏迷的模样却触动了他的心弦,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那异常柔软的睫毛,卡埃尔迪夫弯下腰,毫不费力地把他抱了起来。
从来没想过晏子殊会如此温顺地躺在他怀里,在抱住晏子殊的一瞬间,卡埃尔迪夫的胸口激起一阵奇妙的,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波澜,他盯著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迈步走向最近的绿洲,他需要水来清洗、治疗晏子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