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不知道谁这么说过,极喜之后常常伴随着极悲,人生大起大落有时候就在某个瞬间,小俩口手牵着手来到医院,钟海芹还在心底唱着歌,只差没跟着起舞。

内敛的孙澄湘不可能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是他紧扣钟海芹的十指,这让他达到了拥有她的满足感,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在意一个女人,也是第一次如此循序渐进的想要一个女人。

恋爱原来是这么回事,双眼会跟着她,会开始惦着她,然后生命中必须有她的存在才有满足感,接着会想要碰触、想要得到她。

他喜欢她被吻得如痴如醉的眼神,那算是给他的吻打了个满分,他因此血液沸腾,在小小的接触后,开始渴望获得全部的海芹。

他不打算再忍耐下去,于是跟海芹说好了晚上在家里吃,可以的话,他打算今晚就让她换房睡。

两个因为吻而晕陶陶的夫妻一路到了孙将军所在的楼梯,却发现走廊上一片纷乱,他们不安的往前追去,就发现孙将军的病房里挤满了医护人员,他们喊叫着忙乱着。

孙夫人看见孙澄湘只是含着泪摇了摇头,医生们对孙将军予以急救,家属被请了出去,所有令人迷眩的幸福登时消失,孙澄香打电话给两个弟弟,老二在上海出外景,赶回来也是晚上的事情,老三在南部,立刻搭飞机返北。

最镇静的就是孙夫人,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头,除了有些疲惫外,没有哭嚎也没有慌张,平静的出人意料。

孙澄香撺着眉,紧绷着身子,站在走廊的另一端,大家都知道情况似乎不妙,望着来来去去的医生,他们神色严肃。

孙夫人签署了放弃急救同意书,不愿让自己保守疼痛的孙将军再承受插管、电击或者在身上挖洞之后,孙澄湘靠在白墙上,双后抱胸,独自面对着窗外,像匹受伤的孤狼。

钟海芹走了过去,轻柔的搭上他的背,他有些惊讶的会过首,见到是她,神情竟瞬间缓和下来。

柔荑穿过了他的手肘,钟海芹挽着他,偎在了他身上,另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澄湘不需要一个人承受亲人即将离世的苦,她人在这里,她愿意成为他的支撑。

孙澄湘瞅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松开抱胸的姿势,紧紧握住她的双手,那力道是激动地、勇猛的、还夹带着悲伤。

钟海芹没有多说无畏的安慰话语,只是紧靠着自己深爱的男人,愿他把悲伤的情绪传达给她分担。

下午五点十二分,孙将军辞世,医生宣布了死亡时间,孙夫人在孙将军额上印下最后一个吻。

孙将军的去世让许多事情停止转动,她与澄湘一触即发的热情,他们眼看着要迈进下一步的情感,与蓝海集团的接洽......不论公私,他们都缓下了步伐,专心的为孙将军的葬礼作准备。

钟海芹没有怨言,身为长媳的她付出了一切努力,只是她跟孙澄湘的距离因此拉了开,她太过忙碌,除了公事之外,还要处理丧葬事宜,不太有时间跟他相处。而他……似乎也一时走不出丧父的伤痛。

起居室变得安静了,他不再看电视,没有所谓的放松时间,而是几乎都关在房里,他们还是有互动,只是有事情明显的横在他们之间。

她对澄湘说过,她在他身边,他可以再依赖她一点点的。孙澄湘有些勉强的笑着,在她额上留了一个吻,然后漠然的进房。

悲伤只能靠时间冲淡,她能等的……等了那么久,不差这一时半刻。

孙将军出殡的这一天,晴空万里,就像他这个人的一生一样,既宽大了又令人尊敬。

蔚蓝苍穹中没有一丝白云,太阳骄横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有的是依然活着的战友,有的是老到快走不动的友人或是合作对象。这些政商名流送来的花环,礼堂里根本塞不下。

而另一批前来吊唁的是模特儿们跟明星,他们是孙澄冀的朋友,即使低调朴素,还是让镁光灯闪个不停,至于后头那批看起来很有智慧的,听说都是研究学者,正低声安慰着孙澄晋。

钟海芹接受大部分的事宜,除了她是长媳外,事实上孙家就剩她这个媳妇。魏葆宝跟孙澄晋彻底分居中,她捎了简讯给钟海芹,说她忙得自顾不暇,不过出殡时还是会前来帮忙。而早在数年前跟孙澄冀离婚的梁雪亭和孙将军情同父女,所以也前来帮忙。

穿着丧服站在灵堂前,钟海芹觉得头很晕,手脚发冷的想吐。

她已经连续一个月每天都睡不到两个小时了,而且从昨晚到现在她完全没有进食,肚子饿了就拿水来灌,现在觉得天旋地转。

澄湘不知道她的情况,随着出殡日子的到来,他越来越深沉,他们也很少有互动,那天电梯里的激情,那狂热的吻,那份渴求对方的感觉瞬间变成了一场梦,还来不及持续下去就淡化掉了。

“海芹,你脸色好差。”梁雪亭发现她在冒冷汗,悄声的说。

“是吗?”钟海芹深吸了一口气,一定是念经声让她更不舒服了。

“你身体不舒服吗?”梁雪亭打算呼唤最前头的孙澄湘,“大哥。”

“嘘!”钟海芹压下了她欲抬起的手,“我没事,别说话。”

一批又一批的人前来捻香,一一跟家属致意,钟海芹也一个个回礼,她有点站不稳了,糟糕,她怎么那么虚?她不可以在公公灵前作出失礼的事……

“蓝海国际企业,总裁washingtonborne……”

咦,钟海芹跟孙澄湘,不约而同的抬起。

washingtonborne?孙澄湘差点一位自己听错了,当初他们的猜测正确,蓝海的确换了人当家,老总裁的二儿子出现接手整个集团,但是因为父亲的过世,他没有心思去接洽新总裁上任的蓝海,更不可能寄出卟文,那这位新总裁为什么会亲自前来?

钟海芹已获得看向孙澄湘,他无法给她答案。

蓝海的新任总裁突然出现,场内不少来帮忙的员工也都惊喜,钟海芹望着那个身形瘦长的男子,突然觉得washingtonborne好像有点面熟。

男人转过头来,她的脑子登时一片空白,“不,不会吧?”

孙澄湘听见了她的声音,狐疑的望向她,接着注意到她惨白的脸色,海芹怎么了,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才想出口,捻香完毕的宾客走了过来。

“请节哀。”washingtonborne走到孙澄湘面前,诚恳地说着。

“谢谢你。”孙澄湘与他交握,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个人怎么会来。

跟孙家儿子一一致礼后,washingtonborne终于走到钟海芹的面前,她行了礼,脑子里一片混乱,不会吧,怎么可能,她一定是饿昏,所以看错了。

“我不知道你结婚了。”

眼前的男人突然这么说。

那声音很低,但是孙家三兄弟及其他两位女人听得一清二楚。

钟海芹瞪圆了眼睛,终于抬起头来,试图在看清楚他的模样。

结果她只感到眼冒金星,双腿一软,突然就往washingtonborne的怀中栽去。

但是在晕倒之后前,她芳唇微启,喊了某个人的名字,“睿霆。”

“小芹。”薛睿霆大声喊出她的小名,掩盖过孙澄湘的叫唤。

梁雪亭没动作,她嗅得出来,大嫂跟这位英俊多金的男人之间似乎不单纯。

“她怎么了,小芹不可能无缘无故会晕倒。”薛睿霆紧搂着倒在他臂弯里的钟海芹,拍着她的双颊呼唤着,“小芹,你醒醒。”

“她一大早脸色就很白,而且一直冒冷汗,”现场登时一阵混乱,梁雪亭开口道“啊,她一早问我身上有没有吃的……天,会不会没吃早餐的关系。”

下一刻,所有人的视线移到孙澄湘脸上。

“我们早上没来得及吃任何东西。”他握着拳头,从容的走道薛睿霆身边,“先送她去医院吧。”

他伸出手,但是薛睿霆却轻松自若的将钟海芹打横抱起,紧紧拥着,这景象让孙澄湘感受到强大的威胁,这男人当着他的面,抱起他的妻子。

“天,她变重了。”薛睿霆皱着眉头,自然的跟大家宣布,“我送她去,我有司机。”

“我来就可以了。”

孙澄湘一掌按住他肩头,这家伙跟海芹是什么关系,什么叫做她变重了,他以前难不成抱过她吗?

“你是长子,能走吗,这是你父亲的葬礼。”薛睿霆巧妙的转了半圈,让孙澄湘触不着钟海芹,“你放心好了,我跟小芹是旧识,我懂得怎么照顾她。”

懂得,难道他不懂吗?这人说话怎么颇具敌意。

不行,孙澄湘心中亮起红灯,他直觉不管这个男人是他多想争取的客户,都不可以让他碰海芹,但是……

“大哥,这情况的确不妥。”梁雪亭也出声,毕竟孙澄湘是孙家长子,“给我电话,她稳定下来我会通知你们。”薛睿霆向后一瞥,一个像秘书的男人立刻上前。

孙澄湘双眼移不开视线,与其说是看着,不如说是瞪着薛睿霆来的更加贴切,这男人抱着他的妻子,连他都还没有这样抱过海芹。

“她会没事的,我知道她的状况。”薛睿霆临去前瞥了孙澄湘一眼,“小芹身体没那么差,一定是工作太多,劳累过度。”

哇靠,孙澄冀不可思议的望着薛睿霆,这男人是哪儿来的,在父亲的葬礼上跟大哥争风吃醋。

孙澄湘很想冲上前,把老婆抱回来,如果四下无人的话,恐怕他还会动手也说不定。

但是现在不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非常郑重的朝着薛睿霆颔首,“就拜托你了。”

他挑起眉,随意挑了抹笑,“哪里。”

然后,孙澄湘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钟海芹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就这样走了出去。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强烈的怒意,瞬间自体内迸发开来。

活该。

霎那间,他仿佛听见孙将军的声音自左方传来。

他有些诧异。下意识的往左方看,父亲的照片端正的挂在灵堂前,他望着那威严里带着慈爱的眼神,他太想父亲了,加上现在怒火中烧,才会这么不平静。

海芹跟washingtonborne是什么关系,她倒向他时,似乎还喊了他的名字。

活该。

那声音再次清楚地传进耳里。

没有别人听见,没有别人有反映,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疲惫,才出现了某种幻觉。

而且,有一瞬间,他觉得照片里的父亲,好像眼珠子转了过来的瞪着他。

钟海芹空腹过久,血糖不足,再加上过度劳累,所以才会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他模模糊糊的,只记得看见了一个熟人,然后眼前一片黑,就不省人事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睁开双眼,孙澄湘正坐在她身边。

“澄湘。”她迷迷糊糊的,急着想起来。

“别急,躺着。”他大掌往她肩头压,不让她过急的坐起,“丧礼结束了。”

“爸已经……”

“火化了,骨灰坛放在他生前选的地点。”他将她脸上的发丝向后略去,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看起来非常的虚弱。

钟海芹叹了口气,原来葬礼已经结束了,她竟没能陪公公走完最后一程。

“对不起。”

“别在意,爸不会怪你的。”孙澄湘站起了身,“我去找医生,看看你能不能出院。”

她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正吊着点滴,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现在真想吃下一大碗饭,她很开心睁开眼时澄湘在身边,可是……她依稀记得,好像看到了学长。

对呀,学长,他以前的英文名字叫washingtonborne大家还喜欢叫他樱桃树呢,等等,蓝海固基企业的新任总裁。

钟海芹猛然坐起了身,不可思议的回想起昏倒前的那一幕,那个男人真的是学长。

“海芹。”孙澄湘走进来时,发现以坐起身的她,“你怎么起来了。”

她瞪圆了双眼,好不容易等到他走近,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我倒在哪里?”

孙澄湘闻言脸色瞬间拉下来,她倒在哪里,倒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那男人还当众将她抱起,在他眼前抱走她。

一直到他来到医院时,那人都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那模样连护士都以为他才是海芹的老公。

“别的男人的怀里。”他故意这样说。

“奥,真的是学长。”钟海芹完全清醒了,“是睿霆学长对不对?”

孙澄湘越听越刺耳,她没叫他washingtonborne,却直呼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跟蓝海的总裁是旧识。”他看着护士走进来,笑吟吟的说她可以出院了,接着为她拔除点滴。

“我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学长是做生意的,天哪。”钟海芹还在惊讶当中,“学长他竟然会是……”

“他叫你小芹。”孙澄湘的口吻冰冷,这种称呼他喊得出来。

“他都这样叫啦。”头好痛。早知道学长是蓝海的继承人,她直接跟他联络就好了,也不必让公司这样努力却不得其门而入。

“你们交往过?”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护士伶俐的很,注意到气氛不对,迅速的拔掉点滴,请孙澄湘去办出院手续,便飞快的溜出病房。

坐在病床上的钟海芹一脸错愕,因为她感觉的出来,眼前这靠着墙的男人,正在生气。澄湘生气时都是那个样子,用冷酷的眼神瞪着她,仿佛要把她冻死似的。口吻也会非常冰冷,让一切降到冰点。

“没有没有没有。”她拼命的摇着头,“我们才没有交往,只有学长跟学妹而已,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

孙澄湘没回应,眼神往旁边瞟,摆明了没听进她的话。

“我说的是真的,我大学时才初恋,那场恋爱只维持了一年就没了,然后就没有再谈感情了,一直到我进了公司,对你一见钟情,我才再度喜欢上一个人。”钟海芹噼里啪啦的解释着,焦急的想下床。

她跟学长,根本就没有的事,他们连暧昧都没有了。

不过……学长喜欢她的事,要跟澄湘讲吗,喔,还是不要好了,学长只是叫她小芹,澄湘就已经火冒三丈了,要是知道学长曾在毕业纪念册上跟她告白,他可能会……

哦,等等,澄湘在生气,因为学长对她……

“慢点,这么匆忙做什么?”孙澄湘不知何时凑近了她,温柔的搀扶她下床,钟海芹依赖的搭着他肩膀,整个身体的力量都放在他身上,因为娇羞而润红了脸色,她眨眨眼,直勾勾的盯着孙澄湘侧脸瞧。

“怎样?”他狐疑的问,她的表情好像开心的有点过分。

“你不喜欢学长叫我小芹。”她难掩笑容,另一只手竟大胆的圈着他不放。

“怀疑我们交往过也让你很生气。”

孙澄湘睨着他,明显的作了一个深呼吸,他岂止是不喜欢,他看那个男人非常非常不顺眼。

望着被圈住的身体,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后,他拉起她的双手,望着那被点滴针搞瘀青的手,心疼得拧起了眉。

“你倒在他的怀里,他当着我的面将你抱走,还叫你小芹,”孙澄湘心里一点都不快活,“我不高兴,海芹,我很生气。”

她绽开喜悦的笑靥,二话不说就扑进他怀里,紧紧拥抱着他。

呵呵,澄湘吃醋,澄湘因为她吃醋了。呵呵,这表示他是如此的介意学长,更显示出他在意她。

“海芹。”他有点无奈,他知道海芹为什么开心,而他的确在吃醋,无法否认。

“我爱你。”钟海芹抬首,甜甜的说着,“你不必去烦恼任何事,我只爱你。”

奥,就是这样的眼神,这样倾心的神情,才使他被她的坚持与爱情打动的吧。

孙澄湘舒缓了眉间的不悦,勾起她的下巴,俯头又是一个缠绵的长吻,但是他不敢吻得太过火,因为海芹的身体还很虚,要怎样应该也要等吃饱饭有精力再说。

她喜欢澄湘的吻,澄湘的胸膛,更喜欢他为她吃醋的模样。

孙澄湘为她办了出院手续,医生交待钟海芹的身体还没恢复,必须多多休息。所以他勒令她明天起别去上班,特休七天,难得钟海芹没有抗议,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到巴不得在多睡几天。

离开医院后,孙澄湘带她去吃了一些清淡的东西,再去吃药炖排骨,她挽着他的手逛夜市,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新婚当中甜蜜幸福的小女人一个。

不过这精力是维持在幸福之上的,一回到家,钟海芹一看见床就瘫了下去,她隐隐约约的听见水声,睁开双眼,发现孙澄湘在她房里走动。

“海芹,起来洗澡。”他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前额,挥去散落覆面的发。

“嗯,”她疲惫不堪,但还是硬撑起身子。

“先洗澡再睡觉。”他犹豫了一会儿,随即打横抱起她。

钟海芹暗暗惊讶,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只顾着环住他颈子,享受着万岁时光。

孙澄湘介意,他极度介意别的男人这样抱着海芹,简直是莫名其妙,难道那男人不知道海芹已经嫁给他了吗?

他抱着钟海芹,觉得她还太轻,想起薛睿霆说她变重,心里再度不是滋味。

走到浴室前,钟海芹才发现浴室里热气氲谕,她已经帮他放好了洗澡水,

“等会儿我去拿换洗衣服。”孙澄湘将她放在浴缸边缘,动手帮她解开扣子。

“喔……咦?”她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我,我自己来。”

孙澄湘挑了挑眉,松开双手,“这是迟早的事。”

钟海芹听得满脸通红,忙赶他出去,飞快的关上门。

厚,澄湘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主动,自从上一次主动吻她之后,中间就停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没有任何进展,可是,她低首看着自己的领口,她解扣子超快的。

身子泡进浴缸里,这是澄湘第一次帮她放洗澡水,让她觉得这缸水泡起来特别舒服,就算泡到晕倒也甘愿。

门外的孙澄湘浅浅笑着,原则上他不排斥一起洗,至今他还没看过海芹的胴体,有些惋惜。他们已经结婚七个月了,或许也该是有所进展的时候。

他想要海芹的想法没有变过,或许因为父亲离世而让心情低潮许多,但是海芹为他,为孙家做的事他点滴在心头,他不知道因为有她在这个屋子里,他才不至于伤心过度。

她的存在就是一种慰籍,只要听见她的声音就能让他感到安心。

他就着钟海芹的床缘坐了下来,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是父亲留给他的遗书。

下午父亲火化之后,母亲将遗书给了他们三兄弟,她说父亲没有什么挂念,唯一有的,都写在给各个儿子的遗书里。她分装在三个信封,里面只有小小一张纸,打开来瞧,他跟弟弟们的都一样,上头只有四个字,惜妻如金。

这四个字,让他们百感交集。

澄冀跟雪亭的婚姻只维持了一年就结束了,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们之间依然有着浓浓的情愫。只是不知为何阻挡了发展。魏葆宝虽然是因为打工才嫁给澄晋,但是他们只见的感情相当的好,连他都知道么弟有多爱葆宝,不过现在不但分居又闹离婚,这叫父亲怎么放的下心。

再来就是他,他对恋爱没兴趣,对婚姻的态度无所谓,父亲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不会善待妻子的,所以他跟海芹结婚时,他再三交代,一定要好好待她,毕竟她是他亲自挑选的女人。

然后他们之间的相敬如宾父亲自然看在眼里,他们是不是真的夫妻,明眼人一看便知。

一辈子疼惜母亲的父亲,连惜妻如金都能当家训挂在家里了,当然对他们三兄弟颇有微词,他从小就被洗脑一样的教导要珍惜疼爱他们的妻子,如同世界上唯一的珍宝。

结果他听到都烦了,他不懂女人有什么好珍惜的,总是挥之不去,驱之又来,等他以公司总经理身份出现在社会上时,脸上写着“我要钱”的女人就更多了。

他不介意,他不拒绝,但怎么可能疼惜,他跟母亲说过,他做不到惜妻如金,是因为找不到愿意真心对他的女子。

一开始他对海芹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前几个秘书的意图都太过明显,他总是在受不了时开除他们,但是海芹内敛的让他讶异,她不会夸张的献殷勤,也不会公然在办公室里把自己脱个精光。

她几乎什么都没做,但是也几乎什么都籍由倾慕的眼神透露出来了。

直到他又一次,亲眼目睹她将唇印印在咖啡杯缘时,他清楚知道,身边的秘书是个娇羞的女人,她对他的意图仅止于暗恋。

是啊,他知道,一直都知道他的杯缘烙有她的吻。

那种感觉其实是美好的,被人爱着的感觉很舒服,也很有成就感,他原本觉得关系维持那样就好,只是想不到当她对他告白时,他会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澄湘。”洗好澡的钟海芹,一开门见到他坐在她的床上,吓了一跳。

“过来。”他伸长了手,对着出浴的可人儿。

钟海芹迟疑了一会儿,她脸上还沾着水珠儿,露出腼腆的神情,伸手搭上了他的大掌。

她让他坐下,把手中的遗书递了过去,“爸留给我的。”

她接过那张遗书,公公向来寡言,她瞧了仔细,总共也才有四个字。

她想起孙家那电视上的横幅,飞舞的隶书,那个孙将军立在孙家的家训。

“爸在提醒你。”她将遗书还给孙澄湘,窃喜的咬着唇。

“我会的。”他忽然转向她,眼神比过往都还热切,“但不单单是因为父亲的遗愿,而是我真心想对你好。”

钟海芹露出了笑容,甜蜜的移近孙澄湘,她知道他对她的情感不同以往,但是从未听过他亲口说出那样的话。

他将他她进怀中拥着,喜欢她偎在胸前的感觉,轻轻的撩着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汲取着发香,她的洗发精狮玫瑰香味的,相当怡人。

女人是很敏感的,她可以从男人的话语,眼神,甚至只是指尖的触摸,感受到他的心意。

孙澄湘的心跳的很快,为了她而加速。

他的手忽然滑下她的背,轻轻含住她的耳,然后往下吻上她的颈子,拉开一点点浴袍,吻上雪白的香肩,他忍不住再往下,将浴袍敞开点。

沉重的臻首靠上他的肩膀,差点没滑下去。

孙澄湘霎时止住了吻,也刹住即将奔涌的情感,赶紧扶住快要滚下去的钟海芹,她竟然在这种时候沉沉睡去。

他失声苦笑,将她移上床,为她覆上被子,就着她微启的芳唇,偷香了几回。

“辛苦了。”他温柔的在她耳边呢喃。

今天晚上,还是先一个人忍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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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妻成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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