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开门,一阵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何硕文眉头紧蹙,环视一室的杯盘狼藉和凌乱,情况出乎他意料之外。
久未整理,杂物乱堆了一地,连走路都有困难,他心情沉重地猜想,该不会待会儿在哪里发现一具腐尸吧?
在巡视过所有房间后,好不容易在沙发上一堆报纸和衣服堆里发现了邵瀚,他睡得像死猪一样,把报纸和衣服当棉被盖,掩没在里头,要不是听到浅浅的呼吸声,何硕文会真的以为他不在家。
「好小子!果然在家睡大头觉!」他把报纸、衣服拿开,摇着这个痞子,虽然奇怪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落魄,衣服上都是酒渍,凌乱的头发好一阵子没理了,一脸的胡渣年久失修,身上都是浓重的酒味,但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事,他只想找这家伙算帐,
「醒来!」
「唔……」沙发上的人动了下。
「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何硕文满腹怒气,当听见店里那几个包打听的女店员说邵瀚已经跟玉娇分手时,他二话不说就来找这家伙兴师问罪。
想当初邵瀚告诉他想追玉娇时,他曾警告好友不可玩弄玉娇的感情,但好友却说这次是认真的。
听好友这么说,他当然意外,不过确定他并非用玩玩的心情之后,也乐观其成地给予祝福。只不过短短三个月后,却愕然听说他们分手了,玉娇也辞去了在烘焙屋的工作!
会有这种结果,当然是邵瀚花心的毛病又复发,把玉娇给甩了,所以玉娇才会突然辞职。
何硕文揪住他的衣领,拉起这个喝得烂醉的家伙,斯文秀气的脸上难得露出愤怒的表情。
「装死没用,说!你对玉娇怎么了!」
「玉娇……」蓦地邵瀚一把拥住他,送上火辣热情的吻,奇怪的是,怎么觉得对方有胡髭?他隔开一点距离,看到一张严重抽搐的脸,在模糊之中逐渐成形。「咦?是你?」
何硕文捣着嘴,冲到一旁抱着垃圾桶狂呕。
「呕……呕……呕……」
「Sorry」邵瀚躺回沙发上,拨乱本就邋遢凌乱的发,丝毫不以为意,只当错把开水当酒喝,还打了个嗝。
何硕文本来想好好训一顿这始乱终弃的家伙,必要时揍他几拳,想不到气冲冲地来,却被对方不分青红皂白乱吻一通,害得他大受打击,一手颤抖地指着他。
「连我也不放过,你这个禽兽……」
「我认错人了。」他解释,慵懒的态度表示不是很在乎吻错人。
「认错?」何硕文气呼呼地指责。「你是醉茫了还是眼睛有问题!连男女都搞不清楚,说你是种马还不承认!见人就乱吻,想到就——恶——」忍不住再度反胃,该死的!他是来训人,不是来抱垃圾桶狂呕的。
「别那么大声,唔……痛死了……」邵瀚蜷曲着身子,双手抱头,彷佛真的很痛苦似的。
何硕文不曾见好友如此颓废过,印象中的他总是保持一身的清爽潇洒,就算要蓄胡渣,也会留得很性格,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见到这情景,他才正视到好友的异常,暂压下怒气和被男人吻的恶心感,没好气地问:「你嗑药了吗?整个人像从垃圾堆里挖出来,要死不活的样子!」
「别管我。」邵瀚咕哝一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沙发里。
「若不是看在多年好友的情分上,我根本懒得理你,你给我好好解释,明明答应我不玩弄娇娇,为什么不守信?」再度拉起好友,不准他逃避。
「谁说我甩了她,刚好相反,是她甩了我。」
何硕义愣了下,继而骂道:「这种话你都掰得出来?」
「信不信由你,我也希望这是假的。」他的语气有说不出的苦涩,熟悉他的人,就晓得这绝对不是装的。
「娇娇甩了你?」何硕文先是愕然,继而恍然大悟地责备:「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邵瀚苦笑;「如果是就好了,这还可以弥补,可惜不是,她甩了我,是因为她爱上别人。」
「什么?」何硕文真的呆了,半信半疑地瞪他。
「事实如此,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她。」
在沉默好半晌后,何硕文终于冷静地坐下来。
「她亲口对你说的?」
邵瀚反问他一句。「不然你以为我干么在此借酒浇愁?」
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何硕文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想都没想到问题会出在娇娇身上,心下百味杂陈,来之前想好的骂人之词全派不上用常邵瀚的确没必要骗他,因为他不是这样的人,但他也个是会因为失恋就借酒浇愁的人。
「看来你真的爱上她了,」
「或许吧,这个死婆娘……竟然这么对我……」
何硕文深深打量好友,从没见他为了一个女人如此颓废不振过,还破天荒请了失恋假。
他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要叨念好友几句。「既然爱她,为何不好好珍惜她?娇娇会爱上别人,一定是因为你对她不好,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我不知道劝你多少次了,跟人交往要诚心诚意。」
邵瀚苦笑道:「天地良心,我对她绝对诚心,当然……一开始我的确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但我发誓,后来我付出的心力绝对比她付出的多,我甚至已经认定这辈子就是她了,但她……」他摇头,语气是自嘲的。「想不到变心的人是她,不是我。」
「你这是报应,我早警告过你不要老是游戏人间你不听,你有没有想过,你每一段爱情的寿命都不长,就是因为美丽的东西禁不起时间的考验,一个人再美,若没有内涵,相处久了也会厌倦。如果你找一个与自己心心相英有内涵的红颜知己,与你同甘苦共患难,那会令你的一尘更加精彩,找对了人,每天都像情人节,就算遇到逆境也甘之如饴,现在好了吧,遇到克星了!」
邵瀚一个头两个大,面对眼前身上发出一阵佛光的何硕文,太阳穴又在隐隐作痛了。
「我已经很痛苦了,你还这么数落我,是不是要我切腹自尽算了?」
「忠言逆耳,我是好心提醒你,要你记住这次教训,多积点德,以后不要玩弄别人的感情,知道吗?免得报应到自己身上,所谓风水轮流转,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邵瀚没回答,只是一双眼直盯着他。
「看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很像唐三藏?」
「嗄?」
「你每次教训起人来,就像唐三藏在念紧箍咒,念得我头好痛。」
「你这冥顽不灵的家伙,还有心情消遣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老是这么不正经,一点也看不出悔改的诚意,是不是要一辈子打光棍——睡?我在讲道理给你听,竟然给我睡觉?」
「这位大师,算我怕了你,不要再念经了,不如给我一刀来个痛快吧!」
「所以我说你是报应,你就是以前老抛弃别人,所以人家今天才会抛弃你——」
「什么?」邵瀚突然坐起来,直直地瞪着好友。
「什么?」何硕文也反问,被他突如其来的惊讶状搞得莫名其妙。
「你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