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熟睡中的他俊美无俦,睫毛漂亮得不像话,不着寸缕的身子大半露在外头,优美结实的肌肉干扰她的心跳,而他的一只手臂正横在她身上,与她肌肤相贴。
她轻轻扳开他的手臂,但扳不开他留在身上的温度,她慌忙穿回衣服,但散不去浑身属于他的味道。
打死她都不肯给他瞧见自己现在的狼狈样,身上的点点青紫、红肿的唇瓣,以及烧烫不退的红颊,全是她惨败的证据,为了湮灭证据,所以她要躲起来,躲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细软,地方是她的,行动起来却十足像个小偷,不敢弄出任何声音,免得吵醒他。
将换洗衣物、日用品、钱包、钥匙悄悄放进袋子里后,她蹑手蹑脚地往门口溜去,临走前又偷偷望了床上的人儿一眼,最后挫败地闭上眼,一声不响地匆匆逃走,当个缩头乌龟去。
【第十章】
唯一可以让邵瀚找不到、又无须花钱另外租房子、有现成的床可供栖息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云妮姊的家。
趁邵瀚熟睡时,章玉娇包袱款款,逃难似地去投靠温云妮,白天除了上课和学设计之外,哪儿都不去,下了课就快快躲回温云妮家。她知道只要一回到租赁的公寓,邵瀚必在那儿等她,所以绝不回去,需要拿什么东西,就托室友小纯帮她带到学校拿给自己。
为了避免邵瀚到学校找她,她也难得地跷了几堂课,幸好学期即将结束,剩没几天就期末考了,课业方面她平常就准备得很充分,加上人际关系经营有成,只要向同学借上课笔记及询问老师公布的考试范围便行了。
总之,她开始过着半隐居的生活,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
「你真的不见他?」
在阳台上,两个女人拿着刚洗好的被单,一人拉一角,往晒衣竿上挂,温云妮在听完她的投靠原因后,好奇地问。
「嗯。」章玉娇很肯定地点头。
「永远都不见他?」
「嗯。」有点犹豫地点头。
「发誓一辈子都不见他?」
「嗯。」意志动摇地点头。
「这实在不像刚跟人家做了五次爱的人会讲的话。」
「我就知道你会亏我,早知道就不告诉你这件事。」章玉娇脸红地抗议,为了这件事,她到现在还在忏悔,无法对自己交代,明明计划好要很无情地甩了人家,最后却以激情的运动做结束,还很孬种地连夜落跑。
这等于是自打嘴巴,这种事不是忏悔了就好,她根本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邵瀚。
她的心好乱,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温云妮也陪她长吁短叹。
「你也觉得我很白目对不对?」
「不是,我只是觉得年轻真好,一个晚上五次……」
「云妮姊!」
「哈哈哈——好、好——不亏你了,别变脸呀!」温云妮忙告饶,却已笑弯了腰。
「我都难过死了,你还笑我,亏我把你当知心的好姊姊,对你一字不漏地吐露心事。」章玉娇气嘟嘟地说。
「开开玩笑嘛!」将洗好的枕头套和床单挂好后,温云妮拉着好妹妹的手进入客厅,为两人倒了杯鲜果汁后,陪她坐在沙发上,「好了,认真告诉我,你打算如何面对他?你不可能躲他一辈子,依我看,他也不会就此罢休,你们迟早会碰面的。」
「碰上又如何,不理他就得了。」
「是喔,讲得那么肯定,却又要逃到我这里来,好像很矛盾哩!」
章玉娇想辩驳什么,终于还是没开口,在云妮姊带笑的眼神下,算是默认了,虽不服气,却是事实。
温云妮抚摸她的秀发,就像对妹妹一样疼爱有加,温柔道:「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她点头。
「我认为你还爱着他,只是不肯承认。虽然你老说接近他是为了要教训他,但在我看来,你对他仍有依恋。」说到这里,她有感而发地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也不知你们两个冤家到底是谁欠谁,说不定是前辈子结了什么缘,这辈子才一直纠缠在一起,也许是宿命吧!」
章玉娇抬高下巴反驳:「不,这不是宿命,我绝不认命,命运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幸福是自己找的,不是别人给的,就算……好,我承认我对他余情未了,可是这又如何?我发过誓绝不重蹈覆辙,所以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我很明白这样的决定是对的,所以我才会让他找不到我,我只是需要时间思考——」突然之间,她觉得似乎找到了支撑下去的理由。「对,我只是需要时间平静一下心情,只要我想通了,面对他时便能心如止水。」
「如果他这次来真的呢?」
「不可能!叫花心的人专情,等于叫乌龟爬阳明山一样,根本不可能,我不会笨得再去作梦,人还是实际一点比较好。」
「可是……」
「云妮姊,怎么你开始帮那家伙说话了,想把我推入火坑啊?」
「推入火坑?瞧你形容的,我只是觉得凡事不要太极端比较好。」
该怎么说呢?她当然不要娇娇跟一个花心的男人在—起,是她告诫娇娇这世界上有三种男人不能碰,一是赌徒,有赌瘾的人,再怎么戒,也戒不了天生骨子里的赌性,迟早把老婆输掉,跟这种人在一起就是一种风险,一个人有多少人生可以跟这种人做赌注?只要输一次就完了。
二是打女人的男人,这种人的性格存在着暴力倾向,并非用规劝或讲理的方式就可以叫他改掉,会打女人代表他不懂得珍惜对方,会跟这种人在一起的女人是最笨的,人可以讲道理,但拳头是不长眼的,千万不要笨得去当沙包。
第三就是花心的男人,「花心」意为不停地花心思去狩猎,或许是雄性动物有天生征服的本能,对翠一对象感到不满足,喜欢在不同的异性之间挑战自己,追求感官刺激,从中得到成就感。这样的男人有喜新厌旧的特质,没有责任感,稳定性不足,聪明的女人就该知道这样的男人是不可信赖的。
但是同样的,温云妮也了解,很多事情不能以偏概全,而且情况不同,结果也会不同,若两人结了婚,其中一方违背婚姻而出轨,纵有任何理由都不能原谅,背弃婚姻就是背弃婚姻,不能打折的。
若是男未婚、女未嫁,衡量的角度也就不一样。
在婚前,男女双方都可以多看看、多交朋友,寻找最适合自己的人,谈几场恋爱无可厚非。令温云妮深觉疑惑的是,邵瀚前后两次交往,对娇娇的态度转变很大。
根据娇娇的叙述,第一次交往时,她感觉是娇娇追着邵瀚跑,那时的娇娇还很冷艳稚气,似乎并非邵瀚锺爱的类型。
第二次交往,反而变成邵瀚追着娇娇跑,努力讨好她。这时候的娇娇已经改变了很多,不论在外表、气质及内涵上,都不同于以往,即使娇娇甩了他,他依然不肯罢休。
这两次交往的差别,似乎透露了某个讯息,这也是温云妮为何帮邵瀚说话的原因,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明白现在的娇娇听不进去,也许该让时间去证明两人有没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