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潘妳说什么?是不是我听错了?妳要在今晚召开记者会宣布封笔?」李哥看着一脸坚决的潘雅笛,不可置信地重复她刚刚说过的话。
「对不起,约翰。」潘雅笛向一脸惊讶的约翰深深鞠躬,又转向李哥,「对不起,李哥。」
李哥一脸为难,「潘,妳真的想清楚了吗?妳再考虑看看。」李哥一边劝说潘雅笛,一边偷瞄约翰。
心里奇怪约翰为什么只是低头沉思,不帮自己一起说服她。
「李哥!」潘雅笛看着这个陪在自己身边多年的经纪人,「谢谢您,这么多年一直像兄长一样地照顾我。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黑街天堂已经获奖,也该是我卸下责任的时候了。
「妳要回去找那个混混吗?」约翰突然问。
潘雅笛摇摇头,「他已经放弃我了,我也准备慢慢忘记他。以后的日子,我想去外面走走,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过自己无拘无束的日子。」
「妳这孩子!」李哥一脸忧虑,「一直都是我们照顾着妳,就算偶尔出去找灵感,也有我们暗中保护。现在妳说要去流浪,岂不是比让妳回到那个阿飞身边,更让我们不放心吗?」
李哥突然提到阿飞的名字,这让她一直隐隐作痛的心又再一次狂痛起来。
然而,即使心痛到要死,她的表情仍然平静乐观。「不要担心嘛,李哥。我不可能永远躲在你们给我的避风港里。人生本该是一连串的冒险,如果我一直躲在你们身后,我将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我必须勇敢地踏出这一步。」
她柔和的目光看着两人,「未来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我都不会后悔。因为那是我自己选择的人生,真正属于潘雅笛的人生!」
「可是……」李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约翰阻止。
「李哥,不要再说了。」看着自己一手栽培的女孩,约翰故意露出满不在乎的神情,「我可以栽培出一个银色精灵,就可以再栽培出第二、第三个。倒是妳,潘,今天妳的决定将会是妳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也许吧,但是我不会后悔。」潘雅笛勇敢地对着他微笑。
约翰叹口气,他一手栽培的精灵,终于要展开翅膀飞出他为她营造的天空了,他向她张开自己的双臂,「祝妳好运,我的精灵!」
潘雅笛投入他的怀抱,「谢谢!」
「不过在妳离开之前,我想有个东西妳应该看一下。」约翰放开潘雅笛,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据说是一个男人要柜台小姐交给妳的。按照她们的描述,那个人应该不是阿飞,不过我猜大概是黑街的人。」
和黑街有关的人?潘雅笛的肩膀微微颤抖。
在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抛开所有过去时,她应该打开来看吗?
「看看吧!」感觉到她的迟疑,约翰开口:「逃避并不能帮助妳忘记,如果妳决定要遗忘,就应该有勇气面对过去。」
面对问题,不要逃避!潘雅笛深吸了一口气,把折迭的纸条打开。
但是当她看见上面的内容时,血色迅速从她脸上褪去,她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泪水好像断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落下来。
「是不好的消息吗?出了什么事?」约翰和李哥都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阿飞出了车祸。」潘雅笛抬起头,透过泪光看着两人,「我要立刻赶到他身边。」
「可是今晚的颁奖典礼……」
「李哥。」约翰阻止李哥继续说下去,走到潘雅笛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快去吧,我的精灵。不要难过,要相信妳的爱和勇气会给妳深爱的人力量。这里的事我和李哥会处理的,妳完全不用担心。」
「谢谢你,约翰,谢谢你。」潘雅笛哭着再次投入他的怀抱,随后便转身跑出房间。
「真的要让她离开吗?」李哥站在窗前,从窗口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约翰也来到窗前。「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意思?」李哥一头雾水。
「从一开始,我们只是把潘的人带回来,其实她的心从没有回来过。」
「你怎么知道?」
「眼睛!」约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潘的眼睛告诉我,她的心一直都还留在黑街,留在那个叫阿飞的男人身上。」
原来如此。李哥点点头。
「打起精神来,李哥。」约翰拍拍他的肩膀,「我们现在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在今晚的颁奖典礼上向媒体解释潘的缺席。」
「飞哥,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把飞嫂带回你身边,我真是太没用了。」阿T坐在阿飞的病床边,懊恼地把头埋进手掌里,「不管怎么样,就算绑我也要把飞嫂绑来,飞哥,请你再等等。」
一旁的仪器突然发出尖锐的狂叫,让阿T吓了一大跳,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爬起来,直接冲向值班室,把当班的医生一路硬拖到阿飞的病床前。
「医生,是不是仪器出了什么毛病,不然它为什么一直叫个不停?」阿T跟在忙着检查的医生后面转来转去。
「这位先生,拜托您先出去等,您在这里会影响我们工作。」护士把阿T劝到外面。
被关在门外的阿T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医生和护士围满阿飞的病床。
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很清楚,仪器会叫不是因为它出了毛病,而是因为飞哥,飞哥……
阿T不敢再想下去,颓然地退到椅子旁坐下。「飞哥,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死!」空洞的眼神望着雪白的墙壁,喃喃自语。
「阿T!」
好熟悉声音!阿T迅速地收回目光,循声望去,他看见从走廊尽头跑来的潘雅笛。
「阿飞,阿飞--他怎么样了?」气喘吁吁地奔到阿T身边,潘雅笛抚着心脏快跳出来的胸口,断断续续地问。
「妳为什么到现在才来?」阿T对着她大吼,「妳知不知道飞哥都是因为妳才搞成现在这样!」
从阿飞昏迷到现在,阿T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全爆发出来,「以前受再多的伤,面对再凶险的情况,飞哥他都能撑过去,因为他是黑街最强的男人啊!可是现在--有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如果让仪器停下来,让飞哥永远地睡着才是最好的。毕竟他是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他可以说话,他一定不会愿意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乃伊一样活着。不,飞哥现在连木乃伊都不如,至少木乃伊不用靠这些机器维持生命啊,可是这些日子来,他只能靠这些机器维持生命。而这一切都是妳造成的!」
「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面对阿T的指控,潘雅笛的心早已碎了。她心碎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从阿T话中得知阿飞这些日子来受了多大的痛苦。
现在的她只想握住阿飞的手,告诉他自己再也不会离开他。
「阿T,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但是请你告诉我,阿飞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求你让我看看他。」
「已经很晚了,现在不要说是妳,连我也不能看他。」阿T痛苦的目光落在一扇窗户上。
阿飞在那里!潘雅笛一下子便看懂阿T的眼神,她飞身扑到窗口,贴紧玻璃,想从百叶窗的缝隙中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可是泪水却模糊了她的视线,急促的呼吸在玻璃上蒙上一层薄雾。
用力地想擦干眼中的泪水,想抹净迷蒙的玻璃,可是沾满泪水的手和衣袖却把玻璃擦得一团模糊。
「没有用的,就算妳把玻璃擦成透明也没有用,现在我们只能乞求老天爷保佑飞哥熬过这一关。」阿T看着小笛徒劳无功却固执的举止,心里有点不忍。
看她这么伤心,她应该也是用着深情在爱飞哥吧。
飞哥,飞嫂来了,你一定要醒过来。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一个护士探出头,「先生,很抱歉,医生请您……」
抱歉!难道是飞哥他……
「不,不要!」潘雅笛突然打断护士的话,飞快地冲进病房。
阿T愣了一下,也疾步跟进去。
潘雅笛飞快地扑到阿飞的床前,跪下来贴近他的脸。「阿飞,醒醒不要睡了!你是黑街最强的男人,你不会这么轻易就倒下的,是不是?你看现在是半夜……」
说到这里,潘雅笛突然起身冲到落地窗边,用力拉开窗帘,再把窗户打开,让午夜的风吹进来,「你说过你是属于夜晚的,你看今晚的天气多好!我要你好起来带我去兜风,我们再去找那个叫疯狗的家伙和他比赛啊,搏命鸳鸯嘛,我现在已经不怕了。」
「小姐,妳不要胡闹了。」一个护士上前想把窗户关上,但是潘雅笛却死拉着窗户不肯松手。
「阿飞,不然这样好了,比赛完我们再一起去吃牛肉面啊,你最喜欢的。」
回头看着依旧没有反应的阿飞,潘雅笛觉得自己的心比深夜的气温还要寒冷。
松开和护士推拉窗户的手,她挪动僵硬的双腿爬到他的病床前。
「你怎么可以扔下我一个人,你忘了你说过只要我不离开黑街,你就会保护我一辈子吗?现在我回来了,可是你却理都不理我,这到底算什么?」
心好痛,痛到她觉得自己可能随时都会窒息。
她喘不过气,歇斯底里的哭叫。「阿飞,你是混蛋,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瘪三,你给我起来!」
「小姐!」医生无奈地看着又哭又叫的潘雅笛,一回头看见站在自己背后虽然眼眶泛红,但还算比较理智的阿T,「先生,拜托你劝这位小姐冷静一点。如果她再这么大喊大叫的话,我要给她打镇静剂了。」
阿T一拳将医生打倒在地,「现在是怎么样,我大哥死了,你还不许我大嫂哭吗?你们这些医生没有心肝,什么病都治不好,就只会叫人冷静。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医院?」
「可是,可是病人又没有死!」半边脸肿起来的医生坐在地上委屈地说。
「你说什么?」刚才还呈现疯狂状态的潘雅笛和阿T同时窜到医生面前。
「你说飞哥还没有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快把话说清楚!」阿T一把提起医生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拖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医生你快说啊?」
「事情是这样的。」为了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医生决定尽快用最简单明了的语言解释,「经过刚才的检查,我们发现病人的情况有了好的发展,他的神智已经开始恢复,身体机能也重新运作。」
「那刚才仪器为什么会不停地叫?」阿T想起事情的起因。
「病人只要有变化,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变化,仪器都会有反应。」一个护士解释。
「那妳刚才出来干嘛说抱歉?」潘雅笛指着刚才出来报信的护士。
那个护士一脸无辜,「我是想说,抱歉让两位等这么久。」
闹了半天,全都是误会。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坏蛋,骗了我那么多眼泪,等你醒了再和你算帐!」潘雅笛瞄了一眼依旧沉睡的阿飞。
但是很快地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医生,那病人到底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快了,应该就是这一两天。」其实我比你们还希望他快点醒来,赶紧出院,这样我的生命才没有危险。医生在心里偷偷说。
不过医生这次的估计非常准确,阿飞真的在这次乌龙事件后的四十六个小时苏醒。而医生在阿飞的康复情况稳定后,就立刻批准他出院。
本来这是件喜事,可是自从阿飞醒来后,他和潘雅笛之间的气氛就一直很诡异,连呆头呆脑的阿T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低气压。
「阿飞,晚餐你想吃什么?」潘雅笛来到坐在客厅看电视的阿飞身边。
「妳怎么还不滚?」阿飞的眼睛直盯着电视,面无表情地说。
潘雅笛叹了口气。从他醒来,先是不和自己说话,后来说话了,却是没有一句好话。一切彷佛又回到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记得那时侯他也总是要她滚。
不过现在,她更加不会滚了。经过那么多分离的日子,还有生死的考验,要她再次放手,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我去削水果给你吃。」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回到厨房削水果。
「从来没有见过像妳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妳的脸皮是钢筋水泥做的是不是?当初妳既然走了,就不要回来啊!」
一不小心,刀子削到了手指。
「好痛!」扔下刀和水果,她把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阿飞,我的手好痛。」
潘雅笛走回客厅,像以前一样撒娇地把手指举到他的面前。
阿飞却依旧看着电视。「连个苹果都削不好,像妳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我可养不起。」
看来苦肉计是没用了,收回受伤的手指,潘雅笛努力扬起一张笑脸,「家里的药水用完了,我出去买。」
当门在阿飞面前合上,阿飞立刻恢复一种痛苦而矛盾的表情。
「傻瓜,为什么妳要这么坚持呢?」阿飞喃喃地说。
只是不知道他口中的傻瓜,究竟是潘雅笛还是他自己,或者两个都是?
「怎么,又被飞哥骂出来了?」下楼时,潘雅笛和阿T遇上。
只有在离开飞哥的视线范围后,她才会露出疲惫、伤心、无奈的表情;而面对飞哥的时候,她始终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
「别在意,飞哥乱发脾气都是因为生病,等他好了--」
潘雅笛摇摇头,阻止阿T再说下去,「我没事啦!你上去陪陪阿飞,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那妳自己小心点。」
和潘雅笛分手后,阿T来到阿飞家。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原本有些不自量力的人趁着飞哥你受伤时就来咱们的地盘闹事,疯狗那家伙还大言不惭地说想要接收咱们的地盘。不过,现在一听说飞哥你出院了,他们都吓傻了。」
「还是不能大意。」阿飞提醒阿T。
「放心吧,飞哥!等过些日子你康复了,一出去巡视地盘,保证就天下太平了。」阿T对前景很乐观。
「哪有那么容易!」阿飞看着自己依旧不听使唤的双腿,只能苦笑,「我这条命虽然捡回来了,但是要想和以前一样,恐怕很难了。」
他的腿,从他苏醒来后到现在就一直僵硬得像两根木头。
阿T看着自己的老大,「飞哥,你后悔了吗?」
「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阿飞扬起浓眉。
「如果不和阿伦多比那一场,如果不为了潘雅笛赶时间,或者说如果一开始就……」
「没有如果。」阿飞阻止他继续假设下去,「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改变,我们都必须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可是,那你又何必故意为难潘雅笛?其实本来我也有点怪她,可是那天我们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才知道她有多么爱你。真的,飞哥,你当时听不到,你不知道她哭得有多伤心。」
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不是心里一直有这份放不下的牵挂,也许他会放任自己就这么一直昏睡下去。毕竟这种防备、警戒、拼命、硬撑的日子已经过得太久了,身心早已疲惫不堪。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早就想休息了吧!
而她在他耳畔的哭喊,溅落在他脸上的泪花,更提醒着他,他必须醒来,因为有个女孩在等候他守护。
可是他现在醒了,却有可能终身残疾,即使好了,恐怕也无法恢复到从前。
以前自己身体完好的时候便会自卑,担心自己配不上她,不能给她最多最好的幸福。那么现在的自己,更不可能给她什么!
一想到自己方便洗澡都要依靠她,阿飞就觉得心痛。
潘雅笛是他想用一辈子呵护在手心的女孩,可是现在他不但不能给她幸福的生活,还要拖累她,这教他怎么忍心?
只有再次忍痛将她赶出他的世界,才是真正明智的抉择吧。
看阿飞皱着眉头,长时间不开口。
他心里的苦恼和无奈,阿T怎么会明白呢?
「飞哥,有什么好节目?」阿T识趣地转移话题。
「不知道,你播播看吧。」阿飞把手里的遥控器扔给他。
「既然没什么好节目,不如看光碟吧。对了,飞哥,潘雅笛得大奖的那部黑街天堂你还没有看过吧?听说观众的反应超好,想不到咱们黑街的故事也会有人喜欢。飞哥,咱们也看看吧。」阿T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把光碟放进机器里。
离开黑街后创作的作品,我给它取名叫黑街天堂,你明白这名字的涵义吗?如果猜不到,就去片子里面找答案吧!
阿飞注视着萤幕,想起潘雅笛的信里好像是这么说的。
黑街天堂?阿飞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这名字到底有什么涵义呢?
画面上出现一个女孩子,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中走进一条充斥着黑暗和罪恶的街道。但是,在那里她没有遇到任何灾难,因为她遇到他,一个胆识过人,有情重义的古惑仔。第一次她咬了他,第二次她又咬了他,第三次他当众宣布她是他的……
往事好像倒带一样随着剧情重现在眼前。
「这片子,根本是飞哥和潘雅笛之间的真实记录嘛!」阿T看得鼻子发酸。
原来他们都误会她了,也许她确实利用了飞哥,但是她对飞哥的感情应该是真的。她的心意,看了这个故事的人都会明白。
而阿飞则一直表情严肃地盯着画面。
片子的结尾,男主角因为知道了女主角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只是为了完成一篇报导,而坚决让她离开。他把她送出街区,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回黑暗中。女孩无言地看着他越走越远,一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落下来。当男子几乎完全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女孩突然开口,对着他的背影喃喃低语:「你知不知道,其实每个女孩子都是一个天使,遇到了她想爱一辈子的男人就变成凡人。你不该赶我走的,因为为了你我已经失去翅膀,只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天堂!」
泪水终于滑落,画面定格在她被泪水模糊,却依旧清澈的双眼。
电影已经结束,但是看片子的人,还沉浸在剧情中无法回神。
「潘雅笛!」阿飞率先清醒过来,猛地站起身,他突来的动作吓了阿T一跳。
「飞哥你……」飞哥,居然……居然站起来了!
「阿T,你知不知道小笛到哪里去了?」阿飞问。
「我上来的时候看见她了,她说她去买点东西,应该很快就回来。飞哥,你还是坐下来等吧!」阿T想拉老大坐下,但是阿飞动作比他快。
「我要去找小笛!」
「飞哥,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