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挪威奥斯陆

「什么?!」金发男子低吼了一声。

一旁替他包扎伤口的护士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地中断了包扎工作。

金发男子将视线调至身旁的护士小姐脸上,怒意稍稍收敛了一些,「不好意思,吓着妳了,痳烦妳继续包扎吧!」他有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很漂亮的紫罗兰色。

护士小姐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继续包扎。

「我已经委托「冬火保全集团」的总裁前来担任你的贴身保镳。」戴着眼镜的白净男子无惧于金发男子明显的不悦,再一次说明。

「对方不会接受委托。」他有信心。贵为「冬火保全集团」总裁的火夕怎?可能会来屈就于他的贴身保镳一职。

戴着眼镜的白净男子不疾不徐地开口,「他已经接受委托了。」

怎么可能?!金发男子一愕,火四少居然要亲自出马来保护自己的安全?「我不需要保镳。」他可以保护自身的安危。

「你受伤了。」这是事实。

金发男子对于手臂上的枪伤无动于衷,口气不太好地驳回,「我说过了,这是意外。」

护士小姐心惊胆跳地结束了包扎工作,无声无息地返到角落去,遭到波及。

「护士小姐,妳可以先离开。」戴眼镜的白净男子转向呆立于角落的护士小姐。

「好……好的。」她回答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而后如获大赦地逃开。

「我要你取消委托,我可以保护自己。」紫罗兰色的眸子裹涌上一片阴霾。

「不可能。」白净男子不打算改变主意,「歹徒显然正式展开狙杀行动了,我们不能拿你的性命作赌注。」

「颂白,取消委托。」

「现在是谈公事还是私事?」被唤作颂白的白净男子不愠不火地问。「于公,你是韩氏机构的总经理,我是副总经理,理当听命于你;于私,我是你的表哥,你没有命令我的权力。」他姓韩,名颂白。

「好,我们谈公事。」金发男子果断地作了决定,他可以自己揪出幕后的主谋者。「我以总经理的身分命令你取消那项委托。」

「这项委托已经取得董事长的同意,若要取消也需蕫事长点头才行。」韩颂白又丢出一个难题。

总经理是比副总经理的职权大上一些,不过,总归是及不上董事长。

「你……」金发男子瞪眼。

他是韩氏机构的现任总经理──韩役展,而且也即将是下任的董事长。

韩氏机构是挪威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集团,由船舶起家逐年扩展,至今对食、衣、住、行均有涉猎。

韩颂白拿下眼镜,随手抽了张面纸擦拭镜片,「你是下任的董事长,可不能出任何差错,而我的职责就是防止一切意外的发生。」

「能继承蕫事长一职,继续领导韩氏的人并不只我一个。你也可以,不是吗?」韩役展咬牙动了动受伤的右手臂,对于渗透到纱布外的血丝视若无睹。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韩颂白的眼中闪着复杂难解的光芒。

「别谈这些了,我受伤的事别让外公知道。」他必须尽量让右手能够正常活动。

「为什么?」

「我不想让外公担心。」韩役展正吃力地频频挥动着右手,「对了,能不能麻烦你出去帮我买件衬衫?」原本他穿在身上的那件衣服已经被子弹打出两个洞来,而且还沾染了血迹。

「停止,别再动了。」韩颂白看不下去了。哪有人会这样子虐待自己的!

韩役展侧着脸看他,「怎么啦?」

他上前捉住韩役展的手,「这样子会让伤口裂开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很痡倒是真的,」韩役展苦笑地承认,「不过,没办法,我得尽最让自己看起来像没受伤的时候,免得爷爷起疑心。」

「你……老实说不就好了。」

摊了摊双手,韩役展的眉宇也随之拧了起来,「我们还要在这裹待多久呢?」

韩顷白站起了身,「我去替你买衬衫。」拋下话后,旋身快步离开。

虽然子弹贯穿了韩役展的手臂,却出奇幸运地没有伤到筋骨,不过,皮肉之痛是少不了的。

早在数个月前他就已经收到恐吓的信,只是他一直不放在心上,没想到对方是玩真的!韩役展的目光逐渐凌厉起来,这也表示他必须尽快搞定这件事,免得风声传进爷爷耳朵裹。但是,此刻敌暗我明,情形不太妙哦!

「钤……」倏地,他的手机响了。

他习惯性地伸出右手去将西装口袋中的行动电话拿了出来,光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又扯疼了伤口,「喂!我是韩役展。」

「总经理,您人在哪裹?红山先生还在等着您呢!」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他的秘书着急的声音。

他几乎把和日本客户洽商合作事宜这档子事志得一干二凈了,「莎曼珊,会议延到明天,我现在有事走不开,替我向红山先生道歉并且好好招待他。」对于她的问题,他完全没有回答。

「董事长在找您。」她尽责地传达消息。

「我知道了,还有事吗?」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移至受伤的右手臂,待会儿希望他的伪装不会被识破。

「呃!下午的干部会议……」

他想也不想地道:「照常举行,我会准时出席的。」只是主持个会议,手臂上的伤应该不碍事吧!

收了线后,正好韩颂白拿着一件名牌衬衫走了进来,「是莎曼珊?」

「嗯!」韩役展接过那一件衬衫,心不在焉地抬手拆开包装袋,却又引来一阵抽痛。

韩颂白将衣服自他的手中抽走,「我来帮你吧!」他快速地将包装袋拆掉,一一解开扣好的扣子,然后才又交还给韩役展。

「谢谢!」

他们自家人说话的时候都习惯以国语交谈,所以韩家人都能说得一口宇正腔圆的国语。人不能忘本,即使他们在外国住再久,也依旧改变不了身为中国人的事实。

「不客气。」而后韩颂白话锋倏地一转,「歹徒射击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歹徒的长相?」

韩役展边将衬衫套上,边道:「没有,对方在车子停红灯的空档开枪射击的。」若不是他刚好倾身拿取散置身旁的资料,只怕子弹射中的不是他的右手臂,而是他的心脏。「当时四周很嘈杂,根本不知道子弹是从什么地方射过来,我上哪儿看清歹徒的长相?」他感到有些好笑地反问。

「歹徒显然是个功力深厚的行家。」韩颂白思付了一下才提出。

经韩颂白这么一提,他也才发现当时除了车窗和他的右手臂被贯穿外,并没有引起其它人的注意,开枪的人八成是职业杀手。但是,谁会雇用职业杀手来取他的性命?他不记得普和何人结下不共戴天的仇恨。

「或许吧!」他套上西装外套,「刚刚莎曼珊说爷爷有事找我,回公司吧!」

韩颂白尾随在他的身后,「也许这件事由警方来处理会比较妥当。」

「免谈。」他一口回绝。要是报了警,爷爷也一定会知道的,那他又何必花费心思来掩饰。

「可是……」

「不许报警。」他的语气坚决。

韩颂白退而求其次,「那么让「冬火保全集团」的人来保护你的安全。」

韩役展瞪了他一眼。

「二选一。」他微微笑。

韩役展叹了口气,不得不勉强同意他的提议,「我没得选择了。」

「没错。」

加快脚步。韩役展一想到再过不久就会有个人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心情立即没来由得陷入低潮,即使那个人是他欣赏的火四少。「他什么时候会到?」

「明天。」韩颂自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效率真是快速啊!韩役展板着脸低头坐进车子裹,靠向椅背,闭起眼睛休憩。

韩颂白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不见。

***

果然是逃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明天他就要动身前往挪威了,却在此刻被相敖逮着了。

「四少,好久不见。」相敖戏谑地打了招呼,皇天果然不负苦心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火夕没法子再遁逃了,「敖,怎么有空来?坐啊!」

连尹泪偷偷朝相敖眨了眨眼睛。

火疆不怎么高兴地伸手捂住了她不安分的眼睛,附耳低声宣告,「泪儿,妳不可对我以外的男人拋媚眼,知道吗?」

拋媚眼?!「我没有。」她重重地拉下那只捂住她眼睛的大手。

火疆抿着薄唇。

看着他的模样,连尹泪倏地灵机一动,「疆,你在吃醋?」

「对。」他也不讳言。

反倒是连尹泪又红了脸,吶吶地说不出话来。

火疆笑了笑。

相敖靠近火夕身旁,神色淡然地提起,「四少,你可还记得我有权向你提出一项要求?」这种「好康A」可是他以实力打赌赢来的。

幸好不是告白!火夕的眸底浅浅地跃上一抹如释重负,「我记得啊!说吧。」

「你会做到吗?」如果提出结婚的要求……这不够光明正大。

「当然。」当初既然敢和他打赌,自然就有实现那一个要求的能力。相敖未免太低估了自己……等等,他该不会要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吧?火夕感到不太妙。

相敖淡淡地勾勒出一记笑容,「我的要求很简单,」唇际的笑漾深,「你的吻。」

此言一出,在场的每一个人真是震惊莫名。

最吃惊的人莫过于人夕。他力持镇定,老实说,他压根儿没想到散会提出这种要求。

「要我的吻?!」表面上看起来,火夕依然是那一派的优闲从容。

相敖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可以吗?」

平复了最初的震惊后,火夕处之泰然她笑着答应,「好。」只不过就是个吻而已嘛!更何况这是他打赌输了所要付出的代价,很公平。

「什么?!」相敖似乎没有料到火夕会这么毫不迟疑地答应他的要求,因而一火夕微微笑,「我说好。」

不过,受到最大打击的却是凑巧听见一切的年轻女佣玛莉,她的幻想全都破灭了。四少要和相特助接吻?投想到相特助竟然是同性恋,可是,没必要把四少也拖下水啊!两个外表出色的男人拍爱可真会伤透许多女人的心。

火疆一直搂着连尹泪旁观事情的发展,就像在欣赏连续剧似的,敖会提出这种要求真的是跌破许多人的眼镜,这也等于向所有人宣告他喜欢夕的事实,嗯!勇气可嘉啊!

右手撑在椅背上,火夕倾过上半身靠近相敖,帅气自然地吻上他的唇,然后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何事之际抽身退开。「这么一来我们扯平了。」

事情从发生到结束绝不超过三秒钟,快得令相敖来不及有反应,唇上彷佛还留有两唇相碰的感觉。虽然单单只是触碰而已,却令他有心神荡漾的感受,还有那么一剎那,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个女人了。

在意识一点一滴地重回脑袋之际,他才猛然发现自己错失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应该加深那个吻的,而不是呆愣当场。真是可惜啊!相敖懊恼地喟叹了一声,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淡淡地环视了众人一眼,火夕立身而起,「我还有一些东西得整理,不陪各位了。」

连尹泪此时才自刚才的震撼中回复,挣脱火疆温暖的怀抱,「夕,我帮你。」

快步追着火夕的身形直上三楼,拋下她亲爱的丈夫。

火疆脸色一沉,有时候他还真的搞不清楚,泪儿到底爱谁比较多?

连尹泪在往三楼的楼梯中央追上火夕,「夕,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她一脸期盼地望着他。

「你问吧!」八成是有关刚刚吻了敖的事。

火夕推开门。

她偷偷注意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你曾经说过含在喜欢的前提下亲吻人,那……那刚刚是不是表示你喜欢相大哥?」

刚刚那一幕美得像画一般,没有拍照留念真的是人可惜了。

「妳不该这么问的。」

「嗄?」她不懂。

火夕垂卜涀缴,「找和敢之间的打赌,妳也是见证人之一,记得吗?」

她点头。

绽放在火夕漂亮唇角的笑容可以轻易勾引任何人的心,「我必须达成他的一个要求,谁教我赌输了呢!」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所以,你吻了相大哥。」

「嗯!」

「那你喜欢相大哥吗?」

火夕的视线调高停驻在连尹泪的脸蛋上,「得看妳对喜欢的定义了。」

连尹泪有些迷惑,「什么定义?」喜欢不就是喜欢,还有什么定义?

「若是妳指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那么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他对敖并没有那种感觉。再者,目前他也无意涉及感情的事。

「为什么?」她不假思索地脱口问。相大哥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啊!

他叹笑,点破她的用意,「怎么?突然对红娘的工作有兴趣了?」

自己的用意被看穿,连尹泪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道:「我只是觉得相大哥人不错。」

「别蹚这淌浑水。」这才是明智之举。

「可是……」相大哥一直是喜欢夕的。

火夕技巧高超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疆刚刚看起来不太高兴。」

不高兴?「为什么?」她间,不久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什么事惹他不高兴啦?

泪儿有时候太敏感,有时候又太迟钝,而疆只好不时生生闷气了。

他笑着指出,「妳丢下妳老公跟着我上楼就是他不高兴的原因。」

「你又不是别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就不高兴?」她不信。

而疆他偏偏就是在吃这种没有理由的飞醋。「他怕我们会旧情复燃。」火夕笑着揶揄。

「什么嘛!我们……」话还没说完,连尹泪的脸又微微一红。

火夕眨了眨眼,「妳还是去安抚一下那座大火山吧!」促狭的神色将他俊美的容颜点缀得更诱人。「不然,晚点可能要打电话叫消防车来了。」

连尹泪下楼去后,火夕手上的那一支精密通讯表响起「叮叮」的声音。

他按了个键,一小片薄薄的液晶体屏幕升了土来,屏幕裹头出现一张清丽的脸庞,「四少。」

「情形如何?」

「依照目前的线索推断,歹徒似乎只是为了勒索一笔钱财,没有其它的动机。」

火夕沉吟了一会儿,才道:「难道韩役展没有任何敌人吗?」

「是有一些。」

「把名单列一份给我。」他命今。任何一个有一丝丝嫌疑的人他都必须知道,然后再一一过滤找出正主儿。

「好的。」屏幕上的清丽女子领命。

「对了,狸,委托人和韩役展是何关系?」火夕突然记起一个小问题。

「表兄弟,他们两人的爷爷是兄弟。」火狸依手上的资料回答。

「嗯!没事了。」

***

才一下飞机,火夕立即瞧见在机场等候的火狸,而她的脸色有些异样。

「发生什么事?」火夕走向她。他有预感,一定是歹徒采取行动了。

韩役展从三个月前就接获歹徒恐吓的信件了,却并未立即处理,直到不久前才委托火夕来保护他的安全。

火狸低声道:「韩役展连续遭到两次狙击,目前生命垂危,正在急救中。」

火夕道:「到医院去。」

上了车,火夕闭上眼睛沉思,没再开口说话,车内一片默然。

十多分钟后,他们已来到医院的手术房外。

火狸替两人作了介绍,「四少,这位就是委托人韩颂白先生,韩先生,他是敝集团总裁火夕。」

两人打了招呼,省略不必要的客套话。

火夕不着痕迹地将韩颂白打量了个彻底,「事情是如何发生的?能否将过程详细地告诉我?」

「据目击者表示,役展的座车在高速行驶中突然失去控制,连续撞击了五部车子,最后撞进一家咖啡馎内才停止,司机当场死亡,而役展身受重伤。」韩颂白不时转头看向手术房,担忧的柙色溢于言表。

没有想到威客显赫的「冬火保全集团」摃导人竟是一个年轻俊美,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男子,额头中央还有四簇醒目的火焰形纹印,他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犀利冷酷、高深莫测的人。是传说有误或者他……并非火夕本人?

「检查过车子的情形了吗?」既然会把这次车祸事件归类于受到狙击,想必问题出在车子上。

韩颂白照实说:「煞车器被人动了手脚。」事实上,对于眼前这个「冬火保全集团」总裁火夕的身分,自己也无从查证起,毕竟见过他的人并不多。

煞车器?!火夕的眼中有抹精光一闪而逝,「不打算告诉韩老先生吗?」

「呃?」他一愕。

「韩老先生是令表弟最亲近的亲人,此刻他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韩老先生有权利知道。」火夕漫不经心地流浏览四周。

韩颂白没有异议地到一旁去联络韩氏机构的现任董事长──韩定。

火狸趁此时走近火夕,「四少,极目前受爱乐交响乐团所邀,来孟基丹姆斯韦恩参加演出。」

御极,一个国际知名的指挥家,且具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分──「冬火保全集团」幽灵组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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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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