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尽管如何的避着他,但今天晚上势必会和他见面了,若水有些悲伤的想着;她要如何逃得过今晚呢?
根据赤杨这几日异于往常的举止看来,他似乎知道那天中午和他疯狂做爱的「受害人」就是她了!但他如何得知的呢?他病了啊!而且高烧不退,导致神智不清,甚至把她错当成了天使,他应该不知道是她啊!
他实在害她匪浅呀!不仅遗失了一颗芳心不说,还心甘情愿献上她自己,成了他眼中天使的替身。更甚者,当天中午她告假逃回家后便一病不起,高烧、头痛、失声,各种感冒病症接睡而来,乐得在家乔装病恹恹的美人林黛玉,好逃避现实。
没想到现代特效药真是令她扼腕,她的病在三天后痊愈,不得不从病床上爬起来回公司报到,没想到,赤杨找她找到快抓狂了!
她躲他也躲得好心痛。天知道她有多想见他一面,可是,她怕呀!如果东窗事发,她要如何说——说她是心甘情愿的和他发生关系,然后再潇洒一笑说,这是成年人常玩的游戏,要他别在意。
天!她有这么洒脱吗?对于她生平第一次爱上的男人,她真可以做到洒脱二字吗?而且,今天是他和桓臣秀子的订婚酒会呀!她可不可以不要去?可不可以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她宁愿当个缩头乌龟,也不愿看到另一个女人拥着赤杨骄傲的笑着。
毕竟他温暖的胸膛曾经是属于她的呀!
若水再一次的哀声叹气,泪水却挤不出半滴来,她懦弱的好想死。时钟快指向六点了,七点酒会便要开始,但她就像化石般,一动也下动。
一旁放着一件鹅黄色调的和服,上头绣的是娇小美丽的西洋水仙,这是杜晴为了这一天待地为若水挑的。
杜晴还说:「若水,你知道吗?你的颈子线条优美,皮肤又像牛奶般白皙滑嫩,以前读大学住同一间寝室时,每次看妳洗完澡出来,我就很想变成吸血鬼,然后在妳脖子上留下我的齿印。」
说完,杜晴就哈哈大笑,还模仿汤姆克鲁斯变成吸血鬼的狰狞模样。
若水则是笑骂了她一句:「神经病。」顺便送了一拳给她。
此刻,她很坏心的决定要穿这件和服出席酒会,她想让赤杨看到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但,事到临头她又退缩了,她的勇气飞了,只留下胆小的她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要是让小晴看到了,一定会骂死她的。
这时,门铃响了,若水却置若罔闻。
「妈咪,有人来了。」耀日早已穿好小西装,等候在一旁。他摇了摇尚在神游太虚的若水。
门铃声急遽的响着,惊醒了若水,她这才拖着蹒跚的脚步去开门。门一开,果然是臭着一张脸的杜晴站在那儿,瞧她那气势果真是来骂人的。
「我的天!我就知道妳还杵在地上孵蛋。若水,我的大小姐,现在几点了妳知不知道还有一小……」她看了看手上的钻表,改口道:「哦!不,是还有五十分就要开始了,妳知不知道今天的日子对妳很重要?经过各个媒体报导后,妳就会是家喻户晓的名童装设计师耶!这是妳多年来的梦想,妳怎么可以……这么消极呢?」
若水神情麻木的听完杜晴连珠炮似的炮轰后,茫然的走回室内。
「有这么严重吗?」她只知道,今天大概也是她的忌日,如果让她亲眼看到赤杨和桓臣秀子亲昵的依偎在一块儿,她大概会去跳那片伤心太平洋。
「怎么没这么严重?瞧妳还事不关己似的,哈哈,还好我来了,绝不让妳做缩头乌龟。耀日,来帮姨的忙,帮我把你妈咪变成全日本最漂亮的美女。」
「是。」
杜晴和耀日同仇敌忾,一推一拉的将若水拖回卧室。经杜晴的威胁如恐吓下,若水终于乖乖的换上那件超难穿的和服,穿好后,杜晴便催促着耀日去穿鞋子。
若水愣愣的看着杜晴像变把戏般,从她的香奈儿黑色皮包里掏出一大堆玩意。首先,她将若水的长发盘起,弄成个简单的糖果拐发髻,再分别插上镶有水钻的发饰,耳垂佩着简单大方的珍珠。接着在她脸上略薄粉。粉嫩的唇上只涂了一层粉色的唇膏。
在杜晴的巧手之下,若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往的她清汤挂面和稚气的脸蛋,看来只像个刚毕业的小女生;而今天的她,如此成熟而柔媚,尤其和服最讲究后领的地方,杜晴刻意以简单的装扮来突显若水那白皙滑嫩的颈子。
她相信,不论是哪一个男人,只要看到若水行九十度弯腰的日本礼而不经意露出的颈子时,都会心跳不整且流鼻血,进而对若水着迷。
若水是这么棒的一位女性呀!有几位追求者是理所当然的事。杜晴乐观的想着。
看到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若水着实愣了好一会儿。小晴真是可怕呀!连她这颗「朽木」也能雕得这么美。
「小晴,读商真是埋没了妳这个人才。」她实在应该走造型这一条路。
杜晴则是笑得很假仙。「呵!呵!这下妳该对自己有信心了吧!我们快走吧!妳这个主角别迟到太久,也别让小耀日饿坏了肚子。」
若水这才拾回些许的信心,随着杜晴上车。于由若水太紧张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耀日也是一脸的不安,更没注意到耀日平时藏在衣服内的项链,此刻正招摇的挂在他胸前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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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许久不曾有过这种心情了。心跳得好快好快,整个人莫名的焦躁不安,这种幼稚陌生的情感,好像情窦初开的十八岁小男生一样。
周旋在众宾客之中的赤杨,为自己心底滋长的情愫感到慌乱,一旁恭贺的话全没听进他脑海中,他那么锐利的黑眸不时的扫向大门口,冀望看到自己心底期望的倩影。
他的心慌意乱,全看在一旁未婚妻桓臣秀子的眼里,心底忍下住泛起一丝怒意。
「赤杨,你在看些什么?」今天可是桓臣集团和伊集院商事合并,以及他们宣布婚事的大日子呢!她可不希望赤杨的心思在别的地方。「CIA的董事——木板先生,在和你谈明年抢攻欧美市场的计划呢!」
她盈盈一笑,不着痕迹的拉回赤杨的注意力,努力表现出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风范。
为了今天,她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呢!瞧她身着香奈儿艳红色小礼服,除了要凸显她姣好的身材外,更要显现出她保养良好细致的肌肤,她不信这般惹火的打扮得不到赤杨多看两眼的证赏,最起码,她已经看到会场有一半的男性在流口水了。
由此可见,她的确美丽的不可方物,赤杨怎会对她视若无睹呢?
她有些恼怒,更加用力的攀紧了赤杨的臂膀,藉此来证明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匪浅。
「木板先生说得不错,我和父亲谈过了,现在日币通货膨胀,正是攻下欧美市场的好时机,尤其是信息业向来由美国独领风骚,伊集院企业体内正打算研发一种新软礼……」
赤杨滔滔不绝的说着,外表看起来是个精明干练的企业家,实则一颗心全飞了,一心而用,他仍应付的游刀有余。
七点多了,她怎么还没到呢?她就算要躲他也不能躲这一天呀!今天对三星而言是多么重要,对她而言也很重要,该死的,古若水这该死的小女人,存的是什么心?等见到她,一定要掐死她。
「SHIT!」
他随口脱出的咒骂声,让身旁的人全都吓得不知所措,尤以桓臣秀子为甚。赤杨察觉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敞开笑容,佯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再向服务生拿了杯酒向各位敬酒,并借机甩开了桓臣秀子像章鱼似的箝制。
呼!他早该这么做了。他松了一口气,又赶紧和四周的宾客寒暄敬酒,不让桓臣秀子有机会再攀住他。
就在他谈笑风生之际,敏锐的他瞧见大厅门开了,那柔弱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她终究还是来了,没有关系,他现在虽没空去找她,但反正他有一整晚的时间,总会让他逮到她,问她有关于他们俩之间的亲密关系。
赤杨举杯朝若水的方向敬了一杯酒,嘴角噙着耐人寻味的笑意——他和她,没完没了,然后继续和众宾客聊一些事不关己的国家大事。
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敏锐的,桓臣秀子隐约嗅到了一股不对劲,但又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得任由那股陵疑在心底悄悄的生了根。酒会的另一端,若水的四周也起了一股不小的骚动,因为她迟到了,设计部的同事们频频罚她喝酒道歉,茂实和和子也跑来跟她交代一些琐事,而若水得体的衣着,惹来不少男士的注目礼及杰克夸张的嘘声。
「哇!我的若水,妳今天真是酒会中唯一闪烁的一颗星,含蓄中透露着优雅,真是美呆了!」
「你少恶心!」伊莉丝毫不客气的唾弃杰克。「今天可是很重要的一天耶!你给我安份一点,少丢我们设计部的脸。」
这次全托三星的福,否则她们这些小小、不起眼的童装设计师,哪能参加这么盛大的酒会。
若水和依莉丝有着相同的感受,她将杜晴、依莉丝、杰克和诺介认给双方认识。大家相见甚欢,因为不像那些政客、富商惹人注目,所以他们几个人一同拿了些餐点及美酒、移到到餐厅外的小花园聊天。若水替耀日装了一大盘食物,深怕耀日饿坏了似的拼命往他肚子里塞。
耀日可替若水挣足了面子,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场面的他并没有被吓坏,只是睁着一双犀利的眸子望向四周,接受所有人对他的赞美。
「你真可爱,下次来当我的模特儿好不好?」诺一把抱起耀日便舍不得放,活像他亲生爸爸似的。
茂实和和子也绕着耀日打转。
「哇!哇!哇!若水,妳儿子比镜头上好看十倍耶!对了……对了,啊!妳儿子长得好像一个人,和子,妳看看,是不是像哪一个明星?我一时想不起来。」
听茂实这么一说,和子也认真打量起来。「别动呀!小耀日,咦?这张脸好眼熟哦……」
「对呀!对呀!到底是像谁呢?奇怪……」
若水觉得好笑。这世界相似的人很多呀!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若水,妳不知道的,这张脸我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是呀!是呀!真的很面熟。」和子头一次和茂实意见一致,两人认真的思考起来,表情像是面临重大难题般慎重。
杜晴一下子便和诺及杰克、依莉丝热络地聊了起来,加上她是富商之女的关系,不少年轻有为的男士全都借机来和她寒喧几句,而杜晴都十分有技巧的将那此一男子转介绍给若水认识,并很满意那些男士看到若水的诧异眼光。
若水的态度则是很敷衍的,她的心并不在这儿,也不想认识什么富商巨子,或者什么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她觉得他们好烦人又摆脱不掉,只好专心的喂耀日吃东西。
杜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五、六位原本对若水流口水的有为青年败兴而归,因为若水总是一脸幸福的说:「耀日要乖乖吃东西哟!这样爹地看到了才会开心。」
耀日更绝,反问一句:「爹地什么时候会来?」和若水一搭一唱,存心不给那些登徒子有觊觎他母亲的机会,这精明的浑小子。
「若水,妳什么意思?」杜晴气得七窍生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风范站出三七步架式,准备炮轰这一对母子。「我知道妳是故意的,对,妳一定是故意的,什么跟什么嘛!妳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的心机——」
「想把我推销出去。」若水闲适的接口。
「对。」杜晴想也不想的便回话,又连忙摇头否认,「不是,是介绍好的对象给你,妳却三番两次拆我的台,是不是朋友呀,妳!」
最可恶的还是那个混世小魔王耀日,居然跟他的妈同一个鼻孔出气,亏她这个姨如此的疼他,呜……全都白疼了啦!杜晴委屈的想掉泪。
什么嘛!若水才委屈辛酸的想掉泪哩!她知道小晴关心自己,但犯不着急巴巴的将她推销出去吧!
不过看杜晴气成那副德行,若水的良心不安了,陪笑脸道:「对不起嘛!更何况我又不喜欢他们,何必浪费宝贵的时间。」
「妳怎么知道?喜不喜欢要交往过后才会知道。」杜晴还在生气,但火焰消了一半。
是吗?那她怎会对赤杨一见钟情,二见倾心,接下来便自动献身,还爱得无怨无悔?
或许是她上辈子欠他的。
若水淡然而笑,笑中有着轻愁,令杜晴看得纳闷不已。若水最近太奇怪了,有时笑、有时愁,喜怒哀乐变化无常,像……
「我想上厕所。」耀日适时的开口,转移了杜晴的注意力。杜晴哑然失笑,拉着耀日离开了花园,并在心底打定主彦,要趁这机会好好审问耀日,为何也要参一脚破坏她精心安排的机会。
一下子,热闹的小团体散得只剩若水、诺及依莉丝,诺他们两人热烈的讨论下一季眼装的走向;若水无心加入他们,任由自己的心思飘远,隔着层层的玻璃帷幕下,她轻而易举的看到大厅中,被众宾客团团围住的赤杨。
他依旧是如此耀眼呀!在人群之中,俨然是个傲视群伦的领导者一般,那洁白的西装更加衬得他灿烂夺目,像个从天而降的贵公子,高不可攀呀!
突然,一杯精致的甜酒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眼前。
若水抬首一瞧,原来是茂实回来了,手上还托着一大盘的食物——吃下去会撑死人的那一种。
「谢谢。」若水接过酒,浅尝一口,嗯,甜甜的,挺好喝。「你不是进去找总经理谈事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他这个业务部经理应该也很忙的呀!怎会有这个闲情逸致送东西来给她享用呢?
「嗯!我的确是很忙呀!若水,来,尝尝看,这道烧烤羊小排味道很地道哟!」茂实热心的招呼着,若水不忍拂逆他的好意,吃了一块。之后便没再动手,因为她实在没什么胃口。
大厅中桓臣秀子再度轻偎在赤杨身侧,一副幸福美满的模样,令若水心中直泛酸气,明眸中不争气的蒙上了水气,她的心在绞痛,好难受。
原以为会无所谓的,没想到——她还是吃醋了。
「妳在瞧什么?赤杨吗?」由他这个角度可以轻易的观察到大厅内的一切。
「嗯,很漂亮的一对。」若水口是心非的应着。
茂实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是吗?我倒不认为,应该说是貌合神离吧!」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桓臣小姐应该会很开心嫁给……总经理才是。」
「若水,妳误会了,我指的是赤杨。」
「为什么?」若水听得迷糊了。
「很简单呀!因为赤杨一向都不爱她!妳想想看嫁给一个一点都不爱自己的人会有什么幸福可言。我真替她感到悲哀,只是利益婚姻下的棋子而已。」茂实哑然一笑道:「喔!这不是我说的,是和子,不过……我也有相同感觉。」
「可是……」若水泄气的说着:「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不可能的啦!」茂实肯定的笑着。
「为什么?」
「因为——」茂实神秘兮兮的笑着。「赤杨的心底呀!早就有心爱的人了!他曾跟我说过,有一天要把这个女子找出来,妳不知道,他偷偷爱着一个虚幻的人长达七年呢!」
天使?是天使吗?原来她真的是那个天使的替身,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天中午的人……就是她。
好难受,心像被掏空了似的。
若水茫然的站起来,机械似的说了几句,便像游魂似的,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眼前美丽的景色入不了她的眼,大厅传来曼妙的演奏,耳边回荡着的是赤杨呢喃着天使的呓语,眼前重映着赤杨西装笔挺和桓臣秀子亲昵的模样……她眨了眨眼,泪水便直直往下掉,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会这么苦涩。
痛啊!她的心像是被狠狠割了一刀似的,拚命的在淌血……
突然,一只大掌毫无预警的覆上了她赢弱的肩,让她冷不防地吓了一跳,心几乎要跳出了胸口。
「谁?」她飞快的回过身子,却意外的看到赤杨站在自己跟前,伟岸的身子立于昏暗的光线中。
他静静的注视着她,像审视、像观察,漆黑的双眸闪着诡异的亮光,害若水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她本能的直往后退。
「总经理。」她羞怯的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她怕自己的双眸会泄漏她的情感,更怕此刻过于激动的她会……落泪。
他注意到她了?是吗?总经理?好怪异的称呼,尤其从她嘴里脱口而出更是难以入耳,为什么?
赤杨一言不语的盯着她,她今天的打扮十分得体,简单而庄重,非常的适合她,尤其她此刻低着头,那略为露出的白皙颈子竟是如此的引人遐思,深深吸引着他。
赤杨倏地感到全身热了起来,连忙举起手中的烈酒啜了一大口,想要麻痹自己的感觉。
「酒会好玩吗?」他随口问。
「很有趣。」
「有吃东西吗?」
「有,吃了很多!」
「妳……」赤杨感到很烦了,因为他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是。」慌乱之中,若水不知该答些什么,只好胡诌道:「红酒很好喝,羊小排烤得很地道,我玩得很愉快。」天!她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呀!
去他的!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谈这些言不及义的无聊事?赤杨火了,他只想问清楚当天中午的事实真相,关于……他是不是抱了她?
若水感到全身虚脱,一直往后退,她也感受到赤杨正一步一步的进逼,强烈的气势吞没了她整个人,直到她的背抵上了圆形柱子,再也无路可退。
「妳为什么这么心虚?」
他严厉的目光在凌迟着她,让她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更遑论抬眼偷偷瞄他了!
他知道了?她该怎么办?要如何自圆其说?
「前一阵子为何一直避着我?难道妳做错事了?」他又问,声音冷得像个黑面判官。
若水慌得拚命的摇摇头。
「把头抬起来。」
若水还是摇头,下意识将头垂得更低了。
她为什么还是避着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的怕他?那天中乍的替身天使真的是她吗?
赤杨瞇起双眸,犀利的审视着这发抖的身子,他用没拿酒杯的右手,以食指勾着她的下颚,力量之强悍,让若水不得不抬眼看他。
「妳怕我?」她的身子在发抖。
「没……有。」若水虚弱的答道,翦翦双瞳里含着水气,不!她不是怕他,而是念他、爱他;她会发抖,是因为感受到自他身上传来骇人的热度,让她想起与他之间的缠绵……
真的是她!
赤杨如遭电击般全身颤抖,若水双眸含着泪水娇弱可人的模样,和记忆中的天使相迭合,那么的脆弱,惹人怜惜,像折翼的天使需要人保护、安慰,是她!真的是她!难道她是七年前的那个女孩……
「妳在发抖?会冷吗?」赤杨一步一步逼近,直到若水的身子几乎和他相迭。
若水点点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么……妳需要一点温暖。」
赤杨一口饮尽杯中烈酒,双掌定在她肩上,不容她逃脱的缓缓低下头去——
若水愣愣的杵在原地,直到赤杨灼烫的唇轻吻住她的,她一惊,嘤咛一声,温热的酒液顺势流入她喉间,他的舌也不安分的探入她口中,翻搅她的……
天!好呛、好辣的味道。
若水杏眼圆瞪,望入一双黑闇诱人的眸子里,赤杨并没有闭上眼,低沉的眸子望着她,满意的看到若水因他的吻而双眸散发出痴醉的神采。
天使!他找到他的天使了。
他是在戏弄她吗?若水觉得心慌。不,她不要这样!
她难过的掉下泪来,挣扎道:「不要……唔,不要戏弄我,我不是你的天使替身……」
好不容易脱离他的唇,她直喘着气儿,方才的烈酒,此刻正在她身子里作祟,令她脑子昏沉沉的。
她想甩开赤杨,没想到她才一动身,赤杨立刻腾出一只臂膀圈住她的腰际,扣得死紧。
他带着邪狞的笑容望着她——果然是她,他的天使。
「放开我,听到没有?」若水敌不过他的蛮力,只好抡起双拳搥打他的胸膛。
她打得很用力,他却只是一个劲儿坏坏的笑。
「你——」
「我偏不放。妳是我的天使,想逃也逃不了了。」
「我不是!」
赤杨低下头来堵住那张聒噪的小嘴,不论若水如何槌打他都无动于衷,反而加深了攻势,炽烈的吻让若水飘飘然,像喝醉了一般,渐渐撤了心防,整个人软弱无骨的依附在他怀中。
赤杨犹不满足的双手探入她的后颈,抚摸着她细滑的肌肤,温热的唇也转移阵地,下滑至她颈窝敏处啃囓着,令若水全身轻颤,不能克制的娇喘连连。
「不……不要,住手……」若水闭上眼直喘气。真是的,虽然他们躲在小角落,四周还是有人哪!他怎么能……
「求我。」赤杨残忍的啃吮着她的耳垂。
若水紧咬住下唇,不让尖叫声脱口而出,「求……求你……不要……」她全身都没有力气了,一阵阵的战栗感充斥她的全身。
赤杨像是很满意看到她怯懦无助的模样,略为放松了箝制,但还是没有完全放开她,心底则在盘算另一件重要的事。
若水倚在他宽阔的胸膛中,心痛的发现——自己居然抵抗不了他。
天!教她情以何堪。
「放……放开我,我要回去了。」她心碎的低嚷着,她不要留在这里受这种羞辱;更不要看他和另一个女子订婚,那会让她心痛,她会受不了的!
大厅里传来优美的进行曲,像一道催魂符,令赤杨一怔,明白时间到了,酒会正式开始,他就要和秀子……不!他必须停止这场订婚典礼!
「我不会放妳走的!我们之间还有许多事情没讲清楚,现在,妳跟我一起回大厅。」赤杨不容质疑的拉起她的手便往前走,穿过了花园小桥,直往大厅走去。
若水的心扑通、扑通直跳,隐约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大厅还是一样的喧嚣,突然,原本喧腾不已的大厅在此刻全静了下来,若水看到好几百双眼睛全盯着他们瞧,一堆人围着他们,发问着问题——
「请问一下,桓臣小姐方才隐约透露今天是你和她的订婚酒会是吗?」
「伊集院商事是否并吞了桓臣集团?」
「旁边这位小姐是谁?是否是三星最新的童装设计师?请告诉我们。」
十几个记者像蜜蜂闻到蜜似的团团将他们围住,若水感到迫人的骇意,悄悄的想摆脱赤杨的箝制,却反被他用力一扯,在记者惊呼中,让若水跌入他的怀里。
他笑得得意且张狂。「你们方才问的问题我现在一一回答你们。伊集院商事和桓臣集团确实达成合作关系,从明天开始,桓臣集团将成为伊集院商事的子公司;而这位小姐名叫古若水,是三星最具潜力的新武器,启腾明年度的新校服就是由她着手制作;至于我和桓臣小姐的婚事则是错误的讯息,我已经决定和古小姐结婚。」
赤杨潇洒的笑睇着瞠目结舌的一群人,也包括若水在内。
他疯了是吗?她什么时候答应和他结婚来着?若水瞪着一双美目望着赤杨,被吓得连话也问不出来,只觉脑子一片浑沌,耳边嗡嗡作响。
当一位记者首先打破沉默,开口问:「你和古小姐的婚事是何时决定的?」
突然,上方传来争吵声——
「这是我家的东西,你这个小偷。」
「妳才是小偷,这是我爸爸留给我的东西,还给我,妳这个神经病。」右方的螺旋梯上头,有两个小孩在争执。
「耀日。」
「栗子。」若水和赤杨不约而同的出口唤道。
「你才是神经病。」
栗子用力推打耀日,耀日脚下不稳,一个踏空,整个人向后摔了下去——
「不——耀日——」眼看着耀日小小的身子跌下螺旋梯,若水肝胆俱裂的叫着,甩开了赤杨的手,推开了眼前的人潮,直往耀日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