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将画作妥善藏于房中一处隐密点后,相隔不到一小时,凌煜丞驱车回到男人的住处。
怕吵醒应该仍在睡梦中的男人,他小心翼翼地转开门锁,步伐有些不自然地越过客厅,接着伸手推开卧室门。
「你到哪里去了?」
「穆……啊!」耳边乍闻一道冰冷询问,凌煜丞尚来不及回答,脑袋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手中东西掉落,整个人被男人揪起丢到床铺上,重重撞击到身体不适的地方不禁令他痛吟一声。
「你偷开我的车,去了哪里?」穆千驹厉声喝问,黑色眸底酝酿一股狂怒风暴,手指捏紧他的下巴,逼迫他回答。
清晨六、七点乍然睁眼醒来时,惊觉与他缠绵一夜的凌煜丞跟自己的车钥匙居然同时不见踪影的那一瞬间,穆千驹堕入了深沉难言的莫大恐惧之中。
为什么要走?一大早的这时候他能上哪儿去?难道……难道他后悔了吗?
这个也许很接近事实的猜测,令穆千驹自幸福的顶端重重坠下,浑身冰凉。
他后悔了,所以走得远远地让自己再也寻找不着,是吗?
整整有半个多小时,穆千驹陷入极深的恐惧不安与该不该抓他回来的痛苦挣扎之中。
凌煜丞昨夜点头应允和他上床的爽快干脆,一整夜的心神不宁,和今早不打一声招呼即消失不见的神秘诡异,不得不让穆千驹想到最坏的地方去。
也许他只是一时好奇,想尝尝跟男人做爱是什么滋味罢了……一想到此,穆千驹便一阵揪心悲哀。
如果,他就这么不回来了,还是回来后向自己提出分手要求……就在穆千驹觉得脑海浮现的无数个疑问与猜测快将自己逼疯之前,原先以为已经因后悔而潜逃消失的凌煜丞,竟又出现在他面前,甚至还顶着一张不知发生何事的无辜表情望着自己。
凌煜丞惊悸地猛吞了口唾液:「我……」
「快说!」
说说说!要我说什么啊?妈的!难道才跟你上一次床而已,以后连去上个厕所之类的芝麻绿豆小事都要事先报备吗!?凌煜丞自小我行我素,爱去哪玩就去哪玩,何曾被人这样揪着领子怒声质问去处,不由得火大起来,心底不住嘀嘀咕咕。
不过,说句老实话,最近他胆子越来越小,穆千驹又越来越凶,加上又刚做了件亏心事,所以就算打死他也不敢将内心话在盛怒之中的穆千驹面前说出口,只好边暗骂自己孬种、边状似委屈地嘴一撇,伸手指向被穆千驹打翻在门口附近地面的食物,按照回来前已经演练过无数次的说辞道:「我肚子饿了,所以偷开你的车出门去买早餐……就这样。」
穆千驹闻言一楞,居高临下地瞪着他,鹦鹉似的重复他的话:「肚子饿?」
凌煜丞巴不得这段危险质询赶快结束掉,所以口气颇不耐烦地应道:「对啦!妈的半夜肚子一直叫,饿到受不了就出去买东西吃了!」也不算说谎吧!因为几乎有一半是事实。
「所以你偷开我的车去买早餐吃?」
「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重复我的话啊?你上辈子是鹦鹉吗?」凌煜丞怒目瞪着他,拼命装成一副自己问心无愧的样子,免得拙劣的谎言被拆穿。但,他终究低估了穆千驹敏锐的观察力。
「你想吃东西,可以叫醒我去帮你买啊……」穆千驹眸底的怒火如冬雪融化般逐渐消褪,露出一脸不解,视线缓缓下移,沉声道:「更何况我昨天才对你……你走来走去的不会很痛吗?」依凌大少爷娇生惯养的性子,若肚子饿了,肯定会一脚踹自己下床去帮他觅食,绝不可能亲自走这一趟。
不知是幸或不幸,他居然比凌煜丞本人还了解他的个性。
他是在看哪里啊?意识到他直盯着自己下身,凌煜丞双颊发烫,眼神顿时有些游移不定,口吻局促道:「当然痛啊!可是我看你睡得很熟,就不想吵醒你了。」
「……」平时他也不会这样有问必答。穆千驹不再言语,紧抿起唇瓣,神情严厉得教凌煜丞一时心惊胆跳,差点想坦白从宽。
过了许久,穆千驹才又重新开口。
「我以为,你后悔了……」算了,不管出去做了什么,只要他回来就好。
「穆……」见他微微眯起的狭长眼眸逐渐湿润,凌煜丞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一早不见你的时候,我突然想了很多以前没好好思考过的事……」穆千驹神色阴郁,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肩头,力劲之大差点要拧痛了他。
「我们一开始就走了错路,不是因为互相喜欢才交往,而是因为一个胁迫、一场交易!就算上床了,也有一个到此为止的终结期限在日后等着我们……所以,我甚至想,你既然走了,走得远远得不想再见到我就算了,反正你的心始终没放在我身上,就算我再强将你的人追回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你最后既然选择了回来,以后就休想再逃离我身边……」几乎是告白也似的热切语言,听在凌煜丞耳里却没有任何温度,他只是,在述说一个事实。
凌煜丞被他眸底仿佛想吞蚀一切的饥渴目光看得呼吸一窒,但奇妙地,他并不觉得害怕,或是对他露骨的占有欲产生排斥感,甚至隐隐感到一丝……兴奋。
「所以,先前一个月的交往期限……?」凌煜丞勉力维持面无表情的样子,斜睨着他,明知故问。
「就作罢吧!」穆千驹断然道。
「确定?」
「对,百分之百地确定,然后……」说到此处,穆千驹突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将头颅深深埋在他颈窝边,嗓音充满渴求地询问道:「丞,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早知道他是个超级得寸进尺的人了。凌煜丞唇角微勾,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了,语调却故意飘得很轻浮、很不在乎的样子:「你是说正式交往吗?」
在两个多礼拜前,凌煜丞根本想象不到当听到穆千驹对自己这么卑微地请求时,他竟然心花怒放得全身都在颤抖。
「对,才一个月根本不够,远远的不够……」因为不确定凌煜丞心底对自己的提议有什么想法,精神饱受煎熬的穆千驹嗓音嘶哑得就像三天三夜没喝过水似的。
总是这样的,凌煜丞随口一句话,就能置他于死地,或是带他攀登天堂。
「哼,还真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这么贪心哪……」凌煜丞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别扭地就是不肯开口给他一个痛快解脱。
「丞?」对自己的过分要求他生气了吗?穆千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他。视线一接触到他的脸,穆千驹候然睁大了眼……是错觉吗?丞他居然在对着我…笑?他笑了?他没生气?
「干嘛?」见他眼神奇怪,凌煜丞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有哪里脏了吗?
「你没生气?」穆千驹呆呆看着他。
「白痴……」凌煜丞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见他一脸蠢样也懒得继续吊他胃口了。「丑话说前头,我可是很难伺候的喔!」
「你答应了?」一阵狂喜刷过全身毛细孔,穆千驹不敢置信地猛眨眼,口吻充满惊喜与不确定:「丞,你真的答应了?」
「哼……」幸好你先说了,不然我还想叫你负责咧……不过这番内心话,凌煜丞自然是撕破嘴巴也不可能对穆千驹说出口。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丞,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是不是还在作梦?」穆千驹楞楞地望着他。
作梦?凌煜丞眯眼审视他一番,跟着伸手捏了捏他脸颊,见他仍是一脸痴呆模样,不禁觉得很好笑,挑眉调侃道:「你的确还在作梦,所以刚才的提议就当作是梦话,忘了吧!」
穆千驹这才惊醒了过来,张开双臂扑上前紧紧抱住他,情绪异常激动地道:「不行!我不准你忘记!你已经答应我了!你答应我了!」
「痛……」身体被他深深压入床铺中,凌煜丞不由得惊喘一声。
听到他的抽气声,穆千驹这才想到昨晚抱着他去浴室清理干净后忘了顺便替他上药,连忙松开力道,低头检视他不适的地方。
「住手……啊!你这个色情狂…一大清早的做什么……」虽然极力挣扎,然而裤子甚至连同内裤还是被男人强硬剥下来,一一丢在床底下。
在白天强烈的光线下,隐密的地方彻底暴露在穆千驹眼皮底下的羞耻感,令凌煜丞俊秀脸庞红得仿佛快滴出血来。
虽然昨晚已经昏天暗地地连做了二次,他却还是不太能适应在光天化日之下跟穆千驹如此裎里相见。
「都肿起来了……幸好没有出血。」穆千驹用手臂压住他不断挣扎的下肢,扳开他臀瓣仔细查看了下后,才松了口气,伸长手将床头偃上一罐药膏拿下来,指尖沾了点便缓缓塞了进去替他上药。
不管是事前的润滑,或是如何善后,穆千驹为了让后庭还是处女的凌煜丞感到好过点,曾不知向康楚询问了多少遍,若是康楚晓得他将习来的知识全部付诸行动的话,一定会觉得很欣慰吧(?)。
「啊……好痛……」凌煜丞浑身无力地趴在床上,哼哼唉叫了几声。
「乖,待会儿就会好受点了。」
哼!我会这么痛还不都是你害的!
「少用那种口气跟我讲话!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为什么主控权总是落到他手上?凌煜丞气得乱咬棉被一通,「可恶……你是不是早有预谋了?」
「嗄?」穆千驹不解地抬起头来。
不知是羞是气,凌煜丞脸颊红得快烧出火来:「润滑剂、还有药膏…不是你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吗?」
「呃…你说这个啊……」穆千驹神情尴尬地苦笑了下。他的确是有打算过,若一个月的期限一到,凌煜丞仍然坚持不从(?)的话,那么自己就寻找恰当时机用烈酒灌醉他,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吃干抹净……不过,这等龌龊心思自然不好意思对当事人坦白说出口。
凌煜丞见他迟疑不答,霎时不由得想偏了地方:「难道你是帮别人准备的?」话一出口,连自己也楞了下,接着他便感到一股怒意直往脑袋里冲,只要一想到这些东西曾被穆千驹用在别人身上,他就一阵恶心得想吐。
「王八蛋!我杀了你!」凌煜丞气红了眼,撑起身子,拳头握紧了想痛揍他一顿。
「丞!没有别人!你冷静点!你看!这罐药还是新开封的!」穆千驹见势不妙,连忙奉上药胥罐给他检查,这可是铁证。
「……」凌煜丞狐疑地接过来察看,确实是除了自己以外没其他人动用过的样子,铁青脸色才稍缓。
「呃,好吧,我老实承认自己的确是对你早有预谋……」穆千驹见他心情好了点,七手八脚爬上床,一脸不好意思地挨在他身旁,顺手不忘替他拉上被子,叮咛一句:「可别着凉了。」
「哼!还不是你硬要脱,少假好心……」凌煜丞这才惊觉自己盛怒之下忘了下半身还是裸着的,手指连忙抓紧盖上的被子,红着脸撇过头去,过了一会儿,终究掩不住内心好奇,低问道:「你原本打算怎么做?」
穆千驹咧嘴一笑,有问必答道:「还能怎么做?当然是一千零一招──借机用酒把你灌醉,再将你剥个精光拖上床,然后上下其手,煎了再炒、炒了再煎,生米煮成熟饭……」
「去你的生米煮成熟饭!干脆配沙拉吃了算了!」凌煜丞被他露骨的说法惹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回过头,痛揍他胸膛几拳,不过力道自然是轻得不痛不痒。
穆千驹贼笑兮兮地抓住他双手,滚倒床上。
「配沙拉似乎不够对味,还是配牛奶吧?」
「嗄?」配牛奶就比较对味吗?凌煜丞呆了一下,随即才明白他影射的猥亵意思,脸庞登时红得像要爆开似的。
虽然他不是没对女人说过下流话,但等接收情色讯息的人换作了是自己,且对方还是个男人,那心情说有多羞耻就有多羞耻。
「穆千驹!」
「不信?那我们来试试看好了?」穆千驹用力扯去盖在他下身的被子,他脸上的笑容其实早已充满了侵略性,可惜凌煜丞却始终傻傻地没察觉到危险逼近。
「嗄?你做什么……啊……」察觉他的意图,凌煜丞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才一个怔楞间,身下最脆弱的地方已被男人湿热的口腔含住了……
又热又疼的矛盾感受,令凌煜丞不由得像个孩子般哀哀啜泣起来。
深恐自己会被弄得支离破碎,然而仅用眼神就挑引起男人凶猛欲望的他,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
「啊啊……穆……啊嗯………」
「丞…丞……你是我的……我一辈子都不放手……」迷恋不已地注视着凌煜丞婉转承欢时展露难得一见的痴态,穆千驹忍不住呢喃出口。
「呜……」
已经分不清是欢喜、还是痛楚令眼泪不住流出来了……
直到嗓子都喊哑了,身上布满专属印记,男人才尽兴地放过了他。
◇◆◇
接下来几天都好象在作梦一样。
以前凌煜丞总是有所顾虑似的,不管闹到多晚,最后总会命令自己送他回家,然而当两人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之后,他比任何人都还要享受初尝的禁忌快乐,粘腻的程度,差点令穆千驹招架不住。
好象害怕谁把自己夺走似的,紧紧抓着不放……不过这可能是错觉吧,自己才是那个应该随时担心会被他甩掉的人啊!连日来,穆千驹到底是用着何种忐忑与惶恐的心情注视着凌煜丞剧烈的转变,恐怕他一辈子都无法了解吧。
「你们……咳咳……散…咳……」
广告部门每星期的例行会议,几乎都在主事者凌煜丞懒得做出结论的情况下,于一句爽快的「散会」声中结束,这回亦然。不过,今天的确不能怪他偷懒,因为一个好理由──他因感冒而失声了。
「散会吧!」穆千驹听他声音哑到不行,连忙站起身来,体贴地替他下达命令道。「最近天气转凉,大家记得多穿件衣服再出门,免得感冒就不好了。」
去他的感冒!凌煜丞脸蛋微红,恨恨瞪他一眼。
穆千驹见会议室里头人走得差不多了,扬起一抹温和笑容,缓步朝他走去,顺手拿起保温杯喂他喝了几口水后,执起他的手轻声道:「总监,您身体不适,让我扶您回去办公室吧?」
「咳…都…都是你…害的……」两人的关系明明都这么亲密了,却还故作卑屈地对自己使用敬语,虽然只限于在公司内,但听了就是觉得刺耳。可恶,难道穆千驹完全没察觉到他自己其实很坏心眼吗?凌煜丞恨恨盯着他扬着笑意的侧脸。
「嗯,却是我不好,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请总监放心吧!」
若没注意到两人暧昧至极的神情,听了他们对话的旁人,也许会误以为穆千驹又再说些低声下气的话来谄媚上司了吧!
「哼……」
「抱歉,我下次会节制点的。」注意到人都彻底走光了后,穆千驹在他耳边柔声道。
「膝盖…没…力……了……」凌煜丞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哑着嗓音,勉力一字一字道。
「是吗?那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见他神情憔悴,穆千驹不禁爱怜地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接着起身将会议室门锁上,免得出现旁人来干扰两人独处时间,然后再回到他身旁拉张椅子坐下。
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今早开会时,他和凌煜丞双双迟到就够令底下的人感到震惊的了,若是再被人看到以前是他死敌的凌煜丞柔顺地偎在自己怀中打瞌睡,那还不闹得公司上下天翻地覆?
「工作…你……」
「晚点再做也没关系,我不放心丢你一个人在这边休息。」穆千驹将他拥入怀中,伸手温柔地来回抚摸他的背脊,安抚道。
「嗯……」凌煜丞舒服地哼了声,动动身子在他怀中找个最舒服的姿态后又径自睡了过去。
好象累坏他了……静静凝视着他纯真睡颜一会儿的穆千驹暗叹。
因为还不敢置信性情无比高傲的凌煜丞肯被自己乖乖抱在怀中,所以每次在要他的时候都会不自觉要得又猛又烈,不让他有丝毫喘息后悔的机会,因此没几天下来,平常没啥运动习惯的凌大少爷几乎要被他看似永无止尽的需求给折腾死了。
会这样没真实感,可能是因为打死他也不敢相信凌煜丞会在短短三个星期内就喜欢上自己吧……毕竟之前他明明讨厌自己讨厌得要死,还开口闭口直骂恶心、人渣、变态的……
直至现今,穆千驹只要一回想起当初深埋在凌煜丞眸底的只针对自己的厌恶光芒,四肢就不禁一阵透骨冰凉。
幸好,那段痛苦回忆已经逐渐远雕,如今凌煜丞已经喜欢上……呃,他应该有一丝丝喜欢上自己吧?要不然怎会天天不回家地陪自己在床上疯呢?……算了,越想越没把握,而真实情况是,即便吻了他千百遍,或是花招百出,仍逼不出他对自己说一句「喜欢」。
只有看到他偶尔露出吃醋也似的可爱表现,穆千驹才会稍稍觉得这个自尊心比世上任何人都要高的男子可能有点喜欢着自己吧!
一会儿不安、一会儿狂喜,喜欢一个人就得受这种精神折磨吗?穆千驹不清楚,因为他没喜欢过别人,所以无从比较起。
不过,没关系的……纵使这场美梦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破灭,他仍是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自从他的母亲去世后,一见钟情的对象凌煜丞就成了穆千驹在这世上唯一可以托付浓烈感情的人了。
想到他愿意天天戴着母亲遗留给自己的宝贵戒指,穆千驹就一阵心情激荡得想落泪。有时他真怕凌煜丞会被自己一古脑儿的激烈情感吓跑,幸亏他似乎觉得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爱死他的人彻底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所以一时之间还不会觉得碍眼就是。
很幸福了……能像现在这样陪在他身边,就很幸福了,即便一辈都抓摸不清凌煜丞的真正心意也……
「唔…穆……」凌煜丞身子微微扭动,在喉间呢哝了声。
陷入沉思中的穆千驹登时回过裨来。
「丞,你醒了吗?」
「嗯……好痛……」
以为他在抱怨,却原来只是在说梦话。
「最近真的该节制点了……」穆千驹苦笑,边抚摸怀中人越来越纤瘦的腰杆边低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