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与皇上定下了约定之后,陈江看着那英气的帝王在一群随从的簇拥中离开,在夜色中站了一会,才慢慢地走回了驭天宫。
驭天宫里,守夜的护卫小心地给他开了紧闭的宫门,然后在他走进宫殿的时候,又轻柔地帮他把门给带上。
在夜晚,驭天宫的每一个人,都会将自己的动静放到最低,尽量不发出声响,因为翼最厌恶有人吵醒他。
悄然地放轻脚步,陈江轻柔地越过了屏风,靠近那一张躺着翼的床,原以为可以看到翼的睡颜,却猛然发现那一张宽大的床榻上,只有凌乱的被褥,却不见那妖美的人。吃了一惊的陈江,惊慌地转身,正要四下寻找,眼眸猛然撞进了一双晶莹的眼眸中。
“你去哪里了?”一身红衣的俊美少年,静静地坐在窗下的椅子上,耀眼的即使是夜色也掩不住他的出众。
陈江静静地看着那一张被夜色掩得有些朦胧的俊美脸庞,隔得有些远,看不清翼的神情,但是,他知道翼生气了,犹豫了片刻,陈江移动着步子,慢慢地走向了那坐着的人。
“你去哪里了。”修身玉立的俊美少年,慢慢地站起身,白皙的掌,轻柔地滑上了陈江清秀的脸,慢慢靠近陈江漂亮眼眸的脸庞上,一双上挑的细长凤眸,闪着冰冷的光,眼神锐利地让陈江心头禁不住一凛。
翼,真的生气了。
因为自己的离开吗?
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凌乱的床榻,陈江的笑浅浅地扬在了唇边,翼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如果是为了自己而动怒,可见自己在他的心里,地位不小呢。
律飞翼微微地眯起了眼眸,看着那在一张秀气的小脸上扬起的浅笑,心下因为半夜醒来,忽然不见了枕边人,又是焦急又是担心而溢满怀的怒意,悉数散尽。这个陈江,反应,永远是出乎他的意料。
身为大律王朝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帝王的三皇子,律飞翼的身边,除了亲人,围绕着的只有一种人。上至朝中的股肱大臣,下至宫里的谦卑宦宫,讨好自己的,忠心保护自己的,敌视自己的,想要谋害自己的……林林总总,各色的人,说起来,都是一种人。
那就是奴才。
从小就看尽了争斗的律飞翼,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无情也罢,说他瞧不起人也行,除了父皇,即使是出身于名门,又身为六宫之首的大律皇后,在他的眼中,同样被归入了奴才之流。一个得不到爱,贪图权势的女人,永远也不会让律飞翼正眼看待。
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让他觉得特别的人存在。却想不到,却那么早就遇到。第一眼看到他,就对陈江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除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整个人普通到让人不会再看第二眼,着实让他觉得困惑。
第二次相见,就飞身救了他。
然后,在医治重伤昏迷的他的时候,他知道了这个小太监原来不是太监。
然后,律飞翼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好奇心。
因为这第一次出现的好奇心,律飞翼将陈江留在了身边,同食,同住,同行。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与他如此的亲近。
心里面,其实早就知道了这是为什么。
一见钟情。
他对陈江是一见钟情。
所以,一向不喜欢与人亲近的他,将一个不是太监的太监留在了身边,今夜更是与他肌肤相亲,有了合体之缘。陈江,真的是很特别的,特别的让他一刻都放不下。所以,在会在半夜醒来时,看不到那纤瘦的人,而暴跳如雷。
担心。
又一种新奇的体验。想不到他律飞翼也会担心人。
轻叹了一口气,律飞翼伸出手,揽住了那身形纤瘦的人,轻柔地将下颔抵在那窄小的肩膀上,没事就好。
皇宫虽然守卫森严,可是,却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让他不得不担心啊。
“你去哪里了?”第三次开口,律飞翼再一次觉得,在陈江面前,越来越不像他自己了,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耐性会好到同样的话可以重复三遍。
陈江轻轻地伸出手,回揽住翼的腰身,脸颊感受着翼吐在脸上的灼热气息,他犹豫着该不该对翼说出一切。
等不到陈江的回答,律飞翼不耐烦地搂紧了陈江纤细的腰,手指上加重的劲道,让陈江微微地皱起了眉,在心底叹了一声,他反手握住了翼的手,开了口:“翼,我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
“半夜里去那里干什么?”轻轻地松开了手,律飞翼抬起眼眸,看着陈江秀气的脸,手掌轻轻地下滑至圆润的线条上,“你还有力气去御花园?不会疼么?”
陈江感觉到臀上滑动的手掌,秀气的脸禁不住微热,只是,他还是强忍了脸上的烧灼,轻声道:“天热,睡不着,所以去御花园走了走。想不到,夜半,皇上也在。”
“父皇?”微讶地自陈江肩上抬起脸,律飞翼狭长的凤眸里精光一闪,父皇……
“是啊,皇上也在。”陈江与那晶莹的凤眸对视,眼神深幽而平和,“兴许是天热了,皇上也是难以入眠,所以竟是意外地碰上了。”
打量着看起来平静至极的陈江,律飞翼慢慢地松开了手,身体轻轻地坐入了椅子中,俊美的脸上看起来神情莫测:“父皇和你说什么了?”
“皇上……”陈江咬了咬下唇,慢慢地开口,“皇上说,殿下可以独当一面了。”
律飞翼神情一冷:“父皇是这么说的?”
“是。”陈江的声音,柔和无比,眼神静静地看着那妖美的容颜,“皇上似乎有退位……”
“住口!”律飞翼俊美的脸,立时冷了下来,怒喝,从那漂亮的唇里吐出,狭长的凤眸,带着冷光,“陈江,你呆在我身边六年了,你就应该明白。在这皇宫里,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再者,我根本无意皇位。好了,夜深了,我累了,去睡吧。”
“无意……”看着径自走回床榻上睡下的人,陈江眼眸轻垂,唇边浅浅地扬起一抹苦涩的笑,辅佐无意继承皇位的殿下成为一代明君,皇上,你可真是给陈江压了一幅好大的担子啊……
静静地坐在禁宫角落里一处小小的水池边,陈江漂亮的眼眸安静地看着随着自己有一下没一下洒落的食物而浮满了水面的鲤鱼,平淡的脸庞上,一丝忧虑的神情,淡淡地弥漫在眉梢眼角。
皇上为什么要选中他呢?
陈江的眉,微拢,眼睛掠过了水面的金鲤,望向了宫墙外的天空。心念之间,已经将大律皇宫的形势清清楚楚地想了一遍。
位于九州最强国权力的顶端,大律的皇宫,一向就不是一个平静的地方。而亘古不变的争斗的中心,是皇位的继承。
大律的皇位继承制度,颇有一些奇特之处。在一般的世袭制度上,大律的帝皇是择优而取的,只有优秀的人,才可以继承大律的皇位。才能,性情,每一样都是优中之优的皇子,才可以成为大律的帝皇,因为这个原因,大律皇朝在九州国几百年来才会不断地强大,成为九州上疆土最大,国力最强的国家。
只是,选择的过程也同样也是一个可怕的过程。
皇上是在担心这个过程。担心翼在这个过程在会受到伤害。
为什么要担心,陈江知道的很清楚。
当今皇上有五子,长皇子与次皇子,因为意外已夭折多年。剩下的几位皇子中,最出色的是翼,也是皇上最想要的皇位继承人,可是,翼在几位皇子中成为皇位继承者的可能却是最低的。
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翼令人非议的身世。因为皇上的关系,宫里虽然没有人敢在翼的面前表现出来,但是,陈江知道,很多人都从心底里认为翼并不是皇上的血脉,即使是翼长得很像皇上。
在皇宫这个权势的中心,背景是不可缺的。
而在翼之后的几位皇子,都有着非常深厚的背景。
四皇子律飞岩,母谨妃,其父为大律首富,掌握有大律的经济命脉。
五皇子律飞帘,母瑜妃,其父为大律朝三军统帅,掌握着大律的武力。
一个有金钱,一个有兵权,都想着让自己的外孙成为大律的下任王者,并且为达成这个目标而在努力,若不是律飞岩与律飞帘资质平庸,他们早就成功了。
皇上担心的是,翼在这一场争斗中如何平安地成为下任继承者。
只是,在陈江看来,皇上的担心都不是他所要在意的,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所担心的是,翼根本无意帝位。如果,他帮着皇上让翼登上皇位,那么,翼恐怕会远离他吧?
为什么呢?
皇上,为什么要选中卑微的陈江呢?
陈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张开手让手上的食物全部滑落在那小小的水池中,神情显得十分的凝重。
翼不想当皇帝,是因为他够聪明,明白帝位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束缚。
皇上想让翼当皇帝,也是因为他很聪明,知道如果大律由其他两位资质平庸皇子来继承,那么,大律面临的将是毁灭的未来。
若是为大律,若是为皇上,若是为天下苍生,那么,他应该帮皇上,将翼推上大律皇朝权力的顶峰,成为一代明君,让天下苍生幸福安定。
可是,若为翼……
他只是想当翼的伴侣,与翼白头携老。
可是……
他不可以,不可以只想着与翼成为神仙眷侣,他还需要想着天下的苍生……皇上还真是将他的性情琢磨的清清楚楚,真是奇了,他在宫里都将真实的性情藏得极好,连翼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心性……皇上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皇上也知道他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难道说……
轻轻地摇了摇头,陈江叹了一口气,蹲下了身子,从怀中取出一把玉刀,在手掌上割了一刀,然后伸出流血的手,探进那因为骄阳炙热的光芒而变得的有些烫的池水中,手掌划动,水池漾起了一抹奇特的光辉,随着那光辉渐渐地浮上水面,水池里的鲤鱼开始不安地往四下游走,而陈江美丽的眸也因为那渐渐上浮的光辉显出了一抹冷然的光,令他平淡的脸庞,慢慢地显出了一抹冷冽而尊贵的气息。
忽地,哧的一声,伴随着一抹轻响,一道银光落在了陈江纤巧白皙的手掌之中。
阳光下,静静地躺在陈江手掌心中的东西,是一柄细长而小巧的短剑,宽约两指,长约三寸,非常精致,非常小巧的一柄短剑。
伸出手,轻抚着短剑银白的剑身,陈江的神情是凝重的:“银练,终于还是要用到你呢……”
银练,原氏一族的镇族之宝,也是一族之长的信物。
“爹,还是要动用原家的力量呢。”陈江平淡的脸庞露出一抹涩笑,美丽的眼却透着坚毅,为了帮翼登上皇位,拼上一切,他都愿意。
翼,陈江知道你不喜欢坐在那权力的顶端,也知道你厌恶宫庭的争斗,可是,翼,你是属于天下的,你应该是翱翔在天空中博击长空的鹰,而不是沦落在平淡的生活中,渐渐老去。翼,即使是你不甘愿,也只有你能站在这权力的顶端,成为睥睨天下的王。
翼,你是不一个陈江所能束缚的住的。
垂落的眼睑轻轻地扬起,水漾的眼瞳里,是冷魅而坚定的眸光。
夜色中,灰色与墨色的独角兽在月光下尽情的奔驰,扬起的鬃毛显得它们更加的神骏。时而驻足相互厮磨,时而放足奔跑嬉戏与美丽的大草原上,时而……
忽地,雄峻的墨色独角兽停下了脚步,紫色的眼眸略带警戒的扫视着四周,身后紧紧相随的娇小灰色雌兽也慢慢地依了上来,紫色的眼眸也不安地四下张望。
“谁在那里!”高大的墨色雄兽,眸光冷凝地注视着一处草甸后,在等待了片刻没有回话之后,墨色的雄兽额头轻低,光洁的角在月光下发着冷冷的光辉向那草甸冲了过去。
一抹轻快的身影,从草甸深处跃起,那飘忽的身影几乎抵上那尖锐而坚硬的角的时候,一道银亮的光辉放到了雄兽紫色的眼眸前。
雄兽一怔,快速地转开头,光洁的角险险地滑过了那黑影的脸颊,用着惊愕地眼眸看着那静静地躺在黑影掌心里的银色短剑。
而那灰色的雌兽,却激动地跑了过来,紫色的大眼睛看着那银色的短剑:“是银练。”
雄兽点了点头,侧首看着那黑影放下手中的短剑,然后转身离开,直到那黑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雄兽才恢复了人形,月光下,清瘦的脸庞带着凝重的神情,良久才抬起眸:“是银练啊……”
夏夜,刮着柔和的风,虽然仍带着几分的燥热,吹拂在脸颊上却让人觉得有几分的清凉。
陈江小心地收拾好被翼抛落一地的书。眼神迅速地在这一地的书上一扫而过,薄的,厚的,旧的,新的,稀罕的,不稀罕的……散落了一地。
翼爱看书,不管是百家学术还是旁门左道,翼都看。只是具有过目不忘的翼,通掌看过一次,就能把书的内容记住。只是翼素来是个爱书之人,应当不会这样将书乱抛。因为,翼清楚的知道,他生活的天地只有皇宫,长到这么大,连皇宫也没有出去过,想要了解皇宫的外面是怎么样的,途径只有一条,那就是各种各样的书。只是,现如今翼却将一向视若珍宝的书乱抛在地……
原因么……
陈江的唇边轻轻地扬起一抹浅笑,是因为这些书的内容讲的都是帝王之术,一向无意帝位的翼怎么可能看呢?所以,翼才会故意将这些书乱抛吧?
翼的反应还真是激烈呢。翼的性子,平时总是喜怒无常,强悍无比,可是,也有一些时候,总是会在不经意处流露出一些可爱来。就比如他的这种反应。他倒是很喜欢看到翼偶尔流露的这种任性与可爱。
与翼相处久了,翼强悍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非常单纯的心,这兴许就是皇上要将他放在翼身边的缘故吧。
“在想什么呢?”一双坚实的臂,轻轻地揽住了陈江纤瘦的身体,温柔醇厚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这些东西你收拾它作什么?”
“这是皇上让我交给您看的,您怎么能随意地扔了呢?”陈江柔和地将眸子望向了那邪魅的脸,看到因为他的话而微沉的俊脸,笑意更是将他的脸布满,“别又为这个和我恼了。这一年,您因为这个与我恼了不下数十次了。”
律飞翼凝眸望着那一张平淡的小脸,心下的滋味,可以说是五味杂陈,陈江,认识他这么多年,以为他是一个平平淡淡的人,可是,这最近的一年,却总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认识这个平淡的人了。
半年前,刚过了立冬,父皇出人意料地宣布立他为太子,举朝震惊,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惊愕中,他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陈江,所有的人都处于震愕中,可是,放眼望去,老神在在的,却只有两个人。
一是父皇,二是陈江。
父皇是这一切的策划者,平静自然是在他的预料中。可是,让他觉得不可理解的是陈江的平静。他被立为太子,陈江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自那之后,他就对陈江留上了心。
这一留心,他就觉得迷糊了。他的枕边人,外表上看去还是平平淡淡的,瞧不出什么不同之处,可是,不经意之间,却又让他觉得处处难以琢磨。以前还不觉得,自打留了心,便觉得自己的枕边人,是一个让人无法看透的人。
第一个困惑,陈江几乎时时刻刻跟随在自己的身边,不曾离开过他的眼。照理,除了自己的事情,这皇宫里的事,他应当不知道。可是,拿宫里的任何一件事情问他,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这是为什么?
第二个困惑,陈江何时与父皇走得那般接近,近一年来,父皇的旨意都是由陈江来传达。父皇何时与陈江那般亲近了?
第三个困惑,陈江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仿佛都是不经意一般,可是细想来,却总是透着一种玄机,时时刻刻地将自己的言行牵往自己并不想走的那一条道路,帝王之路。
陈江,陈江……
想着这个名字,眉尖,心头,都禁不住会慢慢地拧紧……这个陈江啊……
陈江秀美的眼眸柔和地看着那一双深幽的邪美眼瞳深处的困惑,浅浅的笑扬在他的唇边,放下了手中的书,伸臂揽住了翼的颈脖,身子也偎进了翼的怀抱,唇轻开,浅浅的在翼的耳边吹着微热的气息:“殿下,在烦恼些什么?”
眸轻敛,注视着那一张平淡的小脸,律飞翼想起了他的第四个困惑,陈江对于床事,总是显得淡然,可是近来却总是显出一种诱惑的姿态,挑逗着他心里的欲念,让他沉迷于床事之中。此种情形,是在什么状况下出现的呢?好像是自己想一些想不透的事情时吧……
心头忽地一凛,他心中隐约有些明白陈江此举的用意了,他是不想让自己想明白这些事情。只是……律飞翼垂眸与陈江的眼眸对望,那一双漂亮的眼瞳,水气氤氲,迷离中透着妩媚,禁不住让他的心头一软,只是,即便是知道,他也不忍去拒绝,拒绝他最恋慕的一个人……
陈江啊陈江,想不到,不知不觉中,竟已恋你至深……
陈江应当知晓他不愿为帝的因由,却仍欲将他推上帝位,想必,有他的因由,即是陈江所愿,他便当这大律的帝皇。
古之帝皇,为博美人一笑,断送大好江山。而今,律飞翼为博所爱一笑,去做这大律的帝皇。陈江……
当一场炙热的欢爱渐入尾声,律飞翼看着那因为被过度索求而疲累地沉睡着的陈江,那一张平淡的小脸泛着浅浅的晕红伏在自己的怀里,心底,禁不住盈满了幸福的感觉。温柔地伸出手,抹去那额角因为欢爱而溢出的细小汗珠,他轻轻地在那秀气的额边留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迅速地起身,下了床,走出了他的驭天宫。
夜风轻拂着律飞翼宽松的衣袍,张扬的红,在深黑中,也不减其狂妄的本色。
“律天风走下玉石砌就的台阶,深遂的眼眸看着那深夜而来的俊美少年,他最宠爱的孩子,他的三皇子,律飞翼。
久久地凝视之后,律天风转身走回了龙椅前,从书案上拿起沉重而华丽的宝盒,放到了他儿子的手掌心里。
宝盒里,放着的是大律皇朝权力的象征,传国玉玺,那所代表的含义,如此的沉重,使得那华丽的宝盒,放在手掌心里,沉得让律飞翼觉得,整个心都为之一沉,好重啊……不能后悔了呢!
律飞翼静静地看着,良久才轻笑着叹了一口气,不会后悔,为了陈江,绝不后悔。只是……
看着儿子有些复杂的神情,律天风的笑却是显得轻松的,他知道,他的儿子还有些疑惑,想要向他寻求解答。
与父皇深遂的眸直视,律飞翼忽地叹了一口气:“父皇,您在等我……”
律天风英武的脸庞上轻漾开一抹温柔:“是。”
“哦?”律飞翼扬了扬眉,神情微有些怔仲,“为什么?就因为我是您最出色的儿子吗?”
摇了摇头,律天风的笑容变得有些高深莫测:“并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我最出色的儿子,而且,是因为你身边有了一个你爱的人。”
“他知道我要来?”律飞翼的心,忽地一沉。
律天风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儿子,看到儿子那一双邪魅的眸因为他的眼神而变得沉寂,然后,沉着脚步,慢慢地离开,英武的脸庞上,盈起一抹古怪的笑。
怀疑的种子,已经播下,很快就会生根,发芽,然后长成参天的大树……
陈江,你会明白朕的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