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还他一条裤

第三十五回 还他一条裤

来至东街那成衣店左近,夏雨来下了桥,与詹大才并肩进了成衣店。那老板见有客人来光顾,欢欢喜喜上前招呼:“二位客官,可是要做衣裳。”

詹大才横身将夏雨来掩在背后道:“这位老板不知如何称呼?”

那老板道:“小可姓关。”

詹大才道:”原来是关老板。我们二人乃是府学里的秀才,今日来你店里是想交关两条裤子。”

那老板听说有生意,不由喜上眉梢,谄媚点头哈腰道:“原来是二位秀才公到来了,不知秀才公要做什么样的裤子?”

夏雨来道:“做的就不要了,有现成上好料子的裤子么,有便拿几条出来我们挑挑。”

那关老板哈腰道:“好、好,二位秀才公请稍等,我挑几条好料子的出来。”

不一会,关老板便拿了几条裤子出来,詹大才和夏雨来仔细地挑选了一通,又叫关老板每条都细细地量了丈寸。关老板见他们如此细心挑选,看来这生意**能做成,心里高兴便更殷勤,端茶倒水请二位坐下细看。夏雨来却并不领情,拿着几条裤子便问老板何处可试穿,老板忙请秀才入后面布幕中。夏雨来拿着裤子进去,詹大才这才安然坐下,拿起茶来喝了。关老板见他这派头且身上衣着也甚光鲜,便又向他介绍起新做的长衫来。詹大才看了一件,便问价钱,这关老板一听问价,心中更乐,自来无心买货的人哪有心问价,既有心问价,这买卖便可成了。于是一件件拿出来向詹大才展示,又一一报了价钱。詹大才拿起一件细看,便对这长衫的缝工赞不绝口。关老板更乐得合不拢嘴。两人侃了壶茶工夫,夏雨来方才从布幕后出来,手里提着几条裤子。

夏雨来道:“老板,你这裤料子虽好,无奈不是很合的我心意,我且别处看看再来。”

关老板道:“秀才公,我这店是全城物料最齐,做工最细的衣店,你却还到哪里看去?刚才这些裤子与秀才公穿着,或是太长了些,我这里尚有短些的,与秀才公穿却是正好。”

夏雨来道:“不必麻烦了,我试了半天竟无一件合意的,还试他作甚。大才兄,你我请别处看来。”

詹大才应了一声,便既站起,关老板忙拦住道:“这位秀才公不喜欢小店的裤子,便也罢了,只是这位怎不也试试小店的长衫,这件秀才公刚才可是赞不绝口的哦。”

詹大才道:“我今日只是陪同窗来走走,却无购买之意,你这长衫做得果真是好,待我想买时才来交关吧。”说完跟夏雨来一同出店来。

那店主见买卖不成,反赔了一泡茶,心中有气,便骂道:“这般穷酸,卖不起衣裳竟也学人试穿。”

夏雨来与詹大才刚好出店,听得他这骂人,却正合生事,便回身指着关老板道:“你这无良商人,买卖在人,你自己的货不合人意,竟还在此骂人。”

那关老板又骂道:“看一表斯文原来身无分文。来这里骗我茶喝。”

夏雨来还要回口,这里街上已有人在观看。詹大才便拉着夏雨来道:“算,与这等小人计较,还不有损我斯文,我等且回去吧。”说完与夏雨来一并离开。

那关老板见两人不再跟自己回嘴,他口中犹穷酸鬼、秀才脯地谩骂着,便将那些裤子一件件折好清点一番。这一清点却现少了一件,他心中一惊,进布幕之后看时,那幕后没却连根布毛都没有。想必是刚才被那两人偷了去,于是急忙追了出来一把将夏雨来扯住,口中连声喊:“小贼,哪里跑!”

夏雨来大声惊叫,引得街上人群围观,詹大才忙来扳开关老板的手,喊道:“你这店老板好不蛮横,我们不就是不买你的衣物吗,你竟来诬人做贼,需知我等乃堂堂秀才,儒学生员,有功名在身,岂容你胡来。”

那关老板一听,心中惊怕,气势便弱了,只是失了一条上好布料的裤子,却是值数两钱子的,哪里就舍得,便是得罪了秀才,也要将这裤子落在某人身上追回损失。一看夏雨来衣摆下那裤子,竟便是他店中所做的,他为利所驱却便壮了胆子,来掀夏雨来的长衫要看裤子。

夏雨来大喊一声:“呔!你这老匹夫,我乃堂堂秀才,哪能容你当街折辱。”

关老板见夏雨来身上裤子分明便是他的,胆子便壮了起来,骂道:“你这贼小子,你竟敢到我店中来偷裤子。我要抓你见官。”

夏雨来也揪住关老板道:“好你个老匹夫,敢如此辱我斯文,我便要拿你见官去,好教训你这唯利是图的老货。”又对周围围观的人群道:“请各位父老乡亲同去府衙,为我等作证。”

夏雨来说完便先前行,那关老板还要来扭夏雨来,被詹大才一把抓住,喝道:“这便见官去,你若还敢放肆,我便将你捆了去。”关老板只得老老实实跟着同行,一路却还骂个不停。自也有好事之人跟着同到府衙要看热闹的。众人来到衙门口,詹大才击鼓,一会便听得衙内衙役高喊“威武”之声,知是府台大人已升堂来问案。稍候便有衙役出来传人。三人上得公堂来,府台大人高坐堂上,遂拜见了知府大人,知府见是詹夏二人,便命设座。詹夏落座。

那关老板跪在地上见詹夏安坐在公堂中,喊起冤来:“大人,小人是原告,哪有被告稳坐公堂的道理。”

知府大人惊堂木一怕,喝道:“无知小民,圣天子恩泽鸿儒,凡我圣朝儒学秀才具都见官免拜,官前落座。此两位乃我孔庙中秀才郎,怎的成了被告。”

夏雨来起身道:“禀大人,学生才是原告,学生要告这无良店家,当街折辱学生,诬学生为贼。此事众街坊可做证。”

关老板急嚷道:“大人,是他偷了小人店里的裤子。他身上这裤子便是小人的。”

夏雨来道:“真真岂有此理,望大人为学生做主。”

知府喝道:“堂下跪的,报上名来。”

关老板道:“小民姓关,单名仁。”

知府又问夏雨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夏秀才可慢慢道来。”

夏雨来道:“大人容禀。学生今日与同窗詹秀才一同出去游玩,行至东门街见这关老板的店中有成衣,便与詹兄同进店中看看,因他店中实无学生所需之物,故学生未曾与人他交关。这店家见无利可图便辱骂起学生来,学生因见他不可理喻,也不去理他,谁知学生与詹兄行不到几步,他便再次诬谄学生偷他裤子。大人,想学生乃是斯文人,怎会做这鸡鸣狗盗的事,现说捉贼捉赃。他既诬学生是贼,学生空手进店空手出店,这赃物却在哪里,望大人明鉴。”

关仁一听,连忙喊着:“大人,你不要听他一面之辞,分明是他们进了我的店,偷了我的裤子,他身上穿的裤子便是赃物。”

夏雨来怒道:“你这老匹夫,你竟敢如此抵毁于我,这裤子若是你店里的,那我原穿的裤子岂不落在你店里。你何不拿来做证。”

关仁道:“我店里却没你穿来的裤子,想必你进我店间是没穿裤子的。一定是这样的,你进店时,我没见你穿着裤子。”

夏雨来大怒,起身对知府道:“大人,想我一介秀才,读的是圣贤之书,那能如此不检点,不穿裤子上街。这老匹夫如此侮辱学生,叫学生今后有何面目朝见孔圣人,只怕前和就此毁了。望大人为学生做主,还我体面,免使斯文蒙垢。”

知府闻言,满脸怒色,惊堂木一怕,喝道:“呔!你这厮,竟敢如此抵毁斯文,真个是利欲熏心。难道不怕食罪么?”

关仁连声喊冤道:“大人,他身上裤子果真是我店中的,小人不敢诬告。”

知府见他一再这般说,便问他:“你既口口声声说道他身上裤子是你的,你却有何证。”

关仁道:“大人,小人店中衣物,皆是小人裁缝的,小人自认得。”

知府道:”你只道自己认得,却是没证物的了。”

关仁道:“我便认得,哪里不得什么证物。”

夏雨来却道:“大人,这裤子是学生的,学生却有证。”

知府道:“你有何证?”

夏雨来道:“学生这裤子是学生进城之前,娘亲为我做的,却因娘亲为预我还会长高,故将裤子做长了些,使得布料不足,故此这裤子虽是新的,裤头带却是旧的。大人不信,可亲自看来。”

知府便命夏雨来上前去,掀起长衫,果见那束裤的裤头带是一根旧带子。这裤分明是夏雨来自己的无疑。夏雨来退下来,又道:“大人,念学生饱读书,斯文为人,那有不穿裤公然在这大街上招摇之理。这厮在大街上抵辱学生,这一众街坊都是证人。”

知府高声问道:“堂外何人可做证。”

话声一落,便有好事者上得堂来道:“大人,小人可做证,刚才小人便见这两位秀才公从他店中出来,他因两位秀才未买他衣物,便出言辱骂,后又追去将这秀才扯住,说道他偷了裤子。大人,这是小人所见,句句是证,不敢做伪。这店家时常偷有布料,便是今早,还有一秀才公也曾到店中理论,说道这在他店中做的裤子小了丈寸,也被他骂回去了。”这人想必是平时与关仁有怨。这番言语说得无比解气。

知府大怒,手执惊木,重拍一声,喝道:“大胆关仁,为商无道,胆敢诬秀才为贼,当街折辱斯文,堂上重责十板子,以警效尤。再命你将银十两与夏秀才赔礼,当堂交付。”

关仁大声喊冤,知府道:“你还敢狡辩,再加十大板。”将那令签高高举起,关仁吓得不敢再言。

十大板打将下来,关仁已经有气无力,自有好事的人通知他家人,他家人怀了十两银子上堂来,当堂交与夏雨来,将关仁领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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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鬼才夏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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