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焕文,你说今天廖总把大家叫来这里要做什么啊?”邱容姿贴附在席焕文的身后问道。
“我不知道,一会儿就会宣布了。”席焕文波澜不兴的回答。
就从席焕文也突然进入皇天服务那天开始,一年多来,邱容姿没见过她的笑容,或许从小她就不爱笑,但如此也任何人保持冷漠距离的她,让人感觉到冷到心坎里。
“因为我没有象你那样好奇。”还有什么值得她花时间去研究和关心吗?席焕文怀疑。
“你真是的,总教我有种自讨没趣的无力感!”邱容姿的脸上满载抱怨,“好啦,找就把自己刚才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分享一点给你知道好了……你会听吧?”
“廖总还没放人之前,我只能站在这里,那么你说什么我都必须听。”
听出她的不情愿,邱容姿习惯了,所以她也按以往的厚脸皮,说了下去,“如果消息没出错的话,廖总应该是准备宣布明天公司要举办一个欢迎酒会的辜,能够教他这么慎重其事的,你一定搞出这个五星级的人物是谁了吧,没错,就是聂云总裁,他要回台湾了!”
像一枚炸弹在席焕文的心湖轰开,她惊悸的後退一步,娇弱似柳叶的身子摇摇欲坠。
邱容姿赶忙扶住了她,发现好友的脸色变得有些乍青又白,“焕文,没事吧,我还以为听到这个消息,你会是最高兴的呢,毕竟你以前和总裁的生活曾经有过交集……”
“容姿,她是他,我是我,我不过是小小的部属,怎么可以随便攀亲带故呢?”席焕文跌靠在墙角,回忆陷入过往的黑洞中。
邱容姿什么都不知情,所以不怪她会误会。事实上,她是对这个朋友衷心感谢,因为若是没有她不定是的在自己耳边高报着那些关于总裁的八卦,这一年多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支撑、依靠什么活下去。
一年的时间,世事难料。
听说他和丽莎结婚了,也继承了家族企业,所以无暇分身打理皇天的事务,就交由信任的廖仲天来负责,他自此不曾回台湾,可是明天他真的要回来了吗?回来向孤寂一身的她炫耀……
“可是你进皇天,不是总裁的意思吗?我一直以为那是他报答你为他办事的酬劳呢!而且听说那个调查局的副局长原本罪行不是那么重,还是因为总裁又另外挖出了一些他的内幕奉送给警方,所以才会判得那么快……”邱容姿的思绪好友这么一说顿时像糨糊一半,全搅在了一起。
当初聂母把她藏在皇天里,完全符合了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说法,因为势必会找她问个清楚明白的聂云,不会猜到她原来就在距离他这么近的地方,还是和他保持着最密不可分的关系……
至于调查局事件,其实不用谁来告诉她,她也知道只有聂云有如此神通广大的能事。她很感激他,因为他最后的这个帮忙,叫她日后的生活没有后顾之忧……
但现在,什么都结束了,她不过是个最平凡的女人。即使她想以报恩为借口再次靠近他,都是奢望。
“焕文,我怎么听不懂?”
席焕文很干涩的笑着,“你不用懂,因为我也打算忘记……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帮我请半天假,还有……若明天真的有欢迎酒会,再帮我请一天假。”
她心里明白的,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当初她不会为调查局工作,那么聂母排斥她的借口就不会多这么一个,如此她和聂云的距离不会那么远……
心情……也许只有老天爷能明了,她对他的爱永不变。
“你去哪儿?”邱容姿摸不着头绪的追了出来。
“哪儿都好。”
因为这个世界的任一个地方,都是寂寞的。
“她呢?”
“刚才我问过人事主任了,他说她请假……”
“我是怎么交待你的,你竟然还让她请假?这个欢迎酒会我什么人都不想看到,唯独想见的人就是她,而女主角却未出席?!一年不见,别的不说,你的办事能力退步了不少!”
“可是阎王交待过不许让公司其它同仁知道你们的关系,怕惹来办公室的闲言闲语……”廖仲天依言办事,没想到还是被骂得臭头。
仿佛事情只要牵扯上席焕文,他就只有挨骂的份。“我听说她好象是感冒了,所以才不能来”廖仲天还在解释着说。
听到席焕文感冒,阎王的火气就朝他飙过来,指责他没有好好照顾她,天知道他多无辜,他总不能关爱一个员工到二十四小时跟着吧?
还是他说不准教他瞧出破绽的……
聂云的怒火不断的往上堆积,“我原本打算借着今天的酒会会想她坦白一切,借由你饿嘴来证实我对她的感情,结果你们给我上演这出戏?”
他风尘仆仆的从机场赶过来,看到的是一堆不相干的男女嬉闹逗笑的场面,而他的女人却不在场,真的气死他了!
“请阎王原谅……为了弥补疏失,我刚才问过了邱容姿,她说席焕文每天都在十点前返家……如果阎王需要的话,我陪你走一趟……”廖仲天试着想赎罪。
“不用了!”聂云看了他一眼,一口回绝。
“但你最好祈祷明天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能接受你喊总裁夫人,否则你的位置就不保了!”
“是……”领悟了他的话中话,廖仲天心里恳求席焕文多帮忙。
她无疑是教他神经绷紧一年多的罪魁祸首,他多希望明天就是他的解脱日。
既然她一直对阎王念念不忘,而如今阎王也回来了,那么有情人终该成眷属的。
欲望的城市,魅惑的森林,多情的男女沉渝于其中寻见短暂邂逅的快感,怎知爱情虽是医治寂寞的特效药,却也总在药效退去后,负载双倍重量的寂寞。
因一开始求的就不是短暂的rou体欢乐,所以痛苦、寂寞也就比任何人都来得深。
爱情的战争里,席焕文未战先败了,就因为她的家庭背景,还有她的职业带来的迫害。
“恩……噢……”
到淡水吹了一夜海风的席焕文回家准备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听见屋里有着暧昧的声音。
她面色尴尬的退出去看了门牌,三十八号八楼之三,确实是她家啊!但怎会有这种声音?
同居人邱容姿没有男朋友,而且这个时间她应该还在公司的欢迎酒会上玩得不亦乐乎……那屋内的声音是怎么来的?
警备心大起,她先从背包中掏出防狼喷雾削,视线又回到屋内,看到客厅的电视正开着,荧幕上正大剌剌的上演着男女欢爱的限制级!
而且那男女主角的长相她再熟悉不过了!
“云……”
席焕文看到影片中的自己紧抓着聂云有力的腰部,努力的拱起下半身……
“精彩吧,怀念吗?”
随着屋内灯亮的同时,朝思暮想的男性噪音就在她的身旁。
“聂云?”她没忘记那湛蓝。
“以为不出席欢迎酒会,就可以避开我了,没想到我找到这儿来了吧?”聂云抢下了她手中的喷雾削,以防等一会儿她紧张情急之下毁了她。
“你……”
“我要干什么,是不?我没忘记你最喜欢这么问了,而你呢?记得我的什么?”
我记得你的全部!席焕文心里呐喊着。
他的人就在这里,会议淹没了她,她的血液有如热腾腾的钢铁……但她必须面对他,防卫自己。
因为一年前又口头的背叛。
“我现在确实想将你压在身下,模仿影带的内容,但在那之前,你不觉得自己欠我很多解释?”
没有感觉到他的怒气,席焕文很是诧异,但她坚持伪装起一切,扮回了一年前摄影机前无情的自己。“我不会否认玩弄了你的感情,但事情都过了一年了,你也结婚了,还要追究那么多吗?”
她始终垂着视线,就怕眼神会泄露出秘密。
聂云笑了,抬起她的下颚,决心要看到她的眼睛,他实习那对眼睛,正如他熟悉她,然后他俯下头,轻吻了她,你不适合当演员,尤其是担任负心女的角色。”
“当初刚看到你的录影带留言是,我真的气炸了,因为你竟如此回应我的真情,可是回美国后,我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处太了。先是丽莎的脖子上戴着我送你的钻石项链,然后是我母亲的户头里并没有减少一毛钱……我一追问之下,她们说出了逼迫你的实情。”
“那又如何,我的身世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她的心已经教她自己的狠心给挤碎了,她无力再缝补。
“你要我说几次,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背景,你的身世!不要在一年后,还要我重复这些话,你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我……为什么还要回来,要对我说这些话吗,你已经结婚了啊!”这个事实再一次强调,只会更将席焕文推向崩溃之路。
她没有母亲的勇气,即使他还是要她,她也不可能当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那是我父母的希望,但我的新娘人选早已是内定了,除非她真的是背叛我,否则一辈子都不可能更改。”晶云的视线突然神情的望着……
这样的一段话,像蕴满了深情,教席焕文抛去了一切的在意,欣喜若狂,焚烧的眼眶激出了眼泪,“可是你一年没回台湾了……”
她以为他对她的了界就是那么一点,如此轻易就相信了她的谎言,否决掉她也是对他情深意浓。“这是他们答应我取台湾媳妇的条件,我必须接管西华。因为想和你定居在台湾,所以我整整花了一年的时间摸索,搞懂那些不会了解的作业流程,这样以后就可以在台湾遥控美国的公司了。”
聂云不是不想她,而是得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他对她的爱是不容置疑,即使沧海桑田也不能改变的。
另一当面,让他能够当心的原因是知道台湾有廖伸天,有她的朋友邱容姿,他们会带他照顾她。
“你……”
“你不是一个会撒谎的女人,而你,也露出了破绽,我知道在暗示我,对不对?
席焕文含泪的频点头,“如果我不是这样的出身,不是被黑白两道盯上,我不会放弃你……”
“那么你现在放弃了吗?告诉我。”
“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席焕文再也不想演戏了,那不是真正的她。
聂云搂着她的样子就像一年前一样的自然,时间没有在他们之间造成任何距离,“记得我说过你在握心目中的价值只有一种东西可以衡量吗?”
“你最后没有给我答案。”
“那是爱。我对你的爱是无穷无尽的,那么你的价值也不是任何事物所能衡量的,懂吗?我要你永远记住这句话,不要怀疑自己。”
“你好温柔,为什么那些人要喊你阎王?”席焕文感动的将他愈抱愈紧紧,他真的知道她所有的弱点,一切的情绪……
“因为我的温柔只对你,我的宝贝。一年多来,你想我吗?”
席焕文点头。
“我靠着这卷录影带来排除寂寞,你呢?”在碰触了她之后,聂云每个疼痛的夜晚就被诅咒,仿佛无法得救了。
知道他正看着自己,席焕文颤抖的从皮夹取出他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份礼物,“这个……”
看着她将自己的“弟弟”相片保存得很好,聂云邪勾的唇漾出戏谑的笑容,“我们真是天生一对,你也很色嘛!”
“聂云!”席焕文不依的大叫。
野性的飞眼、放浪的面容,聂云的舌与她的勾引出最撩人的交缠。“你终于恢复生气了!”
席焕文笑着回应,知道她的爱情回来了!
这个世界只要有聂云的地方,就没有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