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君延,君延,君延,君延……

原来我还有泪,原来还有泪……

V.L

夜深切切,树影曳曳,风声息息,纤影弱质悄立,立于缕空雕花的门之外。

她有一头柔软卷曲的粟色长发,以发箍整齐地箍于耳后,一双明媚的褐眸骨碌碌地溜转着,脚边置放着一个小行李袋,身材娇小而玲珑有效,约莫十八岁的年纪。

她微嘟起红唇,盯着手中的纸笺,纸笺上头写着一排地址。

「拉斐德……」她的声音柔软而轻和,唤出这个姓像轻吟着恋人的名一般。

比对过门牌与主人家的姓后,她微微一笑,折好纸笺,笑喃:「是这儿没错。」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接我呢?信上明明是这样写的呀!」少女嘟起红唇,微皱眉,游移在按与不按门铃之间。

「是你,你终于来了。」

身后突兀传来的声音让少女回头看向来人,无戒心地朝那人绽放笑颜,「您好,您一定是金.强斯顿.伯利先生吧?」

「是的,你一定是亚丝.赫雷小姐吧!」强斯顿有着金发与蓝眸,俊美的五官与苍白的脸色,形成一股特有的魅力,他微微一笑,看着只及他下巴的娇小少女,伸出手。

亚丝红了脸,伸出小手轻放于金翻上的掌心,因其手心的冰冷而微微发颤,金俯首弯腰,亲吻她的手背,「我等你许久了。」

「对不起,因为我迷了路,问了好多人转了好多次电车才找到这儿,您、您……让您等候真是抱歉。」亚丝的脸涨得更红了,她期期艾艾,连英语都开始说得有腔调。

「这么美丽的小姐,等再久也可以。亚丝,唤我强斯顿吧,能从你的口中听到我的名字,我一天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的。」

「谢谢……我的家乡比我美丽的人多的是。」亚丝羞赧的说。

「但她们都不是你。」强斯顿蓝眸幽深,盯着亚丝,别有深意的说。

亚丝以为强斯顿是在赞美她,娇羞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咱们别站在这儿了,进去吧,你来的正好,我们才要用餐呢!」强斯顿为亚丝提起行李袋,伸出手臂来,候着亚丝。

「谢谢。」亚丝将颤抖的心手放进强斯顿的臂弯中,强斯顿推开大门,两人一道进入,没入黑夜中。

夏天到了,宅里将厚重的帷帘拆下送洗,换上轻薄的黑色薄帘,镇日不拉开,只有阳光的热度透过,然而宅内的「冷气」过强,虽是炎夏,却如凉秋。

「君延……君延……」

伯爵的声音惯常地在耳畔响起,只是平时的深情而今置换成焦急的呼唤。

「嗯?」巩君延昏沉不已的扬起湿润的睫,眨动好几下才看见半边脸隐于黑暗,而另半边则在灯光的照下也晦暗不明的伯爵。「菲瑞尔啊……」

「你好烫。」伯爵冰冷的手充当冰袋放在巩君延的额头,蓝紫色的眼眸满是忧虑的凝视。

「是你太冷了……」巩君延笑笑地抬起无力的手,到半空被伯爵另一只手握住。「我可能是感冒了吧……」

以他现在的症状来看,是感冒没错。

「感冒?那是什么?」伯爵根本没有感冒过,向来只有他带来瘟疫给别人,从没人让他生过病,即使生活于现代,也因工作繁忙而完全不知道有这种病状。

「就是着凉……唔,风寒……」巩君延全身无力,只想睡觉。

「着凉有这么严重吗?你看起来比我的脸色还白。」伯爵仍放不下心,不让巩君延睡去。

「大概是流行性感冒吧……」巩君延的语尾拖得老长,其实意识老早涣散,「可能是没有穿衣服睡觉才这……这一个月都是……刚好季……换……」

「对不起,君延,都是我要太过了……」伯爵本身对季节的转换完全没感觉,只因他向来「身强体健」,时间与季节对他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可巩君延不同,他是人类,人类都很脆弱,随便一跌都会流血出事,轻易地就能死去,再也不会复活。

「我也很喜欢啊……」巩君延轻轻握了下伯爵的手,阻止他自责,「你要怪就怪天气……英国的夏天对我而言还是有些凉……」

伯爵和巩君延两人同床共枕,怎可能安然无事,尤以伯爵的情感波动属大起大落之人,不可能忍耐得了。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好?」人类总是小病小痛、大病大痛一堆,总是容易生病,容易在顷刻间就消失。

「你一直待……身边……就好……」对处于高热焚烧状态的巩君延来说,伯爵的体温反而成了冰枕。

巩君延眼睛一闭,立刻陷入深眠,伯爵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才探了探他的鼻息,炙烈的高热吐息扑上他冰冷的手指,这才安下心,忙为他和自己穿上衣服,召来奇特。

这些天他们都太激烈了,以致于常常是完事后,洗完澡就直接上床睡,不再穿衣服,他甚至恋上这肌肤相触的感觉,却未曾想到看似单薄实则身体健康的巩君延会生病。

「伯爵叫我?」奇特头上顶着几朵幽火地出现。

这些天他被伯爵害死,他将所有的工作都丢给他,再加上他自己本身负责的部分,简直是双重压力,压得常常处于饥渴的状态,方圆几里的小动物全消声匿迹。

「君延说他感冒了。」伯爵手不敢离开君延的额头,只觉他的热度随着他的体温有所下降。「你知道怎么治感冒吗?」

「感冒是治不好的吧?」奇特比较年轻,也常在人类社会中打滚,他听过感冒,只是没有听过感冒有特效药能根治。

「那君延……」伯爵脸色一变,呼吸急促的看着沉睡的巩君延,开始考虑将巩君延变成吸血鬼好延续他的生命。

「感冒是小病啊,有人一年到头在感冒就没事。」奇特忙要伯爵别冲动,他想巩召延不会高兴伯爵在没有问他的情况下把他变成吸血鬼。

「可是为什么君延看起来这么严重?」伯爵无计可施,方寸皆乱,一边拭去他冒出的汗。

「找个人类医生来看看好了。」奇特替已经失去理智的伯爵想办法。

「好,快快去请。」伯爵挥挥手下令。

奇特翻翻白眼,幸好他不会再爱人了,不然看到伯爵这个蠢样他自己会先忍不住跳墙,他拉下床边的拉绳,吩咐现身的管家前去请医生,请不到就绑一个来。

管家领命而去,奇特上前架住不肯离开巩君延的伯爵,「你跟我来,办公室有忙不完的事。」

「我要照顾君延,君延要我留在他身边!」伯爵扯不开奇特的架持。

「你在身边只会让医生无用武之地,倒不如让你来帮我。」奇特与伯爵的身影渐淡,房内一片寂静,只余一盏微灯映照着巩君延深深入眠的脸庞。

渴……好渴……好渴……谁……谁给我水……不……我要更……更好喝的……

「想要吗?」强斯顿低柔而恶劣的声音响起。

「想。」好想要!

「乖亚丝,但是我不能再提供你食物了。」

「呜……」好难过,她又渴又饿,为什么会这样呢?她好想要……

「亚丝好乖,先别难过,我现在要教你如何捕食,这样如果我不在,你也可以独自进食。」

「呜……怎么样都好……快……快给我……给我啊……」亚丝趴伏于地,失去光泽的粟色长发散乱,褐眸眼白充血,唇色流出唾液,惨白的肌肤泛青,剧烈的喘息着。

「你知道怎么进食吧?」强斯顿轻问,留有长指甲的指勾起亚丝的下巴。

「鸣……呜呜呜……快给我……我……我受不了了……」亚丝哭泣着,因过分的饥饿而几乎无法看清强斯顿的脸。

「好好,我已经替你找了一个猎物。」强斯顿亲吻亚丝失了血色的唇瓣,柔声道,「这个考验,攸关我们俩是否能永远在一起,你还记得我同你提过的残酷伯爵和他的人类爱人吧?

「记……记得……」

「为了维持我们吸血鬼的正统,也为了我和你,你要通过这个考验,要加油哦!」

「好……我会努力的……」亚丝流着泪点头。

「乖,这才是好女孩。」强斯顿亲吻她的唇,差点被她新生的失利牙齿所伤,他眼底闪过一阵怒意,随即满意地笑了。「去吧,我的女孩。」

一个扬手,前方出现一方景色。

亚丝泪眼迷蒙近乎盲目的视线瞧不清,但灵敏的嗅觉嗅到了属于甜美鲜血的味道。

血……是血……是血呵……

「亚丝,那个人是美味的食物,也是你这次的考验,考验你是否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吸血鬼,不要让我失望呵!」

「呼呼呼……」亚丝点点头,粗重的呼吸声打破那房间原有的宁静,一个跳跃,她跃向那方景色,身影没入。

而强斯顿身后,出现莲恩的身影。

『你真坏。』莲恩抚上强斯顿的胸膛,微笑。

『你不正爱我的坏吗?』强斯顿亲吻莲恩的唇,两人唇舌交缠了好一会儿。

『不知伯爵看见亚丝时的反应会是什么,我已经在期待了。』莲恩舔吮强斯顿口中的唾液,笑道。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床旁的矮柜上有个托盘,托盘上置放着一句医生开出的药,上头写满了需注意的事项与吃药的时间,还有一杯水和水壶。

晕黄的灯一直是开着的,由于灯罩是彩绘绢图,因而将原本的已然昏暗的灯光亮度降得更低,接近黑暗。

医生诊查过后,给了巩君延一剂退烧剂,嘱咐要让他多休息,药得准时吃后,便离开了。

伯爵人在浴室冲澡,房内只有巩君延正熟睡着。

轻微的水声自浴室中传出,而巩君延因吃了药睡得正沉,不受打扰。

苍白血管得见的手无息地搁上床沿,在灯光的斜照下看似透明,原本沉静的空气一紧,有双晶亮的眼眸正虎视眈眈地覤着床上的巩君延,她看着巩君延,感觉喉咙深处涌上的饥渴淹没了她,但她没有忽略浴室的水声,那代表里头有人。

那人让她下意识的害怕着、颤抖着,显示那人拥有强大的魔力,一根小指即能压死才初生未久的她。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饿了好久,再不进食,她会死去,她已死过一次,已成为长生不死的吸血鬼,她已高人一等,她不愿放过眼前的美味食物。

这个人……散发着一股绝美的香甜,极为诱人,怎么样她也要尝一口那鲜美的血液,她已经可以想象当她的尖牙刺进床上男人的颈动脉时那跃动的血液流进她口中,湿润她的喉咙,饱足她的胃时的快感。

但浴室里的那个男人是阻碍,所以她要小心,小心地吸完血后全身而退。

强斯顿教过她,她谨记在心。

她小心地潜近,四肢粘附于床,以手指支撑这个经过转化的身体,它轻得不可思议,常常能一跃就粘到天花板或是墙上,她还不太适应,可很开心自己有所转变。

是强斯顿改变了她,即使他让她饿了三天,但她明白强斯顿是为了她好,因此她要努力的表现给他的同族人看,证明强斯顿没有看错人。

床上的食物没有醒,浴室仍有水声,她充血的褐眸紧盯着他,耳朵听着隐约传来的水声,伸出长指甲滑过他的脸颊,口水溢出,但她无暇拭去,指甲抚上他颈间的鼓动,受不住地吐气,发达的虎牙冒出,滴着唾液,才要咬下去——

丝被突地扬起,盖住亚丝张大口的脸,亚丝低叫一声,拉开丝被后,只见一名仅围着浴巾,上身赤裸,黑色的长发还滴着水,拥有一双蓝紫色瞳眸的男子将她的食物给抱在怀里。

伯爵在洗澡,但因背突爬上一抹寒意而心起警戒,他任着水继续流,拿了条浴巾围住下半身,想一探究竟。

只是没想到他的屋子里竟然出现一个他未曾见过的吸血鬼,八成是新成员,也八成不知道巩君延是动不得的。

伯爵不疾不徐地无声靠近她,在她要出手的一瞬自她底下将巩君延护于怀中。

亚丝喉咙因饿过头而不由自主的发出呜叫声,充血的眼中只有食物的存在,她狂叫一声,以四肢一缩后弹跃向伯爵,但伯爵冷冷一笑,动也不动,亚丝即感一股强大的张力朝她震过来,她不敌,被弹开,跌地,还滑行到窗边碰到墙壁才止停。

「晤……」巩君延皱眉,轻吟一声,睁眼,瞧见一方赤裸的胸膛,浑噩的意识有一下子的清醒。脸上被水滴满面,让他看向上头,见是伯爵,顾不得他全身还在滴水即伸出双手环住伯爵的脖子,继续睡。

伯爵好笑的看着巩君延的反应,将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弄干自己,再拿毛巾细心地擦去巩君延脸上的湿意,亲亲他干躁的嘴唇,手一挥,即将不放弃攻过来的亚丝再一次挥撞向墙,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伯爵皱起眉,为她发出的响声而不悦,『你是哪儿来的?』

「你在说什么……」亚丝饥饿交迫,没了气力,只能滑生于地,无力的垂头。

她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你那儿来的野鬼?」伯爵掌手探向沉睡的巩君延,发现他的热度降低不少,这才安心地松口气,分神再问。

「我不是野鬼!你才奇怪,为什么会跟食物在一起!」亚丝捧着肚子,看着巩君延的眼神就像看着大餐一样。

「他不是食物,注意你的措词,是谁把你变成吸血鬼的?」一点教养也没有。伯爵扬眉,看着这年轻的吸血鬼。

显然她适应良好,才变成吸血鬼不久就舍弃了自己先前人类的身份,「自动升级」,将人类看成食物。

「不关作的事……呼……呼……」亚丝不停地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那是过度饥饿的现象。

伯爵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进来的?」

什么时候他的房间变成众人观光之地?若不是他发现得早,君延早被当成食物吃掉。

「呼……呼……」亚丝眼神散乱,没有回答伯爵的问题。

这回她尚未来得及动,即被掐住喉咙,后脑撞上墙壁,整个人贴着墙被伯爵提起,与之平视。

她痛苦地皱起眉,满脑子是食物,忽略伯爵在正视她容颜时震惊的神色。

『亚丝!?』伯爵一楞,箝制的手一松,饿昏的亚丝趁机脱开,往床上的巩君延扑去。

这回她依然没有得逞,伯爵长腿一抬,将她踢粘回墙,只是眸里的冷意褪去,余留的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亚丝见食物近在眼前却无力获得,最后只能抱着肚子蜷成一团,不住地颤抖着。

伯爵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眼前的吸血鬼是亚丝的转生,错不了的,就是她,是她……

好一会儿,伯爵说不出一句话来,思考能力也被眼前的事实所中断,可他的情感却意外地冷却不沸。

「菲瑞尔……」巩君延带着浓厚睡意的声音传来。

「君延我在。」伯爵握住巩君延的手,笑望他睁开的黑眸,感觉到全身的血管有种沸腾的热度扩散,让他有种仍然活着的感觉,而这只因巩君延朝他一笑。

伯爵再肯定不过的是他对巩君延的情感已超乎自己所能想象,而亚丝……

视线落至在墙角蜷成一团的她,他竟然没有感觉……

想着自己当初会变成吸血鬼、会追着巩君延生生世世不放的主因肇于亚丝,可持隔千百年,再见着亚丝,有别于一开始见着巩君延的悸动,他竟然完全没有感觉……

「她是谁?」巩君延坐起身,但无力地靠在伯爵怀里,顺着伯爵发直的视线,他也看见了墙角的亚丝。

「亚丝……」伯爵凝重的唤出她的名,亚丝发抖得更厉害,他抿直唇,先将巩君延身后的枕头架高,让他靠躺于上,「君延,我一会儿解释,等我好吗?」

巩君延微笑颔首,伯爵这才转身走到亚丝身边,以手指割开手腕,淡淡的血腥味飘散,亚丝闻到,支起颤抖不已的身子只想求得一滴血,伯爵将手腕靠近她的嘴。

「不准咬我。」伯爵下令,亚丝才以咬改含,畏惧地吸吮着伯爵的血。

巩君延看着他们的举动,微扬眉,口有些渴,转头看到床旁矮柜上有装了八分满水的杯子,于是伸手想拿杯子,却被伯爵握住。

「好了?」巩君延看向亚丝,只见她这回缩成一团坐在地上,警戒地看着他们。

「没有必要让她饱足。」伯爵手腕上的伤口已愈合,他将杯缘靠近巩君延的嘴,小心地喂他。

「亚丝是谁?」巩君延喝光两杯水后问。

「亚丝是……」伯爵突然迟疑了一下,低眸看着巩君延,不知该不该吐实。

「你未婚妻的转生?」巩君延在伯爵一迟疑之下便猜中亚丝的身份。

「君延,我真希望你在这方面能像平常一样迟钝。」伯爵微拉开个苦苦的弧度,不知能说什么。

「好吧。」巩君延口里应允,但下一个问题随即丢出:「亚丝是吸血鬼吗?」

「嗯,她还很嫩,看到食物只会扑上前全吃光,没有被教好。」伯爵眯起眸,冷冷的看着亚丝。「你的名字也唤亚丝?」

亚丝接收到伯爵锐箭般的视线,瑟缩了下,点点头。

「我讨厌她。」巩君延一听,眉揪得死紧。「为什么她会是吸血鬼?为什么?」

「君延?」伯爵还是首次听见巩君延如此明白的表示厌恶。

巩君延黑眸迸射出无限利芒,因病而虚软的手指揪住伯爵的衣服,身体轻微颤抖,竭力克制着蔓延全身的妒意,他合上眼,额头靠放在伯爵的胸膛,肩膀微微起伏。

「君延、君延、君延……别这样,不是我将她变成吸血鬼的。」伯爵解释,「她是突然出现,想要吸你的血,被我阻止,我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是吗?」巩君延绷得犹如拉紧的弦般的声音传来。

「相信我,我只想把你也变成吸血鬼。」伯爵心疼不已的拥着巩君延,为自己也为巩君延难过,难过自己不被信任、心疼巩君延的心情。

「我不要变成吸血鬼,我只要你爱我这一世,这样我死了,你找到我的转世,也不会爱我的转世像爱我一样。」巩君延对长生不老没有兴趣。

「我知。」所以伯爵是将巩君延放在掌心捧着、宠着。

因为明白巩君延的个性,因为明白他对爱情的独占欲过于庞大,因为明白他们之间只有两个月是可以朝夕相处的,因为明白巩君延拋不开家庭事业这两个自他出生即绑在他身上的包袱……

所以用尽所有在爱他,希望如同巩君延在自己身上己留下不可抹灭的烙印般,将自己刻印在巩君延身上,让自己成为他的最爱。

「可是她为什么会变成吸血鬼?」巩君延的心思仍绕着亚丝转。

伯爵叹息,「我看见她时她已经是了。」

「君延?Chester?」亚丝的声音插入他们的谈话。「你是伯爵?」

眼前的人,可是强斯顿提过他们最大的阻碍,伯爵?

而那名人类,就是伯爵的爱人?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即使如亚丝,也知这是一个天大的良机,她不由得感谢强斯顿,他果然是爱她的,为了帮她证明她能成为一个正统的吸血鬼,替她制造了这一个机会。

她要是能将这个「叛徒」杀死,她在吸血族人中一举成名,就不会有人说她配不上强斯顿了。

伯爵闻言,直觉得不对劲,来不及反应,亚丝整个人扑了过来,压倒他和巩君延,巩君延被伯爵推开,伯爵则与她缠斗滚到床上,她的力气忒大,伯爵也不是省油的灯,大脚一端,将她踹离自己,可她又爬回来捉住伯爵的脚,怎么也不放。

伯爵不耐烦的手成爪捉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后拉,掐住她的喉咙,把她丢向墙壁,再起身,却发现巩君延的人不见了。

伯爵一楞,脑袋空白一片,忘了呼吸,回过神后大叫:『来人!奇特!』

奇特与管家同时现身,只见伯爵呆呆的站在房中央,身上缠着锲而不舍直攻击他的亚丝,恍然无所觉。

奇特先命管家将亚丝拉开,才大力摇晃呆楞的伯爵。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君延……』伯爵五官扭曲,『君延不见了……』

原来不管是什么样的种类,只要有人的形体与人的行为,就会有人的贪得无餍与无穷野心。即使是将人类当成食物,毫不留情地将之嚙吮的吸血鬼。

而很多事情一旦染上了权力与贪心,原有的无垢蒙尘后,再也回复不到原有的模样。

思绪中断——

巩君延觉得自己意外的可悲。

狂风夹着海的咸味以及浪花打上他,让他尚未康复的感冒有加重的倾向,原本他只有发烧,现在鼻下挂着两管可笑的鼻水,要掉不掉,海浪一跟着风扑上来,就替他洗一次脸,可不间歇的喷嚏与鼻水仍是在下次浪潮袭来之前打过垂下。

可惜的是,他双手双脚皆被绑在粗大的木柱上,动弹不得,每日会有人送上一餐怪东西来,才吃了两天就想念起英国难吃的三明治与食物。

两天前,他只不过是被伯爵推开,眼前一黑,醒来后人就被绑在这儿,其间除了送饭人外,还有强斯顿与莲恩有来过。

整件事情要弄懂不难,只是巩君延有啼笑皆非的错置感,伯爵并非占着权位不放的人,反而是他们放不了他这个一次又一次轮回的美味大餐吧!

伯爵老早厌倦这生生世世的寻找与杀戮,但他们没有,他们们想品尝他,享受撕裂他的快感。

只是这一世,伯爵爱上他,他也爱上伯爵,伯爵趁机放下这个重担,他们则决定自己展开捕捉。

事件的起因竟是因他过于美味?

巩君延不知该感谢他们高估他的血还是该嘲笑他们的愚蠢。

『Chester,伯爵来啰,他来找你啰!』强斯顿轻柔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虽轻,仍是盖过了漫天的海潮声。

『你说错了吧?』巩君延扯开唇色,『菲瑞尔来杀你们了才是。』

『看你还能嘴硬多久。』莲恩怒道。

巩君延打了好几个喷嚏外加咳嗽,『到死为止。』

僵硬的说出他们的语言,这是巩君延潜意识里不知何时习得的,生涩不熟悉,但他尽了最大的努力。

也许是因为菲娜有做过一番研究,那份记忆延至今世的他,因此他才能懂。

『强斯顿,他真的好讨厌,不会害怕之外更有一张利嘴,我好想撕了他的嘴!』莲恩握紧拳,咬牙切齿的说。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他们中国人的名言,我们该想的是伯爵的下场与如何享用他,而不是被他撩拨怒气。』

『哼!』莲恩气不过地哼着。

『Chester,伯爵不是一个人来的。』强斯顿咧开笑,不怀好意的说。

『那又如何?』巩君延不受挑拨。

『他身边有两个同类,一个是奇特,另一个……是……』

「亚丝。」巩君延喃语,咳嗽。

『强斯顿,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他。』莲恩瞪着巩君延,看他衰弱不已的模样,很不开心。

食物摆太久不健康或生命都会影响其美味与鲜度,她可不要喝了巩君延的血后得病。

『等伯爵来,我们就可以享用他了。』强斯顿安抚莲恩。『我们不需要伯爵了,他已经是族里的一颗毒瘤,假若不将他除去,我们也别想安稳,不是吗?』

巩君延冷冷地瞪着强斯顿和莲恩,无言以对。

『好吧,反正我们等伯爵死去,再把Chester刻上印记,我们就可以靠自己生生世世寻找他,不必依赖伯爵了。』

『所以,等了那么久,再多等一会儿也无妨吧?』

『嗯。』

一个大浪打来,弄得巩君延更加的狼狈,天微亮,光芒破开蓝绒,而强斯顿与莲恩已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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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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