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司徒炎恩发现他的善良与同情心实在太廉价了,罗熙阳不仅嚣张地趴在他身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也塑所当然地跟在他屁股后头一块去了学校。

当然,转校第一天,奶奶也去了。

本来按照罗熙阳的年龄应该念大班了,却因为戊绩太差,以及转学不适应的原因,留在了中班,泞且是和司徒炎恩在一起。;还以为他多少会怕生,没想到一个小时侯后,他就和他所属的中班小朋友玩成了一片,并且,中班里最漂亮的女生成了他的“女朋友”。

三天后,幼稚园所有的老师都喜欢上了这个调皮的小男生,他实在够机灵,虽然严肃的问题经常答非所问,调皮的点子却足以搅得整个幼稚园里鸡飞狗跳。

司徒炎恩很诧异他究竟有什么魅力,可以把那些漂亮女生哄得团团转,那些扎著蝴蝶结穿著公主裙的小女生们,纷纷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快乐无比的模样。

罗熙阳最厉害的一招是认得出幼稚园里所有的植物,并且二道出它们的花期。

那时候正是六月初,花事缤纷,罗熙阳也就有了最好的话题。

“你们知道十大名花是什么吗?”这个子素疯疯癫癫的男孩,一谈论起花倒是格外认真,一副专家的派头。

围在他身边的小朋友都摇摇头。

“老师,您知道吗?”罗熙阳最厉害的一点就是连老师都不怕。在小朋友的眼里,老师可是比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厉害的人耶!

“梅花、兰花、竹——哦,竹子好像不算是花,菊花,呃,还有什么呢?”连老师也说不上来了。

“这——个——呀——我——知——道!”故意拖著长腔,罗熙阳得意洋洋地看著周围。“它们分别是牡丹、梅花、兰花、菊花、荷花、月季、水仙、杜鹃花,还有茶花和桂花,每种花还都有各种不同的种类,颜色也不一样,都很好看很好看哦,而且每种花都有诗歌颂扬它们哩,思,比如牡丹花就是“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小朋友再一起摇摇头。

罗眠阳煞有其事地叹口气:“唉,我也不知道,但是爸爸说我很帙就会知道了。”

小朋友的目光中再次充满了崇拜。

司徒炎恩回去问奶奶,罗熙阳的爸爸到底是做什么的,奶奶说是养花的,司徒炎恩这才松了二口气。

他对洋洋自得的罗熙阳说:“你知道大海吗?你知道海水的组成吗?你知道轮船的构造吗?你知道夏天消暑最好的地方是去哪里吗?你知道大海的魅力吗?我爸爸说,大海才是属于男子汉的!”

罗熙阳撇撇嘴巴:“可是你知道吗?男子汉是需要女生来陪伴的,每个女生就像每朵花,天底下没有一个相同的,懂得了花,也就懂得了女生,哼哼。”这是罗家爸爸讲的话,都被罗熙阳记住了;没办法,他在花上实在太有天分了。

司徒炎恩张口结舌地看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唔唔,基本上现在罗熙阳所说的话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孩真的是够花痴——花迷加白痴!

“为什么一定要懂得女生?”司徒炎恩执拗地问。

“因为女生都像花朵一样可爱呀。”

“为什么花朵可爱?

“因为花朵都像女生呀。”

司徒炎恩点点头,还是听不懂,却更加认定自己跟他是不同的。在司徒炎恩的梦想中,大海、沙滩、帅气得像爸爸一样的水手和军官就已经构成了一个完美的世界,何必要理那些娇弱的花儿呢?

幼稚园就在这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争执中度过了,终于,他们不太顺利地进入小学、国中念书,然后必然地要面对考试,一旦有了考试,也就意味著有了天大的麻烦。

罗熙阳爱上了踢足球,整天一放学就和一帮小家伙在公寓花园的草坪上踢球,如果真的没人一起踢球了,他就去惹事生非,如果一天不和一个小女生牵牵手,两天不惹一位大人暴跳如雷,三天不和一个小男生打一架,基本上他的日子就过不下去。

拜他所赐,司徒炎恩不得不沈人武术道之中,中国的传统擒拿手自然练得越来越精道,连柔道、西方搏击术都要涉猎一番,当然,一开始是被逼的,后来倒也发现武术世界真是奇妙无比,如果他生在古代,也许有可能会成为一代大侠。

司徒炎恩理想中的英雄从海军军官变成了独孤求败,这自然是因为他居然打遍人间无敌手的寂寞。

司徒炎恩不得不练武的由来是这样的:比如某天傍晚,放学后,他下了公车,向公寓走,突然,背后突突突迫来一批人,在最前面拼命跑的人像猴子一样揪住他的胳膊:“那些家伙说海军是混蛋!”

这样一句话就足以让平素为模范生、优等生的司徒炎恩火冒三丈,再加上罗熙阳一副胆战心惊惶恐不安的惨样,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对,他很词厌罗熙阳不错,即使在同一张床上睡了好几年,他依然很讨厌他没错,可是——这个讨厌的家伙只有他能揍,别人绝不能动他的靶子。

拳打脚踢一场混战,最后那些家伙终于一个个被打倒在地,最小的那个孩子哇哇地哭起来:“我们没有说海军的坏话啦!呜哇啊……都是罗熙阳找碴的!”

已经伤痕累累的司徒炎恩揪住罗熙阳衣领问:“他们为什么和你打架?”

“他们欺负我嘛!”罗熙阳噘著嘴巴,目光盯著脚尖,脚尖在地上画圈圈。

“为什么欺负你?”

“因为我是你……哥哥啊。

“真的假的?

“当然是……你不要这样看著我啦,真的啦真的啦。”

“不是真的!”敌人里面最高大的男生站起来,揉搓著火火痛的屁股吼:“因为他抢了我的马子才要警告他一下的!”

哦。

哦……

哦————终于了然于胸的司徒炎恩一把将罗熙阳甩在地上,转身就走:“弱肉强食,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罗熙阳还没爬起来,已经被几个小孩按在地上一顿好打,这时候的他倒也安静了,大气不出,几个小孩打得怕了,仓皇逃窜,那被抢来的女朋友眼泪汪汪地走过来:“你没事吧?”

罗熙阳擦擦嘴角,分不清是血迹还是口水了,黏黏地不舒服:“没关系,没关系,呵呵呵……总有一天我会打回来的。”

“你真的没事吧?”女孩战战兢兢地拿手帕给他擦脸蛋。

他握住女孩的手:“即使有事,只要你在我身边也就没事了,不要届服,为我们加油,好不好?”

“思!”女孩含著热泪感动流涕地重重点头,清纯如日本的偶像片。

轻轻搂住女孩,罗熙阳朝躲在远处的司徒炎恩比了个V型手势,司徒炎恩送他一个北极冰级别的白眼。

第二天傍晚,司徒炎恩仍然在前面走,罗熙阳在后面又喊又叫地追:“炎炎,等等我啊!”

司徒炎恩继续朝前走,不回头,脚步却在无形中加快。

罗熙阳继续追赶:“炎炎,你干嘛不等我?说好我们什么时候都要在一起的,一起上学,一起念书、一起回家,一起睡觉——啊呜,你干嘛瞪我?”

司徒炎恩脸色发青地瞪著他,他本来还直视著炎恩,然后慢慢低下头去,又开始目光盯著脚尖,脚尖开始画圈圈。

司徒炎恩托起他的下巴:“告诉你别叫我炎炎,你脑袋秀逗啦?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叫我炎炎这么嗯心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等你啊?我们什么时候说好一起上学一起念书一起回家一起睡觉了?好,我给你面子,我等你一起上学,结果你给我拖拖拉拉迟到三十分钟:我和你一起念书,你巴著赶著抄我的作业:一起回家?每天惹一大堆麻烦,然后让我给你善后?你要是喜欢打架,不要老是招惹小女生,学学自卫搏击术好不好?一起睡觉?你还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你睡觉的时候两只胳膊两条腿就变成了八爪鱼啊?我会窒息死的耶!

当司徒炎恩的手取回,罗熙阳的头也越垂越低,那仍然纤细的颈项几乎要折断了一样。

正当炎恩松了口气,觉得这死家伙好歹也有个自我反省的时候,罗熙阳突然抬起头来,脸蛋红噗噗地说:“那、那要不这样好了,我争取最多迟到十分钟好不好?啊,你也知道我低血压啊,早晨起不来啊,起来就会头痛的!我们一起念书吧,我发誓我不抄袭你的作业了,只要你告诉我答案不就行了吗?我哪里有惹麻烦?是那些家伙自己找我的耶!你看你看,谁让你长这么高,那那那!比我快高一头了,到底谁才是哥哥啊?你当然要保护我嘛!你要是再让我被人打,奶奶说就不要你了耶,上次要不是我帮你说好话,奶奶肯定两天都不理你。睡觉的时候抱个睡袋才舒服啊,难道你一个人不觉得寂寞吗?老师很早就教我们唱歌嘛:气一根筷子轻轻被折断,两根筷子紧紧抱成团。“你不觉得我们就像那两根筷子吗?我是为了你好耶……”

呼……

呼呼……

呼呼呼……

司徒炎恩扭头就走,如果再让他看见这个混蛋一眼,他绝对保证会把他砍成八段扔到海里喂鱼吃。

“真是的,这么任性的小孩。”罗熙阳在后面紧紧跟著,慢悠悠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忍无可忍的司徒炎恩回头就是一拳,正中罗熙阳的鼻子,那脆弱的鼻子开始哗哗地流血,司徒炎恩从书包中取出早就备好的药棉和药水,乾脆俐落地帮他处理伤口。

天杀的!司徒炎恩无语问苍天:为什么?为什么我总要忍不住打他?为什么既然打了他还要再帮他处理伤口?心中已经有了觉悟,没有尽到“保护脆弱的阳阳”之职,今天晚上回去铁定又会被奶奶唠叨死了。

靠!一向修养极好的炎恩终于习惯了骂人,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我帅,故我在。这是罗熙阳最近刚学会的一句名言,并因此而沾沾自喜,也因为此,他更加有了迟到的理由。

“等等我嘛,我还没有弄好头发!”

“急什么呀,古人说的好,以镜为鉴,可以正衣,我要再照一下镜子!

“美吾美,以及人之美,你怎么一点爱美之心都没有哩?这样下去可不好。虽然大人们总说“外表的美丑都是假的,内心的美丑才是真的。”可是哪个人不喜欢外表漂亮的人呢?所以我干嘛不做个内》S皆美的人?”

司徒炎恩脸色铁青朝外走,罗熙阳手忙脚乱地追赶:“真是奇怪的小孩。”

“既然你知道那么多名言警句,你知道最起码的那句吧?”司徒炎恩咬牙切齿地问“什么?”

“自己想!”

“哎?真是别扭的小孩。”罗熙阳煞有其事地摇著头。

八嘎!司徒炎恩觉得咬牙切齿的行为都无以表达他的愤怒与无奈了:“你到底有没有想?”

“想什么?”

“该做个什么样的人!”

“耶?做个什么样的人吗?好像很严肃的话题哦,让我想想——我帅,故我在!”

罗熙阳深沈地说。

司徒炎恩长长地叹口气,终于决定不再理他。

“是什么?你的名言是什么?老师告诉我们,现在就要拥有自己的座右铭了,这对我们以后成材很有帮助,你看,我是多么积极有为的孩子啊,所以我将来一定会成大器。喂喂!你的名言是什么?”

司徒炎恩冶眼相看:“八嘎厂

“啊?什么啊……真是可怜的孩子,你的理想就是成为“蠢货”啊?”罗熙阳一脸的忧伤。二这样可不好哦,奶奶知道了会伤心的。”

“我是说你这个八嘎!”司徒炎恩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他怒吼。“你知不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乙啊?你知不知道三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乙啊?老师讲的话都被你吃啦?”

“耶耶耶?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前辈说话,好歹我也是你的哥哥耶!”罗熙阳很斯文地表达了愤怒,然后又幽幽地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劝君爱美早回心,你看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美好年华眨眼即逝,你又有多少美丽可以虚掷?唉!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司徒炎恩开始怀疑自己怎么忍受了他这么多年,怎么忍受了他这么多年还没把他扔到海里喂鱼吃?

有没有搞错?

他温文尔雅完美无瑕的司徒炎恩身边怎么可以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

唉!莫不是上天也嫉妒他太完美,所以专门给他安排一个瑕疵存在?

罗熙阳,注定了是他生命中的污点不成?

哎!不知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罗熙阳在一起久了,司徒炎恩也学会了顾影自怜。

“瞧,栀子花开了,我早巳把心埋在树脚下,你可以看见我之心性如花办般洁白,你可以闻到我之情感如花香般馥郁。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摘一朵置在你案角的水瓶里,虽然它只占了小小的一隅……”罗熙阳幽幽地念叨著让人胃抽痛的句子。

纵然是耳朵里已经塞上了棉花,司徒炎恩还是无法逃脱这折磨:“拜托,你不要念经了好不好?”

“炎炎啊,这是我写的情书,你说好不好?”

“你、你写的情书?”司徒炎恩惊讶地停住脚步。

“怎么样?我很厉害吧!”罗熙阳又开始沾沾自喜。

司徒炎恩叹口气:“又是写给谁的?”

“三年级的学姐,就是那个腰像蛇一样的啦(司徒炎恩开始浑身起鸡皮疙瘩,一说蛇就会让他回想起五岁那年的噩梦,从此留下终生对蛇的敏感与反感),你觉得怎么样?虽然我才是一年级生,可是,爱情是不分年龄大小的!你说对不对!你看,我是花样少年,呃呵呵……青春盛放到极点,我却孤独地一个人跳舞,我好寂寞哦,我好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粉身碎骨的恋爱哦,哦,邱比特,为什么你的金箭还不射中我呢?我好寂寞。”

司徒炎恩哼了一声:“难道每天射中你的都是铅箭不成?可我也没见你憎恨过哪个女生,照样在她们后面追得兴高采烈。”

“不是铅箭,是合成箭,唔,一半是金,一半是铅,当我看到她们第一眼的时候,觉得是金箭,可是再见第二面的时候,那箭就成了铅质的,唉……”罗熙阳叹气再叹气。“我觉得自己运气最背了,为什么不能和命中人来个一见锺情,二见锺情,三见锺情,天天见都不厌烦,一秒钟不见都想念呢?那个人究竟在何方?”

“我真心祈祷那个人永远不要和你见面,和你见面简直像和色鬼见面,糟糕透顶。”

“炎炎,你怎么能这样诋毁我的荣誉?以我的人格担保,我对每个女生都是很认真很纯情的耶,牵牵小手那是为了怕她们走路摔倒,亲亲嘴唇是因为她们的口红都太差了,呃……每个女生都是一朵花,每朵花拥有不同的香气和姿态,真的无法决定哪朵才是最美最好的耶……哎,我要头痛了。”

“既然你在这方面有那么多的辞汇,有那么丰富的联想力,为什么每次作文考试都不及格?”

“那是因为我不想给那老头写情书,我才没那么变态。”罗熙阳理直气壮地回答。

司徒炎恩浑身脱力,忽然想起什么地拔脚就朝前冲去。

“跑那么快干什么?”罗熙阳边追边抱怨。

“今天考试!八嘎!”

考场。肃穆。学生伏案急书,老师悄无声息地来回走动,空气中弥漫著一种神圣的凝重。

罗熙阳趴在桌于上,眼睛滚来滚去。真是的,为什么眼睛不长在脑袋后面咧?

后面就是司徒炎恩。

把腿从桌子底下滑过去,触到司徒炎恩的时候使劲踩了一下,还有十分钟考试就要结束了,他还有一大半的数学题没做出来呢!

司徒炎恩丝丝地抽冷气,乾脆把自己的脚放到后面,就不信那个八爪鱼还能触到。

已经到暑假前的期末考试了,大家都全力以赴,争取考个好成绩,过个无忧无虑的假期,偏偏罗熙阳那死小于一点自觉都没有,今天一大早还在那里臭美!

不能屈服!不能可怜他!现在可怜他就是害了他!思思思……

司徒炎恩的考题早巳做完了,答案也已经全部抄完,却还再犹豫,一直在考试的时候帮助这个家伙,实在是自己的劣根性,每次看到他皱巴著小脸,一副苦大愁深的时候,就忍不住把答案丢给他,可是……

再也不能这样了!即使是为了他好,也不能这样姑息养好了,思思思……

罗熙阳的脚勾不到司徒炎恩的时候,心底一慌,以往的暗号怎么不管用了呢?好吧,直接进入第二步好了——他把左手先放到桌子底下,然后在凭藉窗台与身体的遮掩(好命,罗熙阳同学挨著窗口,这为他欣赏校园中的美女更助长了方便)伸到了司徒炎恩的桌子上。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手指修长而和谐,只是,现在这只手神经质地抖动著,一遍一递要求著得到赏赐。

被那只手晃得眼晕的司徒炎恩在挣扎了最后一下之后,终于还是把答案递交到了他的手中——“别动!”与此同时,一声厉喝划破长空直击两入耳膜,监考老师晃悠悠地走过来。“臭小于,我盯著你很久了,把罪证交出来,试卷没收。”

罗熙阳站起来说:“不关他的事,是我!作弊的人是我!为什么要没收他的试卷?”

“哦?还挺哥们义气的嘛,不过,你知不知道在学校纪律处罚条理上有这样一条:协同作案,视情节给予严重警告以上处分,并处以适当罚款,呵呵呵……”

期末考试的时候,为了严肃考场纪律,学校这次实行了换班监考,即任课老师与班主任都不得监考与自己有关的学生,这次监考司徒班级的正是最嫉恨他们班、另外一个班级的班主任,一向拿年级考第一的司徒炎恩给他们班与班主任长了很多面子,但也让这个班主任心里不爽,如果不是他,他们班就可以拿全年级第一了,呵呵呵呵……

“可是……这根本就不关他的事……”罗熙阳撇撇嘴,快哭了出来,他真的不想陷害司徒炎恩于不利,可是……呜……

司徒炎恩在全班同学各种意味不同的目光中缓缓站起来:“老师,判案要讲究证据确凿,请问您有什么证据吗?”

啊?死小于!居然敢这样跟老师讲话?

监考老师脸色铁青,却又得意洋洋:“证据在此!你还想狡辩吗?”

“哦?那请老师把证据公布出来,让我心甘情愿。”

“你——岂有此理!不必打开,把试卷交出来,你们的行为已经足够受罚了!”

“不行。”司徒炎恩的语气不激烈,却不容反驳。

老师开始瞪眼,气氛僵持不下。

“怎么了?”正巧教务处主任巡回监考经过,看里面热闹,进来问。

“他们作弊。”老师义正词严。

“主任,我们没有!”司徒炎恩语气平淡地回答。

“证据呢?”主任问。

“这里!”老师兴冲冲地交上去。

主任把那个纸团打开,脸色发青:“收试卷,考试时间完了。”

“耶?主任,他们——”

“他们什么事也没有!”

“耶?

主任气冲冲地走了,走到门口小声地叹口气:“丢脸!”

老师把砸在他脸上的纸团打开,上面用标准的正楷字体写著:你这个八嘎!

放学回家的时候,罗熙阳特别乖。

虽然司徒炎恩心里乱七八糟有一大堆火,面对身后那个亦步亦趋的家伙也没奈何。

他是自己的魔障、克星、噩梦!

虽然老师没能没收他们的试卷,可天知道这次有多么侥幸,就这么一次他忏悔了,不想再让这个家伙抄袭自己的答案了,结果……咳……谁说上帝是不存在的?

上帝还是很会照顾他的嘛!

回到家,奶奶问:“怎么了?又吵架了?”

司徒炎恩不说话。罗熙阳看看他,想说,还是没说。

晚上睡觉的时候,司徒炎恩依然不说话,不肯直视罗熙阳一眼。

这两人虽然还睡在一间房里,不过已经一人一张单人床,典型的双人房单人床;炎恩九岁的时候,家里又多了一个小孩,就是妹妹司徒炎惠,小惠由奶奶照料,也跟奶奶一起睡。

从放学到现在,罗熙阳的目光一直追随著他,像只盯人的苍蝇,就连司徒炎恩脱衣服,他也一眨不眨地看著。

司徒炎恩开始恼了:“你看够了没有?”

“哎?”罗熙阳的眼神一亮。“你不生气啦?太好了,终于肯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肯理我了呢。说真的,我们俩每天吃的东西都一样,我也没比你少锻炼多少,为什么你会长这么高这么壮呢?真让人伤心,你小时候明明那么漂亮秀气的,现在越来越没有女孩味。”

司徒炎恩的脸色开始发青:“你嫉妒是不是?”

“我是羡慕啊,别把我说得那么不堪嘛!今天对不起啊,让你当著大家的面出丑,我知道你最讲究面子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可是你也不要不理我啊……”

这样说著的时候,他委屈发红的眼和慢慢低下去的黑色小脑袋竟让司徒炎恩感到一种罪恶戚,他是在生气不错,不过并非完全是生罗熙阳的气,唉!

怎么说呢?其实就是在生他的气,可是一看到他这样,就忍不住心软,天!莫不成自己虽然外表越来越强壮,其实还有娘娘腔一样的妇人之仁不成?

司徒炎恩闷闷不乐,这个混蛋罗熙阳,总有办法让他烦恼。

“算了。”

罗熙阳坐到自己的床上开始长吁短叹,用被子蒙住头的司徒炎恩闷闷地问:“又怎么了?”

罗熙阳叹息:“心灵上的痛苦并不为人所理解。”

“不至刊巴?你有什么痛苦?”

“我为什么总是不长高呢?我好痛苦。”

司徒炎恩又不说话了,这个家伙总在烦恼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像考试啦,念书啦这些重要的事反而完全不当一回事。

其实罗熙阳在同龄人中属于中等身材,并不算太矮,只是和十四岁已经一百七十二公分的司徒炎恩比起来,确实矮了很多。

“说起来,虽然我个子不高,可是也不胖,应该属于小巧玲珑型的男子汉吧?嘿嘿……这样也不错啊,美少年太高了就不叫美少年了,哦呵呵……”这样自我陶醉的罗熙阳说著说著便沈人了梦乡,独留下嗯心不已的司徒炎恩兀自生气。

几天后,期末考的成绩出来了。

让司徒炎恩倍感惊讶的是罗熙阳居然仍然保留住了前十名的名次!

以往罗熙阳全靠抄袭他的答案,好歹混到前十名,这次——可是一点都没让他抄袭耶!

看著成绩单,司徒炎恩脸色更难看:“这怎么回事?”

“咦?”罗熙阳一脸痴呆状。“还不满意吗?我已经很努力了耶!”

“你怎么可以考这么好的?”司徒炎恩开始怒吼。

思!没了我的答案,你怎么可以仍然考这么好?

“这和你的全年级第一名差远了吧?”罗熙阳依然一副乖宝宝状。“我要向你看齐呀!”司徒炎恩气晕。

“你这成绩到底怎么考出来的?”

“自己考出来的哏,可惜那场数学拉了分。”罗熙阳讷讷地说。

“你既然能够自己考这么好,以前为什么还要抄我的?”司徒炎恩觉得头顶开始冒烟。

“耶?”罗熙阳惊讶地看著他。“因为你比我更好,我自问没能力考全年级第一耶,当然要抄你的了。”

“你——”

“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司徒炎恩气结,原来自己的心完全白操了,担心他不及格无法向奶奶交代才给他答案,哪知——岂有此理!

“我——喜——欢——”罗熙阳笑起来,笑得像朵五月天的花,那朵明媚的花儿靠近司徒炎恩,一宇一句地说出让司徒炎恩吐血的话:“我喜欢抄你的卷子啊,谁叫你是优等生,从来不做违反学校纪律的事,呵呵……我真喜欢你耶。”

“你是喜欢捉弄我吧?”

“咦?你今天真的好聪明耶。”

司徒炎恩的拳头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挥出去:“王八蛋!从此我们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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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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