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罗熙阳临走前最后那句话,让司徒炎恩刻骨铭心,也让他一直郁郁不乐。
他想他可能这一辈子都和罗熙阳犯冲,那家伙居然那么绝情地说:“我们从来就不是兄弟!”
不是兄弟,还能是什么?他禁止自己多余的思考,甚至是在空无一人的漆黑夜晚。
他强迫自己睡觉,打电话和阿眉聊到很晚,她也总是体贴地陪他聊,他想她明白一切,却从不说。
有时女孩于总是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他也接到过罗熙阳的电话,后来发现和他聊的时间意外地长。虽然总是那个人在电话对面喋喋不休地说,自己总是在一如既往地微笑,可是听到那爽朗的笑声,乱七八糟条理不明的话,熟悉的带著方言气息的别扭国语以及语法错误,常会让他不知所措的心痛渐渐平息下去。
他想那时的笑,已经不是习惯性了,听到他的声音,他就真的情不自禁地想微笑。
曾以为过不了的日子,在慢慢过去,那常常让他有一种错觉,他已经忘了罗熙阳了。但更深的理智告诉他没有,那种忘却仅仅是一种麻木,内心深处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一个人在黑夜里寂寥著,找寻著。
那突然出现在生命中、又任性地擅自离开的人。
然后他慢慢地明白,有些事情永远不会被忘记,就像每个人心中的伤。
但是生活不允许这种悲伤的情绪无节制蔓延,联考的压力迫在眉睫,司徒宇闻关心儿子将来的就业目标:“打算报考什么学校?”
司徒炎恩不得不面对又一个人生十字路口的重要抉择,他思索了许久,然后问父亲:“你想让我做你的继承人吗?”
司徒宇闻笑了:“当然。公司业务越来越好,我不停地在招兵买马,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个亲人在身边支撑偌大的事业。一从海军军官,到商场上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司徒宇闻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
“那么,我推荐熙阳做你的第一候选人,商场也是一个人与人交际的场所吧,我觉得在这方面熙阳,比我强很多。”
司徒宇闻诧异地看著他,目光幽深,最后他笑起来,拍拍儿子的肩膀:“好!不傀是我司徒家孩子!有情有谊!”
“熙阳现在在读书吧?”
“你放心,我说过他是我的另一个儿子,我怎么会不关心他?”司徒爸爸笑著。
“罗雪秋领养他的目的不外是从他身上得到一些钱,可是保险金是有限的,如果她能依靠司徒公司这棵大树乘凉,那不是更好吗?所以,我的话,她不会不听。”
“爸——”司徒炎恩望著父亲,突然觉得想哭,最后他只有点点头。“谢谢,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父亲。”
司徒宇闻笑了:“我是不是很成功?”
司徒炎恩点点头。
“可,我多么想念惠惠啊,我惟一的女儿……”这样说著的时候,司徒宇闻的目光黯淡下来。
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有缺口,即使坚强如父亲也不例外。
司徒炎恩决定屏除对名为“母亲”的那个女人的厌恶,去找自己的妹妹司徒炎惠,带她经常来陪陪父亲。
那年,他十八岁,妹妹九岁,正天使一样花朵—样惹人喜爱。
妹妹的到来给两个男人的家庭增添了许多周末的乐趣,对罗熙阳的思念终于也渐渐弱化了……
司徒炎恩最终选择法学系,只是单纯觉得律师是件很有挑战性的职业,所以就选了。
至于国际金融、企业管理这一类东东,在有意无意之中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个暑假,罗熙阳在拼命地打工,一天打三份工,工作十八个小时。
那个暑假,司徒炎恩每天都躲在家里听CD,直到那些古典音乐、流行音乐、摇滚、爵士、嘻哈将他彻底掩埋,父亲对他这个爱好很是惊讶,问他为什么突然痴迷于音乐?
其实他一直很喜欢音乐,看书的时候,睡觉韵,即使写作业也经常放著一些轻音乐,不过并没有这么刻意研究过,他回答父亲说:“我觉得音乐很美妙,研究它们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意义,这个词很有趣,一件事情到底有无意义,往往取决于个人的偏好,罗熙阳曾说过他的声音很好听,他又不想唱歌,或许,可以做D了……
音乐听多了,就会有一些想法,虽然缺少专业系统的训练,但是这种想法会更纯粹,屏弃下白。这些无情的音符,展开联想的双翼,会看到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有悲有喜有情有谊。
最初司徒炎恩将这些想法写下来,投到广播电台,一开始是石沈大海,但是很快制作人就敏锐地发觉了他的灵气,稿子不问断地获得播出,司徒炎恩对音乐的爱好也渐渐趋向成熟。于是他试著自己制作录音带,贯穿著自己喜爱的乐曲做背景音乐,再次投到电台,居然受到大力赞赏,并请他去电台做了一期特别来宾,他和音乐节目的主持人搭配恰到好处,几乎是妙语连珠,一些从来没有过的跳跃思维激荡著老主持人的感情,那一期节目获得了听众的好评。
于是他就这样成了电台的业余主持,偶尔客串一下,持续了大学四年,直到成为职业DJ做DJ期间,他爱上一首歌,这首歌曲几乎成了司徒炎恩在广大听众心目中的形象代言,这首歌是如此的深情,如此的让人心柔软……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傲气的他,突然眷恋上缠绵的情歌,也许,离开了罗熙阳的胡搅蛮缠,他渴望一场纯真的恋情了吧?,
夏季的风带著惯有的潮湿气息拍打他的脸颊,天气很好,天空很蓝,一切都很美好。
罗熙阳到另外一个城市读大学。
司徒炎恩则留在B市念大学。他提著行李走在大学校园里,本来司徒爸爸打算开车送他,他谢绝了,自己单枪匹马闯进来。
可是,他走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新生报到处,或许太自以为是了,现在开始觉得又疲又累,他决定问一问人——前面有位身穿白色T恤蓝牛仔的男孩,应该知道吧?
呃……那男孩,司徒炎恩心中一动,背影有些纤瘦,和罗熙阳有些相似。
他紧赶几步上前:请问,您知道新生报到处在哪里吗?”
男孩转过身来,司徒炎恩怔住,世上真的有这么相似的人吗?
“现在午休,学长姐都吃饭去了。”男孩笑著。“我也是新生,比你早来一天,你是什么系的?我可以先带你去宿舍。”
“法学系。”司徒炎恩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短路,
“啊,我们同系,你是哪一班的?”
“一班。”
“我也是!”男孩几乎要跳起来了。“真巧!你叫。什么名字?不会是叫司徒炎恩吧?”
“是。”
“哇哈哈哈,真是太巧了,我们还是室友呢!”男孩热情地抢过他的行李,大步向前走,司徒炎恩还是伫立原地不动。
“怎么了?”男孩诧异地回过头,然后又笑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宇文守,司徒同学,从今天起,请多关照喽。”
“啊……”司徒炎恩忽然想起来,他记得这个名字。“你是今年的联考状元!”
“恩哼!”宇文守皱了皱鼻子,给他扮个鬼脸。“多多指教,亚军先生。”
“啊……哈……真是的,居然还有人会比我考得好。”司徒炎恩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
“耶?不相信我的实力吗?那我们以后再比试好了,加油吧!”宇文守伸出手,和他击掌。“不过,现在还是不要傻站在大太阳下,先去休息一下吧?”
“啊……好!”司徒炎恩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被动过,可是……心底潜伏已久的那根弦终于叮叮咚咚地响起来。
降生为人,是为了寻找另一半,为了自身的完美和谐,在人如潮水马如龙的纷扰尘世,只有那个人是独一无二的,看到他的时候,你的心会失去平衡地跳,你会感到喜悦,感到微微的晕眩……
正午的阳光照在他们头顶,从葱郁的树叶间投落下片片闪亮的影子,司徒炎恩慢慢闭上眼睛,感受著那些阳光亲吻他面颊的温暖。
直到很久以后,他还会经常想到那时宇文守的微笑,正午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偷偷溜了进来,那些金黄银白的亮光在青年黑色的发丝上闪烁跳跃著,一直照射他心里去。
爱情就这样降临,毫无预兆的,美妙的,甜蜜的。
大学,大学,多么美好的开端。会不会也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宇文守是个矛盾的人。
他表面看起来像是颇为斯文的一个人,实际上却是激情洋溢,他几乎参与了班级里学校里所有的团体活动,并且随著每一次杰出表现而威望越来越高,在大二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学生会主席。
很多颇为自信的女生主动追求他,而那些不怎么自信的女生,就在心底偷偷爱慕他,司徒炎恩也是。
宇文守身边永远不乏人陪伴,即使他每次出席舞会的女伴都不同,即使传说他的女朋友数也数不清,还是没有人以此来攻击他、厌烦他。
司徒炎恩在他身上发现了类似于罗熙阳的魔力。这让司徒炎恩感到很奇怪,当年他也荒唐过,可是和他一夜情的女人,第二天就成了路人,大家互不干涉,也没什么情谊在。可是那些和罗熙阳交往过的女人,却一直和他维持著朋友般的关系,为什么?
宇文守点著他的脑袋取笑他:“那是因为,世俗上所谓的花花公子其实只是“花身”,以为身体上多和几个人纠缠就称得上花花公子了,那只不过是最低俗的恶趣味。”
“那你所谓的花花公子的极至是什么?”司徒炎恩挑著眉问他。
“不花身,亦不花心,只是爱花而已。”
司徒炎恩怔住,真是一个奇妙的答案。
“那你的身和你的心都是留给谁的?”
“秘密。”宇文守狡黠一笑。“当然是我等待的那个人。”
“你也在等待一个人?”
“难道你没有过那种感觉吗?”
“我想我已经等到了。”
“哦,恭喜恭喜!”宇文守笑得天真无邪,让司徒炎恩无法说出答案就是你。
他终于尝到了暗恋一个人的滋味,暗恋是苦涩的,就像喝吕咖啡,可是那苦涩之中氤氲缭绕的一点点的幽香与甘甜,已足以让他沈陷而不可自拔。
宇文守的出现,也让他清醒而痛苦地意识到,相对于女性,能拨动自己心弦的,却只有男子。
宇文守是爱女生的吧,司徒炎恩惶恐告诉他真相之后的结果,如果向他表白就意味著失去他,如果作为一个朋友可以守在他身边一辈子,那他宁愿选择以朋友的名义守在他的身边。
暗恋一个人,就是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却又不敢全部流露出来。
暗恋一个人,就是不问任何理由,不问任何艰难险阻,只是一迳地痴迷、痴迷、再痴迷。
暗恋一个人,就是心底里千折百回,一递逼告诉自己放弃吧放弃吧,可就是走不开。
暗恋一个人,就是看著他的时候,心会一点点地疼,一点点地软,一点点地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大二的暑假,宇文守留在B市打工。
刚放假的那天晚上,大家都走光了,司徒炎恩邀请宇文守到自己家来玩,在正式打工之前,好好放松两天。
他买了好多食物,琳琅满目,宇文守笑咪咪地看著,也不做声。
这种情景在他的脑海里翻腾,忽然就忆起了两年多前,也有个男孩巴在他身后陪他买食物,男孩还啃著冰淇淋,弄得一张小脸像个花脸猫,自己还狠狠地骂他永远像个小孩……
回到家,宇文守打量了一下环境,便迳直走进厨房:“我不习惯白吃人家的,所以今天晚上就由我来掌厨好了。”
“你会做饭?”司徒炎恩大跌眼镜,宇文守果然宇文守,和那个什么也不会做的小孩是不一样的。
宇文守很斯文、很乾净、很超脱、很出类拔萃,呃……这样的男人居然还会做饭,真是……让别的男人怎么活啊?
“不信吗?”宇文守拿起菜刀,刀光闪闪。
司徒炎恩退后到两公尺外:“OK!OK!”
坐在沙发的一角,可以看到宇文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司徒炎恩忽然觉得很幸福,那种感觉像夜晚城市的灯光,一点点亮起来。
外面传来叮叮咯咯响亮的敲门声,是父亲回来了吧?可是他有钥匙啊,再说父亲一向很绅士,习惯按门铃的。
司徒炎恩疑惑著去开门,打开门,一个爆玉米花般的大大笑脸绽放开来:“哈喽!小炎炎,有没有想我啊?”
司徒炎恩怔住:“熙阳?”
“是不是没想到我会出现在你面前?来,抱抱!这是送给你的大惊喜吧?”罗熙阳伸开双臂,脚下是大大的行李。
司徒炎恩伸手拥抱他:“真是意外,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也没长高?”一“是你又长高了!”罗熙阳笑著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然后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思,也越来越强壮!”
司徒炎恩笑起来:“快进来吧。”
“我可是放假之后就直接坐车过来这边了,哇-…好香,做什么好吃的了?是不是专门为了欢迎我啊?”罗熙阳像猫一样就往厨房冲,到了厨房门口却嘎然而止。
宇文守手里还拿著锅铲,回头送他一个灿烂的笑脸:“您好,我是宇文守,炎恩的同学。”
罗熙阳的眼睛眨啊眨啊,脚似乎站不稳,看著有些想栽倒,他再回头看看司徒炎恩,笑容像冻裂的冰川,一点点露出裂缝。
“您好,我叫罗熙阳,炎炎的——青梅竹马。”
司徒炎恩在后面敲他的头:“谁跟你青梅竹马了?”
“那那那,阿守,你是不是也发觉了?炎炎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小孩?有一不说一,有二不说二,你说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睡觉、一起上学,不算青梅竹马算什么?”
“一起睡觉?”不知道为什么,宇文守单单挑中了这个字眼,还一脸坏笑地望著司徒炎恩。
司徒炎恩在心底发出哀鸣,该死的罗熙阳,果然是他的噩梦,水远阴魂不散。
“是啊是啊,小时候我们就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你见过炎炎小时侯的照片吗?那时候的他很可爱哦,像个小女生,漂亮极了,害我每天都心儿砰砰跳的,我从那时候就学会失眠了耶。”
“噗哈哈……失眠原来是学会的啊?”宇文守笑起来,目光深处却恍若明白了些什么。“你有炎恩小时候的照片吗?我想看,他死活也不给。”
“有!有!有!我有他所有的照片,这样吧,有机会我都拿给你看啊,看他如何从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天使变成可恶的男人。”
“好啊。”宇文守欣然点头。
“你如果想制服炎炎,我还知道他很多糗事哦。”罗熙阳乾脆凑到厨房里捣乱。
一直沈默的司徒炎恩终于咆哮起来:“罗——熙——阳——!”然后就揪住他的耳朵,一把他拽了出来。
罗熙阳发出惨叫声:“恶魔!
宇文守笑著,微微摇摇头。
那天晚上,三个年轻的小男人聚在一起,喝酒。
桌子上的菜很快就光了,酒瓶也空了,罗熙阳继续趴在桌子上狂吃宇文守特意为他做出的甜点。
“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司徒炎恩忍不住皱眉。
“我这是对食物的感恩,难道你不明白吗?对一个不明白食物美妙的人,等于对牛弹琴。”罗熙阳含糊不清地说。
“我弟弟也是这样,见了,食物一样不要命。”宇文守说。
“你还有个弟弟啊?”司徒炎恩诧异道。
“我没和你说过吗?”宇文守更诧异。
“好像没有。”如果有,一定会记得很清楚,就像清楚记得他的生日、血型、爱好、品味,甚至一些细微的小动作。
“他啊……”宇文守摇摇头。“不说他,一个小孩子而已。
“他也是小孩子。”司徒炎恩戳戳罗熙阳,罗熙阳瞪他一眼,继续对付那美味的甜点。
“我觉得我们之间欠缺沟通,我建议,今晚我们就好好了解一下对方如何?”宇文守说。
司徒炎恩眉峰一挑,快速喝了一口手中的酒,罗熙阳却重重点头:“好!我赞成!先讲什么呢?这个名字啊、念书啊、工作啊、外表啊,都不好玩,讲点秘密好不好?”
“秘密?”司徒炎恩差点被一口酒噎住。
“对,比如,你的第一次啊,还有,你爱著谁。”宇文守的目光在灯光下流转,水盈盈的,带著些神秘。
司徒炎恩咳嗽起来,真是个糟糕的夜晚。
罗熙阳高高举起双手:“我赞成!从炎炎开始,他是主人,要先开头!就讲你最爱谁。”
“好!”宇文守也鼓掌。
司徒炎恩起身:“我再去买些酒。”
“不行!”罗熙阳叫。
“对,不能做逃兵。”宇文守的笑里藏著刀。
司徒炎恩又是一阵咳嗽,最后他说:“我最爱的那个人是——”
“是谁?”罗熙阳“快说!”
“是个男人。”
“啊——”宇文守惊讶。
“快说是谁!”罗熙阳催促。
“我父亲。”
“切——”罗熙阳敲起盘子。“打擦边球。”
“我还以为天下女生又少了一个可供选择的帅哥呢。”宇文守似乎松了口气。“熙阳,你呢?”
“我啊,最爱的,也是一个男人。”
“哦?”宇文守很有兴趣的模样。
“就是风流个傥风度翩翩风姿绰约风骨峻峭风华正茂风光旖旎风花雪月风月无边的超级HayBoy罗熙阳是也!”
“噗……”宇文守放声大笑,忍不住也在罗熙阳头上敲一下。“臭家伙!”
“小疯子!”司徒炎恩白他一眼。
“呵呵呵呵……阿守,该你讲了。”罗熙阳毫不介意地说。
“我啊,最爱的,也是一个男人。”宇文守学著他们的口气说。
“哦!”罗熙阳发出惊叹声。
司徒炎恩沈默,却全身紧张如拉开的弓。
“不会说是你爸爸吧?”罗熙阳补充道。“还是你自己?”
“都不是。”宇文守笑起来。“你们真是欠缺想像力,我最爱的啊,是——我弟弟。”
“噗哈哈!”罗熙阳蚊肆大笑起来。“真好玩,我们所有的人都爱男人,结果都是……哈哈……”
司徒炎恩终于也松了一口气。
司徒炎恩认定罗熙阳和宇文守都没说真话,罗熙阳认定司徒炎恩和宇文守也都在讲违心之言,可是宇文守明白,只有他自己讲了真心话。
只是,假做真时真亦假啊。
那一天,三人喝得烂醉,最后司徒炎恩只恍惚记得,宇文守在不停地笑,罗熙阳在不停地唱,他在不停地灌酒。
罗熙阳唱的就是那首他最爱最爱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