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有没有做坏事我不知道,但我可觉得这些日子小小的状况不大对劲。」寒天响突然停下,阮晴差点仰面朝上向后绊倒。
「怎么不对劲?」寒天响问,根本没管他后面还有十几个人跟他一块去工场的人。
「你没发现?」阮晴看看天,又看看地,「我看她每天晚上都不在自己房里,还以为这事你最清楚,看来是找错人了。」寒天响叹了口气,对于阮晴他们从来都很没办法,「她是去了我那里,但并不是做什么坏事,你的好奇心如果得到了满足,就说你要讲的事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发现她这几天都没什么精神,好像很累的样子,有几次走在路上还差点跌倒。」
「你说什么,她白天不是应该在房里睡觉吗?」
「没呀。」阮晴眨眨眼,「小小可是个好姑娘,别人不让她做那些活,她就打着帮忙的名义硬要去做。只是时不时端脸盆砸自己的脚,拿菜刀切自己的手,边睡边走路,这些都让被她帮助的人很不安。」寒天响觉得自己的休温好像升高了不少,告诉过她那些活不用她做,以为她懂得人是睡觉才能活下去的动物,所以白天会自动给自己补充睡眠,看来他想的大简单了,实在是大简单了。
「她在哪?」
「你问我,我问谁?我好歹也是个大忙人……好啦好啦,这个时候应该在厨房。」
【第五章】
厨房被曲小小闹得鸡飞狗跳,结果她被很「委婉」的请了出来,想她打碎了三个碗,划了自己两刀,还弄撤了盐,如果再留在厨房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曲小小提着两个桶子,一摇一晃的朝着井边走,她想干脆来打水洗衣服好了。
午后的大阳很烈,曲小小提着空桶的胳膊越来越重,脚下倒是越来越轻,她眯起眼,想看清前方不远的井,可视线间总是有许多的小白点,像是从她脑子里跑出来的一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听到两声响,低头看原来是自己提的桶子掉了,她想着得去捡桶子,可身子却不听使唤的如那桶子一样,向地面迎了过去。
地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身休也没有被摔得很痛,不止不痛仿佛还很舒服,暖暖的地面,带着熟悉的气味,还有让她感到安心的心跳声。
心跳声……呃……
「少、少爷?」那个心跳当然不是大地发出的,而是抱住她的寒天响的心跳。曲小小慌忙的想要拉开彼此的距高,可她忘了自己头还晕晕的,没能退出多少就又让寒天响抱了回来,这次的姿势比上次还要亲密些。
「你可真能乱跑,我整整找了你一圈。」寒天响也不知该不该生气,唯有深深的叹了口气,「让人知道你在堡内都能中暑,别人会以为我虐待你的。」
「我中暑了?可是我并没有在外面很长时间,今天的太阳也不是很大……啊!」曲小小断断续续的话还没完,人已经腾空而起,被寒天响横抱在了怀里,她双腿离地,慌张的抓住寒天响的衣襟。
「你是中暑了,谁叫你不好好睡觉还乱跑,弄到一点阳光就受不了了。」知道现在说她什么都没用,寒天响气呼呼的情绪没地方抒发,末了只深深看她一眼,说:「我抱你回房休息,再叫大夫开些去暑弄神的汤药。」
「可、可是……桶子……」她还不忘那两个空桶。
「放心,没人会没事潜入堡中偷两个木桶的。」
「可、可是……少爷现在不是应该在工场那边……」
「做完了,所以提前回来。」寒天响说得有些生硬,恐怕那些跟着他的人,从来也没见过他那么拼命专注的样子吧,这次他们也算长了见识。
「那、那我自己走,被别人看到了不好……」曲小小终于被逼出真心话。
寒天响对她一笑,轻描淡写的,「小小,你以为我特地提前赶回来是为了谁?」曲小小愣愣的,觉得自己的中暑好像又厉害了许多,因为她的全身都开始发热了。
见她总算明白过来的样子,不再抵抗,寒天响闷闷的胸腔才似乎总算进去了些清爽的空气。
她好像又做了多余的事,帮了倒忙。
被寒天响抱着,穿过庭院,曲小小的元神都不在脑中,寒天响匆匆赶回来是为了她,因为听说她不大对劲,所以匆匆赶了回来,这她很高兴的。
只是,他一定认为假如她真出了事,定是由他而起,要不是她晚上陪他看帐也不会累成这样,因此他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保她周全是他的责任,所以他才赶了回来。
说到底,是她不自量力的以为自己能多做些事,反倒给他加了负担,胡思乱想间,他们已经来到后院的走廊,离她的房间不远了。
走廊迎面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是平枫堡的管家张叔。
「堡主。」张叔站定叫人,视线向下绝不乱瞄一眼。
「这么匆忙,是出了什么事?」
「是这样,刚才来了位公子,问咱们这有没有一位曲姑娘……」那不正是他怀中的姑娘?寒天响低头看曲小小,曲小小也一脸茫然的回看他。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他问。
「是江南岳家钱庄的当家岳一鸣岳公子,此时他人就等在前厅,我想还是先来问过少爷再去答他。」他们这到底有没有一个曲小小,说到底还是要听寒天响的,张叔看事情最明白,才不会多那个嘴给自己惹来无端的祸。
岳一鸣,寒天响听说过这个人,就算两家素无生意上的往来,他在外这么多年也不会没听过岳家钱庄的名号。岳家在南方地区可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这岳一鸣怎么会突然大老远的跑来平枫堡,而要找的人还是曲小小。
「是岳哥哥!」还没等他问,怀中的姑娘已经以行动告诉了他,她与这个岳一鸣可是关系匪浅。
曲小小忘记了自己还在人家的怀里,忘了自己的身体尚还虚着。不知从哪借了那么大的力,竟挣脱了他的怀抱跳到了地上,她两眼亮亮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小小,岳一鸣是你什么人?」寒天响发现自己说这话前,竟先要吞一下口水才能润解干涩的喉咙。
他尽量问得平常一些,自然一些,但曲小小完全没去在意那些,她的心已经都飞前厅去了。
「岳哥哥是和我一起长大,如兄长一般的人。」曲小小简短的说完,马上迫不及待的问他:「天响少爷,我能去见见岳哥哥吗?」他能说什么呢,不行、不能,他不让、他不允许,因为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不愿意?
「我跟你一块过去。」他说。
来到前厅,寒天响见到了那个岳一鸣,他正在看挂在前厅墙上的那些字画,听到背后有声音他转过身来。
一张清秀的脸,是个少数完全没有铜臭味的生意人,倒是像个书生模样。
他一眼随看到了他身旁的曲小小,书生白洁的脸展开一个温和的笑,在寒天响看来没有比那更刺眼的了,然后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小鸟一样的飞了过去,同样笑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