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说得没错,秋湖,你看到没,他脸红了耶!”神谷银夜煞有其事地叫着。

原来捉弄人竟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可见绛龙会长已经被裴秋湖带坏了。

“你们有完没完啊?谁跟你们脸红来着?”柳原泽实在被闹得脸红脖子粗的,想摸摸自己的脸是不是真的红起来了,却又不敢光明正大地摸给那两个混帐看,只得若无其事支手托着脸颊行探摸之实。

将他的行为看在眼底的两人笑得不可开支,齐声丢给他一句:“就是你喽!”

之后又嚣张得狂笑不已,真想让人好好地揍他们一顿。

“好开心的笑声哦!大哥,你在里面吗?大哥?”未等主人开口,和室的门已经被一只小手拉开,接着探进一颗短发俏丽的头颅,一张娃娃似的脸蛋正笑看着室内的三个男人。“咦?神谷大哥也在啊!”

女孩一点也不拘谨地走进室内,眼光落在另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男子身上。

“你是……”生动的双眸毫不怕生地上下打量着裴秋湖。

女孩眼里的光芒愈闪愈亮。好帅好俊俏的一个男子啊!尤其他一直端着个亲切的笑容,看上去让人觉得好舒服,没有大哥的严谨之味与神谷大哥的冷锐之感,从来没见过的一个男人。

“我是你大哥的朋友,叫我秋湖就好了。”裴秋湖一点也不见外地向女孩介绍自己,神情之间已经把她当自己的妹妹看待了。

“这样可以吗?”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好温柔,她好喜欢哦。

“当然。”

“那我不客气了。”瞧她一脸雀跃的样子,在场的三个男人一眼就看透她心里的迫不及待。

“秋湖,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唯一的妹妹纪江,今年刚要升大学。”

“对呀!所以我是专程来投靠老哥的。”双手圈住柳原泽的脖子,柳原纪江丝毫不怕生地说道。那熟络的样子就好像这里是她第二个家一样。

“你是说你大学四年都要住在这里?”柳原泽讶道。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她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柳原泽惊讶的脸,说道:

“难道你要把你亲爱的妹妹就这样孤单一人地丢在外面自生自灭吗?不管雨天晴天,白天要上课、晚上要打工地度过我的大学生涯吗?呜……我是你的妹妹啊!想不到才几个月不见,你就把我的房间充公,大哥最没良心了,我该怎么办?”眼一挤,立刻泪水汪汪地好似要滚出眼眶一样。

“是啊是啊!你这样做的确是太过分了哟,柳原大医师,不管怎么样,把一个活泼可爱、俏丽迷人的女孩丢在外面自力更生未免也太不人道了,亏你刚刚还说纪江是你唯—的妹妹,怎么你现在居然这样对待她,真是太现实了。”—边说还一边感叹人情炎凉,裴秋湖眼底闪着戏谑,接下柳原纪江的话,好生捉弄了柳原泽一番。

“你也太爱管闲事了吧!这么快就和纪江联手想整我了吗?”柳原泽以一记杀人的目光瞪向裴秋湖说道。

当做没看见柳原泽的衰相,柳原纪江笑嘻嘻地来到裴秋湖身边,亲切地握住他的手说道:“才不是呢,秋湖哥哥比大哥好多了,他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柳原纪江明目张胆地捉弄自己的哥哥,好生快乐的模样惹得裴秋湖漾起更温柔的笑容,说道:

“当然!身为骑士的最高荣誉就是要懂得珍惜女士的一切,像纪江这么可爱的女孩,秋湖哥哥绝对支持你到底。”

温馨融洽的画面却是以极不协调的撞击力敲进神谷银夜的心底,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怒意冲天的波浪!眼神掩藏不住对柳原纪江的不满,他从没像此刻这般讨厌她的出现——因为她竟敢和他的秋湖这样的亲昵!

两兄妹没有注意到神谷银夜填满杀意的眼神,而被双向攻击的柳原泽只能摇着头,有些无奈、有些宠溺地笑道:“是是是,我斗不过你们两个,我投降可以了吧?”

“我说大哥呀,你好像输得心不甘情不愿耶,是不是?秋湖哥哥。”她仰着头对上裴秋湖的笑脸说道。

真是特别,才一见面就立刻熟络得像亲人一样,除了亲大哥以外,柳原纪江从不曾在一个外人身上感受到这样既亲切又温柔的感觉,让她跟他之间根本找不到一丝距离感,这样温暖的感觉令人难以抗拒。

裴秋湖理所当然地投给她一个笑容,这下更激得神谷银夜恨意高涨。

“我说纪江呀!你就不怕把哥哥我玩死了,会遭天谴吗?”柳原泽的脸已经由红转成黑了。

柳原纪江靠在裴秋湖身上笑得灿烂无比,然而笑声中还掺杂了一个刺耳的破碎声音,只是被那银铃般的笑声淹没,柳原泽只能没辙地转而一笑说:

“你呀!要住在这里可以,但是你别忘了,有些事是你不能插手的。神谷是破例让你待在这里,可,我可没破例让你太调皮。”

“知道,知道,那……我去练箭场了,拜拜。”柳原纪江已经耳熟能详哥哥的交代,风一样似的便转出和室了。

看着妹妹活泼天真的背影,柳原泽突然惊觉人的际遇的可怕,距离叛变敉平不过才十二小时,他还依然坐在这儿看着纪江;如果这次纪江突然提前到来的话,他真不敢想象能不能保护她的安全,—想起这点,他浑身就发冷。

“像纪江这么纯真活泼的女孩子,不管是谁都会尽全力保护她的。”裴秋湖衷心的一句话像秋风一样的送进柳原泽的耳里。

他神色一下子恢复,有点惊异地看着他。

“你还敢说!当时听到你们居然要亲人险地当诱饵钓出那最后一只大鱼的计划时,差点没把我给吓傻了!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吗?”他知道裴秋湖看穿了他的心思,也知道他没有骗他,但当时的情况实在危险,难免他担心。

“你以为绘山平治会给我们时间再想法子吗?这个计划是早在你去找我们时就决定好了的,绘山平治早知道你一定会为我们通风报信,他认定了你一定知道我们的去处,故意不针对你,好让你混出来,目的就是要藉你的口让我们回去送死,既然如此,我们就只好来个将计就计了。他安排下天罗地网,我们也就来个雀乘其后!

早在出游时我和银夜就大致摸清了叛变者的底细,算起来我们还是占了优势,这种仗不打才是笨蛋。”

裴秋湖一脸这样最好的表情,轻松地喝完第二杯茶。

“听起来似乎你和银夜都早已算定了那些人全都是一伙的,而且要置你们于死地的决心的样子。”真是这样,这两个人也未免太神算了吧?

“不是似乎,是根本就知道。银夜的才华太好、能力太棒,绛龙会随时随地都在威胁着樱华社的存在,就算银夜的态度不明,他们也只是碍于他的存在而等着机会而已。一个早就安排好计划,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甘心让大好机会溜走?他们是打必胜的决心发动叛变的。”不管是谁,那一份浸沉多年的执着心是最强的。

“所以你们不做傻瓜、不正面反攻,反而深入险地特地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佩服的是整个计划都进行得和实际状况吻合,你们连时间都预设得如此准确,默契又那么好,就算是最佳拍档也不为过。”对于这一点,柳原泽真是从头佩服到脚的。真不晓得这两个天才是怎么培育出默契来的?

“真的!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这么认为。”裴秋湖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得“谦虚”二字。“是不是?银夜。”

阳光般的笑容无一丝杂质地投向神谷银夜阴郁平板的脸庞。

“嗯。”有再大的气、再强的怒意都被那个笑容给驱逐。看着裴秋湖的笑脸,神谷银夜心底填满了爱意与难以言出的愁思。

也有点分寸吧!柳原泽提醒自己记得别沦为他们捉弄的对象,再度提出疑问: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银夜这次为什么会这么意外地放过那些人?他根本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更何况是和警察合作,真是让我百思不解。”这点柳原泽真是想破了头也找不到答案。

神谷银夜不回答,只是眼神眷恋无比地看着裴秋湖,猜想着面带笑容的他知道他的用心吗?他做这一切目的都只是为了要留下他。

裴秋湖却只是笑得怡然自得,自在地喝他的茶。

倒是柳原泽旁观两人的动作,心里所想的又是另外一件事。银夜的用心昭然若揭了,只是,这样的感情有前途吗?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去看看那一票伤患的情况如何了。”再怎么迟钝的人也察觉到此刻的气氛与他格格不入,柳原泽不再碍人眼,自动自发地离开了。

柳原泽一走,室内的气氛便立刻被一种情人间微妙的气息大幅占领,那种亲亲昵昵有别于烈火一般的特殊温存气息与午后的晖阳相映、和另一股亲切爽朗的气息相融,是旁人无法攻占的领域。

裴秋湖默默地起身至书柜上拿来一个急救箱到神谷银夜身旁坐下,伸手便拉来他的右手,上面血迹斑斑,茶杯的碎片还处处可见。

他一边清理一边问道:

“干嘛生那么大的气?纪江只是一个小女孩,不至于和你有过节,怎么也值得你如此失控?该不会你是喜欢上这个美丽又调皮的女娃儿了吧?”

关心十足的话不经过掩饰地由他的口里说出来,坦白真切得让神谷银夜一阵感动,但接着便听到他最后那一句,一副认定的口吻,还充满了浓厚的玩笑意味,不用说,此刻裴秋湖低垂的脸上一定挂着可恶的得意笑容。

“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我对她从来就没有那种感觉。”神谷银夜口气冰冷地说道。

虽说裴秋湖那硬是认定的一句话十之八九是在开他玩笑,但对神谷银夜来说这是一种非澄清不可的事情,他打死也不想让裴秋湖有误会他的机会。

裴秋湖听出了神谷银夜话中的漠不关心,了解了他对柳原纪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点头之交,两个人恐怕连相近的兄妹之情都还算不上。

“既然如此,那么别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开炮。能告诉我,你情绪不好的原因吗?”这一点真是让裴秋湖迷糊了。他知道柳原兄妹并没有注意到银夜刚才的不寻常,但是银夜那举动实在有点让人摸不着头绪。

神谷银夜只是深深浅浅地看着裴秋湖带笑的脸庞,心里扩大的拉锯战让他不知如何开口。明知道自己对秋湖的感情早已超过一切,就是没办法说出口让他明白,只能藉行动表达出他的在乎;因为他实在没把握,当他说出口时,秋湖还会待在他身边吗?

“我的手严重吗?”不管怎么挣扎,话就是吐不出来。

神谷银夜选择逃开这个问题。

裴秋湖也体贴地不追问。在急救箱中找了一会后发现绷带全用光了,只好取下自己束发用的长发巾,一边为神谷银夜包扎一边说道:

“血止住了,残留的碎片我也挑干净了,只要擦上几天的药,应该就没事了。”埋着头,没多久时间立刻包扎完成了。投起头对神谷银夜顽皮一笑,开始收拾着急救箱。

然而神谷银夜实在没办法将裴秋湖的若无其事看在眼底,没有多想地,便从背后抱住了他,紧紧的……脸颊依靠在裴秋湖的肩膀上,长发和着他的,迟疑了好久才开口问道:“纪江若是个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会喜欢她吗?”

他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不那么不安,而是沉稳的。

裴秋湖没有反抗地任由他抱着,语气好温柔地说道:

“你不觉得她是一个好妹妹吗?男人与女人之间不是只有爱情才能相处呀!”

也就是说秋湖对纪江一点动心的感情也没有喽?那么能让他动心的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而且严格来讲,秋湖的回答并不明确。

“叛乱的事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扩大绛龙会的版图,成为日本首屈一指的黑道组织。”

“超越青龙传说。”回应他的是一抹肯定的笑容。

“没错,等整顿好内部之后,再来挑选一下第一个开刀的对象,如何?”

“先让我把东西放好吧!”将急救箱举至神谷银夜的眼前,让他明白他的无辜。

而神谷银夜也跟着露出一股不知所以然的模样,让裴秋湖又乐得笑开了怀。

神谷银夜只好白了他一眼,将手拿开;裴秋湖旋即站起身往书柜走去,将急救箱收好。

神谷银夜不容他反悔地又补了一句说:“你曾经说过只要我将叛乱的事交由你处理,你就不会打回台湾的主意,这个承诺是不能变质的。”语气是百分之百的坚定。

裴秋湖转过身,朝着神谷银夜绽出开心的笑容说道:“不管我身在哪里,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他很清楚神谷银夜复杂的一句话里真正担心的是什么;因为一样重视这个朋友,所以他不会隐瞒自己的心意。

听到裴秋湖这样真诚的话,神谷银夜真的很感动,那一瞬间鼻头酸涩得直令他想哭!这样赤裸裸的心情从小到大不曾打进他坚硬如钢铁的心里,但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心火辣辣的,那是一种滚烫的热辣感。

只要秋湖心里永远重视他,那……就够了。

经过一阵子的低调活动后,绛龙会又开始在黑道中活跃了。

四月的天空下,神谷银夜开始大展鸿图地对关东的各个帮派组织进行情报搜查与分析;对于关东地盘的掠夺企图已经昭然若揭,手段与行动都非常积极,代表了他称霸日本黑道的野心。

在这样的忙碌之余,神谷银夜仍在每天与各个堂主开完会议后就不见了人影。

有时裴秋湖与会,会议一结束,他们两人便会一齐失踪——正确的说法是,神谷银夜勒令不准任何人打扰地拉着裴秋湖消失。

然后他们的行影就会不时地出现在绛龙会各个堂口或角落,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他们的足迹;也只有这时候才能看到—向冷酷的绛龙会长脸上露出笑容,有着正常人的情绪,像一个正常的少年一样和人说说笑笑、闹得兴高采烈。

这种奇异的景象连续上演半个月,几乎所有与会的人都能感觉到神谷银夜的确不同了!往常盘旋在他身上的黑色阴鸷消失了,现在的他虽然依旧冷淡,但也已经平和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而在裴秋湖三不五时的参与下,绛龙会的声势只能用“如日中天”四个字来形容。

现在,神谷银夜就算大半时间都用来与裴秋湖厮混不太露面,绛龙会每次的出击也都能够以最少的兵力得到最大的收益效果。因此所有人在对两人的情况习以为常的同时,也不得不以敬佩神谷银夜的心态佩服着裴秋湖;这位一手让绛龙会从毁灭边缘起死回生的奇才,实在让他们心服口服。

晴朗的天空湛蓝而美丽,—个着白衬衫粉绿长裤的长发少年穿过走廊向庭院走来。

从他脸上带着惯常展现的悠游笑容与飘摇在阳光下的长发清新宜人,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刚与敌人交过手的人。

正当裴秋湖与神谷银夜通完电话的瞬间,—道极快速的旋风感袭近他的周围,看不清形状的物体直直朝他射来——

整个演变只在瞬间,裴秋湖头向右微倾,冷冽的风擦过他的耳下往身后射去,随后扎着马尾、穿着武士服的柳原纪江也慢慢出现在他的眼前。

“能在这里碰到你,真是惊喜。最近整个绛龙会变得好忙好忙,大家都是一天见不到一次面,忙进忙出的,好像在准备什么大破坏似的,所有人都是—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是不是你们干了什么惊天动地比黑道火并还要有趣的事啊?”柳原纪江一脸的好奇,眼里的问号足够压死一个人。

“你就这么想知道?”裴秋湖坏坏地看着她问。

“当然,别人我不敢说,但是找你就一定问对人了,谁都知道你最近成了绛龙会众所公认的头号高人了。听说因为有你和神谷大哥合作无间的配合,让绛龙会整个活跃了起来,你是个天才哩!”

“如果你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里有同样的佩服之意就行了。小姐,你确定你这番话真的是心口如一?”裴秋湖一脸等着看她出糗的笑意。

原来他发现了?柳原纪江一点也不感到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是因为我是个讲求眼见为凭的人啊!没有事实凭证的传言太没真实感,我是不会去信的。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一个月来的传闻倒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至少眼前的他,一个眼神就能把她的心情断定得这么精准,光凭这点,就可证明他真的不是泛泛之辈。

“难怪神谷大哥会将你视为唯一的生死至交,只有在你面前才能看得到他的另外一面,而且还常常拉着你消失在会议室中。最主要的是你在绛龙会里根本不代表任何职位,只是很单纯地以神谷大哥的朋友自居,却能够出席重要会议。我猜,你对绛龙会这一个月以来的对外行动一定有一个很大的贡献。”

有关神谷银夜的反常与裴秋湖的特别,常常是柳原纪江三不五时就会听到的耳语;平时半信半疑,今日一见,她终于渐渐相信真有其事了。

“不过我一直是‘人上有人’这四个字的信奉者哟。”

笑得非常自信,抽回插在身后柱子上的银色羽箭,整个身躯往后一倒,躺在草皮上。

这句话说得真实感十足,裴秋湖很清楚地看出柳原纪江眼底的胆识。又是一个不容小观的人物。

“对了,听说你是被神谷大哥带回来的,你想回自己的国家吗?”

“原来你不知道吗?我失去记忆了,连我自己姓什么我都不知道。”绽开爽朗的笑容,裴秋湖一副天下无难事的模样。

“是吗?不过,你看起来根本不在乎嘛,照样可以过得逍遥又快乐。”柳原纪江微顿了三秒,才恍悟地说道:

“因为这里也有你的朋友是吗?”

“乖!听秋湖大哥哥教你一句世界名言,那就是‘四海之内皆朋友’,明白吗?”他摸摸纪江的头,得意地看着她的粉脸一下子愣在当场。

“什么嘛!你这是什么回答?”正当纪江要发飙的时候,背后一个声音传来。

“秋湖!”完全独占的声音传来,既霸气又冷漠。接着草皮上传来的沙沙脚步声,然后一个黑影笼罩在柳原纪江的天空上,眼里烧着怒火地看着她。

裴秋湖偏头朝着神谷银夜一笑,说道:

“哈罗!你是来加入我们的吗?我刚刚正在奉行中国至圣先师的为人师表者,传道、授业、解惑之行也,你要不要也加入?我可以算你免费。”笑得一脸开怀的家伙似乎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导火线的点燃者,还很得意地大扯其扯。

神谷银夜身上所散发出来强烈拒绝他人靠近的意味和那股足以将人冻成冰棒的敌意,连柳原纪江看了,心中也冒起寒意了,觉得自己就好像要被抓住凌迟一样。怎么这家伙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呢?

神谷银夜明白秋湖只是和纪江在这里闲聊而已。

他在旁观看已久,秋湖那么精明既没出声就代表什么都没有,而且他此刻眼中的清澈依然,那个笑容中只有如同兄妹的亲情,神谷银夜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他自己的独占欲在作祟罢了,但……现在要他克制对纪江的敌意他就是办不到。

“该走了!所有的人马都已经回来了,有几件重大的事我们必须讨论才行。”神谷银夜不由分说地拉起裴秋湖,寒硬地对柳原纪江说道:“没事不要老跷课在这里摸混,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了吗?”

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要柳原纪江少接近他的秋湖;在这等极端不安的情况下,他不允许任何人有抢走秋湖的可能性。

如果眼神能杀人,柳原纪江大概见不到下一秒的太阳了。

真恐怖,神谷大哥的杀气也表现得太过火了吧?

她压根就没有对秋湖动情的可能呀!她喜欢秋湖的亲切、也欣赏他的精明眼光,但是从来也没有过要和他在一起的念头呀,莫名其妙地被人当成情敌,她还真是无辜咧!

两人相偕离开,裴秋湖可是一点也不给神谷银夜留面子地开口:

“别老是把人家当成和你有深仇大恨的敌人,当心把她给弄哭了,看你上哪儿找一个妹妹赔给柳原大医师。”话意一听就知道是夸张。

这小子就是没个正经!

“你心疼她?”不由自主地问出口,纵使明知不是,还是抵挡不了醋意的发酵。“如果是,那就不必了,纪江从以前开始就是个专捅楼子让柳原泽收拾的人,你想表现当哥哥的气概心疼她,恐怕没有那个机会。”意思就是没事少管那个女娃。

“那不就是咱们的同党了吗?专门制造余兴节目给其他人有表现服务态度的机会,而且功力还不同凡响,嗯,有前途!”谁知裴秋湖是胡扯瞎盖的高手,专门扭曲神谷银夜的话意。

“秋湖!”神谷银夜服了他临危不乱的闲扯淡,气得想揍他却又下不了手,只好藉助口头功力。

“别那么大声,你明知道河东狮吼最没我的缘,别乱扯嗓子。还说呢?亏那些干部们最近才跟我说你不一样了,变得会笑了,脸上也有和煦的表情了,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看起来他们好喜欢你的笑容哪。”眼眸一闪一闪的,促狭的光采尽现。

被裴秋湖这样出乎意外的赞美,对神谷银夜来说还更是吓了一跳,道:

“我笑不笑干他们什么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品头论足地净做一些无聊的事?”

“可是我觉得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有一种小孩的纯真,特别不一样呢!”这句话倒是真的,没有玩笑、打闹的意思,只有发自心底的认真。裴秋湖特别觉得能在神谷银夜的笑容里看到温暖感人的动人感情,那是一种不知名的奇特感情与感觉。

他的一句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还要管用,神谷银夜霎时嘴角带笑,心跳一百地问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当然。”裴秋湖给他真诚的一笑,回答他。“好了,有什么重大事件可以说了吧?”言归正传,裴秋湖也想和神谷银夜谈一谈他刚刚发现到的事。

“今天我意外得到了一个教人感兴趣的消息,有人想暗杀我们两个,委托对象最有可能的是地下暗杀组织,可能性的指使者应该是叛党的余孽,也有可能是关东组织的反击。”

“真田浩一?或者关东黑道之首银猎会?”裴秋湖不愧是裴秋湖,一下子便想到最有可能的指使者。“最有可能的地下暗杀组织,除了最近一年在东欧新兴起的恐怖暗杀集团之外,没有其它的了,哇!来势汹汹耶!”

“如果没有意外,三十天之内对方就会采取行动。”

其实神谷银夜想谈的不只这项重大事件。对他来说目前他和秋湖之间混沌不明的情势,还有柳原纪江的存在对他所带来的强大威胁性都是他所着急的,他信任秋湖,但是担心男女之间特有的吸引力……只是和秋湖的生命安全比起来,这些他都只能暂时按下而已。

“恐怕除了那个暗杀集团之外,我们还要注意一件事。最近在军事研究界里发展出一种可以植入人脑里控制思想并传送指令的晶片,一旦被植入者的脑波感应到完成了某件事,那个晶片便会在数秒内自动摧毁,换句话说,被植人者一旦完成指令,将会没命。这是一种非常恐怖的手段,这种晶片日前被高手盗走,有人想把我们当成白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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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回失忆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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