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待云碧落和她的两个随身侍卫悄悄离去之后,偏厅里的喧哗声这才渐渐沉寂下来。
“喂,你今夜真的不去陪新娘子?”生着一双桃花眼,看起来风流倜傥的令狐羽靠在蓝衣男子宇文拓的身上,眯着眼瞄了新郎几眼。
“小狐狸心动了,是不是自己也迫不及待想做新郎了?”黑衣男子冷辛岩因为和新郎交情较好,所以帮着他说话。
“呸呸呸!我可是因为逃婚才跑出来的,才不想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座森林。”令狐羽一脸晦气地瞪着冷辛岩。
宇文拓闷笑两声,“我看你不是不想成亲,而是追不到你想追的人吧?”
令狐羽干脆整个人挂到宇文拓的肩膀上,还不要命地在他耳边吹了两口热气,“小拓拓,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呀,你愿意嫁给我吗?”
冷辛岩一副受不了要吐的模样。
宇文拓却文风不动地笑道:“如果你肯嫁给我,我倒会考虑考虑。”
令狐羽哼了一声,“那可不行,我好歹也是家中的长子,老爹老娘还等着我给他们娶一房漂漂亮亮的儿媳妇呢!”
“我也是长子啊,传承香烟的责任可不比你轻。”宇文拓好整以暇地说。
“真服了你们,我的鸡皮疙瘩都快掉满地了。”冷辛岩最受不了他们那副恶心模样。
“小岩岩,你是不是吃醋了?我知道你也很喜欢拓拓。”令狐羽送他一个媚眼,让冷辛岩差点跌到地上去。
“拜托!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冷辛岩的脸色益发扭曲,“还有,不许叫我岩岩。”
“那是要留给他心爱的珞珞叫的。”宇文拓微微一笑。
“唉,珞珞真是好福气啊,为什么大家都爱他呢?人长得美真是一种罪过。”令狐羽叹了口气。
“你也长得很美啊,为什么就没见有人爱你?自己品德不好还能怪谁?”冷辛岩讥嘲道。
“小岩岩,你是不是讨打?”令狐羽站了起来。
“打就打,谁怕谁啊?”冷辛岩一副准备应战的模样。
“今天是小熙熙的大婚之日,你们敢动手,我第一个和你们没完。”宇文拓沉声警告。
“是哦,对了,小熙熙,你怎么只喝酒不说话啊?”令狐羽这才想起今天谁是主角。
“喂,你到底在想什么?”冷辛岩也坐了下来,拍。了好友一下,“是不是对这门婚事不满意?那你大可似像秋航那样抗婚嘛,你看他现在和他相中的那个小乞儿王妃过得多快活,简直就是乐不思蜀,连朋友的大婚之日都不来参加。”
“他是因为那边政事紧忙,无暇抽身。”舒寒熙微笑着说。
“我们六个人里面,就属小熙熙最体贴了,谁嫁给他肯定会幸福到翘掉。”令狐羽一副感慨模样。
“翘掉?”冷辛岩白了他一眼,“这样的幸福最好还是别要。”
“呵呵。”舒寒熙淡淡地笑,却不回答。,“你是不是因为这是珞珞指派给你的婚姻,所以才不好意思推拒?”宇文拓正色问道。
“是啊,大家都知道你很喜欢珞珞,一向把他的话当圣旨一样,可是婚姻是关系到终生幸福与否的大事,你可千万不能儿戏。”令狐羽也难得收起了戏谑之意。
“从一开始你就不说什么,珞珞说什么你就应什么,大家都很难猜测你到底愿不愿意。”冷辛岩也皱起了眉头。
舒寒熙的心因为这几个损友兼生死之交的话而暖洋洋的,以他一介平民能与公主成亲,别人只会认为他攀龙附风而大加恭喜,谁也不会考虑他将来是否会幸福快乐,只有他的这些好友才会摒除那些世俗的眼光,真正关心他的幸福问题。
舒寒熙微笑回答:“如果我不喜欢她早就拒绝了,圣旨算什么?”
“啊?”令狐羽顿时愣住。
“这样啊。”冷辛岩也有些感慨。
“哦。”宇文拓自然也应了一声。
如果他不喜欢她早就拒绝了,而现在他没有拒绝,那就意味着他非常认同这桩婚姻罗?
三人终于以这种奇怪迂回的方式明白了舒寒熙的真正心意。
“现在快到四更天了吧?那你还在这里坐着?”令狐羽真是搞不明白,像左秋航成亲那晚,他早早就重色轻友地把众好友扔下,和新娘子翻云覆雨去了。
为什么舒寒熙此刻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这里喝酒?
舒寒熙又给自己斟了杯酒,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个神秘的笑意,“因为我要调教调教那个狂妄的公主。”
“啊?”
“耶?”
“不会吧?”
三个人几乎同时发出惊叹声,然后对望一眼,“搞不好小熙熙才是最危险的人物哦。”
别看舒寒熙生得一张娃娃脸,其实六个人之中最富心机的非他莫属,那张稚嫩无辜的脸不知道欺骗了多少人。
“她几次想逃婚,骂我是个‘土包子、乡巴佬’,而且行为粗鲁毫无公主风范,舒家的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如果不好好调教调教,恐怕我祖母会把她给驱逐出门,哪管她是不是什么公主。”舒寒熙敛起笑意,淡淡地说。
令狐羽耸了耸肩,“她真的是位公主吗?”
“她未免太狂妄高傲,居然叫你士包子,真是瞧不起人。”冷辛岩皱起了眉。
“如果我有这样的娘子,也会狠狠教训她一番。”宇文拓的眼中浮现一抹诡谲。
“那就教训她吧!”三个人有志一同的说。
而在新房中的云碧落则大大地打了个喷嚏,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身陷险境。
“皮皮,总有一天我要剥了你的皮。欠欠,我要打得你再也不会笑。”云碧落在新房里叫喊着。
她打算再次逃跑,结果却被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侍卫给硬架回新房,因为她的不服从,他们还点了她的穴道,让她现在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说多惨就有多惨。
“公主,对不起。但是太子殿下曾吩咐过,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一定要公主留在驸马爷身边。”皮皮跪在地上说。
“是啊,公主,您看驸马爷家大业大,即使皇城里那些王公贵族也比不上,而且他还长得相貌非凡,这样的夫君去哪里找啊?”欠欠同样规劝着公主。
“你相中他你嫁啊,谁希罕。”云碧落嗤之以鼻。
“如果欠欠能有福气嫁他,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欠欠满脸陶醉地说。
“奴才配贱民,真是天生一对。”云碧落尖酸刻薄地说。
“公主!”皮皮也听不下去了。
“干嘛?敢对我大吼小叫的?以为出了皇宫我就奈何不了你们了吗?”云碧落立即大声嚷回去。
“口果真要打起来,公主您真的奈何不了我们。”欠欠终于说出真心话。
“你、你、你气死我了!”云碧落气得鼻涕泪水落如雨,把一张精致无瑕的小脸弄得狼狈不堪,“把我放开,我要回宫,我要太子哥哥把你们统统斩首。”
“太子殿下说了,出了皇宫您就不再是公主,而是舒家的媳妇,舒家有什么规矩您都要遵守,如果被舒家赶了出去,他也不会再让您踏进宫门半步。”皮皮干脆把太子的话悉数说了出来。
“什么?你骗我!太子哥哥怎么会讲这种混帐话?”云碧落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是真话,公主。”
云碧落整个人傻住,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人家的洞房花烛夜都是甜蜜快乐的,可是她呢?竟是如此悲惨。
想着想着,嗜睡如命的云碧落最后呼呼地睡着了。
皮皮和欠欠在云碧落睡着之后,解开她的穴道,他们都知道,只要公主睡着了,就算是打雷都吵不醒她。
四更天时,舒寒熙走进新房,便看到他的公主新娘身上还穿着新娘服,躺在床上抱着锦缎被子睡着了,那巴掌大的小脸蛋上还挂着凄惨的泪珠,蜷缩着腿,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舒寒熙的心蓦然一动,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形,现在的她虽然长大了,却依然是如此的弱不楚风,楚楚可。怜。想来是因为她脾气坏、嘴巴刁,在皇宫里又没有人宠爱她,所以才会长得这么瘦弱吧?
舒寒熙的心中涌起一股又一股怜爱的情绪,慢慢地坐到床上,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弯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原先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也轻柔的转移到她头发上,灵巧地拆掉她头发上那些烦琐的累赘,任凭那如丝缎一样的秀发披散下来。
他的手指顺着发丝慢慢地由发根滑向发梢,继而用指腹轻柔地摊弄那柔软的发根,温柔的抚触让沉浸在不安睡眠中的云碧落仿佛得到了一些安慰,脸上凄苦的表情渐渐消失……
讨厌的洞房夜,就在云碧落的怒骂与娇喘声中顺利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