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叮咚--叮咚--,门铃在两人用餐的时候响了起来,花宫徵使了个眼色,佣人立刻跑去开门。
花宫徵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他本来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早晨起来眼皮一直跳个不停,现在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果不其然,坏事很快就临门了,佣人望了林希言一眼,小心翼翼的在花宫徵耳边说道:“少爷,是迪斯少爷来了。”
“就说我不在!”
花宫徵原本愉悦的脸一下就变了颜色,丢下手中的餐巾,美好的气氛不再,待看到佣人惨白的脸色才知道自己失了态,忙轻咳两声作掩示。
天,这个迪斯是以前他在这里渡假的时候认识的,当时用尽手段把他追到手后,是度过了一段相当甜蜜的时期,后来因为他要回中国念书所以只好与他分开。哪知这次迪斯却主动找上门来,好不容易希言对自己有好感,要是他这一来引起什么误会怎么得了。
“弗兰克,好久不见了。”花宫徵话音刚落,一个纤细优雅的男孩出现在他的面前,飞扑到他怀中,连一丝空隙都不留。
“你,你怎么这样冲进来?”花宫徵面有难色的拉开怀中男孩,离对方一尺远,生怕引起林希言的误会。
迪斯抚了抚自己那头柔软的金发,眨了眨他湛蓝的大眼,妩媚道:“亲爱的,以前我都是这样进来的啊!”
“这长时间没见,想死我了。”迪斯二话不说强行吻上了花宫徵的嘴,故意把一旁的林希言给忽略掉。
“放手,放手。”花宫徵七手八脚的推开迪斯,转身对林希言解释“希言,你可千万别误会。”林希言只是回了他冷漠的一眼,使得花宫徵的心中凉了半截。
“亲爱的,他是谁?”这时迪斯才发现林希言的存在。
“呃,这是我在中国的同学林希言,也是。。。”花宫徵还未把话说完就被打断,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他竟然开始冒冷汗。
“林希言,你好。我是弗兰克的好朋友。”迪斯特别加重了好朋友几个字,深怕林希言没听到。
林希言礼貌点了点头,向门外步去,走的很快,好像逃跑一样。
他突然觉得空气很闷,想出去走走,其实他早从那个叫迪斯的男孩一进来就已经明白他与花宫徵的关系。以前花宫徵在学校里最喜欢的就这种类型的美少年,怎么会轻易的放过这如天使般的男孩?!
“希言,希言,你到哪里去?”花宫徵看到林希言朝外面走去,他也准备跟上去。
“没什么?想出动走走,你就陪你的朋友叙叙旧吧。”虽然林希言嘴上说没事,但心中却酸的要命,他好想哭,却哭不出来。
林希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别墅,他不敢回头,害怕面对这一切,他那棵不安定的心又开始左右摇摆,甚至开始怀疑花宫徵的话语,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只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希言,你--”阻拦不及的花宫徵被迪斯拉住。
“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啊?我看你八成是把我忘了吧。”迪斯小鸟依人的靠在花宫徵身上。
“迪斯,你听我说,林希言对我非常重要,我不能失去他,请你不要再捣乱了。”花宫徵拉开怀中的迪斯,表情严肃的告诫对方。
“哼,我早知道你会移情别恋,你以为我现在还喜欢你啊!其实我早就已经跟一位名门的千金订了婚。”迪斯用一种了然的眼神望着花宫徵,双手抱臂,坐到了沙发上。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还来找我干什么?”花宫徵疑问道。
不对!他才回来,迪斯怎么会知道?
莫不是迪斯背后还有人?这一细想,花宫徵心中的不安加大了。。。
“是我表弟告诉我的,他说飞机上遇到你,还见到你的身边有个非常漂亮的东方男子。本来是我不想来的,可是他说要我来看看好戏。”
表弟?花宫徵回想了一下在飞机上遇到过的人,一拍大腿,质问道:“你的表弟不会是一个叫查理的十四岁男孩吧。”
迪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虽然不太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只凭花宫徵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已经猜到肯定不会是好事。
该死的!花宫徵气愤的挥拳打向墙壁,暗咒一声。
这招不是叫调虎离山吗?希言有危险!他忙跑出别墅,哪里还有林希言的影子。。。
林希言走出别墅,情绪一直很低落,从来没有的感觉一下子都涌上心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着花宫徵与迪斯亲密的样子心里就酸酸的,他好怕,不仅是怕在外人面前失态,还怕自己真的动了心,而且花宫徵只是逢场做戏,这样一切将永远都回不了头。
虽然他口中承认对花宫徵有了感觉,但内心仍然矛盾重重,向来孤独惯了的他一时半刻还接受不了同性间的爱情,特别是像花宫徵这样有钱家的公子爷,经常把爱挂在嘴边,要是哪天厌倦了,把他弃若弃履,孤傲如他是怎么不会轻易放的下。
站在尉蓝的海边,林希言走在前面,烦躁的踢着海滩上的贝壳,思考着近日来发生的一切,却忽略了身后不远处跟着几个陌生人,要是在平时他早已察觉,可是今天情况不一样,心有旁骛的他一点警觉感都没有。
身后的人开始是小心翼翼的跟着他,后来发现他心不在焉才放心的靠近他,越来越近。
“什么人?!”
终于,林希言发觉后面有人在跟着他,当他一回头,几人二话不说向他动手。
“我家少爷请你走一趟。”
“你家少爷是谁?我不认识,就算认识我也不会跟你去。”林希言摇摇头,冷冷的摆开架,防备着所有的人。
“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上!”几个人一涌而上,围着林希言攻击。
起初,林希言还能应付自如,可是对方仗着人多,且个个身手不弱,打起车轮战,不久林希言已经有些支持不住。
而那几个人并没有下重手,显然是怕伤到林希言,只是齐齐围着他,其中一人见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偷偷的绕到林希言身后拿出准备好的手帕唔上了他的嘴。
咚-
林希言四肢发软,挣扎片刻,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众人乘机挟起他塞到隐蔽处的车中,扬长而去。
“嗯--”
眨着微酸的眼睑,林希言再伸手去摸僵强的后颈,却发现再次醒来,周围的一切竟如此陌生,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四周摆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器物。他想起身离开床铺,却发现自己竟然身无寸缕的被绑在一张铁床上,双手被绑在头顶,双脚被拉开绑在两边。
抬眼望着房间中唯一的亮光处,只见宽大的落地窗前,被微风吹拂的身影好似在哪见过,但却不敢肯定。
“是你?!”林希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人竟然是自己在飞机上认识的小弟弟查理,“查理,你在就太好了,快帮我解开绳子。”
“不行,不行。我是这么的喜欢你,怎么可能放开你呢?可惜你竟然喜欢上那个花花公子。”查理摇了摇头,一脸的耐人寻味,笑道:“今天我是特地叫迪斯去找他的,这样我才有机会把你弄来。”
“你什么意思?迪斯是你找来的?”林希言不解的看着查理。
“不要他去,你是怎么会从别墅里出来,我的人又是怎么有机会把你弄来。”查理眯着眼睛回答。
“把我捉来干嘛?还绑着我。”林希言使命挣扎,可绳子绑的很紧,他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你说我捉你来干嘛?当然是好好的保护你,只要你跟了我,我是不会再让那个下流的花花公子碰你一根汗毛。”查理阴森的笑着,仿如地狱中的恶鬼,不符合他年龄的笑容实在让人心寒。
“不--”林希言这时才发现事情的发展已超出他的想像,他哪里知道向来娇生惯养的查理一直把收集美丽的东西当成爱好,不巧的是查理这次看中恰恰是他。。。。
哐铛--巨声响过,别墅的大门被人用斧头劈开,人群后冲出一道身影,正是满脸憔悴的花宫徵,黑色的高级西服也不知为何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下巴上布满细细的胡碴。
映入眼帘的竟是昏迷不醒的人儿,只见林希言赤着上半身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四周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花宫徵脸色乍变,冲过去把林希言情搂在怀中,紧紧的抱着他,焦急的呼唤着:“希言,希言,你醒醒。”
看着林希言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上下下布满了青紫的鞭痕,可想而知他受了多少苦,多少罪,此刻花宫徵愤怒的想杀人,但心爱的人儿依然昏迷,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已没有心思管其他的事。
记得那天花宫徵发现林希言失踪后,第一反应是抓着惊谎失措的迪斯质问希言的下落,迪斯从来没看到过花宫徵如此凶恶的模样,吓得连说话都结结巴巴,语不成调。花宫徵气的想打人,若不是担心希言的安危,肯定把迪斯狠狠揍一顿。几经威胁,终于颤抖着交待出希言的下落。
花宫徵二话不说,立马杀到别墅,却发现别墅守卫森严,花宫徵急的满头大汗,他有种不祥的预兆,希言现在一定在受苦,他一定要马上去救他。等花宫徵回找迪斯开门的时候,迪斯早已不见人影。
花宫徵只得动用自己的力量,这里毕竟是国外,查理家是当地黑势力的头目,几乎没人敢动他,直到傍晚才有人肯借力,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等花宫徵带着众人赶到时,只看到林希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查理早已不见踪影。
“不要,不要,啊!”林希言在昏迷中还惊吓的叫了出来,手舞足蹈的抗拒着什么。
“希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花宫徵拥紧了怀中的人,看到林希言这样子他万分心痛。
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他能肯定什么,但似乎又不能肯定,他不敢去想这个事实,但他却知道这是事实。
“不要,你不要过来。”林希言突然睁开眼,满脸惊荒失措的推开花宫徵,跳起来躲到墙角抱着身体瑟瑟发抖。
“希言,是我啊!我是徵啊!”花宫徵看到这一幕心如刀割,他一定要把查理碎尸万段。
“你是恶魔,啊!”林希言处在精神极不稳定的状态,他顺手拿起一个东西丢向花宫徵。
花宫徵试着轻声唤醒林希言,可惜他失败了。
“不要这样,我是花宫徵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是花宫徵?徵?”林希言抬起迷蒙的眼想了半天,“不是,你骗我。”接着又缩回了墙角。
花宫徵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是恶魔,我要来吃你。”
林希言吓得脸色苍白,紧紧的抱住头,花宫徵乘机一个大步上前劈昏了他,然后一把抱他上车,满怀心事的回到了海边别墅。
“医生,他的情况如何?为什么连我都不认识。”花宫徵向刚到的医生问道。
“花先生,病人的情况相当不好。他身上的伤并不严重,都是些皮外伤,最重的心里上的创伤,病人好像受过很大的刺激,导致他一直以为自己生存在另一个世界不愿面对现实。”医生摇了摇头。
花宫徵松了口气,还好他来的及时,心爱的人儿没有被污辱,否则他真的会自责而死,旋即又抬头问道:“可是他现在还未醒过来。”花宫徵担心的看着床上的林希言。
“那要看病人的意志了,如果他牵挂着什么,他有可能就会醒过来,至于他醒来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敢肯定。”医生叹了口气。
“那如果他没有牵挂的事,那他就会永远这样下去?”
“应该如此。”
“该死的,对不起,不是说你,还是谢谢你的到来。”花宫徵还是理智的送走了医生。
所有的人都退下去了,花宫徵痛苦的望着毫无生气像个瓷娃娃一般的林希言,想去抱他,却又怕吓着他,想安慰他,却又怕吵醒他,只得静静的站在床边,痴痴的望着。的dc912a253d1e
“希言,究竟在你身边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大的痛苦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人承受?你还快醒来。。。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我们去看海,一起数贝壳,晚上坐在天台上看星星。我再也不会去看你以外的男人,也不会让其他的男人碰到你。”说着说着,大滴的泪水从花宫徵脸颊上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时,花宫徵现在彻底领悟到什么是爱,什么是痛,可惜一切都为时已晚,发生在希言身上的痛苦已经发生,不可再挽回,他后悔,后悔为什么如此大意,让心爱的人儿受如此重的伤,若是再来一次,他宁愿自己去顶替希言,来承受一切。
“希言,你忘了我们有半年的契约还没有到期,孤儿院的也因你而生存不下去,还有老院长也不行了。”
花宫徵有些黯然,他发现无论怎么刺激,希言依然双目紧闭,都没有一点反应,情急之下,他只得搬出以往的回忆去试图唤醒希言。
佣人见花宫徵自从救回林希言的那天起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忍不住开口劝道:“少爷,你休息一下吧。”
花宫徵一脸坚定的拒绝:“不,我要等希言醒来。”没想到花花公子竟然也有痴情的时候,若是林希言此刻醒来,他将不会再怀疑花宫徵的感情是真还是假。
“少爷--”佣人无奈的摇摇头走了出去。
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花宫徵握着林希言的手不休不眠,痴痴的在床前守了整整三天天夜没有合眼,只见他两眼浮肿,下巴上的胡须足足有半寸长,原本光鲜的外衣也皱的不成样子,但他却一心记挂着希言的安危,什么也不在乎。
“少爷,您还是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佣人端了稀粥进来,轻声劝道。
花宫徵抬起茫然的双目望了佣人一眼,呆呆的摇摇头,又望向林希言,继续喃喃自语。
“少爷,你不吃,希言少爷总要吃的吧。”佣人无奈,只得拿林希言作借口,想来林少爷要是吃了,少爷肯定也会动的。
“是啊,是啊,希言不吃会饿的。”像木头人似的花宫徵听到这句话犹如惊天一雷,醒了过来,满脸的赞同。
“快拿过来。”花宫徵一把抢过佣人手中的粥,转过身温柔的端到林希言的嘴边。
由于林希言一直昏迷着,试了几次,清粥怎么也送不进去。在佣人的提醒下,花宫徵恍然大悟,张嘴喝了一口粥然后送到林希言的唇边
,用舌头翘开林希言的牙齿把稀粥一口一口的喂了下去,当然有部分的粥也进了花宫徵的肚子,佣人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少爷,您去小睡一会儿,这里有我来守着吧。”
喂完粥的花宫徵仿佛没有听到佣人的话,依依不舍的握着林希言的手,看着日渐消瘦的人儿花宫徵心中比割了自己几斤肉还要痛,回想着往日中,希言虽然不太爱表露自己的情感,但至少还活着跟自己说话,可现在这样子,实在让人看着难受。
嘀哒,嘀哒--花宫徵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全部滴在林希言的脸上。
什么东西?好冰,林希言在心中感叹一下!
林希言尝试着睁开双眼,却发现眼皮像粘住一样,怎么也睁不开,他好想知道脸上冰凉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其实他隐约知道了,但又不确切。
刹那间,回忆如潮水涌入他的脑海中,他记起来了,什么都记起来了,查理把他绑入别墅,强迫他离开花宫徵,他不答应,查理不知从哪里变出可怕的皮鞭,抽打着他。
好痛,好痛,花宫徵,快救我,你一定要来救我!
可惜他失望了,紧闭的大门宣告了他的命运,查理的面孔越来越狰狞,甚至拿出一些可怕的东西,他说如果我再不点头,将会把这些东西全都在他身上试一遍。
他依然不答应,他的心中现在只有花宫徵的身影,怎么会屈服于他人?
鞭打停止了,他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查理竟然叫手下污辱他,从未感觉到害怕的他,真的开始心寒,他知道现在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没有谁能来救他了。
或许是老天爷真的开眼了,就在他几乎绝望的那一刻,查理的父亲闻讯赶了过来,看到他的惨状,又得知花宫徵正带人朝这边赶来,立刻命人放了他,可是伤害已经造成,虽然得到了自由,可混身是伤的他已经无力迈出别墅一步。
林希言是坚强的,他迈着艰难的步伐,一步,二步往前走,他要回去,回去。。。。
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四肢渐渐失去了知觉,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已经用完,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就在倒下的一瞬间,他看到了,看到了花宫徵那张焦急的脸,是那么的模糊,那么的朦胧。
林希言多想伸手去抚摸花宫徵的脸,可惜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但他放心了,真的放心了,因为自己终于又回到花宫徵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