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妈端早餐进来时,被她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倪小姐,你不舒服吗?”
“没有。”她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王妈忍不住用手摸摸她的额头,接着惊呼道:“还说没有,都发烧了!”
此时孩子又哭了起来。
她正想过去,王妈马上阻止她:“你休息好了!孩子交给我来照顾就行了;坐月子是不可以感冒生病的,不然以后会有很多后遗症——像偏头痛、筋骨酸痛……反正一定要好好的坐月子。从现在起,孩子就由我来照顾,你尽管好好休息,待会儿我让小少爷替你请医生过来瞧瞧。”
“不!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她才不要见到李哲襄。
“不行!”王妈坚持着:“一定得看医生,否则要是传染给孩子怎么办?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着想呀。”
王妈的话令她无法再拒绝,只得点点头。
把双胞胎喂饱之后,王妈很快地收拾好餐具,在走出房间前还不忘交代:“好好休息!小孩子若吵闹时,我会上来看的。”
“谢谢您!”羽霓由衷地说。
“傻孩子,谢什么!我这就去告诉小少爷,让他为你请医生过来瞧瞧。”
羽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是无法成眠。
脑子中不断浮现着在花园里看见的景象;就像梦魇一样挥不去。
没多久,王妈再度走进来,一名穿着白色医生服的中年男子尾随而入。
“倪小姐,黄医生来了;他是老爷和小少爷的家庭医师。”王妈介绍着。
黄医生很亲切地用微笑和羽霓打招呼,一边拿出听筒戴上,一边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没有。”她轻轻摇摇头。
“倪小姐,你可别逞强呀!”王妈焦急。
“王妈,我真的没事。”她安抚道。
黄医生为她听完诊再把过脉之后,说道:“你是受了风寒,还好温度没有太高,不过从你的脉搏得知,你身子十分虚弱;产妇都是这样子的,再加上你又必须照顾双胞胎,所付出的体力和心力比一般产妇多,因此若不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倒下去的。”
“我很好。”她勉强打起精神,才发现黄医生说的全是事实,不勉有点心虚的挤出笑容。
黄医生并没有多说话,只是为她打了针,然后吩咐她要多休息,就走了出去。
看着他走出去,羽霓的心像是跌到了谷底。
对李哲襄而言,她真的是一个如此不重要的人吗?为什么明知道她生病了,他也没进来看她;纵使只是探个头也好呀!
她在房间内埋怨李哲襄的无情,殊不知,李哲襄早在客厅中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一见到黄医生步下楼,他马上上前问道:“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受了点风寒,我帮她打了针,等一下再拿个药让她服下;不过——”
“不过什么?”他一颗心悬了起来。
这一次羽霓受风寒和他也脱不也关系吧?
昨天夜里,他真不该任由她一个人躲在花园里的!
“她需要好好休息,我看得出她十分疲累;刚生产完没多久,要她一个人照顾一对双胞胎是件十分吃力的事,我建议你不妨找个保姆来帮忙,否则她会累倒的。”
“倪小姐恐怕不会答应;小小少爷的事,她向来都亲力亲为,有时候我想替替她,她都不肯。”王妈道。
“不表也得肯!一切由我作主。”他又露出了大男人主义。“王妈,从现在起,您好好帮忙看小小少爷,我送黄医生回医院去,一会儿就回来;保姆的事我会和她提的。”
一看李哲襄绷紧了脸,王妈忙点点头。
她到李家帮佣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从未见过李哲襄如此生气过;不过,他会生气,就表示他还是很在乎倪羽霓的,这一点,王妈几乎可以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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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黄医生因医院后,也经由黄医生的介绍,找到了一位经验丰富的保姆。
他联络好保姆之后,再转到公司主持一个会议,完了后,正准备离开,秘书小姐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了过来,告知他郭威君来找他。
“请郭先生进来。”他不知道在上班时间内郭威君大驾光临有什么事,不过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郭威君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十分暧昧的笑容,还用双眼不断打量他,令他浑身不对劲。
“Gorden,你眼睛有毛病?干嘛这样盯着我猛看?”
郭威君抿着嘴,一副就要大笑出来的模样,令他更加恼火了。
“你发什么神经?有什么事就快说!我还有事要办。”
“嘿!兄弟,你是不是学了什么奇门遁甲术了?还是吃了什么大补丸?为什么昨儿个你带黛娜出场后,你就变成了女人心目中的‘捍卫战士’了?”
郭威君的话他一点也不明白。“Gorden,你在胡扯什么?”
“唉唉唉!你是装糊涂还是真是不知道?还不快招来!你的床上功夫何时变得轰动武林、惊动万教了?昨天夜里,你到底用了什么法术,竟然能让黛娜把你说得跟蓝波一般神勇?”
这下他终于明白郭威君的话中之意了。
他万万没想到黛娜还真是“合作”!
“快!快透露一下你的绝招嘛!”
郭威君的话令他忍俊不禁。“你要绝招是吗?”他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中国有句古话——有钱可使鬼推磨,你听过吗?”
郭威君点点头。
“这就是我的绝招。”
郭威君还是一副没有听懂的模样。
“我不多说了,我还有事要回别墅呢!”
“你要回别墅?”郭威君才猛然记起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那好!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跟我去别墅做什么?”
“Andy,我们是好兄弟对不对?从你儿子出生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你说我去别墅做什么?当然是去看你的儿子喽!”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个小锦袋来。“瞧!我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好吧,就看在见面礼的份上,我就让你瞧瞧我那两个宝贝儿子。”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到宝贝儿子时的那种为人父的得意神采,但是郭威君已注意到他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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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婴儿室,只见到王妈正在为两个小婴儿换尿布。却不见倪羽霓,李哲襄一颗心马上悬了起来。
“羽霓呢?”他问话的口气仿佛是一个丈夫在找妻子般。
“倪小姐在客房休息,我看她在这儿无法安稳地睡一觉,所以才劝她到客房去;小少爷,你有事找她吗?”王妈把孩子放回婴儿床。
“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此地无银三百两。
两个小婴儿或许才刚睡饱,眨着一双黝黑的眼睛,双手还不停地挥动着,模样煞是动人。
“小少爷,小小少爷麻烦你看一下,我到厨房去看鸡汤炖得怎么样了,马上回来。”
“您去忙吧!这儿交给我就行了。”
“还有我!”郭威君像怕被人忽略了似的;因为他和李哲襄的感情就如兄弟般,所以王妈对他并不陌生。
“那我就交给你们两个男人了。”
“YES,SIR!”郭威君作了个童子军敬礼的手势,逗得王妈呵呵笑。
望着自己儿子可爱的模样,李哲襄心中的悸动是无法形容的。
“这两个小家伙长得还真他妈的跟你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郭威君审视着婴儿。
“喂!在我儿子面前说话要有礼貌,别教坏他们了。”他纠正着郭威君。
郭威君扯扯唇,眼角的笑意更浓了。
“儿子!儿子!还真是有子万事足,看得我都好不嫉妒;不如送我一个养吧!”他开着玩笑。
“要儿子不会找个女人替你生?这两个可是我的宝贝,谁也抢不走!”他逗弄着双胞胎,那神情令郭威君感到惊讶。
“那孩子的妈呢?她是不是也是你的宝贝?”
他不做答复,岔开话题道:“你还不快把见面礼拿出来。”
郭威君的笑意再度浮现,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口袋中掏出锦袋。
锦袋里是两条金锁片,他分别为两个婴儿戴上。
大概是他粗手粗脚的,其中一个突然哭了起来,不到三秒钟,另一个也哭了起来。
这一哭,让郭威君当场愣住了。
“Andy,你儿子怎么说哭就哭,这下子怎么办?”他一副束手无策的表情。
“抱抱他们就没事了,咱们一人一个。”说着,他便俯下身去抱起其中一个婴儿,但是郭威君却迟迟不敢去碰。
“Gorden,快抱呀!”他的催促令郭威君当场垮下了脸。
“我不知道要怎么抱他;他还那么小、那么软,我怕一不小心把他捏碎了怎么办?”他迟迟不敢伸出手。
“这样还敢跟我要孩子?”李哲襄一边糗他,一边示范抱孩子的方法。
这下郭威君可逮到糗他的机会了。
“没想到堂堂长源企业的总经理也是个标准奶爸。”
“少来!快跟我学学如何抱孩子。”说着,便把手中的baby交到郭威君的手中;这下,郭威君可真的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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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哭声令熟睡的羽霓惊醒。
也许是孩子肚子饿了,不管两个大男人如何哄骗都无法使两个孩子停止哭泣。
“乖!只要你不哭,叔叔就去买无敌超人送给你好不好?再不然请你去吃冰淇淋。乖、乖!不哭!”任由郭威君如何利诱,他怀中的孩子一直都不肯合作,反而越哭越大声。
而李哲襄手中的这一个也是一样。
只见两个大男人忙得灰头土脸、手忙脚乱的。
“Andy,你的儿子太不给面子了吧?”郭威君满脸挫败和沮丧。
“大概是肚子饿了,我去叫王妈来——”
“还是我来吧!”羽霓不知何时已推门而入了。
“你去休息,孩子我会让王妈照顾的。”李哲襄一见到她那纤弱憔悴的模样,心就马上揪紧。
羽霓理也不理他,拿起奶瓶就冲起奶来。
“我叫你去休息,你听见了没有?”李哲襄咬咬牙。
羽霓仍然充耳不闻,迳自走到郭威君面前。“把孩子给我吧!”
郭威君如释重负,赶紧把手中的烫手山芋交到羽霓的手中。
“我叫你去休息,你到底听见了没有?”李哲襄沉着声又说了一次。
显然他的怒气并没有吓到羽霓,反而吓到了他怀中的孩子;像在抱怨似的,孩子哭得好大声。
“该死!”李哲襄咬牙,赶紧哄着:“乖!不哭!乖!爸爸没有生气,只是你妈妈生病了,需要休息。”
他的话令羽霓心中涌起了万丈波涛。
而一旁的郭威君则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
他们相处这么久以来,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哲襄如此暴怒,而且只是为了关心一个女人。
“该死的你!”他有点恼羞成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在生病?你可能会把身上的病菌传染给我的儿子!”
该死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明明是关心她、怕她累倒,希望她好好休息;但不知为什么,却把话说得这么冷酷、无情而令人难堪。
他的用心,郭威君十分了解,但是羽霓已经按捺不住了。她喂饱了手中的孩子之后,便把孩子放回婴儿床,唇角带着冷笑地瞅着李哲襄。
“我身上的病菌也比不上你身上的细菌毒!你难道不知道要抱孩子时要先洗手吗?我不怕孩子感冒,倒怕孩子染上性病!”
郭威君差点没击掌叫好!
倪羽霓骂人还真是不带个脏字;李哲襄则一副就要气炸了的模样。
他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羽霓,那闪着智慧光芒的黑瞳、娇俏的鼻子、诱人的红唇;虽然穿着十分简便,只是一袭纯白的家居服,但那纤细得像是可以盈盈一握的腰肢,以及玲珑有致的身段,完全看不出来刚生过孩子。
她柔弱得就像不小心坠入凡尘的仙子。
郭威君打量她的眼光被暴怒中的李哲襄捕捉到了,那令他更犹如火上浇油似的怒不可遏。
他把手中啼哭的孩子塞进羽霓怀中,气冲冲地对郭威君说:“我们下楼去。”
但郭威君却唱反调似地摇摇头,反而笑了起来。
“我还要跟你儿子玩一玩,我现在就去洗手。”
“你——”
“别你呀,我的!你难道没听到羽霓刚刚说的话?要抱孩子之前得先洗手。”他说完就拉着李哲襄往洗手间走去;虽然这是李家的别墅,但他也熟得跟自己家一样。
“你刚才叫她什么来着?”一进洗手间,李哲襄马上酸溜溜地问。
“羽霓呀!这不是她的名字吗?”郭威君一边用肥皂搓着手,一边回答。
“她姓倪!”他不喜欢有人如此直接称呼羽霓的名字。
“我知道她姓倪。”郭威君像个恶作剧的顽皮孩子。“可是不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人家;毕竟那太没礼貌了,是不是?”
“那你可以叫她——”
“叫她什么?亲爱的,还是达令?”说完,他便一溜烟的冲出洗手间,留下铁青着脸的李哲襄;要是眼光可以杀人的话,他知道自己早被碎尸万段了。
绝对的!
哟、哟——
太阳出来了!
小宝宝要乖,
妈妈摇、妈妈疼,
快快长大!
哟、哟——
太阳下山了!
小宝宝要乖,
妈妈摇、妈妈疼,
快快入睡!
你们是我的心肝宝贝
两个孩子在羽霓的歌声下带着满足的笑脸,如小天使般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她的歌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如天使般的光辉,令两个大男人同时看傻了眼。
尤其是郭威君;他眼中的爱恋是那么赤裸裸而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令一旁的李哲襄心中十分不悦。
“孩子睡着了,你可以走了吧!”连声音都你带了刀般地刺人。
但郭威君却仍不知死活地摇摇头;不但不离去,反而走向羽霓。
“羽霓,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郭威君。”他向羽霓自我介绍。“我和李哲襄是莫逆之交,也是最佳损友。这二个baby都很可爱,不过妈妈更漂亮!”他从口袋又取出一只锦袋,是一条和刚才他送给孩子一样的项链,不过看得出尺寸大了许多。“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我叫你羽霓,你也可以直呼我的英文名字——Godern。”
虽然他们才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的亲切和善已赢得了羽霓的好感;至少他就像一个朋友,更像邻家的大哥哥般,她相信他是个好人。
李哲襄一直在冷眼旁观羽霓的反应。
“Gorden,谢谢你!”原本羽霓不想收下郭威君手中的项链,但她瞄到李哲襄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突然令她有种想报复的冲动,于是就毫不犹豫地收下了。
正如郭威君所料,李哲襄的脸色已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难看。
羽霓也不是没有注意到,但她故意去忽视李哲襄的反应,反而笑盈盈地看着郭威君。
“我一向没有什么朋友,你愿意当我的朋友吗?”
这一句话就像火种,点燃了李哲襄胸中的炸弹。
“乐意之至!”郭威君知道自己“惹祸上身”了,但他不在乎;他喜欢羽霓,更喜欢见到事情以喜剧收场。
所以他准备要刺激一下李哲襄这个呆头鹅!
爱情总有点盲目;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是最为恰当的解释不是吗?
“改天我再来看你。”他笑嘻嘻地掏出自己的名片。“这上面有我联络的电话,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的大哥大、call机都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开放,所以要找我并不难。”
“我会记住的。”羽霓也和他一起笑着。
李哲襄的鼻翼一翕一张的,双手已不自觉地握成拳了。
“Andy,我走了!你不用送我了。”郭威君可是捏了把冷汗走出婴儿室的。
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被“海扁”一顿。
想到李哲襄的气呼呼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要大笑出声,但他的脚步却不敢放慢,否则准会死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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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哲襄的怒气足以令地球毁灭。
羽霓强迫自己冷静,她把郭威君送她的项链往自己脖子上一戴。
“给我拿下来!”
羽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非但没照他的话做,反而把项链戴好,甚至拉开自己的领口,把锁片往里面放。
“我叫你拿下来,你听见了没有!”他低声咆哮。
羽霓佯装不懂的问道:“你到底要我拿什么?”
“你脖子上的项链!我命令你给我拿下来,不准戴它!”
命令?!不准?!
羽霓扬起下巴,对他的“命令”和“不准”充耳不闻。
她的态度惹火了李哲襄,一个箭步便往前跨了过来,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
“我再说一次!把项链拿下来——”他的话是由齿缝中迸出来的。
“说一百次也一样。”她毫不退却的迎向他充满怒火的眼睛。
“拿下来!拿下来!”他抓住她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
羽霓感到全身似乎都要被他给摇散了似的,却无法挣脱他如铁钳般的手。
“我不!”那个“不”字才出口,李哲襄马上放开她,她一下子失掉了平衡,还来不及站稳时,颈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使她差点因而流出泪水。
等她回过神时,颈上的项链已握在李哲襄的手上,而且已断掉。
她摸了摸自己颈部的疼痛处,讶然发现手指上沾上了血。
李哲襄并不是没有看见她颈子上的伤痕,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悔恨。
“羽霓……”他没料到自己会冲动地扯下她颈上的项链,而使她受伤。
“你满意了吗?”她拼了命地想忍住泪水,但泪水就是不听使唤地一直流出来。
“我真是不是有意……”哭得梨花带雨的羽霓让他一时之间都慌了手脚。他想搂住她,未料却被她一手挥掉。
但他没有放弃,强硬地捧起她的脸颊,轻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
“相信我!我真是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我只不想见到你戴Gorden送的项链。
“你凭什么这么霸道?”
“凭这个!”他说着已抬起她的下巴,将炽热的唇印在她的唇上,来回的吸吮着。
他轻柔的吻就像一颗石子投向羽霓平静的心湖,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羽霓闭上双眸,任他将自己搂进怀中,在他宽厚的胸膛中嗅着属于他的男性气息。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她慌乱地离开他的胸膛,满脸通红地睁开眼睛,看见他正用带笑的眼睛凝视着她;那眼中深深的依恋,令她心口像有群小鸟在跳跃般的纷乱。
“小少爷。”王妈推门而入。“楼下有名妇人自称是你请来的保姆。”
“呃,我马上下去。”
“保姆?什么保姆?”羽霓睁大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哲襄。
“当然是我孩子的保姆。”
“我说过我要自己带孩子的。”
“孩子还是由保姆带比较好。”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有不祥的预感。
“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羽霓瞪视着他,感觉自己心像要被撕裂了般。
“你要拆散我和孩子?”
“从现在起,保姆会照顾孩子的,你大可不必操心。”他真不明白,只是一个保姆也值得她如此大惊小怪?
“你好很心啊!”她现在突然感到浑身发冷,冷得像掉入冰窑一般。
“随便你怎么想!”他也失去了耐心。“总之,有了保姆,你就可以……”
“可以走了,是吗?”她咬着牙接道。
“如果你想起,我不会挽留的!”一听说她要走,怒气便涌了上来,为了怕自己再失控伤害她,他匆匆离去。
顿时,羽霓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立无援。
她就要失去孩子了!她就要失去孩子了……
泪水成串成串的滑落,心也一片片地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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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小姐,你多少吃点东西吧。”王妈看着如雕像般的羽霓,满心焦虑。
“我吃不下。”只要一想到要和孩子分开,她就痛苦得像要疯了一般。
王妈拍拍她的肩头。“你为什么反应会如此激烈?小少爷请保姆来照顾孩子,无疑是怕你太累了;他完全是体贴你、心疼你。”
“心疼?体贴?”她痛苦地扯动嘴角。“他的用意我还不明白吗?他只想要孩子;只想从我身边夺走孩子!”
“不会的!小少爷他不会这么做的。”王妈为李哲襄辩解。
“他会!”羽霓毫不犹豫地喊道:“他想报复我!”
“报复你?”王妈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他恨我,所以他要让我痛苦。”她双手掩着脸,低声地啜泣起来。
“不会吧?”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走上绝路,为什么?”
“倪小姐……”王妈被她的模样吓坏了。
她无法了解羽霓和李哲襄之间到底有何心结。
“王妈——”她抬起头,欲言又止。
“倪小姐,你怎么了?”
“孩子就麻烦您多费心了。”
“倪小姐,你——”
“也许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她的泪水不断地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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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君困惑地瞪着桌上被扯断的项链半响。
“这是怎么回事?”
李哲襄用鼻孔哼了哼,不悦的神情可是郭威君从未见过的。
“干嘛?火气这么大,是不是黛娜还无法满足你?”
“闭嘴!”
“啧啧!看来不是因为黛娜,而是因为羽霓对不对?他话才一出口,胸口的衣服马上被揪了起来。
“我警告你!不准你直呼羽霓的名字。”李哲襄警告着。
郭威君丝毫不受影响地嘻嘻着——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嘿,兄弟!直呼羽霓的名字,可是羽霓自个儿答应我的。”
“我说不许,就不许!”他更用力的揪紧了郭威君的衣领。
“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他仍笑嘻嘻地将李哲襄的手指一根根地扳开。“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也值得你跟我翻脸?”
“她不是女人!”一急,连话都说得不完整了。
“喔?她不是女人,是男人?”郭威君简直是在捋虎须。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我儿子的母亲!”
“喔——”他拉了个长音。“那又怎么样?”
李哲襄的眼光令郭威君感到背脊上的寒毛似乎都一根根地竖起来;不过他还是强自镇静。“她只是你儿子的母亲,但不是你的妻子;所谓朋友之妻不欺,如果她是你的妻子,那我当然不敢存非份之想,可是她不是你的妻子,所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想只要她未婚,我就可以追她。”
“你敢!”
只差那么一点,李哲襄的拳头就要挥下来了。
“Andy,你太没风度了!”郭威君仍嘻嘻哈哈的。
“我警告你!”
郭威君挑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倪羽霓是我的女人!”
“只是你的女人而已?难道你不想娶她为妻?”
“我自有打算。”
“是好的,还是坏的呢?”郭威君还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你说呢?”李哲襄脸部原本绷得死紧的线条松了下来,唇边甚至扬起一个自信满满的笑。
郭威君斜睨一眼——应该不会太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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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一脸歉意地看着羽霓。
“倪小姐,李先生交代过,孩子的事全交给我就行了。”
“我只起看看他们也不行吗?”她万万没想到李哲襄会如此绝情。
“好吧!”保姆不再拒绝。
羽霓将孩子抱怀中;面对孩子天真的脸蛋,她忍不住流露出她的哀愁。
“倪小姐……”
“难道我只是抱抱孩子也不行吗?”她情绪有点失控,又自觉自己的口气太冲动了,马上跟保姆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于你;你只是做你份内的工作而已。“
“没关系。”保姆不介意。“每个女人在生产过后都会有情绪不稳的现象,以后就会恢复正常的。”
“孩子就麻烦您费心照顾了。”她泫然欲泣。
“会的!这是我的责任。”
在两个孩子的脸上分别轻轻印下吻后,羽霓把孩子交回保姆手中。
再见了!我无缘的孩子们,不是妈妈不爱你们,不要你们,而是妈妈有苦衷。
她内心是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泪水更是一颗颗地滚落下来。
“倪小姐,你没事吧?”
她的异状让保姆大为吃惊。
倪羽霓用手背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不敢再多看孩子一眼,便迅速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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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哲襄接到王妈的焦急的电话后,连闯了好几个红灯飞车到别墅,郭威君也随后跟到。
“出了什么大事?”两个男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王妈红着眼眶,显然被羽霓的不告而别给吓住了。
“我也不知道倪小姐是怎么了?我以为她在房间休息,没想到刚才我端鸡汤进去,房间内已空无一人。我还以为她到婴儿室去看小小少爷们,没想到她也不在婴儿房。”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会到哪儿去?”郭威君忧心仲仲地。
“她身体那么弱,而且带在坐月子……”
“够了!”李哲襄咆哮着:“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了怕她太劳累,我找来保姆,难道她还不满意?”
“一个保姆算什么?”郭威君真想一拳揍醒他。“她需要的不是一个保姆,她需要的是你对她的感觉与重视。”
“她告诉过你?”
“不用她告诉我,只要是个人,都会看得出她有多么在乎你。”
“我也有同感。”王妈也附议。“虽然倪小姐她从来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她很爱两个小小少爷;同样地,她也一样爱着小少爷。”
“她爱我?!”李哲襄震惊得愣住了。
“难不成你希望她恨你?”郭威君摇摇头。“李哲襄啊,李哲襄!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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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平静中度过。
每天在海边看日出日落已成了羽霓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习惯了。
“羽霓,你又在想孩子了?”
由于她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史蒂夫走近她。
只要一想到孩子,她就有说不出的心痛和心酸。
从她离开到现在,也足足有两个多月了;她对孩子的挂念也是一天比一天还要深、还要重。
只要合上双眼,孩子的模样就浮现在她眼前,甚至有时候她好像都可以听到孩子的哭声。
无边的思念,就像无形的鞭子随时抽打着她的心。
“我想到朝绰的坟墓去一趟,你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