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拉起被子盖住全身,他像在和自己呕气一样。「我没有。」
「没有才怪!你瞧你的脸好臭!」他动不动就摆出他那张扑克脸,她一定要好好改变他才行。「而且——是你要我和你聊天的,怎么可以说不聊就不聊?这样我会很闷欸!」
他都已经不吭声了,她却像只鸭子似的在那边聒噪个不停。
「你可不可以闭嘴了?」
「不好意思哦!我就是爱讲话啊!而且我还喜欢自言自语。」她存心跟他作对。
「这点我在第一天认识你就知道了。」而且她还替自己唱生日快乐歌,这可不是一般人会做的事吧?
她微窘地双手环胸。「没办法啊!人要懂得苦中作乐嘛!」
「——你过来一下。」
「咦?」
下一秒,一双温暖的臂膀环住她,将她紧紧、紧紧地抱住。
啊——终于!在等了两个礼拜后,他终于又有行动了。她虽然有些窃喜,但被他突然抱住的身躯却仍显得有些僵硬。
「你害怕吗?」
「啊?」她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着。
「你会怕我吗?」
「这……你要听实话?」
「实话很伤人?」他反问。
「也还好啦,只是,你这么问,我也挺困扰的。」
「为什么?」
「说真的,某些时候我会很怕你,但某些时候,我又觉得你一点也不可怕。」
「那现在呢?你怕我吗?」
她很诚实地摇头,总觉得心跳得厉害,呼吸也变得有些窒碍。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跳得好快哦!」回答时忍不住避开他逐渐转深的眼眸,脑子里一片混乱地想着:他——是不是又想亲我啊?
才刚这么想完,她就感觉到他的脸逐渐逼近自己,于是,她也很自动地闭上眼睛,让脸微微扬起,呈四十五度角。
早知道,她吃完晚餐就该先刷牙的,希望他不会嫌她嘴巴有太多杂七杂八的怪味道。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期待中的唇瓣却没有落下来——
「咦?」
她睁开一眼,发现他根本没有亲她的打算。
也不对,他不是没有亲她的打算,而、是,他正一脸兴味的研究着她的脸。
噢,天哪!好丢脸哦!
「你刚刚在干么?」
「我……我……」好可恶哦!她又被陷害了。
「难不成——你是在等我亲你吗?」他睁大眼,故意做出很惊讶的表情。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啦!」她糗毙了,但也很想踹死他,怎么可以这样欺骗她的感情,呜……
「真的没有?但我明明看到你的嘴巴嘟起来。」
「哪有啊!我才没有!」
「是——吗?」他笑得可贼了。
她知道他是存心要捉弄他,于是乎想用力挣脱他的怀抱,他却一个反转将她搂得更紧,整个人往她的方向下俯,将她压制到床铺上,宽阔结实的胸膛随即紧贴而上,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一片羞恼的红晕。
「你你你你你——」她惊声低呼。
叫声被他带着笑的唇瓣吻住,排山倒海的绵密柔情朝她缠翻而来,一波又一波,她被他攻击性的热吻吻得不知天昏地暗,气息开始喘促之际意识也逐渐涣散,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弃械投降的,只能被动地承受他唇舌的翻搅,失了理智,什么都顾不得了。
闭上眼,她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他怀中,身体热得快融化,四肢百骸则像团火在窜烧,胸腔氧气仿佛要不够用,她好像快要不行了。
当他终于吻罢这个吻,她拼命地喘息,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被吻得略微红肿的双唇半开半合,一双水漾大眼模模糊糊地仰望着他英俊得令人屏息的脸庞。
他灼亮的眼眸蒙上欲望的氤氲火花,细细凝视她红潮泛滥的俏脸。
「你这个大色狼!」她气恼地抓过枕头砸向他的脸,然后飞快跳下床铺,跟他保持十公尺的距离。
「现在又骂我色狼?刚刚你明明很享受的!」
「不要脸、不要脸!你每次都这样乱亲我!我——我要去睡了啦!」
说完,她像是个参加短跑比赛的选手,发挥一瞬间的爆发力,一个起跑便消失在他面前。
「这丫头……」傅孟臣不禁哑然失笑,眼眸深处盛载着的深浓情意,已经是无须言明的爱情。
而一路冲回房间的丁晓橘,则掩着火烫的两颊倒进软绵绵的床里,并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她实在好想尖叫。
「啊啊啊啊啊——」
天哪天哪!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吻她了!
虽然她真的很喜欢他,也很想被他这么吻着,但是,他干么要这样捉弄她,她都快疯了!
回想起刚刚的吻,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自己了。虽然好几次她都想问他,他们到底算不算是一对恋人?但是,他若即若离的态度总让她觉得他只是想逗着她玩,没有别的意思。
她一直都很清楚,他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她真的陷下去,那等于是飞蛾扑火,一去不回。
可是……叫她怎么可能保持理智、不为所动呢?
她做不到啊!
她觉得自己就要沉沦了,真的、真的……真的没办法踩煞车了……
【第七章】
这日午后,她陪着他到医院复诊,检查过后,医生看着片子点点头。
「嗯,恢复的情况还算良好,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真的吗?」丁晓橘比他还兴奋。「那是说可以正常走动、追赶跑跳碰都可以了吗?」
年逾半百的医生微微一笑。「一般走动倒是无妨,激烈的跑跳当然不建议。另外,也别坐太硬的椅子。如果要再龟毛一点,久坐跟长途跋涉的颠簸也最好避免,其他大致上都没问题了。」
「好好好,这点我会替他多注意的。」
这时,医生突然幽默地开口。「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特殊需要的话,稍微带过去也是可以的,不必太节制。」
「特殊需要?」听不懂的丁晓橘眯起眼,发出问号。
「咳!」傅孟臣则了然于心的尴尬一咳。「意思就是——我如果想做什么运动还是可以做。」他努力地把话拗回来。
「噢,这倒也是,不做点运动,骨头会愈来愈僵硬的,做点运动也好。」她附和着,点头如捣蒜。
医生看看他,再看看她,唇边的笑容愈来愈深,似乎觉得他们是很速配的一对。
「对了,您刚刚说不能久坐——是说不能坐着超过多久时间啊?」顿了顿,她问得再仔细一点。
「就算是平常人,坐了一小时也都该起来动一动,何况是尾椎受了伤的人,你说是不是?」
「说得也是,」丁晓橘马上正经八百地望向他。「听到没有,下次不能坐太久,要记得起来动一动哦!」
傅孟臣忍着没笑,心里觉得她真像他老妈,一样唠叨和喋喋不休。
离开医院,刚露脸的阳光在冷冬里传递着温暖信息,他们不约而同地仰起脸来享受着这难得的晴朗天气,然后相视一笑。
「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好想去郊外走走哦!」她张开双臂,深吸口冷空气。
「郊外?」他思忖几秒。「你今天有排休吗?」
「当然没有啊!」
「没有也没关系,现在就请。」接着就将口袋里的手机取出,交到她手中。
「现在就请?」拿着手机,她扬起脸,对眼前的状况感到一头雾水。
「不然怎么带你去郊外?」
「咦?」丁晓橘诧异地张口。「你真的要带我去郊外走走?」
「是啊!我也很久没出去了,既然你晓得有哪些地方可以去,当然要你替我带路。」
「好啊好啊!那有什么问题呢?」回答完又消沉下去,她显得有些困顿。「可是,我这样临时请假,不大好吧?」
「你请请看吧!如果今天人手不足再说。」
「好……好吧。」
一个小时后,他们搭乘大众运输系统——也就是捷运,来到位于木栅的市立动物园。
一通过入口进到园区,丁晓橘便兴冲冲地拉着他来到亚洲热带雨林区,指着一堆动物大呼小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