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校园里的长廊边,一个圆嘟嘟的身影跨坐在矮墙上,一双眼睛直盯着手中的试卷,想要确认教授是不是给错分数了。
半晌后,原本期待的心情落空,手一抬,嘶~地一声,考卷立刻一分为二了。
「咦?妳看,是尹家的小跟班。」回廊里出现两位气质高雅的女孩,看见那胖嘟嘟的身影,不禁掩面窃笑。
其中一位美丽的女孩走过来,微抬了下巴,斜睨那个圆滚滚的身子,「小跟班,妳还真忠心,每天准时出现,等着侍侯你们家少爷。」
圆滚滚身材的主人温媪嫚连眼都没抬,努力地将手中的考卷一撕再撕,直到再也看不见上头的分数,这才满意地笑开怀。
「喂,我在跟妳说话,妳听到没有?」沈千妮拧了眉,气恼她的目中无人。
温媪嫚终于抬起头,「我还以为是哪只乌鸦,在耳边吵个不停,原来是妳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竟然说她的声音像乌鸦!沈千妮美眸一张,狠狠地瞪着眼前的温媪嫚。「哼,妳这颗球才是不男不女的家伙呢!」
超短的头发染成了银灰色,全身暗色系的休闲服,配上一双老旧的运动鞋,再加上连腰身都看不见的圆滚身材,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这位姐姐,我究竟哪里惹到妳了,怎么每次见到我就朝我喷火,妳上辈子是喷火龙吗?」莫名其妙。
「妳少嚣张了,不过是尹煔烯的跟班,有什么好跩的。」一旁的郭佩遥也跟着过来帮腔,「看到妳那身肥肉就觉得恶心,死胖子。」
「小扁姐姐,妳长的这么漂亮,怎么说话都不留口德呀!」温媪嫚摇头叹气,瞄了她的胸前一眼,然后呵呵地笑着。
「妳叫我什么!?」被踩到痛处,郭佩遥恨不得掐死她。
「胖,能瘦的下来,扁,却永远长不出来,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不需要我费心提醒吧?哪天等我瘦了,就无法当妳心目中的死胖子,但妳却是我心目中,永远的小扁姐姐。」面无表情的说完,她揉了揉手中被撕烂的考卷。
「妳……」郭佩遥虽然气恼,却被说得哑口无言。
「当妳无言反驳时,就表示吵输了,这时最好别再逞强。」今天真的很闷,坏事一堆。「好了,别再烦我了,我今天的心情不好。」
这家伙……「我一定要叫煔烯好好的管教妳这个小跟班。」沈千妮气极。
她和尹煔烯是同班同学,大家都认为他们会成为一对,而面对她的示爱,尹煔烯也从没正面拒绝过。
「妳一定要这么高分贝的尖叫吗?」温媪嫚作状掏了掏耳朵,「再重申一次,我不是尹煔烯的小跟班,别老是把我和他扯在一起,我可是千百个不愿意。」如果不是那个「姿色高档」的尹家大少爷,她也不必在这里受她们辱骂。
无言地轻咬自己唇,唉~她何尝不是因为他的「男色」才落得今天的下场吗?
「千百个不愿意?」一阵如春风般好听的低沉嗓音介入。
闻声,温媪嫚只是伸手理了理刚剪短的浏海,没回头看声音的主人。
倒是找她麻烦的两个女人,一见到声音的主人,连忙黏了过去。
「煔烯。」沈千妮先开口,「今天下午我们都没课,一块去喝下午茶吧!」她热情邀约。
尹煔烯走过来,将手中的书本丢给温媪嫚,「我得先回家一趟,等我忙完,再打电话给妳。」那笑容依旧挂着,声音依然好听。
前提,等他忙完!
若「忙不完」就不会打给她了,希望她明白意思。
「好。」沈千妮点点头,「那我等你电话。」看来是没听懂尹煔烯的话中之意。
抱着三本沉甸甸的原文书,温媪嫚绕过他们身边,在与尹煔烯擦肩而过时,还稍停下脚步,认真地打量他一下,然后才边走边喃念:「长的就不像大便,为什么总吸引着一堆苍蝇?」
那喃念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让身后的大便与苍蝇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唉~尹煔烯唯一的缺点就是长得太帅了。
「哈哈哈……」闻言,被称为大便的人竟然还笑的出来。
丢下两个女人后,尹煔烯跨步追上那圆胖的小身影,然后伸手拉了拉她的头发。
「干什么啦?」双手捧着沉重的书籍,她只能回眼一瞪。
「妳怎么又把头发剪得这么短了?」他拧了眉头。
就算是一般男孩,也显少有人把头发剪得这么短。
「关你什么事?」头发是她的,不用他操心。
「妳干嘛突然像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似的?」谁惹她了?
闻言,温媪嫚抬头赏了他一个「还不都是因为你」的白眼后,便不再理他。
「媪嫚?明明都是女字旁的名字,怎么会用在小男孩身上呢?」言下之意就是眼前的她一点也不像女孩子。
「你的名字都是火字旁,难道就天天喷火吗?」她不爽的回嘴。
他倒是很会惹火她。
他不怒,「妳手里握着什么?」他注意到她握紧的拳头。
「垃圾。」被撕成垃圾的考卷。
「妳又把考卷撕烂了?」他没多想,便回问。
每回她考的不理想,都会这么做。
「那种烂题目,哪叫考题?既然不被称为考题,那么这一张也就不是考卷。」那种题目,谁会回答啊?
「什么烂题目?」他问。
已经是大一的学生了,还做这种事!真是被她打败了。
「苏东坡写水调歌头时的情怀与写予何人?」看吧,什么烂题目嘛,「我又不是苏东坡,我哪知道他写水调歌头干嘛?」但她明白,苏东坡那时绝对不是想写来整死后人用的。
「苏轼的水调歌头是抒发他被贬谪的沉闷心情,是为了思念弟弟而写的,文中叙述他与弟弟虽然相隔千里,却还能共赏一轮明月,足感欣慰。」他轻描淡写地解释,语气里竟有淡淡的离愁。
只是神经大条的她却一点也没发觉。
「那个教授一定是头壳坏了,不然怎么会让这种无聊的题目占了五十个百分比?」害她差点交白卷。
「那是因为妳心里没有一个相距千里,只能怀念而不能相见的人,所以才觉得这样的题目很无趣。」
这样也好,像她这样大而化之的性格,想必面对分离时,应该也能很快适应。
「谁说没有,我老爸、老妈在天上,比千里更远了吧?」这距离够吓人了吧?
他没再和她辩驳,其实那不一样,一种是生离,而她说的是死别,生离能寄予相思和希望,然而死别却只能怀念和遗忘。
「还剩几天?」他突然问。
「二十三天。」她就能告别当跟班的日子,挥别那场用三百个当跟班的日子当筹码却一时大意输去的赌注。
三百个日子,终于快过完了,耶!
「二十三天……」他喃念,然后才笑道:「让妳赚到了。」
「嗯?」她不懂。
「我后天就要到美国念书。」瞒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可以说出口了,他一向不喜欢那种别离的伤感气氛。
「什么!?」她停下脚步,然后呆滞地望着他。
一定是她听错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突然。
「什么什么?」他故意不再重申一次。
哇哩咧,他是在陪她绕口令吗?
「怎么会这么突然……」
「不是突然。」他只是比较晚告诉她而已。
「之前都没听你提起。」她依然呆愣。
「没提,是因为不喜欢那种即将面对分离的氛围。」他微微低垂眼帘,「反正不管什么时候提,总是要离开,别这么计较。」
这时候还叫她别计较?
「后天?」她再确定一次,「你确定是后天?不是下星期,也不是下个月?」
两天?他竟然在只剩两天的今日告诉她!
「是后天没错。」他点头。
「骗人。」她没那么好骗,「你根本还没拿到毕业证书,怎么可能突然出国?」离学校毕业至少还有半年。
如果他想拿到毕业证书,早就拿到了,「这个行程早就安排了,我已经拖了一年了。」至于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想在台湾多留一会儿。
她心头突然染上浓浓的酸愁,「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既然他出国已成定局,那她至少能盼他回国吧?
他摇头,「不晓得,也许就留在那里了。」
听了,她的心头更是紧紧一窒。
「妳放心,我不会忘记妳这个妹妹的。」她是尹家管家的小孙女,十年前父母意外身亡,她才到尹家来,身为独子的他,突然有个小妹妹,他当然高兴,因此特别疼爱她。
「我是妹妹?」她垂眉,也对,不然她想当什么呢?
「不喜欢当妹妹,那当弟弟也行,反正妳和男孩子没两样。」为了避免气氛变得凝重,他开玩笑道。
不管是妹妹还是弟弟,在他心目中,她只是这样的地位吗?
她喜欢他十年了,从第一眼见到他……
也许他到了美国后,就会忘记她,忘记这个只会跟他作对,引他注意的小女孩,忘记这个圆滚滚,只爱跟在他身边的小女孩。
「你喜欢女孩子留长发吗?」她突然抬头问。
「嗯?」面对她突然的问题,他轻笑,「喜欢。」以为是她故意要转移即将分离的哀伤话题。
她点头,将手中的书丢给他,然后伸手掐捏着自己的鼻子,「既然是赚到了,那就让我多赚一天吧,我终于能摆脱小跟班的日子了。」
「喂,妳也太……」望着手中的书本,他摇摇头,「好吧,让妳多赚一天。」
「是你说的。」她迈开步伐,往前方奔跑,「从今以后,我自由了,我要去找人陪我狂欢了。」话完,她越跑越远,眼泪也越流越多。
「少爷。」一旁尹家的司机上前,替尹煔烯开了车门。
他望着渐渐远去的圆点,「我们先回去吧。」坐进车里,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叹。
两天后,他即将面对不同的人生,他已经一步步走入既定的人生里了。
跑远后,温媪嫚掐着鼻子的手没放下来,「骗人,是谁说只要掐住鼻子就不会流泪?为什么我的眼泪还是一直流个不停?」
这场泪,注定要流很久、很久,久到她渐渐忘了尹煔烯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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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床头的闹钟已经叫到乏力,床上的人儿终于动了动,将闹钟举起,往垃圾桶一丢──这个月的第五个闹钟,报销了。
又过了一会儿,床上棉被被使力一掀,床上的人终于甘心起床了。
温媪嫚拨了拨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然后伸手拭去眼泪。
怎么又是那个梦?都已经六年了,能不能饶了她?
她都已经快忘记他的名字了,为什么这场真实发生过的梦境还要提醒她呢?
「尹煔烯?」她呿了声,「都已经消失八百年了,还想他干嘛?说不定人家早就是几个孩子的爹了。」
不过想到他已经组织家庭,当了爸爸,她的心里头就是无端的酸涩,那是她「蠢蠢」的初恋、愚笨的单恋啊!
又传来「铃、铃」声响,不过这次是手机。
「我已经起来了。」接了手机,她马上说道。
「起来?妳该不会现在『才』起来吧?」对方一听见她的声音,连忙强调了「才」字,「温媪嫚,我怎么会跟妳同组?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今天可是有重大新闻,别家的记者可能都已经到了,而温媪嫚呢?
还在睡觉……不,是刚睡醒。
「那你现在快过来载我吧!」她有车,也会开,就是懒,况且简兆良接送她也习惯了,这样的「好习惯」没理由改变啊!
交代完毕,她潇洒地挂掉电话。
重大新闻,谁在意呢?反正有钱人家都爱迟到,她才不想象那些笨笨的同行,在那里打地铺、吃便当,等那些大人物。
会当记者,也不过是因为她是新闻系毕业,想学有所用罢了。
起身,打开房间的窗户,尹家的一草一木都清楚地映在她眼瞳里,而正对着她的那扇窗,让她眼神一黯。
六年的时间,尹家没落了,就在尹煔烯离开的三年后,尹家的公司面临了财务上的危机,最后被并购公司买走,她和爷爷从得知消息到被迫搬离尹家,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尹家给了所有人一笔资遣费,至少能暂时安顿生活,爷爷拿了那笔钱,付了现在她脚下这间公寓的头期款,爷爷会买下它的原因,是因为这里能清楚望见尹家,那个他生活大半辈子的尹家。
爷爷在这里等,等着尹家的主人回来的一天,但随着时间流逝,那幢豪宅别墅被人买走,却没有人再住进去过,反而是爷爷,孱弱的身子再也等不到尹家的主人回来了。二年前的秋天,爷爷过世了,从此,那熟悉的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好她长大了,还好……现在豪宅的主人姓蓝,不姓尹。
她叹了口气后,伸手正想关窗,却发现尹家庭院里出现一个人影,她瞇了眼睛紧紧盯着,却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是依他的身形知道那是个男人,从搬进这里后,她常常望着尹家发呆,却从没在尹家发现人影。
那身影好熟悉,心里燃起了一股渺茫的希望,她迅速换了衣装开门下楼,然后往尹家的方向跑。
是那个人吗?是那个快让她遗忘,却又深植在心里的人吗?
只是尹家未到,前头迎上了一辆车,「温媪嫚,快上车。」车里发出怒吼。
她仔细一瞧,是她新闻采访的摄影伙伴简兆良,「这么快?」他的出现,让她跑向尹家的脚步停了下来。
「姑奶奶,快点上车。」车里的人恳求,「我还要这份工作。」
「可是我……」她身上只穿了一套很简便的衣服。
早就习惯她的作息了,「车上应有尽有,求妳快上车。」他早就帮她准备好了。
「不愧是我的好伙伴,谢啦。」真有默契,这么了解她。
「不客气。」简兆良见她上车,这才松了口气,从以往的合作经验来看,他明白,要保住自己的饭碗,绝对要一人当两人用。
她坐上车后,车子往尹家的反方向驶离,她回头望着差不到一百公尺就能到达的尹家。
心里想着:就算他回来又怎样?一场电影的钱我出不起吗?什么鬼约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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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天,看他细心地在自己房里整理东西,她就知道这一切不是梦,也不可能有任何变挂。
她倔强的站在他的房门外,听着房里的动静,听他不断接着确认电话和朋友们的邀约。
她的心被掐得好紧,如果说有什么事比不能呼吸还难受,那就是得接受他要离开的事实。
房里的尹煔烯接完电话,走出房门就看到靠在他房门边神游太虚的温媪嫚。
「妳是来帮我收东西的吗?」他出声,一贯温柔的笑容挂在脸上。
不管对谁,他总是这么笑着,她猜不出那笑容里的成分,那笑里,有没有一点点对她的不舍呢?
「我已经不是你的跟班了。」她提醒他。
但如果可以,她希望当他一辈子的跟班,跟着他到天涯海角,是妹妹就妹妹吧,只要能跟着他,她也不多管了。
「明天早上的飞机,妳要来送我吗?」他又伸手拉了拉她的短发,「这颜色很丑,妳不觉得吗?」
她拍下他的手,「关你什么事?反正你以后就看不到了,管什么?」说出口的话尽是无端烦躁的字眼。
她不想这样的,却控制不了,她只想隐藏悲伤的情绪罢了。
「记得要毕业,我总觉得妳读不完四年大学。」他有这层隐忧也不是凭空而来,她是真的很混。
「我若能顺利毕业呢?」气死了,她只是混,并不是笨,好吗?
「我就送妳一个约定。」他道。
约定?她抬眼,望着他。
「我答应妳,只要回到台湾,就会回来找妳,然后请妳看电影。」
「你会回来?」这样的约定,缓缓地击溃她的心房。
「当然,这里是我生长的地方,总有一天得回来的。」他认为理所当然,只是这一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罢了。
「好,我跟你约定,我一定会毕业的。」为了这个约定,她一定会做到的,「你会打电话给我吗?还是寄E-Mail?写信也行。」
「我寄明信片给妳,这样妳就知道我到了哪里。」这也是个好方法。
「随你便啦,看你心意。」知道他会跟她连络,她的心情好多了,「反正你很常食言,哪天忘了寄给我,我也会习惯。」口中念着,却是提醒他千万不能忘。
「喔。」他笑着点头,然后忍不住伸手玩着她的头发,「染这种银灰色,很像老婆婆。」又开始嫌弃了,「还有,这个耳环也超丑的,妳怎么只穿一个耳洞,很台!」
「关你什么事?」这时候还有心情管东管西,真是讨人厌。
「妳明天会来送我吗?」言归正传。
她摇头,「我明天有很多约会,才不想浪费时间。」其实她是怕自己会崩溃,会抱住他,求他别走。
「好吧。」他也不强迫,「那妳没有礼物要送我吗?」他伸手。
「你脸皮还真厚!」她只顾着难过,根本忘了要买什么礼物。
她打了他伸出的手掌,然后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跑去,必须赶在泪水落下前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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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媪嫚坐在简兆良的车上,望着眼前一幕幕掠过的街景,发着呆。
刚才那个身影真的不是他吗?
噢!好烦喔!
不是说不想了吗?她竟然又为了一个影子而开始烦躁起来。
尹煔烯,你到底要影响我的人生多久?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从我心里真正的离去?你到底……什么时候要回来?
欠扁!温媪嫚,妳这个懦弱的笨蛋,又想到这里来了!
「妳怎么了?」简兆良在开车的空挡,察觉她脸上不断变化的神情。
「没事。」真失败,她稳藏的这么不好?连简兆良都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有心事就说出来,我能当听众。」他是很好的聆听者喔。
闻言,她转头,面无表情,「你能不能专心开车啊?我美好的生命可是掌握在你手里耶。」呿!
「唔?」没想到她会这么回应他,算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女人,就算她心里真的有事,也不会轻易跟别人倾诉的。
她轻瞪他一眼后,把头转回去。
「对了,妳刚刚跑那么快,是要上哪儿去?」他突然想到。
这次的白眼是从玻璃上反射而来的,「你不是说赶时间吗?还开这种龟速车?」问题还真多。
「见情人啊?」就是有人不怕死。
她的白眼继续扫射,「简先生,你会不会管太多了,政府管的都没你多。」很烦!
「要不是看在妳是我亲爱的搭档份上,政府求我管那么多,我还不屑呢!我是关心妳,若有什么事,我一定挺妳。」他这是义气耶。
「我没忘记你是记者。」她唇角微扬,「最爱做的就是挖小道消息,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
「厚,我的关心被妳说成这样,真伤人……」他伸手抚紧自己的心窝。
「少以关心为名行八挂之实。」说着,她跟着笑了。
「呜……」他干脆假哭起来了。
心里的郁闷被简兆良的搞笑冲淡了,只是那模糊的身影依旧轻轻回荡,故意不让她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