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夏若曦以为这绯闻很快就会过去,那她显然是太天真了。
连着几天.公司的电话响个不停,除了一些推拒不了的应酬之外,她根本不敢出门,害怕看见公司和住处楼下那堆躲藏的记者和摄影机。
然而无论她多么低调行事,却仍然躲不了—些名义上为“关心”,实际上却在等着看好戏的人们。似乎每个人都在掂她的能耐,等着看她如何化解这场危机,即使有些真心关怀的眼神,却也对她的处境爱其能助。
在疲于奔命的情况之下,她决定休假几天。等这桩风波过了再做打算。几天以来,她只用电话和公司保持联系,其余的邀约一概拒绝。幸好她住的大楼警卫森严,狗仔队还不至于堂而皇之的进入,这起码令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踱到窗口又折了回来。几天的隐居生活闷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但她明白这是必经的过渡时期,唯有靠坚强的意志力,她才能撑过这一波低潮。
然而尽管她一再地鼓励自己,为自己加油打气,那抹孤寂感仍然排山倒诲而来,令她无所适从。
大门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她反射性地惊跳了一下,带着满心警戒前去接起。“喂?”
“夏小姐,有位殷馗先生在这儿等着,你要让他上去吗?”是警卫先生温和的声音
殷馗,她怔了怔,还来不及回话,殷馗醇厚的噪音传来“嘿,小妞,总不会连我都不愿意见吧?”
听到他的声音,她不自禁地漾开微笑,几天以来第一个真正的笑。
几分钟后,门钟声响了,殷馗高大的身形出现在门
“你的公司说你正在休假。”他走进来,顺手带上房门。
“嗯。”
她装出开朗的微笑,转身走回沙发前坐下.抓起一个大抱枕挡在胸前,仿佛那是她的防卫盾牌。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目光细细地端详着她。她的长发柔顺地披泻在肩上,精巧的五官脂粉未施,一件宽大的白色家居服套住她纤巧的身躯,看来完全不像平常那位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反而像个细致的、脆弱的瓷器,一碰即碎。
“你还好吗?”他柔声道:“你打算躲在这儿多久?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我不是躲。我只是想让耳根子清静些。”她摇摇头“倒是你,这些天忙坏了吧?希望这件事没给日东集团带来太大的麻烦。”
“这个时候,你还在为别人担心?”看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他心中交杂着心疼和怒气。“你没有想过你白已?”
“我只是无名小卒,那些人很快就会失去兴趣。相反的,任小姐的困扰会比我来得大,不是吗?”
“任宛灵有日东集团帮她挡着,这根本不是问题,再说那篇报导对你的伤害远远大过于她。这桩丑闻很可能毁了你。毁了‘协奏曲’,你知道吗?”
“我绝不会让‘协奏曲’垮掉。”
“你不该拿它做赌注。若曦。”
她瑟缩了一下,咬紧嘴唇。是的,她知道.但她又能怎么办?
她以为自己不会哭泣,然而泪水却顺着眼角滚落颊边,似乎这些天来的压力、克制和委屈全在一刹那间释放了,终于能痛快的宣泄。
殷馗低呤了—声,伸出双臂来拥住她,感觉她的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想到她的眼泪是为了简嘉甫而流,他感到心里划过一阵嫉妒的情绪。
该死的王八蛋!他在心里喃喃咒骂。为了追求富可敌国的名门千金,他不但连论及婚嫁的女朋友都可以抛弃,还丢下她独自承受这一切蜚短流长,简直是个天杀的混球。
“如果那个家伙会让你为他掉眼泪,那他根本不值得你爱。”
他粗声说道,随后而出的是一连串不甚文雅的粗话,那篇精彩的诅咒令她止住泪水,唇角往上扬起一丝微笑她居然还能笑,真叫她自己惊异。
“我和嘉甫……结束了。”她轻声道。
他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别以为我会说很遗憾。”他静静地道:“我不会。”
她仰起脸注视着他幽暗的眸子。这就是殷馗!他不会说些好活来哄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很好;他只是提供了他的臂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给予她支持和依靠。
“我不是为了他”她咬住唇,微蹙着双眉“我只是想……—直以来,我似乎总是被放弃的一方,先是我的父亲,现在又是嘉甫……我很担心接下来,甚至连‘协妻曲’也无法保有”
他了解,他搂紧她。他知道那份无所依估的孤寂感。他们是同类的人,生来就没有受到任何庇佑,得靠自己的力量才能生存下去,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一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处。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
她疲倦地摇头“人都是喜欢看八卦的,或许过—阵子大家就会逐渐淡忘这件事……”
“但是你呢?不管经过多久,仍会有人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认为你是个被未婚夫抛弃的可怜女人。你真的能将这件事当做没发生过吗?”他毫不留情地点出她最惧怕的事。
见她无助的表情,他不由得放柔了声音。“你不必—个人把什么事情都扛下来,若曦。你还有我,嗯?”
她感到神经束梢—紧。不太确定他的言下之意,或她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她低问道
“有。”他半晌后才道,微眯起眼睛”我们结婚。”
有—会儿,她只是茫然地注视着他,仿佛不懂他的意思。待了解他说的话之后时,她的眼睛修地睁大。
“你不是说真的。”她低喃
“我是说真的!”
他握紧她的手,低沉的噪音铿锵有力。“—旦对外宣布我们正在交往,所有人就会知道你并不是被男友抛弃,而是你接受了我的追求。这不但可以扭转目前的情势,还有利于‘协奏曲’将来的发展,不是吗?”
她的指甲掐入掌心,但她几乎毫无所觉。是的,她毫不怀疑这个事实!以殷馗的身价和条件,一旦他对外放出消息,那这桩“丑闻”根本不再是问题。他的确有能耐运用媒体来扭转乾坤,将阻力化为助力。
“你要我和你合演一出戏给所有人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
“不,不是戏。”他仍然在微笑,慵懒的眼珠半掩在睫毛后。“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来我的名声有多糟,我总得让那些人知道,我真正想要的女人绝非庸姿俗粉,而是气质出众的知性美人。”
她先是蹙起眉,不甚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此刻紊乱的思绪令她无法探究他真正的含意。他说的应该是对外放出他们将要结婚的假消息,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他们再找个理由和平分手,到时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他们是否真的结了婚。
“你是个好人,殷馗。”她半严肃、半认真地道。
“我不是。”
他吻吻她的唇畔。“只有这个方法,我才能名正言顺的得到你。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快了,别急,等你考虑好再告诉我答案,嗯?”
她偎着他的肩窝,觉得这些天来紧绷的情绪舒缓了下来不知怎的,在他身边,她总觉得好安心,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帮她顶着,再大的困境都可以渡过。
“殷馗?”她柔声轻唤、
“什么?”
”找个时间,我想去见见你的干爹,好吗?”
殷馗有好半晌没说话。
她仰起脸看他,好奇着他为什么突然沉默了下来。
“怎么想到要见他?”他问。
“你说过要带我去见他,不是吗?”她没说出她想见任川铭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她想认识这个扶养殷馗长大、对他如此重要的贵人,或许那能令她更贴近殷馗的真实面。
“姑娘都这么吩咐了,小生岂敢不从?”他逗她
她绽开微笑,颊边的酒窝柔和而醉人。他先是注视了她半响,然后俯下头,嘴唇轻轻地刷过她的。
那是一个很温柔,充满爱怜和甜蜜的吻。她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手指抓紧他的衣袖,感觉他的呼吸加重,胸膛沉重地起伏。
殷馗从喉咙发出低吼,而后就将她拦腰抱起。
她抬起手圈住他的脖子,感觉被环在一个安全的茧中。他的怀抱很舒服、很温暖,很安全也很安适,她轻轻叹息,从未感觉如此安祥和满足。
当她的背触及柔软的垫褥时,她的手仍然环住他的颈项
“别走,殷馗。”她低浯。“留下来陪我,好吗?”
他先是停了一下,然后拉下她环住他脖子的手。
她几乎要因他的拒绝而落泪,然而他只是掀开她的被单滑至她身边躺下,再次将她拥入怀里。
她更深地沉入他的怀抱里,感觉他身躯结实的重量、他热辣辣的嘴唇在她的颈间吸吮,而后漫游至她的锁骨而至胸前,大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背。当她的指尖陷入他的肩胛时,他深吸了口气,拍起头来注视着她。“怎么了?”察觉他停下动作,她的眼睛带着三分迷惘,七分困扰地凝望着他。
她的眼神迷蒙,芳美的唇微微启开,天知道他得花费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再度吻她的冲动。
“我要你,别怀疑这一点。”他粗哑地说,大手紧抱她的身躯让她去感觉自己被唤起的欲望。“但不是现在,不是在你这么脆弱无助的时候。我要你是清醒且心甘情愿地躺在我怀里,而不是短暂的寻求安慰,我不希望见到你再次逃走。”
她粉脸一红,知道他指的是他们在关岛的最后一夜。他心真坏,到现在还不时用那件事来提醒她。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什么都别去想。”他吻吻她的额头,在她耳际喃喃低语。“睡吧,宝贝。”
她慢慢放松了下来,双手仍然环抱着他强壮的身躯,安心地沉入深探的睡眠之中。殷馗的手懒懒地抚摸着她的背脊,笑容在泛开的一秒后凝结,而后慢慢消失,浓黑的眉也逐渐蹙起。
他就这么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天花板,始终未曾合眼。
任家客厅里,殷馗坐在任川铭对面,—旁的任宛灵则是愕然地张大了口。
“你说什么?你要娶夏若曦?!”任宛灵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道:“你发什么神经?我不答应,绝不答应!”
“我不认为这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宛灵。”殷馗的反应十分冷淡。
“你为什么要娶她?这根本没有道理。”任宛灵挥舞着双手,忿忿不懑地嚷着,“发生了这种事,你应该和她划清界线寸是。毕竟以你的身份地位,根本不该和这种私生活不检点的花蝴蝶牵扯在一起。”
“那全拜你之赐,不是吗?”殷馗目光犀利地盯了她一眼,丝毫不为所动。“那蠢新闻是你向媒体发布的吧?你事先联络了狗仔队要他们跟拍,然后设计整个事件,对不对?”
仟宛灵张开的嘴巴顿时闭上。
一直不语的任川铭转向她,不悦地皱起眉毛。“殷馗说的是真的吗,宛灵?这一切全是你搞的鬼?”
“那又怎样?就算我不说.这件事过没两天照样会传得人尽皆知,到时她会被说的更难听。”任宛灵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只不过是个妖艳的交际花嘛,也值得你这么为她抱不平?搞不好狗仔队报导的都是实情哩,只有你还把她当宝。”
“你说够了没有?”
任川铭沉声喝道:“亏你还是个大家闺秀,怎么—张嘴巴这么刻薄,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任宛灵还想说活,见到任川铭的表情又不甘不愿地闭上嘴巴。虽然父亲对她一向极为疼爱,但发起脾气来也不是闹着玩的。她最好还是适可而止。
“在和你算这笔账之前。我倒要先问问你。你和那个简嘉甫是怎么回事?”任川铭威严地问道,声若宏钟。“如果你和那个简嘉甫是认真的,就把他带回来让我看看。”
“我跟他只是玩玩而已,又不是认真的。”她满不在乎地耸肩。
“而你的玩玩却害惨了夏若曦,你知道吗?”任川铭忍不住又吼了起来,再也没有好耐性了。“你知不知道你伤害的人是谁?若曝是你的妹妹,你知不知道?”
有如投下一颗炸弹,空间一下子沉人死寂。任宛灵瞪视着父亲,满脸惊愕,“你说什么?”
“我说,夏若曦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任川铭深吸了口气,半晌后才徐缓地说道:“二十五年前,我和若曦的母亲有过一段情,这件事当时你母亲也知道。但一直到几个月前,我才知道若曦的存在。”
任宛灵久久无法动弹,听着任川铭开始叙述着当年发生的一切,但那些话似乎无法一下子全进入她的脑中。
一等她从震惊中回神,她立刻跳了起来。“你说谎!我绝不会承认这件事,我绝不承认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女是我的妹妹。”她盛怒地狂喊。
“你……”
任川铭怒极了,不假思索地朝她的脸挥去—掌“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若曦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一定要毁了她,才甘心吗?”
任宛灵捂住热辣的脸颊,满脸不敢置信。“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我早就该打你,才不会让你一错再错。”任川铭痛心地怒斥。“再怎么说,若曦都是你的亲妹妹,你就算不能接受她,最起码也不该这样对她!”
“那你呢,你又怎么能这样对我和妈?我不会原谅你,更不会承认那个私生女,永远都不会”她尖声喊完,随即头也不回地朝外奔去。
直到大门被重重甩上,任川铭才颓然坐下来,用一手蒙住脸。
有好—会儿,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四周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给宛灵一点时间,干爹。”终了,殷馗打破沉静。“您这么突然告诉她,别说是宛灵,恐怕连若曦也会是相同的反应。”
任川铭抬起头来,目光在那张俊美的男性脸庞上梭巡。
“你为什么想娶若曦,殷馗?”片刻后,他才慢慢地问道:“为了保护她的名声?还是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殷馗静默了半晌“都是!”他简短地回答。
他的坦白令任川铭的眉峰舒缓了些。
“你知道,无论外头的人怎么说,你能坐上日东集团总经理的位置。靠的是你自己的努力。这一点我很清楚。”任川铭慢慢地沉向椅背。表情沉着地道:“相同的,如果能力不够,谁都无法在日东集团享有特权,任伺—个员工亦然。”
殷馗再度默然了许久,才道:“我明白”
“那就好。”见他不吭声,任川铭转移话题。“对了,若曦最近还好吗?”
“差强人意。我正在和律师草拟控告八卦杂志杜的事,应该很快就能帮若曦讨回公道。”
“很好。”任川铭满意地点头“还有,那个简嘉甫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他已经和若曦交往了那么久,怎么又会来招惹宛灵?”
殷馗沉默了半响.才将任宛灵为了和他赌气、故意去勾引简嘉甫的事,简要叙述了一遍。
任川惦静静地听着,末了才轻叹了—口气,“看来.这个简嘉甫也和一般男人没什么两样。”他摇摇头。“若曦爱他吗?”
“我不知道。”
想到若曦可能仍然爱着简嘉甫,他忍不住蹙眉,心中略过一丝不快的情绪。
他在嫉妒,他知道,这种感觉是陌生的.但他却该死的明白那代表什么。
任川铭看着他纠结的眉峰.眸中闪现有趣的笑意。他很了解殷馗的个性,他一向出乎寻常的冷静、克制,从不轻易显露情绪在脸上,但只要提到若曦,他似乎总是很难带上他无情的面具。
“那就这样了。”没去探究任川铭颇有深意的眼神,殷馗站了起来。“过几天等这件风波平缓了些,我会带若曦来见您。”
“若曦愿意见我了,”
“嗯。”
看着任川铭脸上又惊又喜的表情,殷馗忍不住纳闷着,一旦夏若曦知道这整件事情的始末,知道他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那她还会不会对他和颜悦色?
“听说最近整个社交圈里热闹得很,谈的全是咱们集团干金爱上—个身家条件差她一截的帅小子。”
结束了一个冗长的会议,殷馗和徐伯仁正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徐伯仁打趣地说:“现代人是不是都太闲了,怎么那么爱看名人的八卦?”
“如果不是因为任宛灵的身份,恐怕这件事也不会被渲染得这么大”殷馗漠然地回应。
“这倒是”徐伯仁同意道:“不过也因为任小姐的身份,整篇报导对她的措辞还不至于太过嚣张,但夏若曦可就不同了。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协奏曲’目前面临空前的危机,即使夏若曦本人低调以对,恐怕短期内也无法制止流言的传播。”
他知道!进了办公室,殷馗的眉峰仍旧没有疏展。“‘协奏曲’目前情况如何?”
“如果你是指销售量,这还需要时间观察。不过已经听说有广告商打算撤回广告合约了。我们的律师团已经要求八卦杂志杜公开道歉,否则便要对他们采取法律行动。无论结果如何,对夏小姐的伤害已经造成,恐怕不是—时间就能平复的”
“嗯”
殷馗深思地轻抚着下巴,沉声吩咐,”不论用任何方法稳住‘协奏曲’的员工士气日东集团仍然会全力赞助‘协奏曲’的营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我知道。”
殷馗还想再说话,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他倾身按下通话键。“喂?”
“殷总,有位简嘉甫先生要见您,但他并没有预约,您要不要见他?”
简嘉甫?他和徐伯仁对看了一眼。
“让他进来。”他简单地道,按掉通话键。
“引起这件风波的男主角出现了。他还真有种,居然敢上日东集团来。”徐伯仁咧嘴一笑。”他来找你干什么?”
“我也想知道。”殷馗微微扯动唇角。
门在这时开了,简嘉甫出现在门后。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徐伯仁识趣地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殷先生。”一等门合上,简矗甫才出声道
“简先生。”殷馗斜靠着办公桌沿,连客套话都懒得说“有何贵干?”
“我知道你时间宝贵,我话说完就走。”简嘉甫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直视着他。”“知道这些天给你们带来了一些困扰,先说声抱歉。”
“你应该去向事件的两位女主角道歉。”他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她们受到的困扰显然远大于你,因为三流杂志将整个事件形容成两个女人的战争,而你则是个夹在中间享受齐人之福,令人艳羡的风流唐寅。”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简嘉甫争辩道:”我根本不知道那些人跟踪我。”
“早在你疏远夏若曦,开始巴结任宛灵时,你就该预料可能会有这后果。”殷馗的指责毫不留情,目光淡漠而锐利。“如果今天任宛灵没有亿万的身家背景,你也不会和其他男人一样,对她卑躬屈膝、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是不是?”
“我承认这是我追求宛灵的最大原因,但不是唯一的原因。”简嘉甫甩甩头,粗声说道:“我听说你正在追求若曦。”
殷馗扬起一道浓眉,显然没料到他突然改变话题。
“怎么,你离开她去追求另一个富家千金,却又不准别人追求她?”他不动声色地道
“你为什么想追求她?”
简嘉甫直截了当地问:“同样在商场上,我很清楚你的商业手腕,你—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会想追求若曦一定有什么阴谋……”
“你追求她的理由冠冕堂皇,别的男人追求地就是别有目的?”
他讥诮的语气令简嘉甫涨红了脸。
“你太自以为是了,殷馗。”他恼怒地道:“让我提醒你,即使你是任川铭的干儿子,你还是无法和他将来的女媚相比。等我娶了宛灵之后.我不会让一个足以威胁我的人,再待在日东集团。”
殷馗微眯起眼,两个大男人沉默对峙,串间里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他看着简嘉甫得意的目光,那是——-挑衅?
“那也得要你有能耐让任宛灵嫁给你。”殷馗微微笑了,眼中却毫无笑意“任宛灵只不过在你眼前挂了—块芳香扑鼻的烤肉,而你立刻就闻香扑了上去,甚至没考虑过它有没有毒,嗯?”
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简嘉甫的脸红得像块猪肝“殷馗,你……”
“我并不介意告诉你,我想要日东集团,而且我也会得到它,不论用任何方法。如果你有本事让我离开日东集团,我绝无第二句话。”他冷静地接口:“比起那些毫无作为便想在日东集团捞得一职半位的人而言,我的作法光明多了。”
设看闻嘉甫的反应,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前,简嘉甫的声音再度响起——
“殷馗。”
他半侧过头去,嘲弄地拱起眉毛。“还有问题吗,简先生?”
“你对若曦是认真的吗?”
他微微一愣,但表情役有显露丝毫情绪。“这并不干你的事,简先生。”
“怎么会不干我的事?”筒嘉甫冲口而出,“我爱她!”
“爱?”
殷馗冷笑一声,声音嘲讽刺耳。“那你把任宛灵当成什么了,简嘉甫?你有什么资格谈爱?”
“那你呢?以你这些年来的猎艳名声,你又比我高明到哪里去?”
“我和女人的关系一向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或许我的求爱花招并不比你高明,但如果我爱上一个女人,我根本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没有再看他一眼,殷馗径自低头去翻阅手上的文件匣。“如果你话说完了,请便。”
听出了他在下逐客令,简嘉甫沉默地站立了片刻,最后才粗声说道:“听着,殷馗。如果你对若曦不是认真的,那就离她远一点!她对感情和婚姻都有着不安全感.再加上这阵子的事……我不想再见到她受伤害。”
他说完随即掉头离去,留下殷馗静静地伫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