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当关系越来越紧崩

像即将崩断的弦

无法发出自然的旋律

如同此刻的我

面对你时

只剩下冷漠

依稀,有什么在我们之间萌芽

那不是仙人掌般扎人的利刺,而是如果实般甜美,如花朵般柔嫩美丽,却又如同羽毛般轻盈温暖的东西。

过后交织的喘息声逐渐平息。

东方的天空浮现了鱼肚白,彻夜不眠的城市在这一刻竟有着绚烂归于平淡的幽静。

凤绫俯卧在床上,双眼望着落地窗外的日出美景,赤裸的肌肤在晨曦的亲吻下更显莹白诱人。

君傲磊半坐半卧在羽毛枕上,轻抚着她凌乱地披散在雪背上的过腰长发,如抚摸着宠爱的小猫。

彻夜狂野的纠缠耗去了凤绫所有的力气,她疲累得无法移动。

腰间与腿间的酸痛提醒着她,经过了昨夜,她与君傲磊的关系已不再如以往单纯,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无形中已被她交付出去,依稀有一部分的自己,也与那样东西一并被夺去。

她是应该要对他的侵略恨之入骨的。

然而,在他的怀中,她曾经短暂地失魂,也获得了满足。她无法否认当她从火热中惊醒时,自己却仿佛不愿他抽身离去般的紧密地依附着他,好象他俩原就该是相属的。

眼前的男人,既是她一心想斗垮的敌手,却又是她最亲密的男人,他就像最精纯的毒品,只要沾惹上了,就注定无法甩脱。

凤绫从没有一刻觉得如此的心乱如麻,她完全失去了主张。

君傲磊低沉而带着极度魅惑的嗓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在想什么?”

凤绫没有接腔,她木然的绝美容颜上毫无表情,侧卧在床上的雪白娇躯只有重点部分被丝被所覆盖,但丝毫遮掩不住那玲珑婀娜的身段。她一动也不动,就仿佛米开朗基罗巧夺天工的精致塑像。

她的沉默早在君傲磊的意料之中。

他转过她的身子,以修长的指甲轻抚她弧度优美的颊。

“养了你四年,我们之间不是争论,就是沉默,”他淡淡地嘲讽道:“你真是倔强又高傲的孩子哪!凤绫。”

凤绫樱唇一抿,别开了脸,抓过晨褛披上,迳自走进浴室淋浴。

当她看见床上的落红时,一抹复杂的神色掠过她的表情,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然而,即使是如此细微的表情,也未能逃过君傲磊犀利的双眼。

凤绫将莲蓬头的出水量开到最大,让温热的水冲洗着她的全身,同时也洗去眼眶中不断滚落的热烫的液体。

君傲磊倚着浴室的门,看着跪坐在地上,捂着小脸,哭得双肩抽动,却怎么也不肯呜咽也声的小女人,心中仿佛有一个坚硬的角落悄悄地崩塌了。

他关掉莲蓬头,用一条大浴巾裹住了她,将她打横抱起。

当凤绫抬起头看见他时,她再也无法忍耐,失去理智地对他哆嗦。“滚开!该死的君傲磊,不要碰我!我恨你、恨你、恨你……”

她痛恨地对他拳打脚踢,但是,他吭也不吭一声,让她的攻击全象是打在一个不知疼痛为何物的沙包上。

他将她放在床上,用力地将她压进自己的胸膛里,命令道:“哭吧!把你这四年来压抑在心中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一次哭个够!”

她颤抖着,拼命想压抑、强忍住自己的泪意,倔强地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但是,她完全没有办法呵!

她无法再维持倨傲的假面具,在他的怀中,她哭得像个迷途的孩子,哭得声嘶力竭。

许久许久,直到她的痛哭转为低泣,由低泣转为抽噎,终至平静下来,君傲磊依然拥着她,一刻也不曾松手。

他凝视着她的泪眸,拂去粘贴在她脸上的粉乱发丝,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

那是没有说出口的道歉及忏悔。

“我无意将你逼到这种地步,凤绫。”

他圈着她,在她耳畔低语:“四年来,你没日没夜的吸收一切,期望能够赶上我的专业知识,我也看见了你的成绩,你所投资的公司前景看好,你所收购的股票也回收了可观的利润,你独到的眼光与精准的判断已经能够与我培养的智囊团并驾其驱。”

他以指尖轻抚她细致的肌肤,仿佛在怜惜最心爱的女人。

“已经有不少企业公司开始调查你,甚至不只一次向我透露想要挖之意。短短四年,你的表现已远远超过我的预期,每每让我忘记,你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而已。够了,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凤绫震惊地看着他。

“你是说,我们之间的契约……”

“对,我们之间的赌局已经结束了。”他慢慢地道。

凤绫怔然,“那我们之间的胜负如何计算?”

“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的投资策略已经数次夺得了先机,让‘君氏’损失了许多获利的机会,过去从来没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如果给你十年,你或许能创立一个和‘君氏’不相上下的集团也说不定。”

“凤绫,你已经有足够的本事将金钱踩在脚底下了,但是,要扳倒‘君氏财团’毕竟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所以,你不算赢,而我也不算输;但是,我们之间总算有个了结。”他凝视她低语:“今后,你仍将属于我,而我将以‘君氏’四分之━的股权作为交换,如何?”

“这是同情,还是怜悯?”

凤绫隐隐地被激怒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收下你的股权,然后出卖自己的一生?你以为有钱就什么都能买到吗?还是因为你钱太多花不完,所以可以任意挥霍?近一千两百亿的资金足够买下几十个公司,你却用来买我的一生?君傲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漠然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等我们回到台湾,你拿到我的股权让渡书后,你就会知道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你只是想要满足你的占有欲,大可以在外头找个比更妩媚、更美丽、更听话的女人,而且,凭你的魅力,说不定还不用付一毛钱呢!只要你愿意。”

她努力到今天,为的是想要主宰金钱,而不是沦为金钱的奴隶!

“凤绫!”他咬牙低吼,有些冒火了,“你以为我什么女人都要吗?”

“我怎么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凤绫顶撞道。

“你还不明白吗?”他冷笑着,倏地将精壮的身子朝她压了下来,如同苍鹰捕食云雀般噙住了她的唇瓣!

乱了┉┉全乱了……

凤绫的思绪全被打断,纵使有再多的问题也全被抛到九霄云外。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应该说,她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的一丝一毫。

她不懂当初为什么他要收养她,一如他今天执意要买下她的一生。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倒是个好问题。”

他揽住她,带笑的双眸对上了她惶惑的大眼,而后再度吻住她,在她的唇上低语着——

“或许是因为……我不想放掉你吧?”

君傲磊的“不想放掉”,所意味着的,并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凤绫却不敢去深思君傲磊究竟意欲何为。

甚至,她本能的抗拒着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从拉斯维加斯返回台湾的当晚,凤绫便收到了四分之一的‘君氏’股权。

凤绫原本愤怒地想要将股权让渡书扔还给他,但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她现在或许还不能主宰金钱,但这份让渡书却使她成为君氏最大的股东,拥有左右君氏的能力。

凤绫再也不需要参与君傲磊所出席的任何一场会议,也不需要再紧盯着财经新闻与所有相关的杂志和报道,深怕自己遗漏了任何一丝重要的讯息。

刚开始几天,无所事事的感觉让她完全无法适应。

以往,除了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她的生活里充斥着数字与股市行情涨跌图,而今,将这些从她的生活中移除后,她才发现从前永远不够用的时间突然变得好漫长。

漫长得足够她看两、三部长片。

漫长得足够她慢慢泡澡。

漫长得足够她睡足八个小时……

扣除这些时间之后,她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做过去四年不曾尝试过的事情。

吃过晚饭后,她还特地买来几本时下流行的爱情小说打发时间。

其中一本书,书名是《邪情贝勒》,那是一本背景时代设在清朝的爱情故事,是一个女作家“乔轩”所写的书。

凤绫从书的后记中,得知这个作者的年龄与自己相差无几,但书中对于所描述的爱情观,却让她感到惊奇。

爱情是那么激烈的东西吗?为了爱一个人、为了永远占有对方,氢,不论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君傲磊的心态,与书中的男主角,是相同的心境吗?

凤绫摇了摇头,不禁失笑了。

小说中的男主角是这般爱着女主角呢!但像君傲磊那样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对她充其量也只是占有欲而已吧?

将书放回书架,不意看见旁边的书桌上放着一副扑克牌。

凤绫将扑克牌打散,随手抽了五张牌,没想到竟有三张牌是同一个数字。

“三条?”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凤绫回过头,看见穿着浴袍,发梢犹在滴水的君傲磊不知在何时斜倚着门框笑看她。

随意穿着浴袍的君傲磊看起来充满了性感的魅力,放松的神情也比平常平易近人许多,不再带有强烈的威协感。

君傲磊走了进来,饶富兴味地问道:“一个人在玩牌?”

“嗯!”她正想将扑克牌收起来,他却制止了她。

“记得你在拉斯维加斯赌BlackJack,帮助兰斯洛赢了八万美元的事吗?这让我非常惊讶。”

他坐在桌子上,修长的指尖摩娑着牌面,如同在爱抚心爱的女人的肌肤,令凤绫不禁羞红了俏颜。

“你怎么会赌牌?和谁学的?

“我过世的奶奶教我的,她老人家唯一的嗜好就是赌牌。”她淡淡一笑,漂亮的眼眸中有着因回忆而朦胧的光彩,“我一学就会,但是绮就不行,她对玩牌不感兴趣。”

她的神情流露些许思念的情绪,使她冷艳的容颜多了一丝丝温柔。

“和我赌一局梭哈如何?”君傲磊突然说道。

凤绫扬起眉。“有何不可?你想赌什么?”

她或许在股票投资方面无法胜过君傲磊,但是,赌牌可是少有人能与她匹敌呢!

“如果我赢了,你要为我脱一件衣服,反之亦然。”

闻言,凤绫不禁恼红了双颊,“这可不是脱衣麻将!”

君傲磊一耸肩,挑衅地邪笑着。

“那又如何?凤绫,难道你没有把握赢我?”

听见“赢”这个字,凤绫心底那未熄灭的斗志便又立刻燃烧起来。

“我当然有!”她恼怒地道。

她三两下便将桌面上的扑克收好洗好,一人发给两张牌,一张花色朝上,一张底牌则是朝下。

君傲磊瞄了一眼底牌,笑着道:“看样子,今晚我的运气不错。”

“还不知道呢!”她点了点自己的牌面道:“经心Q,我下注一只戒指。”

凤绫脱下小小的银戒指放在桌上。

“我跟。”他也脱下蓝宝石尾戒。

第三张牌,君傲磊拿到一张黑桃A。

“一只表。”他脱下价值近百万的机械表下注。

“如果你要跟的话,用什么下注都可以。”

于是,凤绫解下腕上和凤绮同一款式的水晶手链作为赌注。

第四张牌,双方仍然没有罢手的意思,于是,当第五张关键性的扑克牌发下时,终于到揭开底牌的时刻。

“三张十,两张A,FullHouse。”君傲磊道。

凤绫得意的微勾起唇瓣,姿态优雅的揭开了底牌。

“四张Q,一张方块五,四条。我赢了!”

君傲磊皱起眉,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看,对于自己败在凤绫手下几乎感到难以置信。

“愿赌服输,不可以赖皮哦!”凤绫理直气壮地道,同时在心窃笑不已。

“我有说我不认输吗?”

君傲磊拉开腰间的腰带,脱下浴袍扔到一旁去。

虽然与君傲磊早已有了肌肤之亲,但这还是凤绫第一次在这么明亮的灯光下清楚地看见他健美的身材,令她羞窘得几乎不敢多瞧一眼。

“算……算了,你还是把衣服穿起来吧!”她咬着下唇道。

君傲磊却缓缓站起身,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男性坚挺抵住她的俏臀,邪气地逗弄道:“不再赌下一局吗?”

“但是我……我想去睡了。”她可不想真的剥光他的衣服,虽然他的身材挺养眼的。

“这可是我第一次败在你的手上,你不想好好地享用你赢得的战利品吗?”如同恶魔的诱惑般,君傲磊在她耳边低语。

凤绫脸上的羞恼红晕更明显了。

她从来就不知道君傲磊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她转过头正要开口斥责,却不意被他的唇所噙住。

直到这一刻,凤绫才可悲地发现——赢家根本就君傲磊,而不是她。

不需要与君傲磊竞争的日子,让凤绫度过好一阵子平静的时光,但习惯忙碌的她,却不太能适应清闲的生活。

她告诉自己该找点事做做,而她所能想到的,就是帮忙打理家务。

厨房里,赵妈正在准备晚餐,当她看见凤绫来到厨房时,感到十分惊讶。

凤绫到这儿来四年了,可是,她们没交谈过几句话,使得赵妈一时之间不知道她的来意。

“小姐,您需要什么吗?”赵妈小心翼翼地问。

印象中,打从四年前凤绫住进来后,就不曾到过厨房。

她总是很忙,不是在听家教授课,就是在书房里看一大堆复杂的数据,或是盯着电视上的财经新闻。

记忆中,她从没见凤绫看过连续剧或日剧,没见她听过音乐。像她这样如花般的年龄,也不曾上街买过衣服,除非是生病,否则,她从来没有睡超过五个小时的前例。

而且,她很少笑,也很少说话,和一般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但却……很令人心疼。

第一次和赵妈闲谈,凤绫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什么好。

沉默良久,她才迟疑的开口,“请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赵妈的反应则是瞪大眼睛,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哎哟!老天爷,她是不是听错了呀?

“小姐,你……你说什么?”

赵妈看她的表情,几乎要让她以为自己的头上突然长出角来了。凤绫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便不由自主地越说越小声。

“我是说……你需不需要我帮忙?比方说洗菜,或是削马铃薯……”

“小姐不是一向很忙吗?没关系的!我这个老妈子一个也忙得过来,小姐不用担心。”

凤绫摇了摇头,“我已经不用再管股市和公司里的事了。”

“这样啊……”赵妈微笑道:“但这样不是很好吗?这样你就可以自由的做你想做的事啦!我一直觉得少爷不该这么早就让你接触成人的世界,你才十九岁而已,应该要好好享受青春才是。”

说着,赵妈拿了一条胡萝卜和一把刀给她。

“你要不要试试看削胡萝卜?”说着,赵妈还示范性地削了一次给她看。

“哪!就像这样,把胡萝卜当作是在削最讨厌的人的皮,对泄怒可是很有用的呢!保证削得干干净净,不过,你得小心自己的手就是了。少爷就快回来了,我们得加快速度才行。”

泄怒?

闻言,凤绫先是一怔,然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想像在削君傲磊的皮?那削起来一定很过瘾。

凤绫一面削皮,一面问道:“赵妈,我们今天炖一锅咖喱好吗?”

“可以啊!小姐喜欢吃咖喱啊?”

“不是。”她忍住笑道:“因为我可以把胡萝卜给剁成块。”

赵妈会意的笑了起来。“呵呵,好主意。不过,小姐,那还不如包春卷儿,可以刨成条呢!”

“其实我觉得榨成胡萝卜汗更好……”

君傲磊愕然地看着一桌子流后食物。

“这是怎么一回事?”

君家的总管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少爷,赵妈说这些都是小姐做的。”

凤绫做的?君傲磊挑起眉。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凤绫,只见她帮作若无其事的绝美唇畔泄漏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怎么,瞧她竟然在笑呢!

“凤绫,”他唤了她的名字,同时对她招招手。“过来。”

当他唤她的名字时,凤绫的笑意很快地自唇边敛去,换上了戒备的神色。

那一瞬间,他的心头一紧,竟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君傲磊见她一动也不动,再一次对她勾勾手指。

“过来呀!你就这么怕我吗?凤绫。”

是知道那是他的激将法,凤绫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她毅然地走了过去,但身子仍然有些僵硬。

君傲磊等她走到自己身旁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看见她惊慌的表情,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我并没有生气,你不需要这么怕我。”

被他看穿了心思,凤绫不悦的咬着下唇,别开小脸。

“我没有怕你!”她冲口而出。

“是吗?”君傲磊竟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那样最好。”

他在笑?

凤绫不敢置信地眨眨眼。

会不会是她眼花?

“冷帝”君傲磊竟然会笑?

而且……他不带一丝讥诮的笑容,竟是如此要命的眩惑人心!

她一直知道他长的非常好看,甚至是……过分出色的,只是她一直拒绝去承认,加上他的周身总是充斥着阴翳冷冽的氛围,没有几个人敢靠近,因此,久而久之,便对他望而生畏,敬而远之了。

但今天不同!

他看起来心情非常好,莫非与达尔文那件合作案有关吗?

凤绫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可能。

比这次合作案获益更大的案子以往并不是没有,却也从未见过君傲磊为此展颜。那么……今天究竟是为什么?

见她一直瞧他,君傲磊不禁笑问:“怎么了?”

凤绫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在他的怀中。

“放……放我下去!”她不安地推拒着。

他好整以暇的挑起眉。“我还没问完话呢!”说完,他更加抱紧了她。

“你想问什么?”

“今天为什么想做菜给我吃?”

他望着她的眼神好炽热,让她不禁羞窘地想避开他的视线。“只是心血来潮,而且刚好有空,没什么理由。”

“是吗?”他怀疑地问。

“当然!”

她很快地回答,仿佛慢上一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心虚一般。

君傲磊笑了笑,没有再逼问,淡淡地调开话题。

“这道红色的流体食物是用什么做的?”

“是……胡萝卜。”她小声的回答。

“那一样呢?”他指向另一道绿色的东西。

“那是菠菜泥。”

君傲磊的眉毛挑得更高了。

“那一道呢?”

见他并没有发怒,凤绫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好象是……芋泥拌豆腐。”

“那一盘又是什么?”

“莲藕苏打水。”

“那个呢?”看起来粘乎乎的,教人不敢领教。

“苜蓿芽泥……呃!拌蜂蜜。”

听起来,这一道似乎正常些。

“我怎么不知道苜蓿还有这种吃法?”

“那是我发明的,不行吗?”凤绫凶凶的嘟着嘴,连她都没有发觉她的语气和表情竟有一丝撒娇的味道。

好心做给他吃,竟然还不赏脸!凤绫开始后悔了。

君傲磊笑了笑,“当然可以,我喜欢你尝试一切新的事物。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想做菜就去做,想要逛街就去逛,只要你喜欢,而且又不会伤害自己,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解除合约的另一个理由,就是要她纵情享受青春,不要再用数字填补她的光阴。

他不要她为了击败他而将自己逼到紧绷的地步,她一天天逐渐消瘦憔悴的模样,并不是他所乐见的。

凤绫心中一震,一股难言的温柔情绪盈满了她的胸臆,暖暖地包围住她。

难道君傲磊解除契约的用意,就是为了让她自由地享受青春吗?

那样无情的君傲磊,可能吗?

突然间,她想起君傲磊曾说过的一段话——凤绫,总有天,你会看清楚真正的我。

真正的君傲磊其实一直都在她的面前,但她却将他摒除在心门之外,像个怀抱着驼鸟心态的胆小鬼,拒绝去想相信。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他托起她的下巴,关切地问。

凤绫倏地红了俏颜,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么,轮到我来尝尝你的手艺了。”他示意管家将苜蓿芽泥拌蜂蜜端到面前来。

“不要!”她试图阻止他,“你……并不需要勉强自己了……”

“不是勉强,我是心甘情愿的。”

他拿起汤匙啜了一口,然后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凤绫紧张地问。

她真该坚持阻止他的,天晓得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

凤绫压根没注意她正紧张地抓着他的衣服,昂贵笔挺的丝衬衫都被她捏皱了。

可是君傲磊发现了,介一,他不想纠正她,一点儿也不想。

“难道你没有事先尝过吗?”他故做讶异地反问。

“没……没有。”

她才不会傻傻的去尝那些“特制”的东西呢!

她是为了气君傲磊,所以,才做了一堆流质食物,她可不想对他招认,其实胡萝卜汁里加了米酒,菠菜泥中混了美乃滋和雪碧,其他的更恐怖,为了小命着想,他还是保密得好。

“没有?”他挑起眉,不怀好意地问:“那也无妨,你想不想知道苜蓿芽泥拌蜂蜜是什么滋味?”

“呃……我并不想知道。”

见苗头不对,凤绫开始缓缓地从他的大腿上溜下来,随时准备落跑。

只可惜君傲磊看穿了她的想法,健臂一展,早一步将她困在自己的怀里。

“不行,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语毕,他猛地压了下来,封住她的唇。

“呀……不要!唔……”

凤绫被他压倒在餐桌上,迎接他炽热而销魂的热吻。

桌上的杯盘全都被扫到地板上,汤汤水水洒得满地都是,但是没有人管它。

凤绫勉强维持着一丝理智,挣扎地叫道:“君傲磊!快放开我,晚餐都洒了啦!”

君傲磊置之不理。

“那你就当我的晚餐,负责喂饱我吧!”他笑着,再度俯下头噙住她的双唇。

赵妈在厨房听见杯盘摔破的声音,不禁担心地看着总管。

“老唐,少爷他……他是不是不满意今天的晚餐?”

总管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曼特宁咖啡道:“会吗?依我看,他是满意得不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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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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