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凯雷特放下手中的鹅毛笔,心烦的揉揉额际。
自从裴雅走后,他一直心神不宁,他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事在发生。而最令他害怕的是,他的直觉少有出岔过!
算了,既然看不下奏章,也没必要勉强自己,况且他是“病人”,应该享有偷懒的特权。
回到寝宫,他正打算休息,才换上睡袍,又改变主意的挥退随身的侍官,走入密道。
今晚如果不向裴雅道歉,她八成会气得整晚睡不着觉,而最后遭殃的人还是自己。为了他明天的耳根子着想,这件事还是早了早好。凯雷特为自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到裴雅的心情,找了个合理的藉口。
走到裴雅的房间的密门前,推推文风不动的密门,凯雷特心里有底,恐怕斐雅已经算到他今晚会去找她,早先一步在另外一边把门给堵死了。
不过若裴雅以为他会就此放弃的话,那她就太低估他的决心了。
***
窗外的抓骚声,持续不断的响着。
裴雅就坐在那张堵住密门的椅子上,板着脸,拒绝去理会那个厚脸皮的家伙。
但是恼人的抓骚声,仍旧不屈不挠的持续着,显示对方亦是态度坚决,不达目的誓不罢手。
在这一场意志力的决战中,裴雅仍是略孙一筹,她忍不住的冲到窗边,倏地打开窗扇,“你最好有……”短短的四个字时间,黑影已乘隙的窜入她的房间。若不是还残存着一丝的理智,她一定不顾一切的尖叫。
裴雅嘲讽的迎上蓝色眼眸的疑问,再将眼光意有所指的投向天上的月娘。虽然月盘盈满,但距离满月还有三天,还不到凯雷特每月“不方便的日子”,而他却变身前来,只证明一件事──他是集天下所有卑鄙奸诈于大成的小人!
狮子略过裴雅的嘲讽,迳自踱到密门前的椅子嗅嗅,低呜的声音似乎在奇怪怎么有人在这地方摆上一把椅子。
斐雅可不同情狮子装出来的无辜。它如果无辜,全天下就没罪人啦!
“别嗅了,是我故意把椅子挡在那里的。可惜我只预估到你的奸诈,却没想到你根本就是狡猾成性!”明知道她拒绝不了“凯特”,刚刚才吵架,他就立刻变身为“凯特”来求和!
哼!小人!算他有自知之明,没用真面目来求和。如果换成是凯雷特站在窗外,敲断手她都不会心软的放他进来。
狮子遭到斥责,低着头,似乎无限委屈的踱到裴雅的身边,一颗大头撒娇的在裴雅的腿上摩挲着,仿佛在寻求女主人的安慰。
裴雅又好气又好笑,亏他使得出来这招。一个大男人,还撒这种娇!
明知道他是装的,裴雅还是稍稍软了心。但是又不甘心这么轻易就被他看透,故仍是板着个脸走开。如果现在心软原谅他,那婚后他不就把她吃得死死的?
“少来这套,别以为这个样子,我就会心软的原谅你。没那么容易!”
就是这么容易!他还不了解她吗?
狮子抬起头,仰视着她,可怜兮兮地低呜几声,像是在控诉裴雅,怎么可以把“凯雷特”犯的罪行记在它的头上。
裴雅克制不住的把入狮鬃中,轻顺开那身金黄的毛皮。
老天!当她面对着这一张毛茸茸的大脸时,她怎么还生得了气?尤其当它轻舔她的手背,大头微倾,一对纯蓝的眼眸发着可怜兮兮的闪光,可怜又可爱的看着她时,裴雅再也硬不下心肠的投降了。
“好吧、好吧!你别再这样看我,我原谅你就是了。不过先说好,我原谅的是你,不是凯雷特喔!”这句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原谅“凯特”和原谅凯雷特有什么差别?他们两个原就是一体的嘛!
“凯特”识相的点点头,直舔裴雅的手背,虽然裴雅怀疑以他的色性,他心里想舔的地方可不是那里!
算了,既然他已认错的亲自来道歉了,她也不想追究太多,虽然他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说”!
裴雅走向床铺,向狮子警告道:“先说好,如果你今晚要待下来,就不准变回凯雷特。
跟“凯特”同床是一回事,和“凯雷特”同床共枕又是另一回事。
狮子偏着头,似乎在考虑裴雅的条件。
裴雅才不管它的反应,迳自掀开丝被,床中央的一条银白小蛇,却让她看傻了眼。
裴雅失笑的晃着头,“杰洛士也真是的,上次都没吓到我,这次又来了!也不会换点新花样!”她毫无戒心的伸出手,准备捉住小蛇。
正当裴雅的手快触到小蛇时,一声霹雳震吼爆然响起,并且一具庞大的身躯紧随着狮吼凌空往裴雅撞来,狠狠的将裴雅撞倒在地。
裴雅随着这记忆犹新的动作摔倒在地,望着上面那对蓝眸,记起上次同样的情景。
上次在森林中,“凯特”也是这样突然的大叫一声,然后也同样的把她撞到在地上。这个习惯实在要不得!有机会她该告诫凯雷特,“凯特”的这个毛病一定要改。它的身体这么重,经过这两次的碰撞,她没被撞成白痴实在是因为她原来就太聪明。
裴雅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的脑子想着一大堆零乱碎琐事,在她还来不及思考其他的想法时,更恐怖的事紧接着发生。
听到那声震撼的狮吼,任何人都应该吓软了腿,但是莱恩皇宫里的卫士实在太尽职了,守在裴雅门外的的卫士,坚守岗位的想起里面还有他们未来的王妃,立刻紧张的大叫求援和撞门。
老天──眼看脆弱的门禁不起他们的狠力冲撞,快要捺不住的破裂了,而她上方的凯雷特,却还是狮子之身啊!
凯雷特在这电光火石中的一秒,已迅速的评估好状况,作下了决定。离开已来不及了,或许此刻正是测验裴雅的好时机。
蓝眼珠子映照着裴雅的瞳眸,闪过一丝坚毅的光亮,就在裴雅还来不及分析那线坚毅光芒所表达的意义时,下一秒,凯雷特已在她面前,真切的由一只狮子蜕化为人身。
当卫士踉踉跄跄的撞破门冲进来时,看到的即是这般暧昧的景象──他们的王上全身光滑滑的压在裴雅公主的身上。
但是裴雅丝毫未注意到卫士的表情,她的注意力,全摆在她上头的凯雷特身上。
凯雷特身躯紧绷着,似在等待裴雅的反应。而裴雅也不负他所望,瞪着凯雷特的表情,活像凯雷特刚逼她吞下一只小鸡般的恐怖。
她尖叫推开凯雷特,狂叫的缩到角落里,双手掩着脸,不敢看向凯雷特。结果证明,裴雅还是把他当成怪物。
凯雷特站在一旁,铁青着脸,承受裴雅加诸在他身上的侮辱。她的每一声叫声,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深深的札他的心中。他最恐惧的噩梦成真了!
凯雷特承受不住的转身,背对着他的心痛。
不是他自己想知道裴雅的真心的吗?很好!他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如果结果不合他的意──那也是他自己活该!经过这么多次的失望,他怎么还学不到教训?还在奢望奇迹?
“把剑给我,然后全部滚出去!”凯雷特怒吼着。
察言观色的卫士们,警觉气氛的不对,抛出一把剑给凯雷特后,又迅速的退出去。而目睹这个怪异场面的他们,也忘了引发这场主因的起源──狮吼从哪来?
***
凯雷特用剑将床上的白色小蛇一挑,顺手一挥,不但将它砍成两段,且将之挥到窗上。然后狂愤的将剑砸向角落。
“别叫了!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讽刺的话中,掩不住伤心的指控,即便在他是“凯特”的时候,他也不曾伤害过人类。
她真该死!初见“凯特”的时候她不怕;当他告诉她,他就是“凯特”的时候,她也不怕。该怕的时候她全不怕,等他放下了真心,付出了真情,她才因为看见了由狮子变为人身而害怕!
仿佛他是多么污秽的东西似的!
裴雅因为凯雷特的怒斥而止住了尖叫,但仍然掩着脸,仿佛在抵御外面的魔鬼。
或许在许多人的眼中,他跟魔鬼无异。凯雷特苦涩的想着。
“你早已该死的知道我就是‘凯特’,‘凯特’就是我。现在不过让你亲眼目睹证实了,你为什么就怕我怕得像我刚才吃了人?”
或许她掩着脸也好,免得他看见她脸上的惊惧。
到底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她不怕“岂特”,也不怕“凯雷特”,却害怕“凯特”变成“凯雷特”?
凯雷特瞪着天上的冷月,饱满的弧线,似乎在取笑他的无知。像他这种人,有什么资格真爱?文献中,与他有相同状况的祖先,不是死于猎户的箭之下,便是孤老以终,他怎么会去奢想他能例外呢?
“可是,你没说你由‘凯特’变身为‘凯雷特’的时候,身上会没穿衣服啊!”裴雅打破凯雷特的思绪,红着脸嚷道。
凯雷特死寂了几秒,才僵硬的转过头来,怀疑他刚才听到的……
“刚刚你说……”他轻声的再次询问,寻求保证。如果她不是她说的那种意思,或是他会错意,他将会受不了再次出错的心痛。
“我是说你赶快穿上衣服啦!”
哦!羞死人了!她这辈子还没见过男人的裸体耶!
凯雷特一个疾步窜到裴雅的身前,双手将她提起来,“你再说一次!”
会不会是他误会了?会不会是他的预设立场误解了她的反应?希望充塞在他的心胸。
裴雅脸红得可以烤牛排了。而她的手还是不敢放下来,“你暴露狂啊?身上没穿衣服还一点也不知道羞耻。”
“啊──”凯雷特高兴的大叫一声,不顾裴雅挣扎的将她拥入怀中,抱着她转圈子。裴雅扭动手的抗议,只换来他邪气的警告:“你不要再乱动了,否则我会忍不住想把你给‘吃’了。”他这可不是虚言恫吓!
察觉到凯雷特身体的反应,裴雅羞得乖乖的不敢乱动。
望着裴雅露出手掌外的红脸,凯雷特柔情不舍再逗弄她,将她温柔的放到床沿,随手再拿条床巾围在腰上。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裴雅移开手掌一看,“你这哪叫有穿衣服!”口中虽是这么抗议,但眼珠子却连眨也舍不得眨一下的在厚实的胸膛上打转着。
既然她这么好奇,凯雷特干脆站在她面前,让她看个过瘾。“我只说好了,可没有说我有穿上衣服。何况早晚要被你看到,不如先满足你的好奇心。”凯雷特促狭的说着。
看她惊奇的样子,本想建议她摸摸看,但是考虑到他的“自制力”已经所剩无几,想想还是算了。不过凯雷特可记起有条帐他们还没算!
“现在我问你,刚才你看到那条蛇,为什么莽莽撞撞的就去摸它?一点也不知道谨慎!你忘了蛋糕被人下毒的教训了吗?”想到刚才那一幕,就足以吓掉他十年的寿命。
相对于他的慷慨激昂,裴雅的反应就显得的淡然。
“嗯?”裴雅心不焉的应了一声,思绪还是胶着在他的胸膛上。
哇!凯雷特的胸部和父王的都不一样耶……
叹口气,凯雷特耐心的捉住她的下巴,往上提,迫使她仰望着他,“我是说那条蛇!为什么碰它?”她以为他遮住重点自己就安全了吗?还用这么露骨的眼神看着他。
凯雷特炽热的眼神,终于让裴雅警觉到的收回一点心神。“蛇?噢!你说小白啊!你忘了,那是杰洛士的宠物啊!那还是你捉给他的呢!晚上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还介绍给我呢!你就是为了它才大叫又撞倒我的吗?你未免太大惊小怪了一点吧?还引来了卫士,幸好你来得及……”
“那不是杰洛士的小宠物!”凯雷特打断裴雅冗长的唠叨。“至少不会是我捉给他的那一条。因为刚才那条毒蛇的毒牙未拔。这种蛇是我们莱恩王国的特产,它的特性就在于它的毒性特强,而且没有解药。只要被它咬到,不到一刻钟就会毒发身亡。杰洛士那条,是我在无意中捉到的,而且毒牙还是我亲自拔除的,我才敢放心送给他。
“经过上次蛋糕被人下毒后,你怎么还是这么没有脑筋?一点儿都不知道要小心自己的安全?刚才若不是我紧急撞开你,你现在已经在鬼门关里了!”
裴雅倒抽一口气。“可是它跟小白大小一模一样啊!”红着眼眶,裴雅委屈的说道。
裴雅一哭,凯雷特也慌了手脚。他道歉的拥着裴雅,安慰的轻拍她的背,婉言陪罪:“好了,我知道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我凶你。我想,凶手原就是故意捉条和小白相似的蛇来降低你的戒心。只是经过蛋糕的事情后,你怎么还是不懂得小心自己的安危啊!”由于担心,最后凯雷特的口气还是不免冲了些。
咬着下唇,裴雅的泪珠在眼眶中打滚着。“我以为又是杰洛士在跟我开玩笑嘛!”
凯雷特叹口气!只要一遇上裴雅的眼泪,他就算有天大的理由都没辙。
说来他也有错。是他为了不让裴雅多操心,没把事情说清楚。只是他也没料到凶手的动作会如此之快。而这也意味着,凶手一直都在他们身旁。虽然这次最后只是虚惊一场,不过也因此洗脱了杰洛士的嫌疑。
裴雅微愕的想到,经过这次的小蛇事件,凯雷特一定对杰洛士的怀疑加深了。
“现在你一定更加肯定和杰洛士脱不了关系了。”事实上,连她的信心都有点动摇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两次谋杀事件都扯上杰洛士?
“错了!不可能是杰洛士,因为自从上次的蛋糕事情后,我就把他软禁在他的房间了,并且派人暗中监视。如果这次小蛇事件真是他主使的,我会接到消息。”
凯雷特轻抚裴雅的脸庞。她的率直让她藏不了心事,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怀疑过杰洛士。之所以将杰洛士软禁,不准他踏出房间,就是想保护他不涉入这次的阴谋。抱歉,我没有告诉你真相,但是我想你的不知情,表现是会更自然,较容易让凶手取信我真的怀疑杰洛士涉案了,而莽撞出错。”凯雷特向她解释着。
“可是事情未免太巧了……”
凯雷特伸出手指轻点裴雅的双唇,止住她的话。“听听看,现在是谁在对杰洛士没信心?的确,事情会扯上杰洛士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计划的利用他来顶罪。”
裴雅接受他的说辞,但是──
“我很高兴杰洛士洗清了他的嫌疑,但是这样一来,你和安道尔的推论就不成立了,事情又绕回了原点──为什么有人要我死呢?”
若说裴雅担心,倒不如说她好奇,毕竟两次的暗杀事件,倒楣的都是别人,难怪她难有危机意识。
这个问题,凯雷特也没有答案。“我也想不透这一点。不过有一点我们没有猜错,凶手的目的确实是不要你当我的王妃,所以当我一放出风声,你今晚就遇上毒蛇!所以只要我们婚礼过后,你成为我的王妃已为定局后,凶手应该就会放弃,你的危险应该会降低。但是在还没有捉到凶手之前,我希望你能不要一个人独处,接受卫士的保护。”
上次中毒后,他在裴雅的身边安排了数名贴身卫士,为了这些跟前跟后的卫士,裴雅每每跟他抱怨觉得自己好像是犯人,一点自由也没有。经过这次的毒蛇事件,他倒希望她认清自己的处境,早点适应“影子”的存在,因为将来当了他的王妃,暗杀的事件,可不会只止于这一次。
“即使是晚上睡觉?”裴雅苦笑脸问。在数双眼睛的盯视下,她哪还睡得着觉。
“放心,同床共枕的机会,我不会让给别人的。”
裴雅听出他的含意,给他一个假笑。“好,不过我指定要‘凯特”陪。”
“行!没问题!”情人当前,他自己也没有自信守得住。
“对了,刚才你说你放出风声,你放出什么风声让凶手这么受刺激?”
凯雷特的身躯一僵,局促的拉拉腰际床巾,蓄意扯开话题。“裴雅,我上半身都让你看光了,你不好奇我下半身是什么样子吗?”
他有个预感,如果他告诉她他用什么语题刺激凶手,他的麻烦就大了。因为害羞的裴雅无法接受他放出风声说她已有身孕──即使他的用意在拯救她的命!
“色狼!”
正经事一谈完,他分秒不差的又露出他的“猪哥样”!或许前面那十二个佳丽,根本不是被“凯特”吓跑的,而是被他的“猪哥样”给吓跑的。
凯雷特耸耸肩,正想说些,腰间的床巾却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但这一次,尖叫的还是裴雅,脸红的却换成是凯雷特了。
***
“……结果保罗信以为真,吓得立刻把他口中的鳝鱼给吐了出来。”早餐桌上,裴雅正在描述保罗和他的宠物水蛇的趣事,卖力的演说,终于逗开杰洛士多日来第一个笑声。
“好一幅天伦景象!”安道尔洋洋洒洒的走过来,整个人瘫坐在椅子内,浮肿的双眼,发臭的香水味,说明了他昨晚度了一个极为灿烂的夜晚。
“安道尔,先回房去梳洗。”凯雷特不赞同的看着安道尔一身发臭的礼服。尤其颈上显眼的红唇印,更是刺眼得很。
嘲讽的扬起一眉,安道尔坚决的对视凯雷特。如此坚决的眼神里,凯雷特却察觉到,在他的眼底下,隐藏着一丝绝望。
安道尔明显的失态,连童稚的杰洛士也发现他的不对劲。“安道尔,你怎么了?”
安道尔的眼神,先在凯雷特和裴雅之间流转,最后才转向杰洛干。“没什么,只是在预先庆祝凯雷特和裴雅的婚礼。倒是你,小鬼头,最近难得看你笑得这开心,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事?快从实招来!”
他玩笑的十只手指插在杰洛士的短发里揉弄着,开
得杰洛士哀哀叫。“哎呀!安道尔,你别弄了,很痛的耶!我说就是了啦!你快放手。前几天凯雷特有和我秘密约定,叫我这几天都不要出房间一步,而且约定的事也不可以告诉别人,要表现得像平常一样。现在凯雷特终于解禁了,你说我高不高兴?”
安道尔的手僵住,瞳眸转向凯雷特质疑。“不可以告诉别人?包括我?”
凯雷特带有些许的罪恶感。或许当时他的确有他的顾忌,但现在整件事听起来,却像是他不信任安道尔,他道歉的说:“安道尔,很抱歉瞒着你,我并非怀疑你,但是事关裴雅的安全,愈少人知道愈好。”
安道尔凝视眼下的桌面,久久才低语:“是呀!为了裴雅的安全!”声音低得令人听不出啥意思。
忽然,安道尔推开椅子起身,朝门口走去。
“我不妨碍你们的说笑了。跳了一整晚的舞,我回房补眠去。”
安道尔来匆匆,却带走了餐室原有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