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满山遍野的翠绿,青山白云相映成趣,轻风吹拂带来阵阵香气,令人由衷感到心旷神怡,自然而然的深深吸着清新香甜的空气。
“小姐,小心啊!你前头有几颗黄橙垂挂着,不低下头你会撞到黄橙的。”甜儿提醒商秀旬。
眼见果实往下掉,君无忌急得大叫,“呵,秀旬快躲,会打到你的头……糟!对不起、对不起,痛不痛?呃,不痛?”他为自己的不小心道歉。
“无忌大哥,这葡萄好难摘啊!用弯剪?甜儿,快把弯剪给我。”得到君无忌的指示,商秀旬赶紧叫甜儿快递上工具。
“哎呀!小殿主、小姐,甜儿快提不动了,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采了?该休息了吧?”甜儿抱怨着。
“够了吗?还要带回去给望大哥和战大战、文大哥他们吃的哦!”
他们要吃叫他们自己来摘,秀旬,你摘的果子只有我能吃,知道吗?”君无忌霸道的说。
“咦?只有无忌大哥你能吃啊?那我是不是也不能吃?”
“啊?你当然可以吃,我的意思是……”君无忌不知该如何解释。
“呵呵,无忌大哥你别紧张嘛!我是跟你闹着玩的。”商秀旬笑道。
君无忌忍不住惊叫,“哇!秀旬,你愈来愈坏了。”
“哦?有吗?那无忌大哥你说秀旬哪里坏了?”商秀旬嘟着嘴娇嗔。
“呃……前面有一棵大榕树,我们到树下休息,顺便吃水果。”
甜儿连忙点头附和,“好啊!好啊!甜儿先去铺布巾。”
看着商秀旬冒着香汗又红扑扑的腮颊,微喘的气息与明亮的娇颜,君无忌满意的笑了开来,带她来采果子,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唔,好好吃啊!这是什么?”吃着君无忌为她剥好的各种汁多味美的水果,商秀旬在一阵活动后,完全卸下了心事,活泼又快乐的展露着开朗的笑容。
“这是石榴,是天剑峰特有的水果,汁甜味纯,入口即化,它的果实是琥珀色的,颜色非常好看。”君无忌仔细的为她介绍,顺手再喂她吃了一口榴果。
“啊!小殿主,你看那边那些白里带红的花儿,那是什么花啊?好美哦!”甜儿遥指着她右前方一片迎风摇曳的花海问。
“那花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醉美人。”君无忌循着甜儿指的方向望去道。
“醉美人?真的是挺美的名字,那花儿本身肯定也很漂亮喽?可惜我看不到那花朵长什么样子。”商秀旬微笑道。
“等……甜儿、甜儿?”
“别叫了啦!她已经跑去摘花了。”君无忌笑道,心下暗赞甜儿够机伶。
“啊?这甜儿真是性急。”笑叹着摇了摇头,她忍不住掩唇,秀气的打了个呵欠。
“累了?想不想睡会儿?”看了她无意识的举动,君无忌体贴的询问道。
摇了摇头,商秀旬稚气的笑道:“我舍不得睡。”
“傻女孩,有什么好舍不得呢?你喜欢的话,改天我们再来就是了!”他心疼的道。
微微笑了笑,她就是怕再也没机会享受今天的快乐,所以才想尽可能的把握时间,她要将今日的美好记忆深深烙印在心底。
虽然看出了她小小心眼儿里的傻气想法,君无忌也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将她轻拥入怀,陪着她安享眼前宁静温馨钓气氛,以行动告诉她,他将陪伴她一辈子。
君无忌及商秀旬、望璇玑、战伯夷等人围坐在餐桌前,虽说晚膳时刻早已过了大半,饭菜也凉了,但仍是没入动筷,在座的人只是静静的等着那位迟来的人。
“无忌大哥,文大哥还没回来吗?”商秀旬担忧的拉了拉身侧君无忌的衣袖问。
剑眉紧蹙,君无忌抬眼朝同样拧着眉的望、战两人扫了一眼,再低头对商秀旬柔声道:“你饿了吗?我让膳房再将饭菜热过,你和璇玑他们先吃好了。”
“我不饿。”商秀旬摇了摇头,双眸半垂道:“只是,我很担心文大哥,他以前从没迟到过了。”
一直以来,君无忌等四人都是一起用晚膳的,除非是有事外出而不在神殿内,否则就算有天大的事,他们也会排除万难等一起吃完饭后再回去处理。后来商秀旬来了,就变成了五人一同用膳,而今天文阳离的无故缺席,自然让他们又奇怪又担心,因为如果他有事出去的话,应该会事先通知他们才对,但他们并没有接到通知。
“小殿主,是不是要找文军府的人问一下?”望璇玑眉头打结建议道。
“嗯!”点点头,君无忌转头朝站立一旁的侍从吩咐。
不—会儿,一名身着文军府独有的蓝衣文官随着侍从而人,他朝君无忌等人行了个礼,谦恭道:“不知小殿主和两位大人有何吩咐?”
“知不知道你们的掌门现在在哪儿?”君无忌沉声问。
“回小殿主,掌门大人于下午接到礼大掌门的传讯后就下山了,自今尚未回来。”
“下山?我怎么没听说?”愕然的叫了声,君无忌剑眉紧紧的皱成了一团道:“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还有,思礼大哥的传讯里写些什么?”
那名文官眉头一皱,略显忧心的回答:“掌门大人下山前说是很快会回来,所以未曾通知小殿主及两位大人,可是至今属下尚未接报掌门大人回来的消息,至于礼大掌门的传讯里写些什么,掌门大人并没有交代。”
“不行,太奇怪了,阳离不会无缘无故迟归。”战伯夷性急又紧张的道。
“我知道。”点点头,君无忌朝那名文官吩咐,“立刻发出通知,要驻守地在天剑峰范围内所有文军府的人,全力找寻你们右殿掌门,一有消息立即回报。”
“是。”应了声,那名文官立刻领命而去,毕竟他们文军府众人早已对自家掌门的迟归而忧心不已了,只是碍于没有接到指令而迟迟不敢有所行动罢了。
“小殿主。”望璇玑向君无忌请命道,“为了以防万一,我看我也跟着去好了。”
身为小殿主专用药师,没君无忌允准,望璇玑是不能随意离开他的,当然,若有特殊原因或突发事件当然例外。
“好,伯夷,你也陪璇玑一起去,找到人后,立刻派人回来通知我。”顿了顿,君无忌瞪着眼前食物叹道:“不过,等用过饭后再去吧!”
“是,小殿主。”应了声,两人也不管饭莱已经凉了,二话不说的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快点也好。”君无忌看着他们囫囵吞枣,本想要他们吃慢点,不过在担心文阳离安危之下,话到了中途临时变调。
“你说什么?!阳离受了重伤?!”君无忌霍然站起,震惊忧急的朝跪在跟前的文官追问:“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会受伤?伤阳离的人功力很高强吗?”没想到他一夜未睡,得到的竟是这个差点吓死他的消息。
“启禀小殿主,掌门大人并未和来人正面冲突,而是一时疏忽受其暗算……”
“受人暗算?”君无忌更是愕然,眉头直皱道:“除了本殿主外,还有谁有那么大本领可以暗算到向来细心谨慎的阳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到现在才通知我?”
“呃……因为诸位大人认为深夜不宜打扰小殿主休息……”那名文官又想笑、又担心道。
等不及听文官把话讲完,君无忌已经心急的问:“阳离现在在哪儿?”
“龙珠阁。”
文官的话刚说出口,君无忌早已身形—闪,展开绝世轻功,飞快的往龙珠阁飞奔而去了。
“哎呀!我的妈呀!这些粘答答的东西是什么啊?”如仙跌坐在一堆烂泥巴里,皱着脸蛋,用力的甩着手,想甩去沾满双手的灰黑烂泥。
“你哪来的妈?如果希望大神勉强算是我们的父亲,那灵波幻池不就是生我们的母亲了?”愿仙边抹着飞溅到脸上的泥巴边没好气道。
正飞奔往龙珠阁而去的君无忌听到身后突如其来的惊呼声,不禁愕然停步转头,一瞧之下顿时大惊失色,惊愣当场,瞠目结舌的瞪着跌坐在稻田里的两个小泥人,他虽然跑得很快,但还不至于忽略到四周的事物,他敢发誓他方才经过那亩水稻田的时候,她们两个绝对还没出现,怎么一晃眼的工夫,她们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冒了出来?
再说,这两个小丫头是怎么进入天剑峰的?为什么他一点儿消息也没接到?
“说得也是,愿仙?你……你的脸……啊哈哈哈!你的脸好好玩哦!”
“脸?”再抹了把脸,看着自己手上泥巴,愿仙总算慢两拍的想到如仙笑她的原因,当下瞄了如仙两眼嗤声道:“笑什么笑?你以为你的脸上就多好看了?”
“呃?”听她这么一说,如仙这才感到脸上传来的湿粘的不适感,立时笑脸一垮,又皱成一团。“这个时空次元好像跟我们大不契合,老是掉在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如仙勉强站起身,踩着深及足踝的泥水往外走。
“可不是。”愿仙也大大叹了口气,嘀嘀咕咕着,“掉进水里也就算了,这次居然摔进一堆粘死人的烂泥里。”
好不容易辛苦的将身体从烂泥巴拖出,如仙和愿仙一步一脚印的走上一处看来颇干爽的草地,两人看看被她们俩压扁贩几株稻苗,再极端嫌恶的瞧着自己全身上下几乎无一处幸免的全沾满灰黑色的泥巴,连忙以着最快的速度盘腿而坐,施法化去身上一团团的湿泥,一时间只见她们两人周身泛着雾蒙蒙的光芒。
仙界人向来爱洁成性,最是无法忍受丝毫秽浊之物,她们俩自也不例外。
目瞪口呆的瞧着那平常难以洗净的烂泥在一阵雨雾似的光芒里,一点一滴的淡化,看着眼前的异象,君无忌只觉口干舌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直眨眼。
张口结舌的的愣了良久后,他忍不住使劲的揉揉眼,再瞪大眼往前望去,即惊恐的发现她们两人身上的烂泥已全然不见,再次恢复她们原有洁净脱俗的本貌。
“我的天啊!”忍不住呻吟一声,君无忌呆呆的瞪着她们,只觉心底一阵发毛。
天啊!有谁来告诉他眼前这两个小美女到底是何方妖孽?那奇异的光芒又是什么妖法啊?如果单单是运功蒸发纯水的话那还没什么,顶多是表示她们的功力高超而已,但若是水加泥的话,那……有谁听过泥土可以蒸发掉的?
乍然听见人声,如愿双仙登时惊愣,心中不由一阵哀鸣,完蛋了,她们又犯了粗心大意的毛病,没有事先查看附近是否有人就施法,偏偏好死不死的又让人给瞧见,命中率真是高达百分之百,这下她们真的完了、惨了、死定了……呃?
两人心中一连串的哀号,在瞧见君无忌时立时止住,转为错愕的愣然,“救命恩人?!”
一见是他,如仙立时反应的松了口气道:“还好,既然是救命恩人那就没关系了。”
“是啊!反正他已经看过了,再看一次也无所谓,更何况他还是我们的债主,一切好办。”愿仙也大感侥幸的直拍着胸口。
“债主?什么意思?”君无忌失神呆怔的低喃,一点都不清楚她们欠了自己什么债。
听见他茫然的呢喃,愿仙转头朝他解释道:“就是欠了你一个愿望的债——”顿了顿,她忽然睁大清澄明眸,和同样张口结舌的如仙齐指着他失声惊喊:“救命恩人!她们终于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眼前这名帅哥可不正是她们遍寻不着的人吗?
“什么?”她们这顿悟的一叫,可叫得君无忌心惊胆战外加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找着了人,她们可不能再让他走丢了,这么一想,她们俩二话不说,立时双手一扬,各自发出一道光芒,兜头脑的朝他罩去。
“你们干什么?”君无忌让突然扑来的光芒吓了一跳,他表情古怪的朝自身看了又看,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刚刚那光芒是什么……呃……”
不待他发表完疑问,在他身上烙一印记后的如愿双仙已经满脸惊喜的一个飞身,齐齐蹦到他眼前又笑又叫:“哇!救命恩人,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君无忌在她们飞身而至前,不由自主地中足尖轻点,腾身直往后飞退。
“呃?救命恩人?你干么要跑?”看他绷着后脸直往后猛退,两个小仙女不由奇怪的跟着他往前推进。
“是啊!为什么要跑?我们为了找恩人你,还特地请风精灵帮我们呢!”
“刚刚就是风精灵吹来一阵清风告诉我们你人在这儿,我们才知道你在这儿,如果不是风精灵的帮忙,我们到现在都还不晓得要上哪儿去找救命恩人你呢!”
“对啊!对啊!我们一听说你在这儿,就赶快瞬间移动过来啦!果然一下子就让我们给找到了,真是太好了。”
她们说得高兴,君无忌可让她们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他的轻功在蟠龙神殿堪称第一,因为他常跑给另外那三个大块头追给练出来的,但眼前这两个小丫头居然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的紧跟在他身前,边跑边说话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真是邪得很。
发觉自己跑不过她们,君无忌干脆停下来,拧着眉瞪着离他一步之远的她们直生闷气,这一生气倒忘了要害怕了。
“什么风精灵?谁呀?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君无忌又生气,又茫然的打断她们不知所云的一堆废话,随又戒备的问:“你们找我想干什么?还有,你们到底是谁?”
愿仙皱起精致纤丽的小脸蛋,懊恼又不悦的道:“讨厌,又说人家说的是鬼话。”
“就是嘛!好歹我们也是织梦林里正牌的仙女。”如仙也垮下嫩脸,顿了顿,她忽感不安的问愿仙:“是不是我们长得很像鬼?”
“会吗?”愿仙摸摸自己的粉颊,迟疑的道:“应该不会呀!咱们仙界跟幽冥界的人在相貌上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但……灵气本质是完全不同的啊!”
“我也是这么觉得……”
“停!”
“哇啊!”
君无忌那蕴含内力的大喝声,当真有石破天惊的声势,狠狠的吓了两个小仙女一大跳,吓得她们立时噤若寒蝉的眨着两双惊愣的灵眸呆望着他。
“大感满意的点点头,君无忌不耐的朝她们竖眼斥道:“废话少说,赶快回答我的问题。”瞪着这两个笨蛋似的草包美人,他真不知道他这前怎么会怕她们?
经他这一喝,如愿双仙两人不敢迟疑的赶忙应声,“好好好,我们这就回答……呃……”略一支吾,她们俩怯怯的瞧着他问:“敢问恩人方才问了哪些问题来着?”
深吸了口气,君无忌紧盯着她们问:“你们是谁?怎么上天剑峰的?找我干什么?刚刚那阵光是什么妖法?你们给我从实招来。”
“我们是如愿双仙啊!恩人你不是知道了……呃……”见他阴郁的眼神瞪来,两个小仙女不敢多说废话,乖乖的回答他的问题,“我们是直接从天上云端下来的,找恩人是要实现你一个愿望,这以前也说过了,而那妖法是……妖法?”两人齐齐愕然大叫,愤怒又不悦的瞪着他抗声道:“什么妖法?那是仙法!搞什么嘛!先是把人家当成鬼,现在又说人家的仙法是妖法,存心欺负人嘛!太可恶了。”
“妖法也好,仙法也罢,总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君无忌一挥手冷眼道。
“我都说了是要送你一个愿望啊!你没听清楚吗?”如愿双仙也朝他瞪眼道。
“我劝你们最好说实话。”君无忌面无表情,他压根儿不相信她们的连篇鬼话。
“实话?我们是说实话呀!”
君无忌眯着眼直瞪着她们。
“当然啦!为什么不相信?”她们很天真的笑开小嘴儿道,全然的信任他。
君无忌无言的瞪着笑靥可人的两个小美人儿,心里开始佩服起自己的耐性来了,他居然有本事跟这两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小丫头纠缠这么久。
啊!他居然忘了自己是赶着要去探望文阳离的?老天!一想到受伤的文阳离,他立时心急如焚,顾不得再跟她们纠缠,急冲冲的转头就走。
“咦?恩人?你要上哪儿去?你还没说出你的愿望是什么啊!恩人。”
不理身后两人的叫唤,君无忌迳自轻功一展,霎时已无影无踪。
反正他灵气在身,再怎么跑她们也找得着,如愿双仙两人倒也安然的瞪着他迅速远去的背影,不急着追过去。
“救命恩人好奇怪哦!要送他一个愿望,他居然不要?”在凡间待愈久,如仙就觉得她愈是无法了解凡人到底都在想什么?
“可不是,人间的人一天到晚向我们仙界求这求那的,这会儿我们要成全他一个愿望却反而不要?这可是千载难遇的机会耶!真是莫名其妙。”愿仙也好不到哪儿去,照样让凡人的反覆无常给弄得胡里胡涂,一点都搞不清楚。
“他不想要我们送的愿望那我们该怎么办?”如仙睁着一双困惑的灵眸道。
“怎么办?硬办啊!他不要也得要,反正我们是送定了。”愿仙强硬的宣誓,顿了顿,她娇丽的小脸上泛起一抹苦笑,“更何况,我们的百科全书还没找到,就算想到别的地方找别的人送愿望也不行啊!”
“唔,对哦!我差点忘了书还没找着。”如仙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香舌,然后歪着头奇怪道:“为什么我们会感应不到百科全书的所在方位呢?真奇怪。”
照理说,百科全书是仙界的东西,自有其仙灵之气附于其上,因此不管落在哪里,只要她们放法梭巡就应该能发现才是,偏偏如愿双仙就是一点线索也找不到。
“那个先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愿仙脸上的苦笑更浓了些,她加重语气强调道:“我们两次施法都让恩人撞见,若不将他当成我们的债主,可就会犯了泄漏天机之罪,所以你说,除了他,我们还能找谁?”
两人无可奈何的互望一眼,忍不住双双垮下细肩齐声大叹,唉!前途多灾又多难哦!
大踏步进入龙珠阁里文阳离的房间,只见文阳离半卧床上,一脸无辜的在喝药,而望璇玑和战伯夷则双双拢紧眉梢,嗔责又不赞同的狠狠瞪着他。
“阳离?你不是受重伤?”见文阳离脸色、精神都还算可以,君无忌大是松了口气,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也没见着什么伤口,不禁转头朝望璇玑问道:“阳离哪儿受伤了?”
懒懒的抬手朝文阳离捧着药碗的右手一指,望璇玑很没好气道:“这个笨蛋居然用手去抓有剧毒的飞镖,所以中毒了。”居然会让他以外的人给暗算去了,真是笨哦!
“中毒?”君无忌一惊,旋又想到文阳离这会儿还好好的活着,望璇叽也在这里,立时又稍稍放下心来。
“什么笨蛋,我哪知道那支飞镖有毒啊!”文阳离扬声抗议,精神果然好得很。
“好好好,你先别激动。”君无忌忙安抚他,细细的审神他尚微泛黑气的手指,关心的转头问望璇玑道:“毒解了吗?他的手怎么还是黑黑的?”
“哪有那么简单。”翻了翻眼,望璇玑瞪着文阳离气呼呼的道:“他中的毒毒性很霸道,又没赶回来让我在第一时间帮他解毒,这一延迟,毒性已经蔓延开来不太好处理,而且就算解了毒,他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个三、五天才成。”
“三、五天?”文阳离愕然大叫,“有没有搞错?这么一点毒就要躺那么久?”
“别激动,别激动。”君无忌频频安抚他道,“三、五天也没什么嘛!上次我还不是足足躺了三天才能下床?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再罗嗦我就让你躺个十天半个月。”望璇玑横了文阳离一眼威胁道。
死命的瞪着望璇玑,文阳离硬是不敢再吭半句。
战伯夷气冲冲的向君无忌告状道:“小殿主,你知道阳离为什么会延误医治吗?”
“呃……为什么?”君无忌瞥了瞥突然很不自在又讪讪然的文阳离。
“那是因为这个笨蛋怕他受伤的事被我们知道后会挨骂,居然威胁阁里的人不能通知我们,要不是昨晚我和璇玑出来找他,他搞不好会一直躲下去。”战伯夷没好气的吼道。
“啊?”君无忌哭笑不得的瞪了瞪脸上写满了“我错了”的文阳离。
“他大概以为只要他躲久一点,他身上的毒就会自动消失了。”战伯夷讥诮道。
我哪会这么笨,我难道不会找机会偷璇玑的药来吃啊?文阳离睨了战伯夷一眼,在心中暗斥着。
“他哪会这么笨,他大概是想找机会到我的涵楼去偷药吃。”望璇玑瞅着正以一脸“知我者,璇玑也”的崇拜神情瞧着他的文阳离,然后又似笑非笑道:“不过他好像忘了一点,涵楼里的药量之多,若没有我的指点,他一辈子也别想要找出正确的解毒药。”
呃……对哦!文阳离难得失算的憋着脸无话可说。
“好了,好了,让阳离休息,我们到外头谈吧!”见文阳离一脸泄气,君无忌赶忙制止了他们冷嘲热讽,朝他柔声道:“阳离,你只管好好休息就是了,有事没事都别想太多,放松心情伤才会好得快,知道吗?”
发现到他不寻常的温柔,房中其他三人不期然全都表情古怪的拿眼直瞪着君无忌,他们实在太久没受过伤了,差点忘了只要他们三人其中一人受了伤,君无忌就会对那人特别紧张、特别关心外加特别温柔,哪怕是芝麻大小的伤也一样。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为了不让君无忌担心,他们三人通常都会特别小心不让自己受伤,这会儿因文阳离的难得受伤,又唤醒了君无忌沉淀已久的“过度操心症”,望璇玑和战伯夷不禁又把责怪的眼神瞪向正在自责的文阳离。
“怎么了?”走到门边的君无忌见他们没跟上来,不禁奇怪的回头道:“你们干么老瞪阳离?快点出来好让他休息啦!”
“是——”无精打彩的应了声,望璇玑和战伯夷两人拖着懒洋洋的步伐跟着他走了出去。
望着他三个好兄弟鱼贯的走了出去,文阳离无声的叹了口气,就是因为知道君无忌会担心,所以他听到得躺个三、五天才会反应那么大,因为那代表君无忌无忌将会连着三、五天放心不下。
“薛子通出狱了?”冷冷的语调搭配着酷酷的脸孔,再再显示大龙头的不悦。
“是啊!根据思礼大哥传来的讯息表示,薛富暗中送了大把的金银珠宝买通了贵州县令,而将薛子通从牢里无罪释放了出来,他出狱后得知秀旬未死,色心又起,仗着钱多也不晓得又从哪找来了人,在碧湖村四处打探秀旬的下落,颇有不得秀旬誓不放手的打算。而阳离到碧湖村的商家废宅去,本是想探查出薛子通找了什么样的人在找秀旬,没想到人才一到就让人给暗算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暗算,是阳离自己笨笨的徒手去接毒镖才会中毒,不过阳离也顺手将对方的暗器赏了回去,那人负伤而逃,可惜阳离中毒后没法子追人,最后让对方给脱逃了。”战伯夷将他从文阳离那里问出来的消息照样讲了一遍。
两道挺拔的剑眉不悦的拢成一团,君无忌冷着俊脸寒声道:“思礼大哥怎么处置那该死的贵州县令?”
“思礼大哥派人将贵州县令又贪赃枉法的证据,直接送去京城给九门提督府的提督大人过目,这会儿他的乌纱帽大概已经被摘下来了。”战伯夷回答得挺幸灾乐祸。
“很好!”冰脸总算暂时解冻,满意之余君无忌不禁好奇,“思礼大哥哪来的证据?”
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思礼大哥除了无所不知外,好像总有法子弄到他想要的东西,阳离虽没思礼大哥那么恐怖,但也差不了多少了,一想到什么事都逃不过他们兄弟的耳目,君无忌就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呃……”这战伯夷可不知道,他也从没想过要问,反正那又不用他操心,他向来是有病就找望璇玑,而想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找文家两兄弟问就对了。
“算啦!”看他一脸为难,君无忌笑了笑放他一马,“看你的表情也知道你不知道。对了,文军府的人可曾查出了是谁暗算阳离?”
这个问题好答,战伯夷神情一松忙问道:“有,暗算阳离的是外号毒蜂的丁勾,文军府的人已经追踪到他,目前正在监视中。”
“文军府的效率愈来愈好了。”君无忌满意的直点头,指示道:“既然已经找到了丁勾,就让你战神府的人去将他给我逮回来,毫发尽量给他伤没关系。”只要一想到那丁勾伤了文阳离,他就一肚子火。
“是。”战伯夷颔首领命,和望璇玑心知肚明的互望一眼暗笑,他们都知道文军府的是因为自家掌门受人暗算,所以才会卯足了劲的去追查,好为自家掌门报仇出一口气。
“不过,这丁勾又是哪号人物?他为什么要暗算阳离?他知道阳离的身份吗?是不是有人指使他?除了他还有谁在商家废墟乱晃?”君无忌转口又问起一大堆问题。
“呃……”抓了抓头,战伯夷窘迫干笑道:“小殿主,这些问题好像应该问文军府的人吧?”回答问题向来是文阳离的工作,他一不在,战伯夷这才感到他果然有存在的价值。
“又不知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君无忌挥挥手道:“好吧!这件事等阳离复原后再计议。”顿了顿,他纳闷的转头,朝一直像个没事人般杵在一旁的望璇玑问道:“对了,璇玑,你们昨夜是什么时候找到阳离的?为什么天亮了才遣人通知我?”害他干等了一整夜。
“呃……呃……”闻言,望璇玑登时一阵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找了个极为有力的借口遁逃,将难题留给倒楣的战伯夷,“这个……小殿主,阳离的毒还没清干净,我得去照应着他,有什么问题你问伯夷好了。”话毕,他人一溜烟的跑了。
战伯夷登时愕然,“啥?喂!璇玑,你不能这么不顾手足之情……”
“伯夷?”当家小殿主郁郁的黑眸凌厉的朝他扫射而来。
“是……”望着自家小殿主那已然高高扬起的剑眉,战伯夷苦着脸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能说是因为他们只顾着骂文阳离而忘了通知他吗?
用完午膳后,商秀旬照例坐在清风亭里乘凉,由于不想让甜儿陪着她枯坐,所以在甜儿送上沏好的茶后,她也照例让甜儿暂时退下,而让自己独自安静的在亭里休息。
伸手轻轻在石桌上摸索,在桌上碰触到了茶杯,她小心的端起香茗细细的品尝着,静静的聆听周围的声响,双眼看不见的她,并没发现到庭中央正有两道霞光闪现,自然也不知道霞光消逝后所出现两名小仙女。
“呼,还好,这次总算在正常的地方降落。”发现自己脚踏硬地的愿仙可是大大的吁了口气,前两次的痛苦经历,可是让她刻骨铭心的难忘。
“是谁?”
“哇啊!”
如仙还没表示她的意见,一声娇柔但猝然的询问声吓得她们俩蹦得老高,齐齐转身脸带戒意的瞪着商秀旬,提心吊胆的想着她是不是看到了她们的出场方式?
“怎……怎么了?谁在这儿?”商秀旬冷不防让她们的惊叫声给吓着,差点将手上的茶杯给摔下地去。
两人边说边打量着呆愣的商秀旬,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后,如仙忽然发觉不大对劲,讶然奇道:“呃……愿仙,她看不见吗?”
“嗯,看来应该是这样。”愿仙满脸惊疑不定的点点头,她也看出了怪异之处。
“可是,我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不觉得她的眼睛有什么不对啊!怎么会看不见呢?”如仙实在不能明白好好的一双眼,为什么会看不见东西。
“是啊!好奇怪哦!”愿仙也深感不解的摇摇头。
“请问……我能知道你们是谁吗?”商秀旬怯怯的问,在神殿待了这么久,她肯定自己从未听过这两个清脆悦耳的娇嫩嗓音。
听她这一问,愿仙忙安抚道:“这位姊姊你别怕——啊!”愿仙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的叫了声,指着明显让自己吓到的商秀旬道:“我知道了!如仙,你瞧,她将自己的心眼锁住了,难怪会看不见。”
“啊!可不是。”如仙定神一看也感愕然,讶异又纳闷道:“这位姊姊,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心眼锁住呢?锁住了心眼,你会错过很多事的。”
“我……锁住了心眼?”商秀旬惊怯又茫然的眨眨眼,不太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愿仙定定瞧了她一会儿,终于恍然:“喔!这位姊姊,瞧你身上的波动非常不稳定,黯淡微弱中边带着悲伤气息,你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所以才逃避的将心眼锁住呀?”
逃避?一阵心虚,商秀旬不由手一颤,手中茶杯立时摔到地上碎了一地,是啊,她是在逃避,不但逃避过去,也逃避现在,虽然她并不太清楚自己在逃避什么。
“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如仙好心的告诉她道,“这位姊姊,除非你一辈子都不打开心,否则只要心眼一开,你所逃避的事还是会存在。”
惨然一笑,商秀旬无神的眼眸蒙上一层浓郁的忧伤,若是如此,可否容她逃避一辈子?
“我们是不知道你有什么伤心事,但你不该让自己的心一直沉沦在悲伤里,因为没有一个人的心,是能够永远承受无限的哀伤而不受伤的。”看出了她瞳中的哀愁,愿仙悲怜的道。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再继续伤心下去了,不光是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身边关心你的人,你都该努力让自己从悲伤中站起来才对。”如仙的一双灵眸很轻易的看出围绕在她身边的数道思念波,那表示在她身边有许多人对她付出的关怀心意。
关心她的人?心微微一震,商秀旬想起了无忌大哥他们对她百般的照顾与无尽的体贴,但他们爱护她的心意,却因她自己的私心,而将之拒于心门之外,她……真是不该啊!
“对啊!其实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打开心眼的,你的悲伤只有你自己能做个了断,也只有你自己才能从痛苦中自我解脱出来呀!端看你自己如何去决定了。”愿仙看出了她的动摇,更是加把劲的引导她,衷心希望她能从悲苦中挣脱开来。
“从悲伤中站出来?我……我不知道我有什么悲伤的事……”商秀旬虚弱的道。
“不,你知道。”打断她的推托之辞,愿仙斩钉截铁的道:“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该明白,只不过你不愿去面对罢了。”
“没错,在你们人间,这就叫自欺欺人。”如仙更是说得直截了当。
自欺欺人?这句一针见血的话,登时震得商秀旬一惊而起,脑中嗡嗡作响,丽颜也因惊颤而惨白,她冷汗涔涔的呆怔住,只觉好像有着什么东西梗着喉咙让她不能呼吸,胸口也有如刀割般疼痛难受,似乎有人正无情的拿着刀子想把她的心给割开,让她好苦、好苦。
谁?有谁能来救救她?痛苦的紧揪着闷痛的胸口,商秀旬在心中无助的呐喊着。
她脸上那极端痛苦的神情,吓坏了两个善良的小仙女,生怕她一时承受不住心中伤痛而伤了心脉,她们俩毫不考虑的在她身上注入一道灵气以护住她的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