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从被某个未开化人种扛进房间,我们俩已经相对无语了一刻钟了。
我是因为潜藏了很久的秘密突然曝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不变应万变。但是老爷,明显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以至于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要这样盯着我看……我会害羞的……
继续对看,看得我手脚酸软、脖子僵硬,甚至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全身开始发痒,老爷终于好心的放我一马。
“你……你居然是那个柳残影……那个号称谪仙下凡的柳残影……”老爷啪的软掉,双手和脸都扑在桌子上,从埋着的脸那里传出来闷闷的声音,好像受到了天塌掉一样大的打击……
是啊是啊,我知道这三年来,我的改变有多大。不过老爷你有必要摆出这样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吗?
不必这样夸张吧?
“你又没见过柳残影,看起来怎么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在京城的时候,我躲清平王爷可是有多远躲多远。所以我绝对确信老爷没有见过我才是。
“唉……”还趴在那里装死的某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像叹出了无限的萧瑟……
“当年你的画像卖的多贵,看来你一定不知道……”
咦?画像?我的画像?有人拿我的画像去卖?不是吧?
“什么画像?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立刻警觉的问。没有道理有人替我画了肖像,我却一点不知道吧?
“阿福,你真迟钝……”老爷仍旧拖着老牛一样的声调,损我损的非常之理所当然。“三年前你的画像在京城引起抢购热潮,所有的有钱人都以能买到由画圣下笔的彩色刻版月下残影图为傲。而现在你居然说不知道?真的是找不到比你更迟钝的人了吧?”
直接过滤掉不想听的话,只挑重点听进耳朵里。
画圣画的?我想起来了。
记得有一次,他非常高兴的过来,很激动的说他花了好大的力气,终于请到画圣愿意帮我画肖像。然后他搂着我,说他希望能把我的美丽一直保留起来,那样,到我们都老了的时候,就可以一起对着画像,慢慢的欣赏,慢慢回忆。
听到从来没有承诺过将来的他突然这么对我说,那时的我真的好高兴。以为他是说愿意跟我一起白头到老……
我还记得,那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儒服,上面刺绣着大朵大朵的血色牡丹。非常具有冲击力的美感,那是他喜欢的风格。
衣服是他拿来的。我虽不喜,但还是穿上了。因为他喜欢。
那天,我放下了长长的发,赤着脚,只穿着那一件单薄的血牡丹白儒服,在冬天的夜里,站在柳树下吹了两个时辰的风。
在那两个时辰里,我从来没有那样冷过。但我记得,我一直笑得很幸福。
画完了,我受了伤寒,整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那半个月里,我记得我收到的那些大人们和老爷们的礼品整整堆满了我的房间。
但是,他连一次都没有来看我……
我的心就在慢慢的等待中,慢慢的死去。就是在那几天,我开始真的知道——
……没有未来了……
后来我没问过关于那张画像的事情。我知道,即使问了,得到的也只是自己受伤害。谁知道今天,我才看到了久远以前的蒙尘的真实。
原来,还是在利用我……
我以为我会哭的。心里刺痛的感觉一直延伸到眼睛。痛到麻痹的感觉连手指都感受到了。
但困难的伸出手指,摸摸眼睛周围,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是还不够痛吗?或者已经痛得麻痹了?
直到终于下定决心,抛弃了那段时间里没有自我的我自己,才慢慢的发现,那时的我竟然是如此的悲哀。
生活在一个接一个的谎言里的我,为什么那时候会觉得那么幸福?
身后围上来两只温柔的手,坚定的把我转向朝他,也让我的脸埋进他的衣服里。
“不要伤心,已经都过去了。”他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只是这样的两句话,却让我觉得,伤口真的渐渐在愈合了。眼睛里有热热的水流出来,立即渗进衣服里。
最初只是小声啜泣着,但眼泪一直流。渐渐的,我开始听不见我哭泣的声音,耳朵、手、鼻子、嘴巴,全部都失去了功用。脑子里嗡嗡的响着,除了嗡嗡嗡的声音,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知道……
心底里知道我一定哭的很凄惨,哭的很难看。但我什么也顾不了,也没有办法阻止我自己。全身的神经都放假了。全部的控制力也都不见了。我的脑子飘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那里只有我,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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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究竟哭了多久。只知道到我又开始有了感觉的时候,耳边传来的是老爷噗通、噗通心跳的声音。一声一声,跳的很快,但却异常的让我很安心。
老爷在担心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肯定的发现,老爷对我的在乎。
……很奇怪。心情异常的平静。我相信,现在的我,即使回京城,也已经有足够的自信去面对他了。那段我早就以为已经过去了的过去,在这一瞬间,我才真正的确信──
真的已经过去了!
感受著老爷的体温,感受著他稍快的心跳,心脏里好像有暖流一直涌出来。甚至有种淡淡的幸福在胸中涌动……
“老爷──”拖著长长的尾巴,用我能做到的最撒娇的声音叫他。但是刚才哭得太厉害了,这一叫出声,才发现把嗓子都哭哑了。
不过正好,夹著沙哑的声音,更具有煽动力。
老爷身体震了一下。静静的抱著我,过了一会,才低声的说,“你说过要叫我亲爱的。”声音里有点抗议的意思,但或许是因为我那声“老爷”叫得太撒娇了,那一点点抗议没有一丝威力。
“可是我想叫你老爷,一直一直叫你老爷……”继续用甜甜的声音撒娇。能这样软软的靠在一个人怀里,随意的撒著娇的感觉真好。很安心,很温馨,还有一种很甜蜜的感觉。
突然想做一道甜点,把现在的心情全部都做进点心里。点心的名字,就叫做“温馨”。
静默了半晌,老爷突然把手往下移,移到腰的位置,轻轻的抱起我,脱掉他自己的鞋子和我的,一起窝靠在床头上。确切的说,是老爷靠在床头上,我继续软软的靠在老爷的胸口。
“你这几天怎麽好像瘦了一点。”老爷轻轻的在耳边问。有点些微的不满的感觉。好像我虐待了属於他的福利。可是这明明不是我的缘故。
对了,老爷没有反对。就是说我以後可以一直用“老爷”来当老爷的称呼了?
“因为你最近都不吃猪肉,连带著我也没的吃,当然就瘦了。”靠著他,微微的抱怨著。我已经好多天没有炖肉吃了。
刚开始的时候,为了保持这样的体重,每天都很痛苦的吃下一大堆肉。但时间久了,渐渐的吃出感情来了。现在一天不吃,倒想得很。
放在腰上的一只手往上移动,四处摸索揉捏了一通,而後老爷温柔的话里明显有些不满。“不要再瘦下去了。摸起来都没有以前那麽舒服了。”
心里甜甜的。我原来以为老爷比较在乎皮相的。不过嘴里却不坦白。“你不是说见过我的画像吗?难道你不觉得我瘦下来比较有气质?我还以为你不吃肉,是希望我瘦呢。”
脖子被惩罚似的轻轻咬了一下。
“不许瘦下去。以前怎麽样我都不管。你现在这样胖胖软软的最好了。”手慢慢摸上脸颊,先轻轻摩挲著,渐渐的,摩挲的手开始不满足,变成轻轻揉捏起来。
“脸被捏变形了啦!”抗议著,把可怜的胖脸蛋抢救回来。
被我拎开的手挪回腰上,紧了紧,把我抱著往他身上更加贴过去。
“你之前为了谁流泪,都已经过去了。我不管。以後不准再流泪了。知道吗?”温柔却霸道的语气。
我的心里不由得热了起来。以前怎麽没有发现老爷这样持续的、淡淡的温柔?
“放心吧。我不会再为过去而流泪了。以後,即使流泪,我也只为你。”
我决定了。我要一直叫你老爷。
我决定了──
我要爱上你!
把脸紧紧的贴过去,听著那一声又一声,持续跳动的声音。我欠了你好多的情了,是不是?
“不会哭的。以後我不会让你有机会伤心的。”老爷承诺似的说。
看著老爷幽深的的眼睛里的认真,好像突然心动了一下。
我以为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的。难道我还会心动吗?
不过我相信你。
我把我的以後都交给你了。我们来一起找回我的心。好吗?
这一个下午,我们就这样静静的靠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他一直没有问我以前的事情。我也没有提起。不是放不下,而是在这样温馨的时间里,不应该让那个过去来打扰。我们都没有刻意找话题,也没有做爱。只有淡淡的、温馨的爱抚,轻柔的,好像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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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又恢复正常了。因为他开始限制我跟厨痴在一起的时间。
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老爷下了禁令,禁止我每天跟厨痴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一个时辰。如果老爷没有时间一直看著我,陈伯也会一直跟在我後面提醒。
不知道老爷怎麽发现的,不过在老爷发现我对陈伯有种奇怪敬畏心理以後,那个恢复了超级狐狸本色的老爷,能利用便利用,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最近厨痴好像想通了些什麽东西,做的菜开始鲜活了起来。怎麽说呢?就好像一夕之间,吃了什麽灵丹妙药一样。只是还稍稍欠缺一些想像力而已。可能是因为之前的生活里只有厨艺的缘故。
厨痴正做好了一道麻婆豆腐。我看到他拿调羹舀了一点,很仔细的品尝著。
嗯,脸色不错。看起来这次,他对自己做出来的菜肴还算比较满意,因为他现在看起来心情不错。
好机会。
我凑过去,偷偷问他:“你叫什麽名字?”
算了算,认识他多少也有三年了。现在又相处了那麽多天了,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感觉会不会很奇怪?
他把嘴里的豆腐咽下去,很仔细考虑了半天。
不会吧?想名字要想这麽久吗?难不成……
难不成叫他厨痴的人太多了……以至於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很怀疑的看著他。半晌,他终於说--
“我没有名字。因为我答应过我弟弟,自从我出家门以後,我就是个没有名字的人。”
……什麽规定啊?怎麽会有这样的弟弟?
从灶台上顺手也拿了一个调羹,再顺手从他手上的盘子里舀了一些豆腐……
……再舀一口……
好好吃……
再来一口……不错不错……可不可以连盘子一起端走?
看看外面那些对我怒目相视的家丁,正在虎视眈眈的盯著这盘豆腐,我立刻放弃了那个想法。还是在这里吃就好。
有厨痴在,那堆人不敢进来明抢。但如果我端出去的话,可就不一样了。何况厨房里面还有四个厨子怒瞪我呢……
好吧,没有名字。有这样的禁令,我也不好勉强。不过山不转,我可以转啊。换个方法问问看。
“你没有名字,你弟弟总有名字吧?你弟弟的名字可不可以说?”
同是家人,至少姓是一样的吧?
结果这次考虑了更久……
难道弟弟的名字也不能说?连这个也规定了吗?
看他反复考虑良久,终於迟疑的开口。
……估计也是不能说……
“我弟弟,他……叫鬼啸。”
……
有一瞬间我的脑袋空白了一下。而後我听见我的声音拔尖的重复,“鬼--”啸!
幸好自制力在最後一秒回笼,把啸字吞了回去。
於是厨房里外全部的人都看著我大叫“鬼--”,好像见到鬼了一样。
鬼啸!
厨痴的弟弟居然是鬼啸!
连我这个基本上不知道江湖在哪里的人,都知道鬼啸是杀盟的大当家。都知道宁可得罪官府,不要得罪杀盟。这个看起来除了做菜什麽都不会的厨痴居然是杀盟大当家的哥哥!
看他一脸平常的样子,我还是抱著一丝希望,很希翼的低声问他:“你弟弟只是名字叫鬼啸,跟那个什麽杀盟的大当家其实没有任何关系是不是?”
他看著我,好像看著白痴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白痴嘛。据说那个鬼啸是成立了杀盟以後,把自己原来的名字改成鬼啸的。除了鬼啸自己,哪里有人会给自己的小孩取名叫鬼啸的?
奇怪了。怪事年年有,今年到我家。最大的杀手组织的大当家的哥哥,是个除了做菜什麽都不知道的厨痴已经够奇怪的了,更奇怪的是,这麽一个奇怪的人居然就在我旁边!
迅速回忆了一下,我没有什麽地方得罪了这麽一个大人物吧?要是什麽时候,自己还不知道就丢了脑袋,可就不好笑了。
还好还好。应该没有什麽地方得罪过厨痴。万幸万幸!
好。老爷果然英明。回去好好的夸奖老爷一番。
现在即使没有老爷的禁令,我也会努力跟厨痴保持距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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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很努力的想保持距离的。厨痴大人,你好歹也配合一下嘛!
吃完午膳,我趁著老爷正忙得天昏地暗之际,偷偷溜出来,打算找个风水宝地晒晒太阳睡个午觉。谁知道一出房间门,门口等著两个人。
我可不会自恋到以为陈伯和厨痴两个人是特地为我等门的,也仔细打量了两人的表情,然後很确定的认为他们只是不小心散步到这里。
既然如此,我继续悠哉悠哉的到处晃悠,顺便看看哪块地方风水比较好。
找来找去,终於在湖边的假山上找到一块阳光明媚的好地方,眼睛的余光飘过去,身後不远的地方厨痴在看花。厨痴身後再不远的地方,陈伯拿著个水壶,正小心翼翼的往树干上洒。
那两个人,应该只是不小心顺路吧?
虽然觉得要说是巧合的话,也太牵强了些。不过最近相处下来,厨痴也不像是会跟在後面却假装看花的人啊。他只会明摆著要跟就跟。哪里会假装呢?
至於陈伯那就更离谱了。什麽时候看过陈伯浇花来著?如果陈伯要跟踪的话,估计我连陈伯的影子都看不见。
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会不会是这个地方的风水太好了?去请两位大神换地方我不敢。摸摸鼻子,还是我换地方吧。
非常不舍的摸摸晒得暖洋洋的石头假山,准备明天再回来这里看看。
拖著实在舍不得挪动的脚,和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身体,自己觉得自己好像是正在冬眠中的松鼠,却被人吵醒了,不得不换地方。
唉……
忍不住想叹气。难得的好天气,难得没有老爷在一边缠著……
走啊走啊走,太阳太舒服了,几乎忘了厨痴和陈伯。结果一回头,看花的还在身後看花,不过这次改看树了。浇树的却改浇石头了。
要是还不知道他们明显在跟踪我,那我就真的是个白痴了!
继续拖著懒洋洋的身体回头,在厨痴旁边站定。然後我很郁闷的发现,被我捉包的厨痴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
郁闷的只有我吗?
“跟著我干嘛啊?”我问他。我的无比郁闷的表情和声音,应该可以直观的表达出我现在的心情。
厨痴很仔细很仔细的看著花,好像没有听见我的问话。
装成这样,难道我就会认为你没有跟著我吗?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你要知道的东西了才对。”继续郁闷的问他,“那你不去试试新的菜肴,还跟著我干嘛?”
该说的我都说了,能教的我也全教了。以中午厨痴的那道麻婆豆腐,他的厨艺要超过我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可以预计,在一个月时间内,他的厨艺就能超过我了。毕竟他对厨艺的执著是我拍马也赶不上的。
那还跟著我干嘛?
仍旧看著那朵花,好像那朵花一道无比复杂的菜肴一样吸引他。
我也不催他。只是像他看那朵花一样认真的看著他。老大他要说自会说。不想说我就是问半天他也一样不屑开口。
过了一会,老大终於好心的放过我盯得太认真以至於开始发痛的眼睛一码。
“我在看花,没有看你。”他抬眼看我,非常认真的说。
听到他这麽说,我差点晕倒。眼睛的余光很不小心的瞥到陈伯好像手抖了一下。
原来受刺激的不只是我而已。
“我知道你在看花,没有看我。我问的是你跟著我干嘛?”不跟他争辩看花还是看我的问题,我奇怪的是他干嘛跟著我。
仔细的继续看了我半晌,可能是发现了我因为没午觉睡心情很不好,厨痴乖乖的解释道:“我想看你为什麽高兴,看到什麽会心情好。既然我自己怎麽也体会不到这些心情,那麽看著你来学习应该比较快。”
……这是什麽理论啊?厨痴是根据什麽才得出这个理论的呢?
“那你学到了没有?”我臭著脸问。如果敢说没有,我就用体重压扁你!不管你是什麽杀盟还是什麽鬼啸的哥哥!
为了这种诡异的理由来打搅我难得的午睡时间,难道我会很高兴的说--我很高兴很荣幸吗?
真是够了!因为前天哭过以後跟老爷依偎了一个下午,接下来的两天我的睡眠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两个时辰!
看到我的黑眼圈了没有?
“我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光是眯著眼睛躺在石头上就能高兴好半天。然後现在不知道为什麽你又这麽生气。我有些看不懂……”他一脸严肃的分析他观察的结果。
“为什麽你闭著眼睛,好像都不会踢到石头什麽的?”他好奇的问。
……我是过来解答你的疑问来了吗?
很想尖叫发泄一下心情,也想狠狠的把厨痴踩扁,不过我什麽都没做,乖乖的回头,准备回房间看老爷批账册兼发呆。
唉……忍不住长长叹口气。
53
最近老爷打混打得太厉害了。积压下来一大堆的账册和厚厚五大叠的拜帖,看得我是幸灾乐祸,高兴万分。
老爷应该还在一堆账册里批得天昏地暗的吧?这样想会不会太坏心了一点?
一边偷笑,一边走进房间。只要想到老爷早上对著那堆账册和拜帖,苦著一张脸的样子,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嗯--要不要给老爷一个亲亲做安慰呢?
仔细思考著老爷最近有没有做了什麽好事,值得我给他这麽一个惊喜,结果还没看到老爷,却先听到一阵扑棱棱翅膀拍动的声音。
什麽东西?好奇的定睛一看--
奇怪……什麽也没看到。老爷站在窗口,窗口空荡荡的一点东西也没有。
再看看窗子外面,一只大鸟正往天空飞去。
鹰?我们这里有鹰吗?我怎麽从来都不知道?
“那是什麽啊?”腻过去,用让我自己都甜得发抖的语调问。
很顺手的搂住我的腰,老爷非常敷衍的说:“什麽是什麽啊?”
狠狠的捏了老爷一把。非常享受的听到老爷夸张的痛叫一声。最近我的虐待狂潜质越来越显露出来了。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稍微反省了一下,发现我还是颇为享受虐待老爷的感觉……
“刚才飞走的那个,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鹰吧?”甜腻的笑著,手指轻柔的摩挲著老爷的脸颊……
其实我很佩服老爷的……居然说最喜欢看我撒娇的样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麽一个胖乎乎的人……撒起娇来……不行了……还是不要想比较好一点……
“什麽鹰?”老爷装傻。“我们这里怎麽会有鹰呢?那是塞外才有的吧?你是不是饿了?”
言下之意,是说我已经饿得眼睛都花了吗?
眼睛眯了一下,摩挲在老爷脸上的手指狠狠的捏下去……
咦?咦咦?
老爷脸颊的肌肉很有弹性嘛!居然滑了开去,一点都捏不起来?
手撤回来,捏捏自己的脸颊,一捏一把肉……软绵绵的……不公平……
……不对,现在是审问时间。脸颊谁比较有弹性的事情稍候再研究。既然脸颊捏不动,我就不信连颈子上的肉也捏不起来!
手指转移阵地到老爷的颈子上。不过再给老爷你一次机会好了。
“如果我看错了,那刚才飞走的是什麽呢?”微微仰著头,看著老爷的眼睛。
“那个嘛……”老爷做沈思状。“我想起来了。刚才窗子外面好像有飞过去一只麻雀。难道你看到的是那个麻雀吗?”
……
狠狠的捏下去!一边捏一边掐!
“啊--谋杀啊!”老爷合作的发出一声惨叫……
“算了算了,管它是鹰还是麻雀。”看老爷执意隐瞒的样子,我也不是好奇到非要知道不可的程度。“老爷,你的账册看完了吗?还有那些夫人小姐的拜帖也看完了?”
我承认我是坏心的。桌子上摊著一堆乱七八糟的账册,看也知道老爷的进度缓慢。
还在惨叫得起劲的老爷听到账册两个字,惨叫也不叫了,一张俊脸垮了下来。怪了。以前这些账册还不是老爷你看的,也没见你这麽可怜兮兮的。怎麽现在突然看得那麽痛苦起来了?
“阿福,我们把那些店都关掉好不好?然後我们搬家到一个没有人的山里去怎麽样?然後就我们两个人,每天你煮饭给我吃,我就陪你到处去挖野菜、钓鱼、打猎。好不好?”老爷可怜兮兮的扁著脸,一脸想要避世的模样。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啊……
……造三间木房子……再在院子周围种一些竹子挖一口井……我煮饭……老爷就打猎钓鱼……然後老爷穿著布衣去挖野菜……再养上一群鸡鸭鹅……
……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农家乐的景象……不错啊……
实在无法想像老爷穿著一身打了补丁的布衣,仍旧风度翩翩的模样……也无法想像老爷扛著山猪的模样……
……
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谁来洗衣服呢……又是谁来打扫?
……不会是老爷吧……
那就是我了……?!
立刻一把推开老爷的大脑袋,我很果断的说,“老爷,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赶紧去批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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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生活非常幸福,每天能喝到美味的酒,吃到自己做的好吃的菜肴。
还有厨痴做的也很美味的菜肴。
不过……如果不要一出门,就有两尊大神跟在后面,就更完美了!
我无奈的看着在厨房里看着我的厨痴,和站在门口,明显跟另外一边的嘈杂人群不对称的陈伯,只想深深的叹上一大口气--
唉……
今天又只能去看着老爷发呆了……
不对,我忘了,早上老爷终于出门去查账了。今天府里,大王不在呢。
今天没人管。可以干嘛呢?
仔细思量了半天,突然发现,老爷在的时候,整天巴在身边,看着就觉得都快要看腻了。可是老爷一不在……其实除了发呆,还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嘛!
昨天晚上把茅台喝掉了只剩一半,还舍不得这么快的喝掉另外的一半。上次跟老爷拗来的竹叶青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不省着点喝,很快就会喝完了。
好久没去街上买酒喝了……
决定了,今天要去酒馆!
说走即走。既然做出了重大的决定,当然需要立马执行不是吗?
……我真的没有过有如果运气好的话能遇见老爷的想法哦……大家千万不要误会了!
带上全部的银两,一共有四十三两。好久都没有出门了,所以上个月的月俸还在,没有像以前那样每个月那到月俸就全部换美酒了。
先去哪里呢?百家坊的花雕想得紧。可是“路过客栈”的香雪酒也是一流的。邻家铺子的加饭酒最地道了。真是难以取舍啊……
三个铺子正巧在绍兴城的三个角落里。要是一天全部都到遍,天都要黑了。可是舍掉哪一个我都舍不得啊……
如果老爷在就好了。以老爷的轻功,一下子就能到了……想想有亲爱的老爷在,还真是方便啊……
想归想,还是要作一个取舍……回头看看远远跟在后面的陈伯……如果跟陈伯打个商量的话……陈伯会不会愿意帮我去邻家铺子买酒呢?
不过说真的,我不敢。
好像天生就是老鼠和猫的关系,看到陈伯,我总是心里怕怕的。明明没有做过亏心的事情啊……难道是因为每次看到陈伯,他都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的缘故?
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陈伯笑过……不对……印象里有见过一次的……
啊,想起来了!记得那次,科举刚过,老爷大宴才子佳人。一个秀才讲了一个笑话,全部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特别是那些小姐夫人们,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那时候我刚好从那里路过,一眼就看到陈伯仍旧是冷着一张脸,连一点点的笑意都没有。
想起来忘了东西,我从原路折回,才过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那个秀才却说起了才子佳人的故事来,才子佳人心心相许,岳父大人棒打鸳鸯。赚了在场不少夫人小姐的眼泪。
但是,我很清楚的看到--
陈伯在笑!
虽然只是眉眼很小的扯出一个幅度,但是我很确定,陈伯在笑。而且是很开心很开心,好像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的笑!
好像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对陈伯有种敬畏的心理了……
还是去“路过客栈”吧。不敢劳动陈伯的大驾。客栈那里有酒有菜,菜的味道虽然不算最好,但跟那里的美酒搭配起来,还真是绝配!
晃悠着朝目标前进。说起来,其实在这三个有美酒的地方,“路过客栈”是最近的一家。从客栈二楼的靠窗位置,能看到下面清澈见底的小河。
水乡啊水乡,环境就是不一样!
“小二,来一斤香雪酒,几个招牌菜。快点!”很熟门熟路的上二楼。
“好咧--”小二拖着长长的嗓子。突然“咦”了一声。“是阿福啊?好久没见了呢!老板正叨念着,他刚进了一批上好的状元红呢!”
……来太多次了,连小二都认识我嗜酒的阿福了……
辛苦的爬上二楼。
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间,客栈里很空。几个兵家必争的风景好、气氛好的靠窗位置都没人。
很高兴的坐下来,就等着美酒佳肴了。
真的好久没来了。怀念啊怀念……
随便看了一下,客栈还是一样的旧。满是虫子蛀过孔洞的桌子和木凳。脚下的木楼板也全是虫洞。不过这家客栈的干净可是远近闻名的。
厨痴在另外一个靠窗口的位置坐着。看起来好像吩咐小二点了跟我一样的酒菜。陈伯则坐在厨痴后面两张桌子的那里。我看不出来他有没有叫酒菜。不过如果陈伯干坐着看我吃的话……
我会吃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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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很少,整个客栈里算上我、厨痴和陈伯,总共就五个人。而那另外的两个人,看起来是住在这个客栈里的,还一副睡眼惺松的模样。
这种天气能出来喝酒……真舒服……风轻轻的……带来一些舒爽的水的味道……
“您的酒菜来咧--”
小二仍旧拖着客栈里叫菜特有的长长的尾音,耍杂技一般两手拿了满满的菜和酒。一份是我的,一份是厨痴的。
……陈伯真的要干坐着紧紧盯着我吃不成……我去请陈伯吃东西好不好……不过小二应该会过去问的吧……
放好了两份酒菜,小二一甩抹布,果然点头哈腰的过去问陈伯:“这位客官吃点什么?”
我竖着耳朵,拼命不着痕迹的用眼角偷瞄后面。只见陈伯抬头看看小二,再看看厨痴和我,脸上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不好相处的模样,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也跟他们一样吧。不要酒。”
哇哇哇,连声音也冷冷的……好可怕……
背后冷冰冰的,估计是被陈伯冰冷的眼神给冻着了……但是也有可能是我自己产生的错觉……喝点酒暖暖好了……
小心翼翼的满上酒,深深吸上一口气--
好久没有喝到绍兴美酒了……虽然最近天天都有美酒喝……现在闻到美味的香雪酒……还真是想念啊……
端起美酒,凑近嘴边,正要喝……
……
眼角瞄到楼下客栈的大门进来一个人……
……那个人……
没见过……
……可是停在那人肩膀上的一只鸟……
有点眼熟……
……是鹰吧……绍兴城总不太可能一下子出现好多只鹰吧……?
再看看那个男人……
全身打了个哆嗦……好冷的气质……不是像陈伯那种清冷的气质……而是真正的冰冷……感觉就像冰冻了的时候……还得穿着单衣在冰里洗衣服一样的冰冷……
那男人一抬头……好像无底洞一样幽深的双瞳正好对上我打量的眼光……
……
红色!
血红色的双瞳!
--鬼啸……
紧紧的被那双血色的无底洞般的双眼抓住,无法移开视线……
……眼神被吸进去了……紧紧的陷下去……像陷入了无底的泥潭里……那么一双充满了残忍……却没有任何生气的眼睛……那么鲜艳夺目的血一般的鲜红……几乎可以看见被那双眼瞳捉住的……无数挣扎的呼喊……
好像被淹没了一般……没有办法呼吸……快要窒息了……
突然,他移开了眼睛。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像刚刚绕着整个绍兴城跑了整整一圈……手里的酒早就洒光了……酒杯被紧紧的捏住……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发白了……
原来真的……真的有那么可怕的人……只用眼神……就可以杀人……
不敢再看他。
不想重温那种溺水般、快要窒息的感觉。
可是……
眼神却不受控制的被那个人吸引过去……
……
他……
其实……
长得很清秀……
如果不看他的眼睛的话……
从侧面看……玫瑰一般鲜艳的唇瓣……小巧的鼻子……象牙瓷一般白皙的皮肤……浓密黑翘的睫毛……柔软顺滑的长发……
……全部都放在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
不管是看侧影还是背影,应该都能形容为--如同画上画出来的美人一样,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神祗亲手打造出来一般的美貌,无论从哪里看,都看不出任何的瑕疵!
--如果他不是鬼啸,我想,任何人都会拜倒在他这样不分性别的绝代美貌之下吧?
可是,会有人能够一眼看出来这样的美貌吗?
……不会有那样的人存在吧?
跟他那仿佛天生的、环绕在周身的冰一样的气质,以及好像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来的浓浓的血腥味相比,那样的美貌,根本就如同蝼蚁一样的渺小……
……还有那样一双……
……真正用鲜血染就的……血色的双瞳……
……无法形容……
这是一种……绝对属于魔魅的美丽……
拥有着这种美丽的人……是神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吗……?
从他的身上……
我没有闻到任何属于幸福的味道。
56
他在看厨痴。
非常非常非常仔细的看着厨痴。
很奇怪……在看着厨痴的时候……他周身环绕的血腥味,似乎淡了一些……
感觉……那种魔魅的吸引力……似乎也淡了一些……终于能移开视线了……
……突然觉得……现在站在眼前的……厨痴的弟弟……跟传说中的鬼啸……有些不一样……
说不上来那种感觉……虽然有着非常可怕的气质……看着看着……却突然觉得这么可怕的他……有些可怜……
……奇怪……怎么会觉得他可怜……
……厨痴有没有发现他了呢……?
恢复了好奇心的我,不敢转头,只能拼命努力着,用眼睛能够斜视的最大程度,小心的看后面--
立刻满脸挂下来一堆黑线……
整个客栈里,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空气里令人毛骨悚然的因子,厨痴居然一点都不为所动……
或者说,厨痴根本就没发现……
他正在皱着眉,用自己随身带的筷子,夹着半粒花生米,死死的盯着一般的研究。
坐在后面的陈伯也是让我黑线的人物之一……出现了这么可怕的人物……居然仍旧是冷冰冰的平板脸……连个惊讶的表情都没有……维持着平常的姿态……坐在那里……
……陈伯的可怕程度……果然跟鬼啸……是同一级别的……
--老爷怎么会跟鬼啸扯上关系?
脑袋里突兀的冒出这么一个疑问。那只鹰我记得还很清楚呢。
不过还来不及思考这个疑问,就看到鬼啸的脸色开始阴沉下来……虽然是那么美丽古典的一张小脸……阴沉下来的模样……居然跟七月半的鬼……也差不了多少……
厨痴还没看到他……好像就是因为这样……他才生气的吧……?
厨痴……跟他弟弟的兄弟感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厨痴应该是已经跟家里脱离关系了吧?出了家门就没有名字,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断绝一切关系,连原来的名字都不能用吗?
可是现在看他弟弟……不像是断绝了关系的样子啊……
啊……鬼啸的脸色已经变成铁青了……
……
跟厨痴也算……认识了满久了……
……应该能算……朋友……吧?
想到这里,我立即无比小心的拿一颗花生米往身后丢去,希望能够惊醒那个全部心神都在观察中的厨痴……
“扑”的一声,丢得很准。是掉在桌子上的声音。
看来阿福我挺厉害的嘛……厨痴醒了没有?快点发现啊……不然的话……以阿福我的经验……等下屁屁要被扁了……
上次喝酒喝的太专心了……没看到老爷……据说老爷在我眼前晃悠了很久……后来屁屁就挨扁了……轻轻的……五下……
一不小心又走神了……不过这次……因为气氛比较紧张……所以走神没走多远……
“嚇--”
刚回神,心脏就差点跳了出来!
眼前多了一个人,正用那双冰冷的血色美眸盯着我……虽然没有杀意……但那眼里仿若天生……浓浓的血腥味……还是让我心脏用力狂跳起来……
什么时候上来的?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已……难道他真是鬼魅?
……幸好,他只是路过而已。因为只是盯着看了我一眼,他就往厨痴那里走去。
不敢转头看。我支着兔子一样的耳朵用力听……
没有任何声音。
这么破旧的木楼板,哪怕一个三岁娃儿在上面走,也能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但是--
真的没有任何声音。
……
不对,有声音。
是厨痴嚼着花生米的声音。客栈里太安静了,所以连嚼花生米的声音,都异常的清楚。
……原来刚才我的花生米白丢了……
好奇好奇……真的非常好奇啊……可是又不敢看……
刚才应该坐到陈伯的身边去的……那就能光明正大的看热闹了……
好半晌,除了嚼花生米的声音,身后仍旧没有其他任何响动。
……终于,花生米嚼完了……
该有反应了吧?至少也该看到具有无比存在感的鬼啸?
senxiloPosted:Feb42006,04:49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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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有反应了吧?至少也该看到具有无比存在感的鬼啸弟弟了吧?
……换了嚼茴香豆的声音……
到底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啊?好奇心快杀死一只猫了……
被好奇心招得全身发痒的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冒着生命危险,无比缓慢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我敢保证,我小心得连空气都没有惊动的--
转头过去看……
一个纤细的侧影。
正坐在厨痴那张桌子的右边。
厨痴大张着口和眼睛。
表情呆滞。
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定格。
往前伸出的手,看起来好像要去夹茴香豆的模样。但是,手里却没有筷子。
而手里拿着厨痴那双象牙筷子,嘴里咬着茴香豆的是--
……厨痴的弟弟鬼啸。
57
还在发呆……
不要光顾着发呆呀……至少也说句话。不然怎么对得起我的好奇心!
……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看热闹的……
那边,鬼啸优雅的吃着厨痴点的下酒菜,拿过厨痴丢在一边碰也没碰的美酒,轻轻嗅了一下……
……那有若兰花般的姿态……那洁净如玉的气质……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原来鬼啸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嘛!也是要吃东西的,还会闻酒的味道……
……倒不是说我原来以为鬼啸是不吃不喝就能活的……谁都知道嘛……鬼啸再可怕……也还是人……当然不可能不吃不喝……
可是……原来只觉得鬼啸好可怕……所以就不会去想像到他吃东西的模样……
……现在看到了……不但跟普通人一样的吃东西……姿态还优雅得很……没见过吃东西能吃得这么迷人的人……
奇怪啊……那仿若与生俱来的血腥味……怎么不见了……?
……是厨痴的缘故吗……?有这么一个只看重厨艺的哥哥……很辛苦吧……
不过……仔细想想……厨痴有鬼啸这么一个弟弟……估计也是从不烧香拜佛的结果……
“你……你……”厨痴结结巴巴了半天,仍旧只能发出这样两个短音。
当然了,张着那么大的嘴巴,还定格了那么久,下巴没有掉下来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不过是抽筋而已,运气真好啊!
鬼啸拿起小酒瓶,往瓷酒杯里注入香雪酒。仿佛没有听见厨痴在说话。
酒香四溢……勾引起我肚子里的酒虫……
修长的手指平稳的捏着酒杯的沿口,端起来,凑近嘴边轻轻啜饮一口……
……我也好想喝……可是……要是转回头喝酒……不知道等下还有没有机会回头看热闹……鬼啸跟厨痴耶……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
热闹和酒不可得兼……舍……酒……而取热闹……也……
……
美酒啊美酒……
一仰头喝完那一整杯,美酒顺着优美的颈部曲线滑下去……忍不住也跟着吞了一口口水……美酒……
……
三声吞咽的声音?
鬼啸喝酒有声音是理所当然的。
想念美酒滋味的我,刚才不小心也吞了口口水。
那……还有谁?
视线扫射……瞄准--
厨痴?
端着一张痴迷的脸,紧紧盯着鬼啸优美的颈子吞口水的,赫然是厨痴?
这是什么状况?
舔舔发干的嘴唇,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这两个人的关系--
有古怪!
更诡异的是,鬼啸居然对着厨痴微微笑了一下。
这一笑不要紧,连我这个坐的远远的人,都感觉到一阵风吹桃瓣,漫天飞舞的迎面扑过来……
那么……正对着那朵柔媚的笑容的厨痴……
……真是太可怕了……没想到充满血腥味的可怕的鬼啸……居然还能将那一身充满魔性魅力的绝美皮相……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
谁能想像得到啊……
媚笑的鬼啸……
……看到厨痴的口水滴下来了……
乱伦吗?
……不是吧……
鬼啸在微微一笑之后,继续满了一杯酒,小酌起来。
看到如此难得的景象,美酒的吸引力对我已经不算什么了。今天牺牲品尝美酒的时间,真是太值得了!回去跟老爷好好夸耀一番!
不知道老爷回去了没有……
一边紧紧盯着眼前这奇怪的一对……呃……实在是很难把这两人联想成兄弟……一边开始神游……
从老爷现在在哪里,一直神游到午膳吃什么,再神游到厨痴有人绊着了,下午终于可以好好的晒太阳了……好久好久以后,厨痴才发现自己正盯着弟弟发呆,立刻收敛起手脚和痴迷的眼神,像等着挨骂的小孩一样,端正的坐在桌子前面,低着头。
看到了……耳根红了……
一只修长的大手探过去,擦掉厨痴嘴角刚才没有滴下去的一滴口水……
……手收回来……魔魅的美人看着食指尖上的口水……
唰的一下……厨痴整个脸变得通红……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脸红的……可惜老爷还没有帅到能让我看得流口水的程度……好可惜……
指尖凑近嘴边……
……看那神态……那动作……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不要啊!我心脏不好!
……
就在我用力把惊讶的尖叫憋在肚子里的同时,那个杀盟的大当家,据说生饮人血活吃人肉杀人不眨眼喜欢虐杀小孩的鬼啸,伸出粉色的舌尖,轻轻的将厨痴的口水舔了进去……
……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是只认得厨房的厨痴……另一个是杀人杀着玩的鬼啸……这已经不是一句“暧昧”就能够形容得了的……我可怜的心脏……受了太大的刺激……几乎要罢工了……脑袋已经罢工了……
那边还有个更可怜的当事人……看那血红血红的脸颊……一直红到耳根和脖子里面……估计连脚趾都通红了吧……
……原来厨痴除了知道做菜以外……至少还懂得害羞……
58
……原来真的是……兄弟恋……
我以为是我想太多了……结果原来我想得还不够多……事实总能吓人一跳……
魔魅的美人挑了挑眉,好像对舌尖的味道比较满意,又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幸好客栈里现在客人稀少……不然的话……大庭广众之下……尽情施展这般魅力……简直是……破坏人家家庭……
看吧……除了我、厨痴、陈伯以外的两位客人……不就张著嘴巴……露出一副痴迷甚深的模样……又是两个被同性吸引了的男人……
鬼啸可不管人家用什麽样的眼光在看他。据我所知,像鬼啸这样的武林高手,连几百米外的蚂蚁摔跤的声音都能听见,何况不过是楼下两个大男人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当然,我不是武林高手,不过耳朵不行,眼睛倒还可以。那两个男人吞口水的动作幅度太大了,眼睛的余光稍微瞟了一眼就看到了。
在鬼啸的眼里,或许我们连蚂蚁都不如吧?因为他只看到厨痴。
全身都因为害羞而变得红通通的厨痴,看起来有点可怜。可是鬼啸却仍旧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夹起三颗花生米,送到厨痴的嘴巴前面。不过厨痴看起来太害羞了,也有可能是受到冲击力太大了,仍旧低著头,乖乖的罚坐,不肯张口。
“干嘛不吃?”鬼啸挑起一边眼角。
沈默了半晌,厨痴很小声的问:“你怎麽会在这里?”
那说话的声音,简直跟蚊子叫一样,不仔细听的话,连一个字都听不见。
毫无笑意的勾了一下唇,魔魅美人把筷子转了个方向,放进自己的嘴巴里吃掉,然後干脆的放下筷子,大有要长谈的架势。
“我怎麽会在这里?”鬼啸用一种嘲讽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冷冷的道:“吃干抹净就想逃跑,这是哥哥你对我的教导吗?”
……
这句话让我的全部神经一起停摆暂且不说。我以为厨痴脸红到那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但现在知道了,原来人的潜力真的是无限的。因为这一刻,他的脸简直红得要滴出血来了……
……这同时也证明了鬼啸那句石破天惊的话的可靠性……
虽然鬼啸一副绝色面孔……但想到有关鬼啸的传说……我以为厨痴才是被吃的一个……看来以後……在这方面……还是要以貌取人才是……
虽然红著脸,低著头,但厨痴还是小小声的抗议。“我离开的时候,有告诉过你。你也同意了的。”
鬼啸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你看起来一副想要自杀的样子了,难道我能不让你走?当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是没关系,但你在外面玩了这麽久,也差不多该回家了吧?”
厨痴闻言,小幅度的扭动了一下发酸的筋骨--那麽大个人,缩成这麽小小的体积,当然会骨头酸--拿手指挠挠脑袋,仍旧小小声的解释的说:“我没有说要当没这回事情。那次是因为我拿错了煮药膳的中药,才害得你……呃……痛……是我的错,我当然会面对。只是一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有几个字很含糊的含在嘴巴里,但以阿福我的聪明,不用脑袋想,用脚趾也想得出来他说的是什麽。
原来是“药”後乱性啊?难怪……
“哦?负责?”鬼啸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你要怎麽负责?”
对啊。要怎麽负责?两个都是男的,总不能以身相许吧?
差一点,我以为我看错了。因为厨痴居然露出忸怩的表情……一个大男人做出忸怩的样子……我现在知道了……看在人家眼里……我对老爷撒娇的样子……大概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真的好恶心……
但接下来厨痴的话,差点让我吃惊得滑到地上去。他居然很别扭的说--
“我让你做一次回来……然後当做什麽都没发生过……怎麽样?”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无法理解了……
……我被世界抛弃了吗……只是我无法理解吗……
鬼啸端著一张绝美的小脸,淡然的问道:“这就是你花了五年时间想出来的解决办法?”
厨痴抬起许久不见的脸庞,仍旧红通通的,很希翼的看著鬼啸,说,“这样不是很好吗?这是我想出来的所有办法里,最完美的一个了!”
鬼啸秀气的眉毛敛了一下,释放出一个充满魅力的皱眉表情,然後用非常坚决的、不容许任何异议的语调说:“我只接受一个解决方法。那就是--你嫁给我!”
59
啊……
嫁给他……
我张口结舌……遗传果然是有道理的……
听到鬼啸的话,厨痴脸色一下子青一下子白,那么复杂的表情,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按照常理推断,被弟弟求婚,那种复杂心情,应该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吧?
我是普通人。我就无法理解。而且我也没有兄弟。
瞄瞄鬼啸一脸不答应就让厨痴好看的嗜血表情,很替厨痴担心,可是我帮不了你……对不起……
厨痴脸色变来变去变了许久,终于幽幽的道:“只是不小心让你痛了一次,你居然记恨这么久……你的意思是--除非我也痛一辈子来偿还你,你才会消气吗?”
可怜兮兮的看着鬼啸,久久以后,厨痴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死心的的说,“也罢,谁叫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呢?但一辈子不行。还你三年该够了吧?”
绝倒!
连我这么笨拙的人,都能听出鬼啸的意思根本不是这样,厨痴居然能够理解到那样的地步,真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眼角瞥到连陈伯都忍不住面皮微微抽动,眼睛里露出惊讶的神色。让我更是佩服得无以复加!
倒是鬼啸修养甚佳,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模样。好像早就料到厨痴会将他的话扭曲成这样子。真不愧是兄弟,对厨痴的了解是我们这些外人所不能及的。奇怪的是厨痴对他弟弟的了解好像正好相反,还不如我们这些个看热闹的!
鬼啸惬意的坐着,开始跟厨痴讨价还价起来。
“三年不够。至少也要二十年。”
二十年……这跟一辈子有区别吗?
看来厨痴的时间观念还是颇强的。他很可怜兮兮的看着鬼啸,说:“二十年太长了。最多五年。我只是让你痛了一个晚上而已。你也太会记恨了吧?记得你小时候好可爱的,而且都好乖的听我的话……”
可爱?乖?
我实在无法把这两个形容词套到传说中杀人如麻的鬼啸身上。要是说从小就美丽非常,我还能心有戚戚。但满身血腥味的鬼啸,真的会有可爱跟乖巧的时候吗?
鬼啸美丽的脸皮微微抽动一下,看来对这两个形容词也颇不能够接受的样子。但他不愧是控制情绪的高手,仍旧不紧不慢的说道:“十年。至少十年。不能再少了。你还记得从小你是怎么教导我的?你说过,男子汉要敢作敢当,还记不记得?”
……
果然是个厉害人物啊!明明是如此不符合常理的要求,却拿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来说服,厉害厉害!
厨痴沉默了良久,终于认命似的说,“好吧。我既然做了,当然要承担后果。”
……完了……可怜的厨痴……
低着头的他没有看到,但我可看到了。鬼啸血红却如同水晶一般清澈透明冰冷的眼里,明明闪过一抹得逞的亮光。飞快的,消逝在眼底。
“这是你答应的。这次不会再逃走了吧?”明明是疑问的句子,话里却含着威胁。淡淡的盘亘在轻描淡写的语气里,但却给人深切的危险的感觉。“下个月,挑个好日子,就先在这里办个酒宴吧。”
“酒宴?!”厨痴和我都吓了一跳。只是我把讶异的话吞下肚子里去了。
两个大男人结婚,而且还是兄弟恋,居然要办酒宴?
60
“啸……”厨痴担忧的望着他。“即使他再怎么样,也是我们的父亲。你恨他我知道。可是绿姨娘一直都很为难的。”
从厨痴那个角度估计看不到,但是从我这个角度却看得很清楚。提到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绿姨娘”,鬼啸放在桌下的右手瞬间握紧了一下。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掐到肉里去。
--这个绿姨娘会是鬼啸的什么人?
看的出来,他不喜欢那个人。或许他还痛恨她。不管她是谁。但厨痴明显不知道这一点。
很快的,鬼啸放松了手指。
“亲爱的哥哥,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些吧?”鬼啸收拾起有些失控的情绪,重新微笑起来。“你顾左右而言其他也没用。下个月,就请哥哥你披上嫁衣了。嫁衣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不会女红。到时候我会找一流的绣工为你定做的。”
嫁衣?厨痴要披嫁衣?
脑海里浮现出厨痴这样一个很有男人味的男人,披着大红的嫁衣,戴着凤冠……
身体比脑袋更快有反应。全身的鸡皮疙瘩立即一颗颗冒上来。
“不要!”厨痴失声抗议。再也不顾对弟弟的愧疚和敬畏。
一个大男人,因为一时失误,把自己的菊花赔给人家十年已经够可怜的了,还要被逼着嫁给男人。现在,还要被逼着披女人的嫁衣,想来天下应该没有比厨痴更可怜的人了。
即使是我,所爱非人,好像受了很多苦的样子。其实想想,跟眼前的厨痴比起来,也根本不算什么了。至少现在的老爷才不会这样对待我,也不会让我去穿女人的嫁衣嫁给他。
鬼啸面色突然一敛。“不要?”立刻的,一双美眸阴沉起来。“亲爱的哥哥,你是在跟我说不要吗?”
突然发现鬼啸真的很可怕。每一个动作跟表情,都仿佛在无意中控制了空气的流转。这眸子一阴沉下来,好像连空气都静止了!
看到弟弟阴沉着脸,厨痴刚生的胆子立即又丢掉了。缩成一团不敢说话。
“嗯?”鬼啸阴沉的美眸威胁的盯着厨痴。“真的不要?”
厨痴差点就沦陷在鬼啸可怕的眼神下改口说要,但他及时用手捂住嘴巴。事关重大,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不能随便答应的。
把自己紧紧的缩成最小的一团,挨在桌边。很可怜兮兮的摇头。好像一只被主人呵斥的忠犬,委屈的闭着眼睛不敢看着鬼啸的脸。
他是男人!真的不要穿嫁衣!这点一定要坚持!
十个手指紧紧的捏着木桌的边缘,好像这样就能给自己状状胆子。只可惜不管怎么看,厨痴都还是一副忘了胆子长在哪里的模样。
视线紧紧盯着厨痴的脸,渐渐下移到他捏着桌子的手指。鬼啸的表情跟眼神都变得莫测起来……
再移回厨痴的脸上。厨痴仍旧紧紧闭着眼睛。好像不看他胆子就会大起来一样。
看着厨痴的脸,鬼啸的眼睛慢慢的柔和下来……
“哥哥。”鬼啸突然用一种很温馨的语气叫他,这一刻,他不是那个让人胆寒的杀盟鬼啸,而只是厨痴从小到大的那个可爱弟弟。“不要这样。我不知道你这么排斥。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不会逼你了。”
轻轻掰开厨痴捏在桌子上的双手。“不要闭着眼睛。看着我。”
厨痴谨慎的张开一只眼睛,然后是另一只。非常非常仔细的观察着鬼啸脸上的表情,很怀疑的问道:“真的?”
鬼啸对他露出一个真正能称得上可爱的笑容,把桌子上的筷子递回到他的手上。“我只有你这个哥哥而已。除了你,一个亲人也没有。你真以为我会逼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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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伸手去环抱住鬼啸,就像抱著一个小孩子一样的环抱著他。厨痴努力安慰他。“没关系,你还有我啊,还有绿姨娘啊。我们都会一直陪著你的。”
为什麽厨痴没有发现呢?鬼啸真正是从心底里厌恶那个什麽绿姨娘。他的瞳孔在听到那三个字的一瞬间紧缩了一下。
不过只是瞬间而已。
“我不要别人。只要有哥哥你就够了。”鬼啸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摸摸看……还好没有流口水……
不过厨痴又看呆了……要说他不喜欢他的弟弟……我才不信……
“绿姨娘是你的娘,那麽疼爱你,每次看到你都眼泪汪汪的,怎麽可以说不要这麽残酷的话呢?要是绿姨娘听到,一定会很伤心的。”厨痴不赞同的说。
一抹鄙夷兼厌恶的眸光闪过。低著头,小心的没有让厨痴看到。“嗯。你说怎样就怎样了。”
仍旧环抱著鬼啸,厨痴把头靠在鬼啸的肩膀上。
“要是一直都像小时候一样,那该多好……”厨痴做梦似的说。“你都好乖的,每天跟在我後面。我去买菜你也去,我煮了东西你都要吃第一口。还都要我喂你……父亲都不管我们,随便我们去哪里玩都可以……”
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厨痴微微抬起头看著鬼啸。“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不小心闯到嫣红楼去了,你说你以後要娶嫣红楼的头牌胭脂红做妾呢。不知道胭脂红现在怎麽样了。”
静静的看著厨痴的眼,鬼啸很平淡的说,“有一次接了杀县令的血帖,不小心连她一起杀掉了。”
厨痴愣了一下,看著鬼啸平淡的表情,又把脑袋靠了回去。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要伤心。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如果要娶妾,我来帮你找个比她更漂亮的。”
“你要帮我娶妾?”平静无波的眼眸里不含任何情绪。声音也平静得有些过分。修长的手抚上厨痴长著胡须的脸,很轻柔的抚著。
“其实我们如果不结婚的话,你还可以娶一个漂亮的妻子,生一群可爱的小孩……”没有发觉潜藏在平静无波表象下的惊涛骇浪,厨痴很实在的替鬼啸考虑著。“我们不要结婚好不好?我不会离开你的。然後你还可以拥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
平静的眸子瞬间变得阴嫠。靠在鬼啸肩膀上的厨痴却看不到。手仍旧轻轻抚著厨痴的脸,声音却无法继续维持平静。
“妻子?孩子?做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好丈夫和好父亲吗?养一群像我一样可爱的孩子?”饱含讥讽的话从薄薄的唇里吐出,几个加重语气的字明确表示出他话里的意思。“你只能嫁给我。我也只愿意娶你。不许再提任何不嫁给我的话!否则别怪我不遵守我们的约定!”
“啸!”有些惊慌的叫他。“不要这样,你答应过我的!”
亲亲厨痴的发,鬼啸放松语气。“是的。我答应过你。为了你,我愿意忍受有那样的一个父亲仍旧活在世上。可是你必须嫁给我。知道吗?”
“我是为了你著想呢!”厨痴用力抱紧弟弟,很是委屈。
“我知道。”鬼啸温柔的看著靠在身上,有著血缘关系的哥哥。
“不穿女人的嫁衣。”继续委屈的说。
宠腻的看著赌气的兄长,鬼啸柔和的说,“你知道我不会逼你的。”
“我不想办酒宴。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好不好?”
“不行。这个没的商量。”温柔却坚持的回答。没有半点折扣可以打。
“你不会请父亲来当主婚人吧?”不甚诚意的问。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因为温馨的气氛,厨痴的话听起来有点漂浮。好像快睡著了一样舒适。
抚摸著厨痴的长发和脸颊,鬼啸轻描淡写的说,“是应该请他老人家来一趟。毕竟是他生下了你和我。我该感激他才是。”
瞬间,厨痴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弟弟!
“我不要!”他悲惨的大叫。
纵容的看著厨痴,鬼啸不发一言。既然要结婚,怎麽可以不把那位父亲大人请出来?当然也不能忘了那位“母亲大人”……
“啸……”
悲惨的看著鬼啸,话里的哀求和眼底的乞求真是闻者、望者皆心软!
可是鬼啸只是摇摇手指,示意这一点已经决定了,不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