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有没有好点?”
文文对着坐在床边照顾秀秀的老妇问。
“仍有些发烧,可是已经跟昨日比起来好多了,我想应该不久后就会醒来了。”一脸福相的老妇缓缓地自床边站起,对文文突来的问话有些诧异,可还是将所知的情况说出。
“大娘,她是秀秀的姊姊。你可先下去休息了,我想她现在一定很想亲自照顾妹妹,等入夜,你再来照顾秀秀。”
“那我晚上再来。”她对着李铁生与文文微微一福。
临走时,大娘还不忘交代文文两个时辰后要喂秀秀喝药汤。
文文既心疼又自责地看着双眼紧闭的秀秀,那张小脸,原本该是充满生气的如今却……两颊凹陷,脸色白中泛黄。
她忍不住伸手抚摸那张令她心疼的小脸。
“她不会有事吧?她烧了好多天……又昏迷了两天两夜……”她强忍着泪,哽咽地问身后的李铁生。
“我想她一定可以恢复健康的。”李铁生不甚确定地道。早知道该要大夫亲自来向他报告秀秀的病情。
“可是,我曾听一些老人家说过……小孩子不可以发烧过久,一旦发烧过久……小孩即使病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她突地回头,既无助又担忧地望着李铁生,问:“真的吗?”
“有可能。”他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吧?
文文一听,顿时脸色惨白。
看得李铁生忍不住想要安慰她,“我想……她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过于担心。”
“嗯……”都是她的错!她没好好照顾秀秀。
她紧咬着下唇,拿起放在一旁的湿布,小心翼翼地为秀秀擦拭着脸,心里不断祈祷:求求老天爷好心一点,不要再捉弄我们姊妹俩了……
李铁生心里头涌出一股鲜有的心疼,甚至有种想为她抹去苦涩神情的冲动……
不!他不会这么做,她不过是个连忠诚都让自已买下的女人,他不需将感情也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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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答……
从屋檐传来一串串轻微的敲打声。才要入夜,原本晴朗的天却突然变色,下起毛毛雨.使唯有夜里才看得到的皎月及星儿,失去了踪影。
大娘准时到后院接手照顾秀秀后,文文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让小佳带着她走过百转千回的长廊回到房里,或者该说是李铁生的房间。
那是间比昨儿个她所住还大上一倍的房间。这偌大的房间,就如李府其他地方一样,并没有多少摆饰,唯一不同的,只是地上多了张不知名,纹路却极为细致、漂亮的地毯;结实厚重的桌子,比其他地方的桌子,桌边多了生动、精细的花纹;墙上则多了几幅字迹强劲的挂轴,及一把类似点缀性的长剑。
“小姐,要先用膳吗?”
小佳这么一提醒,文文才发现桌上摆了与昨夜大同小异的饭菜,她本想说等会儿,却不小心瞄到小佳一脸羡慕的神情。
“怎么了?为何那样地看着我?”她忍不住要问。
“很少看到少爷会一连两天都吃得这么好。”小佳露出一抹可爱的笑脸道。
闻言,文文既诧异又不解,“这确实是很好……可少爷平时不都这么吃吗?”
小佳摇了摇头,“少爷平常都命厨房准备三菜一汤就好,而且只是普通的小菜。像别的大户人家,哪户不是大鱼大肉的吃?可是我们少爷老嫌那么吃浪费,连吃个补品都要挑时节呢!”她自动地为文文添了碗饭,并将碗筷摆好,“可一连两天,少爷都要厨娘熬两碗鸡汤,这就有点奇了。”
文文不以为意任她随意说。可没想到小佳说了少爷后,话题随即转上她。“我想少爷会让厨娘大展一下厨艺,可能是因为小姐你哟!少爷肯定是希望小姐能早日将身体养得健健康康。”
“小佳,你可能多想了,说不准你家少爷只是一时兴起,想转变生活方式。”文文有些尴尬地对上小佳欣羡的目光,可她的内心却又不得不承认小佳的猜测,李铁生事实上也是要她多养些肉出来……仿佛现在要身体健康只是为了别人,唉!
“可听老总管说,少爷十年如一日,从不曾说过要改变,怎么小姐才来,少爷就想改变生活方式了?”
文文无法强辩什么。毕竟,她不了解他,也不需要了解!她只是他买下的人而已……
她不由得脸色黯淡了起来。也许是想得太沉了,就连李铁生进了屋,小佳退了出去,她都不晓得。
“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突来的声音,让文文着实地吓了一跳。
她连忙回头,恰巧对上了那双犹如黑渊的眼眸。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看到那黑渊中有种奇异的欲望,让她的心无由来地漏跳了一拍。
李铁生挑了挑眉,从容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想起了回忆?还是想起今夜要成为女人的事?”他笑得有些恶劣。
小人!明知道她不懂“人事”,却又要面对“人事”,免不了会担心、紧张,尤其是在她内心不肯,理智上却又非做的时候;而他,竟拿这点来嘲笑她。
撇开了头,不愿去看他眼中那抹恶质的笑意。
“少爷用膳了没?这些饭还热着,若少爷还未进食,就让文文陪你一起用吧!”
看到文文撇开头不看他,令李铁生感到不悦。
“看着我!”他命令。
文文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头对上那两道迫人的目光。
“你在害怕?”他问。
她沉沉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垂下双眼,说:“不管我害怕与否,决定权都在少爷手上不是吗?”
“你很懂事,从以前就是这样?”不过对她的话,他感到有些不满。
她摇了摇头,并不是自愿要懂事的。
“在这年纪的姑娘,我还不曾见过像你这般,这么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他想看到的是紧张到颤抖的文文,而不是强作镇定的文文。
“若你想多看见像我这样的姑娘,我可以告诉你哪儿可以见到很多。”她忍不住想嘲讽他。
“是吗?”他不以为意地咧嘴一笑,“你先吃饱了再说吧!”
文文确实饿了,便顺着他的意思吃了起来,只是,他那灼热的目光直瞅她看,还令她食不下咽。
“你家乡在哪?”李铁生边喝着醇酒边问。
“啊?”文文抬头看着他。
“怎么,忘了?”
文文好笑地摇着头,她怎么可能忘得了。
“不是忘了,只是这是第一次有人问我的来处,有些讶异。”
“你很在意这个问题?还是说……没人问,让你觉得没有受到别人的注意?”他忍不住猜测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
“算了,”他也懒得去追究,反正他平常也不会去在乎这种事,“你总可以告诉我,你家在哪吧?”
“吕梁山的一个小村落。”
这一听,李铁生可真的感到讶异了。
“那里地势高,怎会发生水患?而且,我不曾听说那儿去年发生过水患呀!”
文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我有说过那儿发生水患了吗?你的常识也没错,那儿地势高,是不可能发生水患,可……我们那儿整个村落,却因为一场连日的大雨整个淹没了……”她不想再说下去,因为她的心已经不受控制揪疼起来,
“山崩?”看到她脸上那抹戚然的神情,他不由得升起一股想疼怜她的冲动。
她沉默以对。李铁生知道她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因此自动地转移话题。
“两天后,我要出门谈生意,你若想出去走走,就一起去吧!”可话一出口,他就忍不住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他从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想要去讨好人,尤其是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他真的越来越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少爷认为文文有必要去的话。”文文却冷冷回话。
他对她这么好,她竟不为所动!
李铁生气恼地站了起来,“我先出去走走,两刻钟后回来。”
就这么地,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文文不由得感到茫然。
他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正在生气……
是她惹恼了他吗?
她前思后想,不觉得自己方才哪句话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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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后,李铁生准时回到房中。
只是这两刻钟,他胸中的懊恼并未得到纾解;尤其是他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先是对她起了疼怜的感觉,后又像小狗对好主人似的巴结她,偏偏她根本不领情。
他绷着一张脸,看着那个直低着头静静地人儿。
想装作不知道他进来?他冷哼一声。
他走近床边,仍不见她有抬头的意思,“看着我!”
文文这才缓缓的仰起头来望着他。
“你喝酒了?”
嫣红的双颊、迷蒙的眼神,及一阵阵随着呼吸飘来的酒味,这不是喝了酒是什么?
文文身子有些摇摇晃晃,却仍乖乖地点了点头。
“谁叫你喝酒的?我可不想抱个满身酒味的女人。”他不满的斥责。事实上,他是不愿她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与自己结合。
“呃……”她轻轻地打了个酒嗝,不稳地站了起来,
“即然……少爷不想……抱个满身酒气的女人,那文文……文文回房去了。”
她在笑,笑得有点……高兴。
他就这么难以令她接受?李铁生心中满不是滋味。
“你想装醉避开我?想都别想!”
他粗鲁地将文文推回床上,“咚!”地一声,她整个人倒躺在床上。
“少爷……少爷不是讨厌满身酒气的女人?”她无辜地看着李铁生。
只见李铁生迅速地剥下自己的衣物,赤裸裸地展现在文文眼前。
那一身毫无赘肉的身体,厚壮的胸部、有力的手臂、强健的腿肌,让文文霎时瞪大了眼,尤其当她的目光往下,看到他两腿间的东西时,醉意立刻褪了几分。
她本能地倒抽了口气。她从没看过……像那样的东西。
她是不懂人事,但不表示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她仍有家的时候,曾在溪边听过那些三姑六婆谈到,那时她不知那些三姑六婆所指的宝贝是什么,也无法想像它的长相,只知道那宝物是长在男人的双腿间,而现在,她知道了。
此时,已分不出是酒染红了文文的脸,还是因羞赧起了红潮。文文只知道自己不只是呼吸困难,就连吞咽口水都有点困难。
呵!终于引起她的注意力了。李铁生满意地咧开了嘴。
“你第一次看到它,嗯?”低哑且具有磁性诱惑的声音,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
她连忙移开自己的目光,不敢再看向那渐渐发红的宝贝,可当地看到他对着自己笑得好不开心时,她不禁暗骂自己不知羞耻,居然对着那东西发呆。
“看来你是不曾。”她羞涩的反应,让他更感到满足、骄傲。
他开始诱惑眼前这比自己小十二岁的女人。
“来。”他拉起文文的身子,并让她的双手放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别怕……我并不可怕,它也不可怕,只是男与女的身躯不同罢了。”
她不敢看向那个令她既羞又赧的地方,更不敢与他的目光相对,一双眼硬是半垂地望向其他地方。
“抬起眼来看着我。”他温柔地命令。
文文迟疑一会儿,才强逼自己抬起半垂的眼睛,看向他那双宛如黑渊的眼眸。
“对!就是这样……”
她看到他嘴角浮起一抹形容不出的笑。
“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眼中尽是迷惘。
“我想吻你。”
她还来不及反应,李铁生便以他那有些湿凉的唇,轻轻覆住了她的,并开始左右地磨蹭着。
不过就是两片长在脸上的肉彼此磨蹭着,她不解他这么做有什么特别,压根没那些三姑六婆所说的感觉。
文文才这么想,便发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自己的唇传入脑中,痒痒地。
她忍不住偷偷地往下瞄,却发现他正伸出他的舌,舔描着自己的唇。这个意想不到的发现,让她诧异地倒抽了口气,怎知,李铁生却趁着这小小的机会,长驱直入,闯入她的嘴中,并吸吮起地本来平躺在口中的丁香舌。
他时而轻吮,时而轻咬,时而搅动,她只觉一股昏眩的感觉直冲脑门,让她浑身无力,直想往下坠去,好在他一双如铁钳般的臂膀支撑着她。
不知是本能,还是他的催促,文文开始学起他唇舌的动作。不一会儿,那让她发昏的唇舌离开了她的红唇,转移到她的耳间,再沿着颈项往下滑……
当她一种更奇异的感觉在她体内燃起时,她才发现不知在何时,她的衣物已褪个精光,全身一丝不挂,挺胸地贴着他那热烫的唇。
她可以看到他的舌.在她那高凸的一边回旋画圈子,一只手则在令一边揉捏着,突然嗫扯而传来的轻微疼痛,让她不由得畏缩了一下。
“抱住我。”他在她胸前命令。
抱?抱住哪?
她的理智已变得浑沌,只得顺势地用她的双手抱住的头,将他往自己的胸前推,她的身体本能地欢迎他的嘴。
此刻她的双眼比方才更为迷蒙,甚至有点……陶醉。
李铁生满意地看着她渐渐出现的反应。他的唇再次移动攻击目标,来到了她的肩膀,轻咬或用力地吮着,制出专属于他的印记,让文文在不知不觉中躺回了那张宽大的床上。
以下删去820字
近午,文文才由睡前中醒来,早就不见李铁生的踪影。
文文心头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却又不免松了口气,暗暗庆幸不需一早便要面对他。
她一起床,着好亵衣,小佳便进房服侍她。
原本她想自个动手梳洗一番,小佳却不依,害得她对着铜镜,百般无聊下,又想起了昨儿个夜里那场让人臊红了脸的景象。
小佳藉着镜子的反射,看到文文脸上那突来的羞涩,忍不住好奇地问:“小姐,你想起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小佳,你知道我妹妹清醒了吗?”文文尴尬地回了一句,便转移话题。
小佳双手灵巧地在文文后脑勺上编个花样,头也不抬地笑道:“今早大娘有派人来说,小姐的妹妹已经醒了。小佳进房来服侍小姐前,还看到大夫上咱们李府来呢!”
“我妹妹醒了,你怎么不叫醒我!”文文忍不住瞠怪她。
“是少爷不准小佳叫醒小姐的,少爷说要让小姐多睡点。”小佳连忙解释道。
“那……”文文瞄见小佳还慢吞吞地弄她的头发,开始催促,“你随便弄一弄就好,我要赶去看我妹妹。”
文文多想马上告诉秀秀,以后她不需要再挨饿受冻了。她想秀秀听到这消息,一定会很开心地展现她那纯真,可爱的笑容,对着她说:“好好哟!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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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身上仍是那套丫环服饰,兴匆匆地冲进了秀秀所住的房间。
“秀秀。”她人一冲进房内,还未来到床边,便高兴地唤道。
大娘及已过半百大夫立刻回头,神情怪异地看着文文,看得文文浑身不舒服,一股不祥的预感向她袭来。
“发生了什么事吗?”地忐忑不安地问。
在场所有人没有人回答她,反而有默契地让出一条路,让她毫无阻碍地看到床上的人儿。
文文觉得事有蹊跷,但她此刻只关心秀秀的情况,无心去追究缘由,她迫不及待地快步向前,握住仍躺在床榻上人儿的小手。
“秀秀,你好点了吗?有没有觉得哪些地方不舒服?大夫在这边哟!不舒服的话,马上跟大夫讲。”
她热切地说了一串,可所得到的反应,却是那双原本乌溜灵活的双眸,迟缓地瞟向她。
“秀秀?秀秀……”她继续唤着。
但她所看到的眼眸,是迟缓、呆滞、散涣、毫无活力的眼神,一股不祥的预感,霎时在她的胸口爆了开来。
文文脸上瞬时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她缓缓地回过头,无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大夫。
“秀秀怎么了?她还没完全清醒对不对?”她不断地祈求着,祈求老天不要那么残忍……
满脸皱纹的大夫,为难地看看身旁的大娘,才无奈地对着文文说:“令妹高烧过久……看她此时的情形,应是脑子烧坏了,所以反应迟钝……”
也就是说,她那个活泼可爱又贴心的妹妹成了……白痴?文文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不!她不相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文文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大夫,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我妹妹不会变成白痴的……你在开玩笑的,你一定是在开我玩笑!”
大夫好心地搀扶起她,并摇了摇头说:“姑娘,这是我诊断及现在观察的结果。”
当床上的小娃儿成为他的病人时,他便多少已能预期到这样的结果,持续高烧数日,其实能够活下来,已经算侥幸了。
“不会的……不会的……”
她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不愿,也不能呀!
顿时,那个原先在她心中所架构的世界,毫不留情地迅速崩溃,碎成一片片……
老天哪!为何你如此地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