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陆纬之半睡半醒,气息急促不定,露出痛苦的表情。
身体里滚烫的血液在奔窜,但他却觉得像置身冰天雪地中一般,冷得受不了。
好冷!好难受!脑子里不停受到身体的痛楚。
陆纬之蜷著身躯,拉紧了身上的被子,但寒意仍驱之不去。
隐约间,陆纬之知道自己又犯风寒,他想叫爹请大夫,但眼睛却睁不开,四肢也如
千斤般沉重,动弹不得。
“爹,救我!”陆纬之发出细微得有如蚊蚋的呓语。
“没事的!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陆纬之皱了皱了眉,?这陌生的声音感到困惑。
谁?谁在我身边?他张著开口想问,可是却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够。
“你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上前来看病!”
震耳欲聋的怒喝声在耳边响起,陆纬之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唔……”
“快点!若治不好他,你也别想活命。”
急躁的声音再度起,那充满著威胁的语气陆纬之似乎曾是哪里听过。
“是,是!我这就看。”
一道苍老且发抖的声音回应著那焦急又蛮横的命令。陆纬之感觉到被子掀开,有人
握著他的手把脉。
“怎么?要紧吗?”
沉着声问话的人似乎对他的病情十分在意,但除了父亲之外,还有谁会这么关心他
?
陆纬之因生病而会沉沉的脑袋没想起自己被劫的事,还当自己如今在县令府邸里。
“这位公子受了风寒,正发著高烧,我开贴退烧的药,吃了药就无大碍了。”
“药呢?你带来了吗?”
逼问的话声异常冷冽,仿佛大夫若没将药带来,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似的。
“带了、带了!我现在就抓药给您。”大无急忙回话,生怕晚了就遭殃。
感觉两人暂离床边,似到不远处取药,陆纬之再次试著撑开眼皮。
当他缓缓睁开双眼时,迷蒙的视线里净是清凉的翠绿,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好
一会儿他才看清自己是在一间竹屋里,难怪眼前会是一片翠绿。
这里并不是他的房间啊!他为何会在这里?
“我……”
陆纬之张开想问,但才说了一个字,就接不下气地喘息著。
一发现他醒了,桌旁那矫健的身影立刻跨步到床边来。“怎么样?很难过是吗?你
忍耐一下,吃了大夫的药很快就会好了。”
温暖的抚著额头的大手,和那透著焦灼的黑眸,让陆纬之一时不明白他是谁。但逐
渐地,昨夜的记忆片段慢慢恢复,他才想起身边的人就是将他掳走的强盗。
“不要碰我!”
陆纬之用力将额上的手挥开,惹来浑身一阵抽痛,痛得他几乎落泪。
“生病了还这么任性!”
齐仲凛轻斥一声,没再碰他,只是替他将被子盖好里紧,回头看大夫抓药,并听大
夫吩咐服药的方法。
陆纬之除了用愤怒的眼睛瞪著他之外,也无法再有任何举动了,谁教自己的身体如
此不济呢!都已经掉贼窟了,竟然还犯病。
唉!陆纬之心里懊恼地叹息,怨怪自己的身体在这紧要关头还与他作对。
不久,大夫包好药,齐仲凛就押著他离开。
由于陆纬之病情突然加重,这大夫是他的离竹林最近的镇上捉来的,为了不让自己
的藏身之处暴露,他将大夫的眼睛蒙住,送出竹林之外,一送走大夫,他就也飞也似的
赶回屋。
一踏进竹屋就撞见陆纬之掀被下床,他气得冲上前去将他推回床上。
“你是病人,乖乖躺著行不行?”
“我不要你照顾!”
“我也不想照顾你这个只会惹麻烦的家伙,但你可是值得好几百两的人质,我怎能
让你轻易死掉?”
一听到他关心的原来是银子,陆纬之顿时升起一股无明火,恼得怒火攻心,差点昏
厥过去。
“喂!你没事吧?”
齐仲凛见陆纬之脸色突然泛白,慌得手足无措,连忙猛拍著他的脸颊,怕他这一会
过去就不再醒了。
“我宁可死也不让你拿到那些银子!”陆纬之稍稍平复后,气若游丝地冷言道。
“你死不了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齐仲凛语气冷硬。
他让陆纬之在床上躺好,随即拿起桌上大夫包好的药,到屋外煎药去。
陆纬之躺在床上,欲哭无泪地瞪著双眼,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他
从没做什么恶事,为何老天爷要这么捉弄他?
就在陆纬之自怨自艾的当儿,齐仲凛已经将药煎好,端进屋里来。
“吃药了!”
齐仲凛小心翼翼端著烫的热药汤在床沿坐了下来。
“我不吃!”陆纬之冷声拒绝,将脸别了开去。
齐仲凛瞧了他一会儿,起身站了起来。陆纬之以为他放弃了,谁知他反而将桌子移
近床边,将药汤放在桌上后,伸手将陆纬之抱进怀中。
病弱的陆纬之根本无力拒绝他的拥抱,只能无助的靠在他的怀里。
“来,吃药。”齐仲凛一手揽著他,一手舀了匙药递到他唇边。
陆纬之紧抿著唇,拒不吃药。
“敢和我作对,绝对没好下场的。”
齐仲凛语带威胁,陆纬之却不?所动,仍像贝壳般紧闭著嘴。
“我再说一次,你喝不喝?”齐仲凛下了最后通牒。
“不喝!”就在他说完这话的同时,齐仲凛将汤匙里的药倒回碗里,将汤匙搁在一
旁,陆纬之还以为他放弃了,谁知齐仲凛却突然端起药喝了一口,猝不及防的捏住药的
嘴就欺了上来,惊惶之余陆纬之只得就著他的口一口将他药吞下。
在他喝下药之后,齐仲凛又伸手去拿碗,惊得陆纬之慌忙喊道:“我可以自己喝!
”
只见齐仲凛不?所动,再喝了口药,用嘴喂陆纬之。虽然他想拒绝,但下颔被紧紧
抓住,而他坚定的唇舌毫不怜惜地强行侵略,他根本无法拒绝送进嘴里来的药,最后还
一口喝了下去。
陆纬之一想到喝下的药混合著眼前之男人的唾液,而且两人的双唇还紧紧密合著,
羞愧难当的感觉热辣辣地刺痛著他的双颊。
“嗯……”
陆纬之推拒著脱离他的唇,却反而被抱更紧,还被乘机狠狠地吻了一记,直到他就
快喘不过气来时才被松开。
“这是告诉你以后别想反抗我!”齐仲凛一脸邪佞。
陆纬之努力的调稳气息,过了半晌才开口道“你只会欺负病弱的人,算什么英雄好
汉!”
齐仲凛对他的指控嗤之以鼻,全然不以为意。
“我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而是个强盗,你忘了吗?”
“你!”
陆纬之还想反驳,可是就算他想说恐怕也说不出口,只见齐仲凛又含了口药喂了上
来。
就算抵抗,也只会遭来更强力的压制,即使是万般不愿,陆纬之还是顺从地喝了药
,然而才松懈了抗拒意识,就敏感地感觉到他纠缠的唇舌传来一股暖流。
似乎发现了他的羞赧,齐仲凛湿滑的舌故意在陆纬之嘴里撩拨,惊得陆纬之呼喊出
声,猛地推开他。
“啊!”陆纬之双颊火辣辣地灼痛著,慎怒的目光射向那得意的笑容。
“这对好意喂你吃药的人该有的眼神吗?”
齐仲凛抬起他的下巴,有挑衅的话掩饰慌乱的真心。
他是第一次对俘虚而来的人如此关心,也是第一次做出如此轻佻的举动。
此时他虽是面不改色的说著嘲弄的话,但脑子里却嗡嗡作响,乱成一团,身体则因
热切的渴望而颤抖著。
他不只是想亲吻那柔软的嘴唇,还想吮吻那透著红晕的雪白脸庞,和白皙的颈项。
昨夜拥著他入睡时,齐仲凛就发现自己思绪紊乱;怀里虽抱著个男人,却一点都不
讨厌,甚至还有种熏熏然的满足感。
他绝对不能让陆纬之发现他的心情,否则他就反而得受制他了。
两人彼此对峙,瞪视了半晌,齐仲凛才强装若无其事的将目光移开,喝了口药继续
喂他。但唇瓣一旦相触,那宛如雷电般袭来的悸动便直窜上背脊,让他忍不住吮吻著那
甜美的唇。
“你做什么?”
陆纬之害怕那莫名的欲念再度攫住他,他不安地推拒他。
“我喂你吃药,有什么不对吗?”齐仲凛一脸无辜。
“你这哪里是喂药!明明是……明明是……”
陆纬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硬是说不出“亲吻”这两个字。
“是什么你倒是说说看啊!”
齐仲凛不怀好意地笑著,促狭地戏弄他。
“是什么你心知肚明!”陆纬之悻悻然说道,边抬起手臂用袖子猛擦被吻过的又唇
。
“我知道你精神似乎恢复不少,甚至还有力气骂人。”
经他这么一提,陆纬之才发现自己虽然还是浑身泛力,却已不像先前那般冷得难受
了。虽被这可恨的男人吻了,但总算还有点代价。
“若身体还不好些,可就得任你轻薄我,那怎么得了。”
“你若真认为我欺负你,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你得先把药给喝完!”
生怕又要被用嘴喂药,陆纬之抢先伸手拿了桌上还剩半碗的药汤,急著说道:“我
可自己喝,不用你喂。”
陆纬之啜了口药,立刻被苦涩的味道呛得皱紧眉头。方才只担心著被吻了,根本没
留意到药竟然这么苦。
“很苦吧,不过你是要把它喝光,风寒才会早点好。”
无视于他的关心,陆纬之故意对他冷嘲热讷。为了防止他又找借口侵犯,他紧揍著
手里的碗,忍著苦涩打算一口喝完。
齐仲凛没想到怀里这个纤瘦的大少爷才稍一恢复,立刻像只刺猥似的,毫不客气地
向他扎了过来。没想到在他斯文俊秀的外表之下,竟有著如此倔强的脾气。
“像个女孩似的弱不禁风,说起话却利得像剑。”
他的一席话让陆纬之顿时变了脸色。
“你说谁是女孩儿来著?”陆纬之鼓著腮帮子,气愤地问。
自小,陆纬之就因为长得清秀俊俏,每每让人戏称?女子。而他最讨厌,最介意的
也就这件事了,所以小时候就常在私塾里为了这件事和人打架。后来年纪渐长,朋友知
道他忌讳人家戏称?女子,也就不在他面前提及了。如今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讨厌家伙
嘲弄,怎能教他不生气。
“现在这样脸红,噘著唇的模样,不就是了吗?”
齐仲凛促狭地说著,拇指轻刷过他的双唇和脸颊。
“不要碰我!”陆纬之挥开他的手,一古脑儿将药喝了,把碗搁回桌上,看都不看
他一眼,转身躺回被子里。
“我不想理你了!你别来烦我。”他忿然道。
一向作风强势,惯于发号施令的齐仲凛,怎能忍受陆纬之这种态度。他不由分说地
从背后将他一把抱住,倾身在他耳畔戏谑道:“如果我偏要烦你呢?你又能拿我怎样?
别忘了现在你可是我的阶下囚喔,是你该哀求我放了你,而不是命令我不可以烦你吧!
”
“你别欺人太甚了!”
陆纬之使尽力想板开环在腰上的手臂,可是那有力的健臂就像是黏在他身上似的,
全然文风不动,让他又气又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想我放开你很简单,只要你开口求我。”
“哼!我堂堂是个县令之子,宁可死也不会开口向你求饶。”
陆纬之可不想低头。
“好!那我就一辈子不放开你。”
齐仲凛不愿退让的执拗语气,让陆纬之听得家毛直竖。不知怎地,他突然有种将一
辈子脱离不了他掌心的不祥预感。蓦地,莫名的惊惧如潮水涌来,让他感到背脊一股寒
意。
“你……你不会是想永远将我关在这里吧?”陆纬之怯怯地问:“你答应我爹三天
之后会送我回去的。”
“那还得看你爹是不是能筹得出那么一大笔银子。”
齐仲凛看得出他心中的不安,他的语气已不像先前那么坚决。
“如果我爹筹不出来……”
陆纬之背对著齐仲凛,脸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你当然就得留下来了。”
“为什么?你留我下来有何用?”
陆纬之翻过身,激动地问。
齐仲凛那若有所思的眸子专注地瞅著陆纬之,瞧得他好不自在。
“是啊!留你下来又有何用呢?”齐仲凛喃喃的说著,不像是在回答陆纬之,倒像
是在询问自己,“拿你当僮仆嫌瘦弱,要当解闷的伙伴又嫌个性太强,我到底该拿你怎
么办好呢?”
齐仲凛边说著,边轻抚著陆纬之发烫的脸颊。那温热细腻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放我走,你就不麻烦了。”
“你认为可能吗?”
齐仲凛原本漾著温柔迷情的眼神一敛,顿时像换了个人似的,平静的黑眸蒙上一层
冷酷寒霜。
“不管可不可能,我都不要留在这里。”陆纬之赌气地说,回瞪著齐仲凛。
面对他强硬的态度,齐仲凛没有回应,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瞧著向他挑衅的陆纬之,
久久之后才冷冷地开口说道:“留不留等后天见过父亲就知道了。现在你还是先睡一觉
吧!若等不及你爹拿钱来赎就病死了,那岂不冤枉。”
齐仲凛起身替他将被子盖好,将桌子挪回原来的位子,准备离开竹屋。
“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临去时陆纬之突然将齐仲凛叫住,问了他姓名。
“齐仲凛。”
齐仲凛回了名字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陆纬之瞧著那消失在门前的宽阔背影,心中
五味杂陈。齐仲凛若是他的朋友,他一定分万钦慕,并与之结?好友!可惜齐仲凛偏偏
是与他对立的敌人。
心中怀著感叹与懊恼,陆纬之好不容易才又入睡,但睡梦中的他似乎很不安稳,不
时吐著模糊的呓语。
陆纬之从清晨睡到了午后,才被一阵幽怨的笛声扰醒。
刚从睡梦中醒来,陆纬之又误以为是自己房里,待完全清醒之后,才知道仍身在竹
屋中,而那笛声从半掩的门外传来。
陆纬之全身的热度已经消退,身体不像先前那般痛苦难受,只是还有些疲累。
他缓缓的下了床,将放在竹柜上的外袍披上,才悄悄的推门而出。
一出门,映入眼中的景致,美得让他?之屏息。
翠竹环绕,湖面水气氤氲,夕阳染红天际,如诉如泣的笛声缭绕耳边。
陆纬之不禁?之怔愣,就这样呆立在门边,凝视那湖上孤舟和笛的身影。
那正在小舟上落寞地吹著笛的,就是将他掳来的齐仲凛,此时的他看来一点也不像
盗寇,倒像个失意的文人雅士。
他为何会成为盗贼呢?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吗?他不像穷凶恶的坏人啊!
陆纬之呆愣愣地凝望著齐仲凛,心中升起一连串无解的问号。
这时笛声突然停了,齐仲凛因感觉到他的凝视而转过头?。
陆纬之在他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他投射而来的灼热目光;那炽热的目光缠
绕著,紧锁著他,让他突然感到一阵战粟。
就像被追逐的小动物逃离猎食者一般,陆纬之本能地拔腿想逃,他转身朝屋外右侧
的小径狂奔,想逃离齐仲凛那执著的目光。
但见身后呼啸飞过碧湖的俐落身形朝他直扑而来。
“别想走!”
随著清厉喝声,一双手臂已伸到他身后,下一刻陆纬之的身子就已被齐仲凛抱住。
“啊!”陆纬之惊呼一声,不断喘息著。
“你烧才刚退,能逃到哪儿?下次若还想逃,就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陆纬之边喘著气,心中边揣测他话中的涵义,对于齐仲凛似乎在鼓动他逃跑的言语
感到大惑不解。
“我不逃了,你快放开我。”
“你不逃才怪!”齐仲凛不禁失笑。“不过谅你也跑不到哪里去。”
“真的!我真的不会逃走的。”
见他求饶,齐仲凛终于心软。
“别说那么多了,不论你想不想逃,饿著肚子总是不行的吧!”
经他这么一说,陆纬之才发现自己已是饥肠辘辘。从昨晚用过消夜之后,他就没再
进食了。
不等陆纬之回答,齐仲凛迳自将他强拉至湖边一艘搭有船屋的小船,船里的一张桌
上早摆放好几样饭菜。齐仲凛领著陆纬之坐在桌前。
陆纬之被强迫坐下,却只是呆望著面前的饭菜,久久不敢举著。
“怎么?不是山珍海味,就无法下咽吗?”齐仲凛嘲讽的说。
“才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是如何?”
齐仲凛已经快没耐性了。他可不希望这顿饭还像喝药那样,得硬强迫他。
“这菜……”陆纬之咕哝道:“会不会有下毒啊?”
“你!”一听到他的怀疑,齐仲凛倏地双眼怒视著他,满面通戏。“我若真要杀你
可说是易如反掌,何必大费周章?你准备饭食再下毒!”
陆纬之竟将他看成如此卑劣的人物,让齐仲凛又气又呕,气呼呼地迳自夹了饭菜吃
了起来。
陆纬之看著齐仲凛一脸被误解的愤怒,还动手先吃了饭菜,他才开始这迟来的一餐
。
他一边慢慢吃著简朴却美味的鱼肉和山菜,一边用目光瞟著齐仲凛,只见齐仲凛一
直沉着张脸,他也不想开口免落得自讨没趣,所以虽是美味的一餐,却吃得气闷极了。
饭后,齐仲凛将食余饭菜带到屋后的土坑里,并在湖边清洗碗盘。陆纬之试著想帮
忙,却被齐仲凛狠狠一瞪,怯怯地收回手。
“当强盗的不都是下毒吗?我会怀疑你也无可厚非啊,干嘛气成那样。”
陆纬之呆站在一旁看齐仲凛忙著收拾,嘴里不禁低声嘀咕。
才收好碗盘,齐仲凛又踏在一个小火炉前忙了起来,不久便传来浓浓的药味,陆纬
之这才知道他正忙著?他煎药。
陆纬之伸手去拿手里握炉火的扇子,但齐仲凛不肯松手,陆纬之却硬是要抢,用力
一扯,最后扇子啪地一声断了,齐仲凛一时重心不稳地往后倒,陆纬之则跌趴在他胸前
。
“啊!”陆纬之慌张地想起身,腰却被齐仲凛的手臂钳住。
齐仲凛不悦地咆哮一声,反身将他压在身下,随即唇便落了下来。
“唔……嗯……”
这个霸道而强烈的吻,让陆纬之的血液顿时直冲脑门,差点吓昏了过去。
他可是个男人啊!齐仲凛到底想对他做什么?难道当强盗的人都这样吗?不论是男
人、女人都喜欢?
天啊!为什么偏让他遇上这种事呢?如果这是一场恶梦,就让他快点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