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这所有压力,都有待排解。

兄弟这头虽然有文德暂时帮瞿殷珀顶着,但他怕自己的能力有限会顶不住,到时候这股压力将如山洪一样爆发,或许还会殃及无辜,这也是文德最担心的事。

毕竟他们不是什么慈善团体,兄弟跟兄弟之间彼此利益纠葛。从某一方面来说殷珀是对的,大伙儿名为兄弟,实际上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不得不聚在一起,一旦兄弟们发现有人阻挡他们的利益,会毫不留情地除掉对方,就算是自己会里的兄弟也一样。

但是这些压力、这些顾虑都传不到瞿殷珀的耳里,目前他正努力和耿翎「培养感情」,也颇有成果,正陷入恋爱的他,自然无法体会兄弟们的心情。

这天,风和日丽。

耿翎带瞿殷珀来到后山的瀑布,这瀑布的源头是甜美的山泉,闻名遐迩的「斜雨酿」就是用这儿的水酿出来的,不过听说酿酒的条件不止是这样,还非得用下斜雨时的水才有用,总之过程很复杂,耿翎也不清楚,只知道酒很好喝。

在艾岚尚未恢复女儿身之前,她曾经送过好几次机具到艾氏酒庄,所以对这附近的环境很熟。

她晓得该抄哪一条小路才能快速到达酒坊,甚至还知道酒窖的入口,但是她不需要这么辛苦,因为艾岚只要一有新酒出窖,一定会给她送上一壶,她根本不需要费心去要。

随着时间流逝,原本不谙水性的瞿殷珀已经学会游泳。虽然他还无法游得跟镇民一样好,整体而言却颇有天分。

耿翎站在湖边看他游泳,无法想象不久前他还是一只旱鸭子,现在却游得跟鱼一样灵活,虽然技巧比她差一点点,但速度却比她快多了。就是这样,她才不想下水,免得游输他又被他取笑。

瞿殷珀游到湖心,开心地跟她打招呼,开朗的笑容彷佛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让人很难把他跟刚开始的冷酷联想在一起。

耿翎亦开心地跟他挥挥手,脸上漾开温暖的笑容。不久以前,她还是个整天只知道打铁的女孩,谁能料想到,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她就坠入情网,教人不得不赞叹老天的安排。

瞿殷珀又游了一阵子,最后终于回到岸上。

耿翎手拿一条干净的布块帮他擦头发,一切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她擦着擦着,这时天际突然传来轰隆声,天色接着开始变暗。

「怎么回事?」瞿殷珀不解地问,刚刚明明还出大太阳。

耿翎仰头看天空,这风向,这天色……

「咱们快走,雨要落下来了!」她匆匆将布块塞进碎花包袱,快速打结。

「啊,下雨?」怎么会,天气明明这么好……

「糟糕,要来不及了!」这雨说来就来,一下雨就像用倒的,经常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瞿殷珀也跟着抬头看天空,雨滴果然垂直落下,滴进他张着的嘴。

「这雨滴好大一粒。」他不知死活还在开玩笑,耿翎则是急得半死,这里距离任何地方都有一大段路,根本找不到地方躲雨。

果然,他才刚说完,雨就接着落下,一滴两滴三滴四滴……最后变成一长串。

唰!

到最后,老天爷索性用倒的,哗啦啦地倒在他们的头上,当场把他们淋成落汤鸡。

由于雨势实在太大了,不可能下山,即使下得去也非常危险,他们得找个地方躲雨才行。

「跟我来!」幸好她对这个地方熟,最重要的是艾岚也不介意与她分享她的私人小天地,今天她才能找到地方躲雨。

地头蛇都讲话了,瞿殷珀这条强龙只好跟在她后头,看她袖子里面藏着什么玄机。

耿翎将他带往一处位于山壁上的山洞,因为藏得巧妙,不仔细找根本找不到,外人也很难一窥究竟。

「咱们就在这儿躲雨。」外头下着滂沱大雨,山洞内一片漆黑,但只要能够躲雨就很好了,无法再多做要求。

可偏偏耿翎就是有办法变出花样,只见她在黑暗中胡乱摸索了一阵子,不知道上哪儿变出一堆干柴和打火石,「锵锵」两声将柴火点着,瞬间照亮整个山洞。

瞿殷珀打量山洞的内部,干燥的稻草堆面积大得像一张床,上头铺上一层舒适的薄被,角落处放了一只木箱,木箱上头另外放了一条较厚的被子,看起来宛若一个简单的房间。

「这里是……」

「艾岚的私人小天地。」耿翎回道。「不过她将这个山洞送给我了,所以现在已经变成我的了。」以前比现在还要简陋,山洞经过她一番改造变得更像房间,她甚至放了两套干净的衣服在木箱内,以防不时之需。

「她真好。」他注意到这座小镇的镇民似乎常常把东西借给别人,而且只要打声招呼就可以借上好几天不还,非常热情好客。

「这个镇上的居民几乎都是好人。」就算是最长舌的黄大婶,基本上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只是话多了一点儿,不过没有恶意。

每当她开始提起罗新镇的大小事,瞿殷珀就没有插话的余地,渐渐也习惯了,也不会像当初那么不耐烦。

「你快把湿衣服脱下,不然会着凉。」耿翎边说边添柴火,让火烧得更旺。

「你自己呢?」他看她全身上下湿答答,衣服像是第二层肌肤紧贴着她的青春肉体,虽然养眼,却很容易受风寒,不禁替她担心。

「当然也要换下来呀!」她笑得很灿烂,看得出来她早有准备。

瞿殷珀双手抱胸看她走到木箱前,将棉被拿下来摆在用干稻草铺成的床上,然后打开木箱,从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你看!」当当。

她拿起衣服在空中摇晃了两下,瞿殷珀的眉毛扬得高高的,低声问。

「很好。」果真有万全准备。「你要不要顺便找找看,有没有我能穿的?」

「你真当我这是百寳箱啊!」耿翎闻言噗哧一笑,败给他了。「我怎么可能有男人的衣服?」

是啊,她若真的有男人的衣服,他会宰了她。

猛然察觉到自己对她强烈的占有欲,瞿殷珀愣了一下,告诉自己这是正常反应,他正在兴头上,难免对她比较在意。

他不知道爱是什么,陪伴他一起成长的只有恨意。就算爱情真的来临,他怕自己会迟钝到没有办法分辨它或是接受它,就这么和它错身而过。

山洞外大雨下个不停,山洞内的火炬熊熊燃烧隠隐透露出温暖,这全要感谢艾岚,毕竟前人不种树,后人就很难乘凉。

瞿殷珀已经把衣服脱掉,这会儿正放在简陋的晒衣架上慢慢晾干,耿翎也带着干净的衣服躲到山洞最角落换上,等打扮妥当,才又出现在瞿殷珀的面前。

瞿殷珀瞄了她一眼,认为她多此一举。反正他们都这么亲密了,干嘛不在他面前大方更换,说不定她也穿不了多久,打赌等一下他们又会在那张稻草铺成的床打得火热,换了也是白换。

「你想喝酒吗?」她用手指了一下包只,瞿殷珀这才知道原来包只里头放着酒,害他瞎猜了一整天。

「好啊!」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小酌两杯,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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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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