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美国之行成果丰硕,东亚通道又开始运作,几天下来祁子嘉忙得暗无天日,他的专属司机季小武也跟着辛苦。
祁子嘉应允忙完就给他假期,季小武百无聊赖道:“我有什么地方可去……我连个马子都没有,唉,忙忙碌碌的到底是为什么?”
“那就去交一个!”
“交到了处不好也烦,就像你和大嫂!”
祁子嘉一愣,随口问:“林皓的课业很忙吗?最近没见他嘛!”这几天不见他人影,虽然耳根清净,同时又觉得有些寂寞……果然是习惯了他的鼓噪吗?
季小武皱着眉道:“大嫂……一直在家里……”
“嗯?”
“他生病了……大哥你不知道?”
祁子嘉含着鸡肉块,差点噎到,怔怔的看着季小武,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控。
季小武赶紧说:“只是感冒。”
“哦!”祁子嘉明显松了一口气,咽下鸡肉,大口喝着味道不怎么样的外带咖啡。
季小武适时的问:“大哥……要回家一趟吗?”
祁子嘉没应声,季小武很识趣的开回祁家,还假惺惺的说:“大哥你要是真体恤我,就让我歇一会儿,晚点下来。”
祁子嘉无奈的笑了笑。来到林皓的客房前,轻轻的推开门,并没有走进去。
林皓没注意门口有人,他卧坐在床上,左手边的柜子上放着各种药盒子,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腿上放着笔记型电脑,一直在敲键盘,像在玩单机游戏。
因为发烧的缘故,脸红扑扑的,呼吸有些沉重,嘴巴里还叼着根体温计。不一会儿抽了出来,看了眼就咧嘴一笑丢到一边,继续敲打电脑,偶尔咳嗽两声,还伴随着有些不雅的粗口。
祁子嘉轻轻的关上门,嘴角噙着笑意下楼,季小武看他心情不错,起哄似的打了个口哨,抱着方向盘哀嚎孤家寡人的寂寞。
短暂的探望后,祁子嘉又投入到没黑夜没白天的忙碌当中去。但是依照承诺放了季小武的假,安排他在家里陪林皓聊天。
几日后带着司俊去参加黑帮聚会,在门口接到了季小武的电话。
“大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刚到,怎么了?”
“嗯……也没什么……只是大嫂他……”一向快人快语的季小武,在话筒那边突然吞吐起来。
“他出了什么事?”
“他高烧不退,进了医院……”
“子嘉,我们该进去了。”
“我结束后去医院,有事给我电话。”身后响起司俊的催促声,祁子嘉挂掉电话,两人并肩走进议会厅。
国内黑帮首脑都在,祁子嘉是其中最年轻,也是当家时间最短的。这次聚会由和事佬高家承办,主要是就几年来发生的争端结果确认一下,顺便调解一下各家的纠纷。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祁家和沈家的。
这件事怎么说都是祁家的错,先是在沈家的寿宴上打人,后来又半夜去纵火,百年老宅烧了大半,而后趁沈家一团慌乱,夺了他们好几个场子。
沈家这次来的是几个晚辈,当事人沈二爷也在列。
沈二气势汹汹,一副寻仇的架势,拍桌子要求道:“让林皓给我下跪磕头奉茶!”
祁子嘉摆弄着一枝钢笔,偏头听着,不表态。
“还是你心疼那姓林的?你要是心疼,替他下跪也行,反正他不是你的姘头吗?”
当初在仓库上演的那一幕,早在道上流传开,更是延伸成诸多艳情版本,已经沦为这些人的笑柄。
“好啊,只是能受我一拜……想必命也不长了!”祁子嘉终于开口,带着笑意,目光却凌厉的让其他人止了看好戏的笑容。
沈老二拍案而起:“姓祁的,你什么意思?咒我死?!”
“我可不敢,千年王八万年龟--”祁子嘉轻声调侃,惹得现场一片哄笑。
这时腰间的手机震动起来,祁子嘉皱了皱眉,不顾规矩,接听了电话。
沈老二气得面红耳赤,像疯狗一样骂着:“一个男人也值得你这么护着?还是你就靠林家庇护所以对林皓千依百顺?做人家的上门女婿……不对,儿婿?哈哈哈--比那些吃软饭的小白脸还不如!”
挂掉电话,祁子嘉的脸色越来越青。
“你和林皓到底是谁上谁?哈哈哈──啊──”钢笔尖擦着沈老二的眼睛,钉在了背后的墙板上。
他当场傻了眼,在座其他人也都被这一招骇得噤声。
祁子嘉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犀利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冷冷的开口:“在下有家事,告辞!”
“子嘉?”司俊吃了一惊,赶紧拦他。
祁子嘉贴近附耳道:“你和他们周旋,我有事必须要走!”
一位颇有地位的老者喝道:“祁子嘉,别欺人太甚!”
祁子嘉执事之后,祁家野心勃勃的整合吞并了好几条走私线路,还在自己掌握的码头禁止毒品交易,严重损害了很多帮派的利益。
这次聚首,本来就有很多人对他恨得牙根痒痒,而此举更是给这些人叫嚣的借口。
尽管纷争一片,祁子嘉还是坚定的走出会议厅,加快步伐赶向停车场,一路飚车到医院。
季小武坐在病房门口喝果汁,看到祁子嘉赶忙迎了上去。
“大哥,你来了。”
“他……怎么样?”
“现在好些了,不过医生说,要住院观察。”
祁子嘉走到探窗口前,看着沉睡中的林皓。他的脸红的不正常,胸口起伏明显,手背上还扎着点滴。
接到季小武的电话,听到林皓高烧转肺炎,而且情况很危险,当时脑子里跟炸了个惊天的雷一样,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此时一看,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些怪异的感觉。
他好像掉进了一个软软的橡皮泥桶子里,虽然挣扎有些无力,但是还是可以爬出去,只是身上难免沾了些橡皮泥。于是放松了心房,一次次掉进去,再爬出来,随着温度的升高,沾在身上的橡皮泥也越来越多……
到最后,他依然可以爬出来,可是周身已经被包围了,跑到哪,都甩不掉这些黏糊糊、软绵绵,毫无杀伤力又紧紧依附的橡皮泥了。
稍晚的时候接到了司俊的电话,大佬们对祁子嘉的离席都很不满,沈老二尤其激动,甚至扬言要暗杀他,可是离席的时候,沈老三却对他表示了歉意,还说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合作。
挂掉电话,祁子嘉推开房门,来到病床前。林皓的脸色比之前有所缓和,不再红的活像颗蕃茄,呼吸也平稳了些。
祁子嘉伸出手,拨了拨他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英气的眉毛。温度还是有些高,烫着手心,仔细看,嘴唇有点破皮,下唇干裂出一道血痕。
祁子嘉拿起柜子上的水杯,沾湿棉签,轻轻点湿他的嘴唇。
总是生龙活虎的男孩这么安静的躺着,被高烧和脱水折磨着……看起来有点脆弱,让人微微感到心疼。
傍晚的时候林皓醒来,迷迷糊糊就想伸个大懒腰,结果左手臂被按住,睁开眼,祁子嘉就坐在他身边。
“你在干嘛……啊……”声音嘶哑的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右手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的房间里。
祁子嘉按下救护铃,医生进来检查了一番,又量了体温,还是有些烧,再观察一夜才行。
医护人员离开,林皓的眼珠子转了转,开始不安的扭动,坐起来下床,祁子嘉赶紧扶住他。
“别乱动,在打点滴。”
“嗯……”林皓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想上厕所。”
“还有一点就打完了,忍忍吧!”
“忍不住……就是被憋醒的!”林皓双腿夹着被子,更大幅度的扭动,鼻子上都渗出汗来了。
祁子嘉叹了口气,掀开被子,提着点滴,陪着他来到单人病房室内的洗手间。
林皓单手扯着裤带,蹩手蹩脚的弄不开,两腿微微发着抖,急得都快哭出来了,祁子嘉赶紧把吊瓶挂在门上,帮他解开裤子,那东西一下子跳了出来。林皓顿时有些慌,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侧过身去。
“不许看。”话音未落,哗哗的水声传来。
林皓的确憋得够呛,半晌才小解完,摆弄半天又系不上,还是祁子嘉帮的忙。他本来脸就红红的,所以有没有更红些看不出来,但表情却窘迫的不行。
林皓在他面前一向状况百出,丢脸的事情做了不少,赤裸相见也不是第一回,却是第一次如此介怀。
想必在林皓自己看来,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不管是色胆包天的下媚药爬阳台,还是捣乱一般的“英雄救美”,甚至是受害妄想的“捉奸在床”,不仅不是丢脸反而帅气异常,是为了伟大爱情的义无反顾,是值得被歌颂的浪漫主义情怀。
而现在生了这种病恹恹躺在心爱的人面前,连生理问题都需要别人帮忙解决的示弱行为,则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屈辱。
祁子嘉帮他擦了手,回到病房,垫高枕头,让他卧坐着,又抚了抚手背上有些松动的胶布。
“等这瓶打完,换件睡衣,你身上太潮湿了。”
“嗯!”林皓重重的哼了一声,面色阴沉,还在自怨自艾。
换衣服的时候也扭扭捏捏的,还错手扯掉了两颗扣子,太用力的结果是手背的针孔渗出血来,于是泄气的将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丢在地上。
“全世界都和我作对。”
祁子嘉捡起衣服,似笑非笑的开口:“哪有,地球明明是围着你转的。”
“我是围着你转的!”林皓一把抓住祁子嘉的手,眼睛盯得圆圆的,喘着粗气问:“可是现在你巴不得把我踹开吧?”
祁子嘉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林皓掰着祁子嘉的手指,忿忿骂道:“我不是真的认为,你和祁奂晨有什么……可是,我既然看见了,你就该给我个解释吧?”
“这有什么好解释?”
“这怎么不好解释?”
“……”祁子嘉抽回被掰的变形的手,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拉上窗帘。
两个人都不再开口,气氛难免有些尴尬,季小武适时的送来了晚餐,总算缓和了相对无语的局面。
林皓倒是没有扭捏闹绝食,吃东西时还是咀嚼得很响亮,偶尔轻咳几声,但很快压了下去,除此之外,吃饭的过程相当安静。
晚些时候医生又来检查了一番,用听诊器听了心肺,叮嘱他按时吃药。各种药片加在一起足足有几十粒,林皓皱了皱眉,一下子都丢进嘴巴里,捧着温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中途想咳嗽,还呛了一下,鼻子里流出水来,就用袖子擦拭。
药里可能有安眠成分,没一会儿他就呵欠连连睡着了,喘气声很粗重。
祁子嘉离开病房,在楼梯间里摸出烟来,季小武也跟了出来,分了一根抽。
“大哥,你和大嫂还没和好?”
祁子嘉沉默了一阵,吐出一大口烟圈,有些烦躁的开口:“他要我解释,我真不懂我要解释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如果我有女朋友,被她看到我和别的女孩子发简讯,我都会主动解释的,其实这是个态度问题吧?”
闻言,祁子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在他看见祁奂晨趴在我身上的时候立刻跳起来,紧张的说『你不要误会,是他勾引我,我对他没感觉』?”
“对啊!你这样做的话,大嫂肯定不会跑到码头射鱼,搞不好就拿枪去射祁奂晨了。”
“于是你就更有热闹看了是不是?”敲了敲季小武的头,祁子嘉熄灭烟头,突然觉得无可奈何。
林皓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也许是真的满腹委屈,认为祁子嘉“含蓄的歉意表达方式”不值得被原谅,于是出院以后回到祁家也非常有意志力的持续摆臭脸,坚决不和他主动说一句话,连眼神交流都尽量避免”但绝不是躲着祁子嘉。
他大病初愈,在祁家简直是保育类动物,饮食特别照顾不说,走路都横着,甩着两个胳膊,方圆三米内鸟兽勿近。
看到祁子嘉就板着脸,像发球机器一样,白眼球一个接一个的发射,脑门上就像贴了个“祁子嘉欠我情债”的白条,每日跟个收债的地主一般耀武扬威。
可是祁子嘉根本就不认为自己表达过歉意,更别提什么含蓄不含蓄,如果真的说有错,那也要追溯到他去日本前胡涂的一夜,而不是“捉奸在床”。
于是两个人一个委屈的嚣张着,一个郁闷的沉默着,就这么一个屋檐下,彼此视而不见。
过年的时候,林家派佣人来接林皓回去。他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然后拖着两个大箱子来到祁子嘉的房间。
祁子嘉还没睡醒,手肘撑着床垫半坐起来,眯着眼睛看着他。
“别留我,这次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你好好反省吧!”说完摔门离去。
祁子嘉还头脑不清,晕乎乎的又躺了下去。他最近的睡眠质量有所改善,不再难以入睡,但起不来的症状还是没缓解。
等睡醒了已经是午后,李嫂和园丁王大叔正在客厅剪窗花,摆弄灯笼,还一边嘀咕着林皓不在家里太安静了不习惯。
“习惯是可以改变的……”祁子嘉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坐到他们对面,挑起一个灯笼穗子摇晃着:“能很快习惯一个人存在,也能很快习惯一个人不在,只不过林皓的质量有点大,所以惯性也大!”
李嫂一脸不赞同:“哪有这么比喻的,林皓又不是个东西!”
闻言,祁子嘉大笑起来。
本以为林皓过不了几天就会跑回来,没想到他这么一走竟然就是一个月,正月初了还不见人影,连个电话也没有。
李嫂开始还一直唠叨,后来也不提他了。
一切恢复到原始状态……林皓不曾出现的原始状态。
元宵节那天,黑道上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白事,沈家九十岁高龄的老太爷当夜精神矍铄,出来点灯,还喝了一杯小酒,结果当晚就一睡不起,安然的归西。
祁子嘉包了个白包送过去,没想到被退了回来。据说在灵堂之上,沈二甚至提出了个荒唐的建议,谁能杀了林皓或者祁子嘉,谁就有资格做当家。
沈家争权争了大半年,还是焦灼状态,未见分晓。
司俊查来的情况是沈老二就是个炮灰,现在最有希望继位的是办事沉稳手段狠毒的沈家老三,和早逝的沈家老大的儿子。
表面上沈老三是站在自己二哥一边,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另一位太子爷则有过世的沈家老太爷的钦点,势力也不容小觑。
沈老二这种言论不知是受沈老三的挑拨,还是真的大脑发热?但不管如何,司俊还是调派了人手保护祁子嘉,以前出入都是季小武陪同,现在把阿恒和邹捷也调了过去。
阿恒前段时间被安排去帮司俊,回来后发现林皓不在,甚是欣喜。
“大哥终于摆脱林皓了?”
季小武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正好相反,是林皓把咱们大哥给甩了!”
早春的天气虽然还有些寒冷,但街边的树枝上已经抽了绿芽,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大学门口鱼贯出入的年轻人早扒掉了冬衣,女孩子们的超短裙下,细长的大腿不胜凉风的娇羞着。
祁子嘉不禁嘀咕起来:“已经开学了吗……”
林皓就读于这所国内知名的大学,今年大三,主修大气环境,据说成绩很好,很可能保送研究所,申请国外大学进修也很简单。
那家伙虽然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但智商显然一点也不低。
季小武见祁子嘉看着大学的匾额出神,转了转眼珠道:“大哥要是担心,就把大嫂接回来吧!”
祁尹嘉失笑:“你以为林家的保镖是吃素的?”
林皓住在林家比跟着他更安全,更何况,不管叫嚣的多响亮,沈家也没有那个本事去动林皓。
不过说归说,还是下车向大学里走去。邹捷也跟过去,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隐形人似的跟在他身后。
祁子嘉并没有打听天体物理系的所在,而是漫无目的的闲逛,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听到一道熟悉的呼喊:“啊--快传--好球!”
转头一看,球场上正进行三人篮球赛,其中那个嗓门最大、蹦的最高的,除了林皓还有谁?只是早春,他就穿上了T恤短裤,满头大汗的在半场奔走,脸不知是冻的还是热的,红的像蕃茄一样,让祁子嘉又想起他生病时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
这么不注意保暖,难怪他高烧转肺炎!
篮球节奏打的很快,转眼间林皓投了个精准的三分,欢呼着和队友们击掌相拥,亲密的搂成一团。
祁子嘉突然失去了看下去的兴致,转头大步离开。
他和林皓是同龄人,却没有林皓身上的朝气,那让人羡慕的青春与激情,美好的刺眼。他甚至没有办法陪林皓玩篮球,足球、棒球、排球也不行,他对这种团体运动根本一窍不通。
因为没有人陪他玩,没有时间玩,也没有心情玩。
这样乏味而无趣的他,对林皓的吸引力自然逐渐减少,总有一天,会变得乏善可陈吧?!
黯然的走到门口,忧郁的气质,却吸引来了搭讪的少女。
“嗨!没见过你,是其他学校的吗?”
祁子嘉温柔的对穿着拉拉队衣服的美女微笑:“我来接人。”
女孩主动邀请道:“来找朋友吗?有空的话,一起去喝一杯。”
“可是我老婆不会喝酒。”
女孩脸色一变,拂袖而去。
季小武在车里笑得前仰后合,拍着车窗说:“大哥你真不解风情。”
祁子嘉上车,重重的敲了敲他的后脑勺。
“林皓一个,已经够我受的了!”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起来,接听,林皓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祁子嘉,你看到我了吧?为什么走掉?”
“不走留下看你和队友们搂搂抱抱吗?”
“我看是着急和美女约会吧?!在门口和谁勾勾搭搭?”
祁子嘉立刻扒着车窗张望了一下,不见林皓的身影,赶紧做了个手势,让季小武开车。
“你在监视我?”
“用得着小爷亲自出马?学校门口都是我的眼线!”林皓说的气势汹汹:“你这个人怎么不知悔改?”
“我改什么……”
“看到漂亮的就晕头转向,给你这么久的反省时间,都拿去泡妹妹了吗?”
林皓的语气很冲,祁子嘉不由得皱起眉,调侃道:“你当谁都是你,像贴饼一样不用泡自己就黏过来?”
林皓也不客气的反唇相讥:“我是贴饼没错,可是你不是吃的很爽?”
“你一个多月跟蒸发了一样没音讯,现在打电话过来就是兴师问罪吗?”
“我……我不打给你,你不会打给我吗?”
“打给你?”祁子嘉轻蔑的笑起来:“若是打电话叫外卖的话,我肯定不会叫贴饼!”
“这么风流小心得AIDS!”
“得了也传染你!”
两人一起挂了电话,驾驶座上的季小武已经笑得车都开得左摇右摆了。
“大哥,你是不是在吃醋?”
祁子嘉删着通话记录,不答腔。
季小武不断的从后照镜里看着他,最后还是忍不住说:“想大嫂的话,就把他接回来吧!”
祁子嘉整个人偎进角落里,身体蜷成弓形,自言自语似的开口:“看他和别人搂搂抱抱,我的确不舒服,但是……男人都对自己占有过的人有独占欲,这与爱无关,只是雄性动物的本能。”
说完,自嘲的笑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习惯就好了!”从习惯一个人,到有人陪伴,再到失去……从自由到寂寥,这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经历过一次,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沈老太爷的过世虽然让沈家争斗成一团,但对祁家影响不大,可是月末另一个远在大洋彼岸的人的意外死亡,着实震动了祁子嘉辛苦铺成的太平洋运输线路,那个人就是美国黑手党教父。
祁子嘉连夜打电话给李琳芯慰问,她竟然开门见山的说了两个字。
“救我。”
挂掉电话后,祁子嘉立刻安排司俊带着邹捷等人去美国把李琳芯接过来。
李琳芯虽然只是情妇,但却掌握了美国黑帮系统里相当一部分的资源,而且那死老头在瑞士的保险箱钥匙也在她手里。若不是和日本的合作要进行,沈家这边又有后顾之忧,他甚至会亲自去接她……接这个也许是个隐患,但更有可能是个大金矿的孕妇。
祁子嘉叮嘱李嫂多研究些孕妇的补身食谱,可是李嫂吞吞吐吐的说要辞职。她和王大叔情投意合,已经打算结婚了。王大叔的儿子不想父亲再工作,打算把他们都接回老家去颐养天年。
有合同在,祁子嘉可以不放人,但阻止人家投奔幸福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于是不仅准了他们请辞,还包了个大红包。
临走,李嫂忍不住说:“你一个人怪寂寞的,就把林皓接回来吧,好歹有个人陪你!”
看着计程车远去,祁子嘉叹了一口气,路过林皓的客房时,推门进去。
他走的时候房间里乱得风卷残云,现在已经被李嫂收拾过了,干干净净的,和没住过人的时候一样。
于是感叹:“有你没你,果然也没什么不同……”
正巧季小武路过,看到祁子嘉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顿时红了眼圈,又默默的退了出去。跑到正在打游戏的阿恒身边,长吁短叹:“大哥又想大嫂了。”
阿恒有些纳闷的问:“我离开的时间,大哥和林皓的感情变得如此好了?”
“情投意合,如胶似漆!”
“那……林皓的为什么走了?”
“阴差阳错,天意弄人。”
“大哥为什么不接他回来?”
“脸皮太薄,架子太高!”
“那你去帮着调和一下呗!”
“此屁有理,咋不早放!”
季小武一跃而起,之前已经跟祁子嘉敲了好几次边鼓也不见成效,那么这次就只好从另一方下手了。
林家大宅,季小武不是第一次来,生性好动的他和门口几个佣人混的很熟,这次也轻轻松松找到林皓。
“祁子嘉让你来接我?你回去和他说,他不登门道歉,我不会回去!”刚吃过晚饭,林皓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丹凤眼里燃起小小的一簇火苗。
“不是,我就是想大嫂了,来看看你!”
季小武说完,就看到林皓眼珠的小火苗熄灭了,垂下头无精打采的。“哦……”
“不然,咱们出去喝一杯?”
林皓先点头,但很快又摇头:“我哥不知发什么神经,最近都不让我晚上出门。”
看来林家也加强了对林皓的保护。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还三八的讨论了一下李嫂和王大叔的事情,最后,林皓状似随意的问:“他最近怎么样?”
季小武长长的叹了口气:“唉……”
林皓果然紧张起来:“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大哥挺想你的。”
“是吗?他这么说?”
“嗯……其实大哥也没说什么……就是老是发呆,也不好好吃饭,经常到大嫂你的房间去坐坐,还对着空气说话……”
“说什么?”
“我没听清,大约是什么……没有大嫂,果然不一样了……”
林皓垂下眼睑,自言自语:“不好好吃饭吗?怪不得……上次就觉得他瘦了……可是瘦了也不忘泡妹妹……”
季小武连忙继续澄清:“大嫂你真的错怪大哥了。是妹妹主动搭讪,大哥还说你不如我老婆性感,把小女孩气跑了!而且大哥狂吃和你队友的醋,回去还练习打篮球!”
“真的?”
“当然,不过他不承认,只说是独占欲,还说是心疼你……”
“我知道他喜欢我……”林皓脸有点红,嘀嘀咕咕的说:“他要是不爱我,何必心疼我?”
闻言,季小武露出个“搞定”的笑容,功成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