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辛师傅,你瞧,院里的桃花开始冒新芽了。"
春雪刚融,大地逐渐恢复生机,正值芳华年纪的华夭在寝殿的庭院里兴奋的叫嚷着,只因为她六年前种下的桃花树开始冒新芽,想来今年春天又能茂盛的开满桃花。
她的穿着并不华丽,典雅中带着一股高贵之气,她的容貌同样不美艳,但此刻漾在她脸上的甜美笑容却让她犹如盛放的桃花,吸引着人们目光。
在华王有意约栽培之下,华夭长得亭亭玉立,是个十八岁的少女了,这六年来她过得很快乐,常常还会有种错觉,以为自己根本就是在作美梦,要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情降临在自己身上?
她有专门教导她的辛师傅,而一向爱欺负她的姐姐们也不再欺负她了,本来不喜欢她的父王也对她释出善意,就连娘也开始关心她,在王宫里,她不再是个不受重视的存在,终于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虽然她和亲人之间还是有隔阂,但不要紧,她会努力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只要他们不再排斥她的话。华夭开心的想着。
听到学生的叫唤,辛师傅随即笑着从殿内走出来,"夭公主,你还真的是很喜欢桃花呀。"
"因为我想当朵盛开的小桃花呀。"
看着枯枝冒出嫩绿色新芽,华夭轻柔的抚摸,心有所感的念起那首她已经倒背如流的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董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跟着辛师傅学习之后,她念了很多书,当然连《诗经》也读了,然而随着年纪渐长,她对这首诗的感触也越来越深,越来越喜欢。
这是首在婚礼上祝贺新婚夫妻幸福美满的诗,有着藏不尽的浓烈甜蜜感,能被如此美好的诗句祝福,那绝对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而她要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被人祝福呢?她很期待,希望自己也能有被人祝福的一日……
"夭公主,怎么突然有兴致念起桃夭来?该不会想着要嫁人了吧?"
听着辛师傅那故意取笑的低笑声,华夭马上害羞的红起脸蛋,低声抱怨,"辛师傅就是这样,老爱取笑人……"
"不过话说回来,夭公主也已经十八岁,会想着要嫁人也算正常。"辛师傅慢慢来到她身旁,"只可惜华国的公主总是身不由己,想嫁人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嫁人、嫁的又是谁,完全不是自己可以主宰的。"
听着辛师傅的话,华夭的笑容也渐渐淡去。她知道辛师傅的意思,华国的公主都是牺牲品,随时要有心理准备被送出国去联姻,不管对象是好是坏、是老是少,她们都没有拒绝的资格。
这些年来,她看过不少姐姐被迫出嫁,拉拢华国与各国之间的关系,好巩固华国外交地位,不被消灭,她也知道,总有一日会轮到她,要不然父王不会改变心意栽培她。
脑中不经意闪过一抹总是一身白的身影,她的内心多了抹怅然,这些年来,她经常想到他,却无从得知他的消息,只能把这份牵挂压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知道。
或许是他是第一个带给她温暖的人,所以她对他的印象特别深刻,六年过去,还是忘不了两人短暂相处的点点滴滴。
而他们俩还有机会见面吗?她无奈的笑了笑。恐怕很难吧……
"夭儿。"
正当华夭还在凝想之际,耳旁突然传来父王的声音,她赶紧回过身,果然见到父王已经来到小庭院里。
她有礼的躬身,"父王。"
"王上。"辛师傅也旋即躬身行礼。
华王点点头,"辛师傅,你先退下吧,本王有事情要单独跟夭公主说。"
"是。"
辛师傅退下之后,华夭才困惑的询问,"父王,是有什么要事吗?"
"夭儿,你今年多大了?"
"女儿已经十八。"
"十八了……也该是嫁人的时候了。"。
闻言,华夭的心一慌。终于要轮到她了吗?
"父王要把女儿嫁出去了吗?"
华王不答反问,"你对靳家宗主的印象如何?"
"靳家宗主?"
"就是你六年前曾经见过的白衣公子。"
她不懂父王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靳曜,只能凭着自己最初对他的感觉回答,"他是个好人。"
"好人?哈哈……或许在你眼里,他真的是好人吧。"狂笑之人后,华王的神色一凛,非常慎重的告诉她,"半年之后,父王会将你送上靳家,你最好现在开始有心理准备,想想该如何让他接受你。"
华夭讶异的瞪大双眼,无法顺利消化刚才所听到的消息,"父王,你说的活女儿听不懂。"
父王要将她送给靳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父王听到消息,半年之后,正逢靳家宗主二十六岁的生辰,到时你会被当成华国的贺礼送出去,到那之后,你的命运是好是坏,就由你自己努力了。"
近几年靳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想要跟斩家攀上关系的人也越来越多,华王认为再拖下去恐怕会坏事,毕竟美人计可不是只有他会使,精心教养华夭多年,图的也就是这一刻,绝不能功亏一篑。
他在赌,既然六年前华夭能够接近靳曜,而且不被赶走,六年后她也就有可能得到他的注意,甚至是……得到他的心!
如此一来,华国就能够得到靳家的资助,地位更为巩固,不怕任何势力侵扰。
华夭不敢置信的听着华父的计划。他居然想要利用她来笼络靳家?
"父王,这么做并不妥,父王又怎么会知道,靳家绝对会接受女儿呢?"
好可笑,她居然要被当成一样礼物送入靳家,虽然这跟联姻的目的是相同的,但联姻毕竟是你情我愿,不像现在,是想强迫对方收下。
"所以你要努力让他接受你呀,这还不简单?"
"可是这……"
"难道你不想再见到他吗?"
华王简单的一句话就说中华夭的心事,脑海深处一直有道声音在响着,她想见他,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他是改变她生命的重要人物,也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再见到他一面,可是……
居然会是如此可笑的相见方式?
华夭的脸上出现茫然,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华王知道她的意念正在动摇,更是努力说服她,"父王只是让你有个机会再次见到他,你不必有太大的压力,什么都不必想,顺着心意去靠近他就好。"
"但父王这么做,不正是想从靳家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你完全不必管这些事,父王不会要你让他答应什么,你只要做自己就好,拿你真挚的心面对他就够了,其他的父王完全不会逼你。"
华王拍拍她的肩,不逼她在这时作出决定,却也绝不容许她拒绝,"好好想想吧,你能再见到他的机会就这么一次,错过了,或许永远都没机会了……"
说完,他便离开庭院,留华夭启己陷入挣扎当中。
她想见靳曜,却不希望是这样的相见方式,但她有什么立场拒绝呢?
她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她很困惑、很迷惘,很……无所适从。
半年之后,华夭还是被当成贺礼送往幽陵。
幽陵,是靳家的所在地,里头有座范围不小,仿造王宫规制打造的小型宫殿"守希宫"。
而此刻在守希宫的大殿内,已近中年的许管事正苦恼的在为各国送来的礼物清点列册,忙得几乎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哇,这真是奇观呀。"闲来无事的韩祈逛到大殿里,就被殿内堆满礼品的景观给吸引住目光,他来到许管事身旁,笑容有些幸灾乐祸,"许管事,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礼物,可以让咱们开开眼界的?"
"韩大夫,你可别在这时候找我麻烦。"许管事蹬了他一眼,"我平常已经够忙了,宗主还把这事全权交由我处理,摆明了不管,我真恨不得自己能有分身,所以你别再来拖累我的工作进度了。"
这些送礼的人呀,没一个搞清楚状况的,他们以为送了礼能讨宗主欢心,其实恰巧相反,这只会让宗主更瞧不起他们。
原因只有一个,他的生辰同样是他母亲的忌日,虽然不是因为难产而死,但同样在他心上留下一道伤痕,所以他从来不过生辰,听到别人送他贺礼,他瞧也不瞧,直接要人全部处理掉,不必再询问他的意见,然后就出幽陵办事去了。
韩祈可是个非常爱凑热闹的人,这种有趣的事他怎能放过?"我正好闲着没事,不如我来帮你吧!"
"你要帮我?不不不,算了吧,你还是……"
"许管事。"就在这时,一名仆人又捧了一堆礼物进来,"这些是刚才收到的礼物,要放哪?"
"什么?还有?我的天……"
许管事哀叹着,却瞥见仆人后头还跟了个陌生姑娘,他困惑的皱起双眉,"姑娘,你打哪来的,我怎么没瞧过你?"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守希宫内的人他全认得的,他确信自己并未看过她。
韩祈也瞧见了,虽然觉得她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我?"华夭非常有礼的向许管事躬身,"你好,我是华国送来的礼物。"
"你是华国派来送礼的?那礼物放着就好,你就可以回去覆……"
"管事大人,我想你刚才大概没听清楚。"华夭指指自己,"我,就是华国送来的礼。"
"嘎?"
这下子许管事可错愕到连下巴都要掉下来。华国居然直接送个活生生的姑娘当贺礼?
有没有搞错呀?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他都可以顺利的处置掉,活生生的一个姑娘家要他怎么处置?卖给人口贩子吗?
韩祈听到华国,顿时想起六年前的事,认出她来,"你是华国的夭公主?"
华夭讶异的看向他,"你认得我?"
"什么?她是华国的公主?"许管事突然有种胃很痛的感觉,"不行不行,别开这种玩笑,还是请公主你回去华国吧……"
"管事大人,请你不要将华国的这份礼给退回去!"华夭赶紧低头恳求,"要是退回去,咱们华国的颜面何存呢?而我也无法对父王交代,请管事大人好心一点收下吧。"
她想了很久,既然避免不了这样的事情,她也只能认命面对,而来到这里之后会有什么发展,她也不知道,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她绝不能在一开始就被送回去,这样就表示她对华国一点贡献也没有,她会没有脸面对父王,不敢想像他会对她多么失望。
"管事大人,既然华国将我当成礼送给靳家,你当我是卖身人靳家吧,你要如何命令我都没关系,虽然我什么都不懂,但我可以学,我不怕吃苦的,请你相信我。"
"什么?这、这……"
"许管事,夭公主说的也没错,其他人送的礼咱们都收下了,就华国送来的礼不收,这让华国颜面何存?"
华王还真是够大胆呀,敢把人当成礼物送过来,不知道这消息传出去后,往后会不会各国都群起效尤,把公主拼命往靳家送?韩祈在心中暗暗唾弃,不过华国一向以公主联姻做为生存手段,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想想也不是那么让人意外。
许管事再度瞪向身旁的韩祈,"那你说,收了她,我该怎么处理?"
"那还不简单,看宫里哪一处人手最不足,就把她安置在那里,公主刚才也说了,她不怕吃苦的。"
许管事脑中马上冒出宫内唯一人手不是的地方,但一想到那个地方所住的人,他的眉不由得拧得更紧了,"你确定?"
"当然,再确定不过了。"
华夭意外韩祈居然会帮她,投去感激的一瞥,便赶紧趁着许管事有些动摇之际,再度躬身恳求,"管事大人,你就让我试试吧,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许管事,你瞧人家公主姿态都放这么低了,你还忍心继续刁难她吗?"
他可是对六年前宗主让她近身的事情记忆犹新呢,没想到这会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他真的很想看看,看到她,宗主会有什么反应?
许管事瞧瞧努力恳求的华夭,再瞧瞧唯恐天下不乱的韩祈,忍不住叹丁口气。
遇到这种事情他也只能认了。
"韩祈,将来如果我有事,我绝对会拉你一起下水!"
几日之后,靳曜终于从外头回来,一得到他回来的消息,许管事马上来到宫门口迎接。准备善尽管事的报告职责。
看到主子下车,他恭敬的行礼,"恭迎宗主回来。"
"许管事,有事?"
"是关于前几日各国送来的贺礼……"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靳曜已经微蹙起眉,"那件事我不是要你不需再多问?你怎么决定就怎么办,没事就退下吧。"
"可是……"
许管事没机会把话说完,靳曜便迈开步伐往前定,跟着主子出门的梧霁赶紧跟上,经过许管事身旁时安慰性的拍拍他肩膀,要他看开点,多省点口水。
主子不想听,许管事当然是闭嘴比较好,但他想了想,有件事还是不说不行,便追了上去。
出门一趟,一路奔波,靳曜此刻只想回寝殿好好休息一番,什么事情都不想管,然而他才刚踏入寝房,就察觉到有异样,眼神不自觉的冷凝起来。
有股陌生的淡淡幽香飘散在空气中,让他不习惯的紧蹙眉头,眼神扫视一圈,发现有个陌生女人倒在窗旁的软榻上,他足又惊又怒。简直大胆至极!
他来到榻边,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就见她睡得好熟,手上还拿着抹布不放,落叶从大开的窗户掉到她的发上也没有自觉,显然已经睡上好一段时间。
这是新来的侍女?要不然绝对不会不知道规矩,清扫完就该赶紧离开他的寝房,他不喜欢有人待在属于他的地盘,但……这侍女怎么越瞧越觉得眼熟?
"宗、宗主!"许管事慢一步才追进主子的寝殿里,他一看到趴在榻上睡死的身影,马上吓得飘出冷汗,只觉得自己要大难临头了。"夭儿丫头,你在做什么?"
华夭被许管事的大嗓门给吓得从榻上跳起,可神智还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当着靳曜的面哈欠连连,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完蛋了。
"糟糕,我怎么不小心睡着了?"
自从降格为侍女,每日要做的事情好多好多,忙得她好累,结果刚才一坐上榻喘口气,就不知不觉睡着了,这样子真糟糕,她得再认真一点才行。
振作精神拍拍双颊,华夭终于觉得自己清醒不少,才发现面前正站着一个人,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瞬间愣在当场。
"神、神仙哥哥……"
睽违六年没见,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他那淡然的眼神、不可侵犯的神傲之气,还有一身白的形象,都跟她记忆中没有两样。
等了这么多日,终于见到他了,她的心跳得好快,内心有股激动怎么样都压抑不住。
他还记得她吗?她是努力长大的小桃花,她知道自己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所以,他还认得出她吗?
就因为那句熟悉的"神仙哥哥",靳曜认出她来了,却感到不可思议,"你是华夭?"
她喜上眉梢,拼命点头,"对,原来神仙哥哥还认得我?"
她开心,他可是不解的大皱起眉。华国的公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守希宫?
"许管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宗主果然生气了!许管事觉得自己的胃又痛了起来,"宗主,属下刚才一直想说贺礼的事,其中一个,就是跟这位夭公主有关呀。"
"贺礼?"
许管事赶紧将前因后果说了逼?万不得已只好暂时把她安插到人手最不足的地方,也就是靳曜的寝殿,还附带强调--
"是宗主说我可以自己作主的喔,要不然我才不敢不经同意就这么做。"
明白前因后果之后,靳曜再度瞧向华夭,表情还是跟刚才一样难看,完全没有和缓下来的趋势。
他很明白,华王还是不放弃要跟靳家攀关系,这会连女儿都拿出来利用了,简直可笑至极!
华王真以为一个小小的公主就能左右他的决定?他靳曜岂是色令智昏的角色?
靳曜瞧着华夭的眼神更沉了些,眸中并多了抹不屑,"你为什么会答应你父王来到这里?"
笑容有些害怕的收起,因为她感觉得到,他的态度变得比刚才更疏离了,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因为……我想再见到你。"
"就这样?"
"当然!"她赶紧点头。
她想再见到他,所以就算被父王当成贺礼,让她感到有些心酸及难堪,她还是来了,好一圆心中长久以来的想望。
或许他不觉得有什么,但他六年前的出现,对她幼小的心灵有很深的影响,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的地位。
但她的坦承靳曜并不相信,"原来你也跟其他女人一样肤浅,以为靠近我,就有机会恃宠而骄,然后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她这次是带有目的而来的,不像六年前,纯真得没有任何意图,所以他不可能相信现在她所说的话。
这种女人他看太多了,每个人都是表面顺从,其实内心不断的打他的主意、打靳家的主意,贪婪丑陋得很!
他才不会被这点小伎俩给骗去,而他最鄙夷的就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了!
"我并没有这么想!"华夭赶紧解释,就怕他会继续误会她,"我只是很单纯的想再见到你,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其他意图……"
"你不肯说实话?不要紧,你不说,我也能知道你心中真正的想法。"
"啊?"
靳曜不由分说的抓住她的手,想探知她内心的想法,却见他原本嫌恶的表情一愣,紧接着不敢置信的瞪着一脸无辜的她,心里震惊万分。
他居然听不到她内心的声音?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情,这世上真有他听不到心音的人存在?
华夭愣愣的由着他抓住她的手,不解的问:"怎么了?"
他急急甩开她的手,像是什么烫手山芋似的,表情是极度不解,却不打算再跟她有任何牵扯,"既然你如此自甘堕落,一个好好的公主不当要跑来当侍女,那我又何必对你手下留情?"
除了谢姨,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无法明白其心思的人,但她摆明就是怀有目的接近他。
靳曜有些气恼无法抓住她的狐狸尾巴。不过,没关系,他自有办法让她知难而退。"许管事。"
许管事战战兢兢的回答,"属下在!"
"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需要对她心软或放水,她该知道的规矩也马上让她明白,如果她受不了,就让她离开,不必管她到底是哪国送来的贺礼。"
"是,属下遵命!"
许管事赶紧将华夭往房外拉,不让她傻愣愣的继续惹主子生气。
"夭儿丫头,看来我得好好重新教你规矩,谁让你在宗主的房里打盹的,你也太大胆了吧……"
被许管事一路拉着走,华夭不住回头望着那抹白色身影,好不容易见到他的兴奋早被强大的失落所取代,让她的脸上出现落寞哀伤的神色。
曾经的那一道温暖阳光到底到哪里去了?现在的她好冷,而且是冷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