⑨公主№苏浅缘-《河殇妇――便是飘零也感君》

⑨公主№苏浅缘-《河殇妇――便是飘零也感君》

我总是站在祖龙城南的码头,等一个无望的未来,等待我已逝的良人。偶尔抬头,能看到疾疾掠过的飞鸟或是怀揣梦想追求的羽人张开雪白的翅膀飞过,一瞬间便消失在洁白的云间。天空便安静的如同我的落寞。

我便低声浅唱: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

日复一日,单调且重复。

直至有一天,她从高处缓缓坠落,如花的容颜让我惊为天人。然后,她用优雅的姿态坐在地上开始很大声的哭,滑稽的如同小丑。

阿迹,我却猝不及防的想起了你。

我很小的时候是生活在倚竹村。那里每每春季雨后,竹笋便迅芽,长高。然后葱葱郁郁,夹杂着淡淡的清香。我总是爱去竹林采集些色调艳丽却不知名的小花,或是坐在竹制的小楼里安静的看着日落。

这个时候母亲总是会叹气,很温柔的抚弄我恰到好处的短。

她说,颜衫,这个地方终究是不属于我们。在祖龙,那里永远人声鼎沸,车水马龙,那里有我们的家,有你的父亲,他威严如同天神,只是那里总是弥漫硝烟,我们一直不能安静生活。那么颜衫,你愿意去那样的地方生活么?

我是很莫名的。关于父亲,也是很陌生。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再摇摇头。

母亲就不再说话。

我已经快要忘记是怎样一个开始。

那个野花肆意绽放的季节,我像往常一样在竹林穿梭,言笑晏晏。不绝于耳的还有远处优雅的笛声。突然小腿一阵刺痛,我大叫一声,看到远去的竹叶青蛇,开始放声大哭。

阿迹,你就是在样的一个时间出现,稚嫩的脸温暖了我整个心房,温暖了我今后的无数个春夏秋冬。

你从附近采集了几株我叫不出名字的草药,张开嘴嚼烂。

我呲牙,其实我打心底觉得你好恶心,可是你居然把嚼烂的草药放在了我的伤口上。

你说,竹叶青的毒素一般,伤口处理好是不会致命的。然后斯破了雪白的长衫,包扎好我的伤口。

我嘟着嘴没有说话。

抬头时却看到你羞红的俏脸。

然后你在我身边坐下。你说,“我住在积羽城,我叫阿迹,我以后的理想是像祖龙城的那些勇士一样,赶走怨灵,守卫着所有的人安居乐业。我...”

伤口隐隐作痛,我不耐烦的打断,说:“你有完没完了!”

想是年幼的我,自私的不会体恤别人的心情,不懂理解别人的寂寞。

若是你有别的朋友可以倾诉,想必也不会对初次相识的人说那些理想的轨迹吧。

然后,我看到你尴尬的脸,欲言又止的无奈,心底微微的内疚,随手摘了朵黄色的小花把弄。我说:“我叫陈颜衫,住在倚竹村。”

阿迹,我到现在依然记得,你伸出手擦掉我脸上残留的泪时,手指冰凉,微微的颤抖,脸颊绯红,长长的睫毛抖动如同扑扇的蝶翼,你说,陈颜衫?你想飞上云端么?

声音柔软的询问。

我微微有些怔,低声说好。

然后我闻到你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双眸璀璨的如同冬季里那颗耀眼的北极星。身边缓缓变幻的景物,暧昧萦绕。偶尔几只聚集的小叶蜂,你小心翼翼的绕开它们。

然后对我干净的笑,你说:“我怕它们蛰伤你。”

我不知道是不是脸红了,低下头没有说话。

接着我听到你好听的声音,你悠悠的唱一很古老的歌谣:今夕何夕兮,骞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最后你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僵直了身子,不敢动。这两句我是懂的。

你定是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放我在柔软的云上,安静的吹好听的曲子。

一曲终了时。我问,“积羽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你指着远处,说:“那里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是夜,华灯初上,流光溢彩。偶尔阴天,雾气萦绕,犹如仙境。”

我打心底是很向往的,我和母亲从来没有走出过倚竹村。她说,城域之间路途太过遥远,途中常常有凶猛的野兽出没,她说她还要等父亲凯旋而归接我们幸福生活,不愿是这般丧命。

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有了牵挂,有了等待,有个梦想,所有的人都可以苟且偷生的存活着呢?

阿迹,再见你时,你已长成伟岸的男子,星目剑眉,张扬霸气。

我依然清晰记得那年你稚气未脱的脸,说起理想一脸的向往,固执且倔强。

你张开雪白的六翼,你说,那是羽族天使的最高级别的象征。那样意气风的笑。我自卑的如同尘埃满身的落魄乞讨人,只能仰望。

你却牵着我的手,声音铿锵有力,你说:“颜衫,你还记得那歌么?我想保护你?可以么?”

我不知所措,转头却看到母亲无奈的脸,她叹气,然后转身走开。

我落荒而逃,竹制的地板被凌乱的步伐踩出咚咚的声响,声音清脆的好似雨季溅落在竹叶上沙沙作响的雨滴,回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你眼里的落寞。

阿迹,其实我是愿意的。

要怎么去描述那个悲惨的记忆,每个深夜我便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阿迹,若不是你有你在身边,我要怎样逃避那些悲欢离合?只是,谁能相信,若干年月之后,那个扬言要守护我生生世世的你,也是这样仓皇的离我而去?

那是很很明媚的下午,明媚的似乎整个世界都没有哀伤。整个倚竹村热闹的犹如新年,大家津津乐道的便是祖龙的夏风将军,带领着勇士们如何赶走怨灵,大获全胜。

祖龙的陈副官,已经在赶往倚竹的途中,他要带他的妻女回去幸福生活。

印象里弥留的是母亲欣喜的笑靥。对镜贴花黄,眉眼如画。偶尔会转头询问我,颜衫呀,穿这个衣服好么?戴这支簪子好看么?

我撒娇的搂着她的双肩,戏谑道:“好看啊,看起来就像十八呢!”

可是是怎样一个开始?怎样一种结束呢?

母亲没有等到那个人,她在倚竹焦急的等待直至天黑,执意要走向祖龙,经过蛇蝎洞时,被那里栖息的怪物攻击,丧命。

他们说那个怪物叫玄锥。村长慈祥的脸写满了哀伤,他拿出母亲从不离身的玉佩递给我。我看到玉佩上规矩的正楷,陈。我开始憎恨这个男子。

村长幽幽叹气说:“颜衫啊,你不要难过,以后还有我们。”

我握紧拳头,指甲崁进肉里,麻木的不知疼痛。

然后,我找到了阿迹。

我说:“你能帮我把玄锥杀了吗?你能杀吗?你若是能杀了它,我便嫁给你!真的...”语毕,泪流满面。

他说好。

我惊愕的看着他。

他微微笑,伸手拭去我脸上的泪说:“傻瓜,就是你不嫁我,我也是愿帮你杀的。”

我蹲在地上开始大声的哭,:“我说万一你死了怎么办?那我要怎么办?”

他就安静蹲下身,抱着我的头,温柔的如同要融进他的生命。他说:“等我回来。做我的新娘。”

决绝的站起身,张开翅膀的那一瞬间,我拉住他的衣角,我说:“我等你。”

然后看着他愈飞愈远的身影,在漆黑的夜里隐匿无踪。

我在竹楼里安静的祈祷。

偶尔有风,油灯便摇曳起舞。昏暗的倒影与窗外的竹影相得益彰,如此良辰美景,我已无心欣赏。

夜尽天明时,阿迹敲响了竹楼的门,第一缕的晨光照在他身上,我觉得他如同降世的天神。

我冲进他的怀里,大声的哭过了,又笑。

他说:“我回来了。”便昏倒在地。

婚礼的那天,我穿石榴红的长旗袍,胸前大朵大朵的牡丹妩媚妖艳,美仑美奂。阿迹牵着我的手,在我鬓边插上了娇艳的花。低头亲吻我的脸颊。

轻声说:“衫儿,你可记得,你欠我一条命?”

我娇羞的低头浅笑,说:“记得。”

他说:“你好美。”

不等我回应,他又自顾自说:“以后我照顾你可好?你若后悔,今天婚礼可以取消.”

我搂着他的双肩,巧笑嫣然:“你休想反悔!”

去祖龙是阿迹提出来的,我知道那是他的理想。况且,我也想看看那个让母亲空等一生且为之丧命被我称作父亲的男子。

在祖龙城南,夏风将军的身边见到他,果真威严。

我牵着阿迹的手,由于太过紧张而稍显用力。

他回头对我笑,说:“衫儿,不要怕,是父亲。”

我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是她害死我母亲的,我恨他!”

他揉揉我的,笑道:“又耍孩子气了吧,乱说话。”

我嘟嘴,扯着他的衣袖匆忙离开。

便整个世界都已经遗忘了我,若是有你记得,我便别无他求了。

所以整个祖龙的人质疑我的时候,你说,我相信。

我便笑了。

或真是血浓于水,纵是他的失言导致母亲枉死,在看到他那一刻,我便不再恨他了。

于是,那夜我遍隐藏在他房屋外,看他蹙眉写写画画。

谁曾料想,第二天他便中了毒,守卫捡到我无意遗落的那个刻有“陈”字的玉佩。

我百口莫辩。便歇斯底里。说:“怎样一个害死妻子的人,我就是恨他,恨不得他立刻死去!”

然后,我看到缠绵病榻的他哀伤的眉目,心痛的像要死掉。

阿迹,我想若不是我年少气盛,口无遮拦,我是不会让你用那样的方式与我阴阳相隔吧?

你说:“我相信衫儿不会下毒,我愿意去寻找解药,证明衫儿的清白。”

然后,你执意要去流芳河外杀掉亥龟,取出内丹,传言亥龟的内丹能解百毒。

我记不得是几个白昼交替,他来看我。

他说:“对不起。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我已无力去抱怨和憎恨。

我问:“阿迹呢?”

他没说说话。我开始安静的流泪。

很久以后,已经再没有人能记得曾经有个男子,叫做阿迹,也没有人能记得他身边那个被宠溺的无法无天名唤颜衫的小女人。

他在河底安静的站成一个守护的姿态,不离不弃。

她在岸上幽幽等待,缓缓清唱: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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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国际》秘闻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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