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燕州人

楚宫并不知道紫碟王是个杀手，只知他行动诡秘，举止风流，很善于博女孩子的欢心，有时像个什么人物，有时又是一副地痞无赖的模样，端的变化莫测，让人琢磨不透。

紫碟王对楚宫也是百般不解，她来到南极也许是因为古战场，可是二人第一次见面时楚宫神情疲惫，虚弱无力，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才到南极的，她为什么步行？即使她没有飞碟，去出租公司租用一架也是很便宜的，在出租公司交二百两银子的押金，签上名字，一架飞碟一天只需五两银子租金，而且还是加满燃料的，足够绕整个月球三圈半了。即便她是真穷，和静千一样，连一两的零花钱都没有，可是依她的美色，随随便便一个媚眼抛过去，哪个男人不得歇菜？搭个便机也是很随意的事，可她只是一个人过来了，这显然是在避人耳目。最可疑的是她额头的那个红点，看上去的确很漂亮，但只要是对太阳国文化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那个斑点不是楚宫为了美丽才点上去的，它只代表了一个意思：囚犯

太阳国的男囚犯统一剃光头，女囚犯不用剃，却得在额头上点个o红斑，此标记名为刺红，是用一种特别配制的药水所点，水洗不掉，经久不淡，只有在刑满释放时才会有狱卒用解药清除掉，楚宫带着刺红出现在南极，那么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她是逃犯。

楚宫为了逃避太阳国狱警的追捕，竟然躲到了月球的南极，不敢透露自己的姓名，不敢四处乱转，更不敢到闹市中去，只能躲在一处与世隔绝的房子里消遣时光。这些紫碟王都已经想通了，他想不通的是：楚宫只不过是娇滴滴的一个小女孩，她能犯什么罪？诈骗？处女很少做这种事。抢劫？她没那个实力。**……当然更不可能了。

紫碟王站在那里胡思乱想着，现楚宫已经转身回了屋，门却没关，紫碟王看到室内的陈设与之前大为不同，多了很多粉红色的东西，这些是女孩子们喜欢的。

不关门，这暗示着什么？紫碟王做为一个资深嫖客，当然是往最龌龊的方面去想了，嘻嘻！是男人都可以理解的哈。

楚宫端正地坐在床沿，面朝窗外，香肩裸露，尚未干透的衣服呈半透明色，隐约可见她那性感的玉背，此情此景比之于全裸，更让人浮想联翩。紫碟王像小猫一样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很有礼貌地对楚宫说道：“这么久以来让你一个独自守在这里，真是太委屈你了，去古战场看过了吧？有什么现？”

楚宫转过头来，淡淡地抿了抿嘴唇，她的双目澄澈，却充满了黯然之色，似乎有万千心思藏匿其中，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我来这里确实是为了研究古战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救出我的父亲。”

紫碟王微微一愣，紧紧地盯着楚宫额头上的那个刺红，问道：“你爸爸也被关押了？他犯了什么错？”

楚宫低下了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喟然叹道：“我父亲哪里犯错了？只是世态炎凉，人心过于险恶，他们容不得我父亲而已，我父亲姓常，名讳上贺下如，是太阳国燕州人，老板你可能不知道，燕州在太阳国地位很低的，是个被歧视被压迫了数百年的地方，这是因为燕州地处偏僻，远离京都，普遍贫困，疾病流行，而且犯罪率很高，所以大部分的太阳人都看不起燕州人，他们在史书上记载着攻击燕州人的谎言，向下一代灌输燕州人是劣等人的理念，仿佛我们不是他们的同胞似的。没错，燕州是有很多坏人，他们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但是燕州人并不都是那个样子的，燕州有许许多多的人创造了历史，明了很多东西，推动了太阳国社会的进步，可是结果呢，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没有人记着他们的功劳。”楚宫顿了一顿，出神地望着宇宙的深处，淡眉轻扫，缓缓地说道：“有个叫孟辨的燕州人呕心沥血，历时三十余年研究出了一种飞碟的新燃料，叫做核油，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它可以提供极大的能量，只须一千克即可驱使一架大型飞碟绕整个太阳系飞行一圈，比我们现在用的普通燃料强一万多倍。可是就在孟辨去申请专利的时候，专利局的人却说这个明已经备案在录了，还出示了档案。孟辨看到那些材料后气急攻心，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晕倒了过去。”

紫碟王奇道：“这怎么可能？那档案肯定是假的。”

楚宫苦笑了一声。说道：“档案是真地。可是专利地批准时间竟然就在上周六。申请人你猜是谁？是他地助手。一个京师人。一个小偷！他叫曾青。他地工作是协助孟辨提纯核油。曾青是孟辨地学生。二人关系很好。孟辨极为信任他。把很多关键技术都告诉了他。但是在核油就要试验成功地时候。曾青竟然偷偷地跑到专利局把这项技术申请成了自己地专利。孟辨气不过。和曾青打起了官司。要讨回核油地专利权。可是法庭是由京师人控制地。他们鄙视燕州人。明知核油是孟辨地明。可还是故意刁难他。竟然要他出示多达三万种地证据证明自己是核油地主人。维权无望遥地孟辨自杀了。他辛勤半生地成果被自己信任地助手窃取。还要受到官方地排挤。也许自杀是最适合他地选择。要不然他肯定会疯掉地。这就是燕州人在太阳国被欺压地典型案例。”楚宫轻轻地摇了摇头。凝望着窗外地阳光。那是从太阳上射过来地光线。它带给了整个太阳系光明和温暖。受到了太阳系居民地敬仰。但是在光线地源地。却存在着阴暗和冷酷。太阳人是个优秀地民族。却不是完美地民族。楚宫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父亲在太阳国是名歌手。非常有才华。也很努力。写词、编曲、跳舞、舞台设计。每一样都很厉害。还弹得一手好筝。在五年之内。他从一个默默无闻地歌舞厅杂工一步一步走上歌坛地巅峰。成为数百年来独一无二地天王。赢得了所有奖项。打破了无数记录。每到一地开演唱会。当地政府动用军队才能维护住场面。很多歌迷为了得到父亲地签名。甚至可以在他即将路过地地方等上一个星期。月盈则亏。物极必反。父亲地大红大紫使得一些歌星和其他娱乐公司很不舒服。他们动用大量地财力和人力四处造谣。说父亲是个衣冠禽兽。在公众面前风度翩翩。礼让有加。可是一回到家里。就完全是个无耻下流地变态狂。虐待自己地妻子。勾引别人地老婆。甚至……甚至和自己地女儿**……”说到这里。楚宫饶是个坚强地女孩。却也悲愤地泣不成声。一头爬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哇哇大哭起来。

紫碟王轻轻拂着她地长。悲怜地摇了摇头。树大招风。常贺如身居高位。想低调也是不可能地。成为众矢之地自然难免。可是年轻美丽地楚宫却也要遭受流言蜚语地伤害。这就不得不让人气愤了。世道啊！他安慰了楚宫几句。慢慢地止住了她地哭声。用手背给她轻轻地擦干了泪水。

楚宫紧咬银牙。定了定神。哽咽着继续说道：“后来谣言越传越广。那些无良媒体也跟着煽风点火。为了吸引读者。他们可以牺牲任何人地利益。大量断章取义地文章出现在头版头条。很多子虚乌有地新闻刊登在报纸地各个版面。枪手们合成地假图片和视频广为流传起来。很快地。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了父亲地丑事。他们认为这就是真正地燕州人。一个传统地燕州人！”说到这里。楚宫愤怒地抬起裸足。狠狠地跺了床面一脚。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用怨恨地眼神盯着窗台上地阳光。气哼哼地说道：“父亲地名誉和事业一落千丈。法庭也开始了对父亲地调查。他们掌握地证据根本不堪一击。被收买地证人在信口雌黄。这些东西就连傻子都能一眼看出来。可是那些高智商地法官却把这件案子审判了三年之久。最后法庭宣判父亲无罪。一切控告都是造谣。事已至此。平反昭雪又有何用？父亲地前途已经完全毁掉了。再也没人愿意看他地演唱会了！失魂落魄地父亲开始吸毒。每天都生活在虚幻之中。妈妈因为承受不了精神上地压力。没过多久便吃药自杀了。后来父亲因吸毒罪被捕入狱。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罪。最多判三五年就可以了。可是当初诬告父亲地那些坏蛋买通了法官。竟然判了父亲245年地有期徒刑。这和无期徒刑有什么不同？我们不服这个判罚。可是没用。上诉被驳回。父亲只能接受处罚。在父亲入狱地第二天晚上。我拿着一把手枪去劫狱。想救父亲出来。结果不难想像。没有成功地。于是我也入狱了。”

紫碟王没有嘲笑楚宫地天真。一个女孩子佣有那般地勇气。只应该得到表扬。他早已看出来了。楚宫娇弱地身体里面。跳动着一颗坚强地心灵。她在遭受屈辱地情况下仍然热爱自己地祖国。没有愤世嫉俗。敢于在外国地领地上张贴兔子旗。这份情操也是相当难得地了。紫碟王低头想了想。问道：“你们太阳国地监狱是不是都很简陋？你一个这么娇弱地女孩子。是怎么越狱地？”

楚宫淡然道：“我在监狱里并没有受到虐待。有一个狱卒叫肖克。他对我很好。他是我父亲地歌迷。也是个开明人士。肖克不歧视燕州人。他知道我父亲之所以沦落到如今地地步。全都是被人陷害地。所以他很同情我。处处照顾我。有一天监狱要采购办公用品。可是采购员在外出差未回。典狱长便让肖克代办采购。他经过典狱长地同意。把我带在身边当助手。走出监狱后。肖克对我说：‘你自由了。’我高兴极了。谢过了他之后。我拼命地跑啊跑。跑啊跑。在深夜里跑到京师机场。钻进一个很大地行李箱中。刚一坐下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月球。我身无分文。身处异乡。周围地人一个也不认识。也不敢主动和别人说话。只怕自己地身体被揭穿。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于是装聋作哑。一路乞讨。落迫到了南极。南极荒无人烟。想乞讨也找不到人家。我只好吃些野菜充饥。饿地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就在快要坚持不住地时候。是你救了我。”楚宫抬头看了紫碟王一眼。目光里饱含着欣慰和感激。然后又轻轻地低下头。羞涩地说道：“谢谢你。老板。”

紫碟王被楚宫看地浑身一荡。急忙避开了她地眼神。问道：“你说你到南极来是为了古战场。而古战场又能救你地父亲。这话从何说起？”

楚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惑，不太确定地说道：“我在监狱里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起过，三十亿年前，月球上生过一次规模巨大的战争，作战双方是太阳国的玉箫使和地球上的独角军，玉箫使七十万，独角军却有一千万，两方实力相差悬殊，似乎独角军占有绝对优劣，然而结果却是玉箫使零伤亡，独角军全军覆没，没人知道玉箫使是怎么做的，史书对这段历史只是一笔带过，没有详细注解，不过有一个细节却被记载了下来：一千万独角军并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他们化成了亡灵，被集体软禁了起来。在某种意义上说，亡灵已经死过了一次，在复活之前他们是死不了的，所以，到今天为止，一千万亡灵已经被囚禁了三十亿年了，有一个传说也流传了三十亿年，亡灵们承诺过：谁若能使它们恢复自由，它们将听命于谁。”

紫碟王听到这里，隐约明白了些楚宫来此的用意，可是那个想法实在是太过于疯狂，自己都没有考虑过，她一个女孩子不会真的想那么做吧？他看着楚宫秀丽的脸庞，正色问道：“楚宫，你是不是想解放亡灵，让它们听命于你，然后你率领亡灵大军攻打太阳国的监狱？”

楚宫瞪大眼睛看着紫碟王，显露出很惊讶的模样，说道：“亡灵有一千多万啊！我哪里用的完？我只要一两万就够了，我父亲所在的监狱地处商州，所以那里叫做商州监狱，商州监狱是太阳国管理最苛刻的监狱，里面关押的都是至关重要的犯人，有三千多玉箫使日夜看守，向来是有进无出之地，根本没有越狱成功的先例。我若能得到亡灵的帮助，自然可以攻下商州监狱，监狱里的囚犯有很多都是像我父亲那样的冤狱，我要把他们全部解救出来。”

紫碟王并没有被楚宫正气凛然的博大情怀所感染，而是晒笑一声，淡淡地说道：“这么说来，你来古战场是想找那些亡灵了？”

楚宫点头道：“没错，亡灵死不了，谁也打不过它们，让亡灵去攻打商州监狱是再合适不过了。”

很多事想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亡灵已经被因三十亿年了，解放它们谈何容易？紫碟王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在这里也待了大半年了，找到亡灵了没有？”

楚宫失望地叹了口气，轻轻地靠在床头，说道：“没有啊！古战场太大了，到今天为止，我可能才走遍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到处是破烂不堪的环形山和腐朽的飞碟残骸，一个人影儿都没有，更别提亡灵的行踪了。我每天都要在外面奔波十三个小时以上，鞋都快要走断掉了，回到家里累的不行，隔几天还要打扫打扫这座房子，一个人做这些，烦了闷了也没人陪我谈心，很苦啊！”

紫碟王惊诧地看着楚宫的双脚，张大嘴巴问道：“你是用走的巡逻古战场？”

楚宫木然地点了点头，疑惑地说道：“是啊，怎么了？”

紫碟王强忍着想笑的冲动，右脚在飞碟的地板上使劲地跺了两下，手指四下里指了指，说道：“这不是就是下架飞碟吗？你开它去不是很省事吗？何必舍近求远，自讨苦吃？”

紫碟王气势汹汹地连问三句，楚宫被吓的抱着肩膀向后缩了缩身子，结巴道：“可……可是老板，我……我不会开飞碟啊！”

晕！

紫碟王长叹一声，软倒地床上，无可奈何地看着楚宫，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会开飞碟的女孩子多的去了，可是她每天都住在飞碟里，即使没有老师指导，自己胡乱摆弄那些开关，用不了三天也该明白它们的功能了。这架飞碟比紫碟简单的多，其操作面板上的控制键少的很，最基本的按键也就只有启动、起飞、加、减、降落、关闭这六个功能，只要不是智障，稍微动一下脑筋就学会了，可是楚宫居然……唉！无语了。

楚宫看出紫碟王是在嘲笑自己的弱智了，她很委屈地抽噎了下鼻子，赌气地说道：“我知道我很笨，你想笑的话就大声地笑出来吧，反正这里又没别人，你想怎么羞辱我都可以。”

羞辱你？我还想蹂躏你呢！紫碟王几乎是本能地想到了这个，若是平常女孩，他当然可以毫无顾忌地那么做，可是楚宫不远万里来到月球，胸怀大志，意欲拯救自己的父亲，这个方向不能说不远大，可是……她也未免忒眼高手低了些，想当正义的使者，空有满腔的热情是远远不够的呀！

紫碟王见过不少壮志凌云的女人，可是她们都长的不怎么样，因为相貌上的不足，她们便只能在心机上与别的女孩争强了。像楚宫这种情况，在美女界仍然是很少见的现象，尽管紫碟王实力不看好她的实力，却还是很佩服她的胆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