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的头好痛喔!笑柔呻吟著睁开眼睛,却看见雪白的帐顶。唔~~她怎么了?
她伸手摸摸自个儿头上肿起的大包,心里还直犯迷糊。
「你终於醒了?」蓦地,一张笑逐颜开的老脸映入了她的眼睑。「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你、你是荣叔?」霎时间在京城街上的追逐,以及被一个疑是修天厉的野蛮壮男扔出厨房的情景,接踵闪过她的眼前。「呃~~那、那个男人……」
「那、那就是大将军啦!」荣叔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其、其实将军他也不是故意要摔你的,实在是……」
「实在是你自己太不中用了。」荣叔话还没说完,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然插进来道。
笑柔这才注意到,床尾的阴影中隐著一个高大的黑影。注意到她的视线,高大的黑影跨出一步,霎时间修天厉那张粗犷而深刻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我、我不中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她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难道不是吗?」看见他的薄唇微扬,眼神掩不住轻蔑的。
他已经看够了那些丫鬟、小厮们在自己面前动不动就昏倒、尖叫的混乱了,他想著,如果这小东西敢再一次晕倒的话,就直接将他丢出将军府去。
「才、才不是哩!」笑柔结结巴巴的道。
「哦~~」修天厉刻意压低了身子,用一双黑得让人害怕的鹰眼盯著她。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这小子像其他人一样哭爹喊娘了。
「喂,你、你离我远一点。」看出了他的恶意,笑柔有些颤抖的。
「不成,离得太远你怎么贴身伺候我呢?」他伸出一根指头,在她面前摇了摇。
「贴、贴身伺候?」笑柔张大了嘴巴。
「将军,你要他贴身伺候吗?」荣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毕竟,将军的挑剔可是出了名,这些年他还没听到将军主动说要哪个小厮做自己的贴身小厮呢!
当下,他的一张老脸笑得像朵花一样。
「怎么,有问题吗?」修天厉不悦的。
「没,当然没问题。我一定会将他训练成最称职的贴身小厮。」荣叔说著就「登登登」的跑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叨念著,「我这就去准备、准备。哦!就将他安置在爷的院里好了。」
远远的,还能听见他喊人收拾院子的声音呢!
「呃~~」荣叔就这么走了?丢下她和他两个孤男寡女的……笑柔有些傻眼。
「在这之前我会好好训练你的,小东西。」他高傲的宣布。
「训、训练?才、才不要呢!」笑柔忽然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似乎有些不雅,於是赶紧坐了起来。
谁想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已经很近了,这一起身使得她不得不用手臂抵住他的胸膛,才不至於和他撞在一起。
「就凭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也敢说不要?不想活了吗?!」修天厉的浓眉一扬,大手已经闪电般握住了她细瘦的手臂。
「你、你弄痛我了,你快放手啊!」他不知节制的力气弄痛了她,笑柔挣扎道。
「你不知道男子汉是流血不流泪的吗?」看见她眼眸里闪现的水光,修天厉忽然有一种心痛的感觉,手上的劲不自觉就松了。
「我、我为什么要知道……」好不容易才抽出手来,笑柔又是气又是痛的。
「既然没人教过你,不如就由我来教你吧!」修天厉大剌剌的。
「我才不……」要哩!人家明明是女人嘛,什么男子汉不男子汉的才不关她的事呢!
「我既然都说出嘴了,还容得你不要吗?」修天厉专制的道。
「可……」
「哼!」笑柔还想争辩什么,可是修天厉只冷著脸哼一声,就如愿的冻结了她所有的反驳。
「就凭你这细胳膊、细腿,不好好训练怎么能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呢?」他一边教训她,一边用大手扯著她的胳膊。
只听「嘶」一声脆响,她的袖子顺势裂开到上臂处,两片破布分开处,正露出其下光裸美型的白皙手臂。
这固然因为笑柔身上穿的衣服是洗了又洗,补了又补,质地早已经酥脆至极的缘故,也因为修天厉的手劲实在太大了。
当下两人同时怔在那里。
「你、你……」这家伙是登徒子吗?笑柔首先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用另一只手去遮掩。
她又是羞又是气的,一张脸更是红得像关公一样。
「遮什么遮,你还是不是男人啊?随便扔一下就会晕,露了点胳膊又遮个不停,就连随便说几句,脸都能红得不像话。」修天厉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红通通的小脸蛋,戏谵道。
不知怎的,他觉得逗弄「他」的感觉好有趣。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这小东西脸上脏兮兮的,皮肤还真好得不像话。
「呃~~我、我——男、男人?」他、他哪只眼睛看见她是男人了?笑柔有一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你还记得自己是男人就好。」错将惊愕当成了肯定,修天厉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拿出将军的身分苦口婆心的劝诫道:「我们做男人的不光在战时要保家卫国,在闲时更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像你这样,别说是保家卫国了,就算要保护自己也难,所以我一定要训练你。」
「我……」笑柔正想反驳自己不是什么男人,却忽然想起了为救自己而被金家活活打死的爹爹。
如果那时她有保护自己的本事,如果她像眼前的修天厉一样是个壮硕的男人,爹爹是下是就不会死了呢?!
想到这,泪水止不住潸然而下。
「呃~~你、你怎么哭了?」修天厉最不会应付这种场合了,见她流泪不禁有一种头大的感觉。
「呜呜呜……」除了哭声,没有其他的回应。
「来,让我看看。」他在床沿坐下,粗鲁的摸了摸她後脑勺的肿块。「也不过就是脑袋後面鼓了一个小包嘛,又没流血破皮,你犯得著哭得像死了爹娘一样吗?」
不料他的话却激起了笑柔心中隐藏的恐惧感。剠痛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当日——满脸淫笑的金爷,以及无处可逃的自己……
她吓得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喂~~你怎么了?该不是我真的……」说中了吧?修天厉有些傻眼。
天哪!他能单枪匹马在千军万马中取得敌首,可——面对这呜呜哭泣的单薄小子,却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好了、好了,就算我错了,大不了我以後尽量不摔你就是了。你就别哭了吧!」修天厉拍拍她的背想安慰她,却粗手粗脚的拍痛了她。
「你……」他正在安慰她呢!从他的粗鲁里,笑柔隐隐窥到了一丝潜藏的温柔,不知不觉中她的泪水止住了。
「大丈夫一诺千金,不如我们就击掌为誓吧!」修天厉也不待笑柔首肯,硬是抓住了她的小手强要她和自己击掌。
「啪」的一声,双掌相击。
「咦,你的手怎么滑得像水一样?」太过於细腻的感觉,让修天厉抓著她的小手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
「才、才不是这样呢!」她的手才没他说的那么滑呢,明明是他自己的手粗糙得不像样才对!笑柔正要反驳,却因为他的手指在掌心的轻搔而失了神。
「男人就是要有点疤才比较威武嘛!嗯,我决定了,从明天起就开始好好训练你。」握著她水滑的小手,修天厉迳自做了决定。「每天卯时,我会在东跨院的练武场里等你。记得别迟到了,迟到是要受罚的。」
「嗯。」笑柔点点头。
她暗自决定了无论怎样艰苦,都会好好努力练武的,因为她不想再看见自己身边的人因为她而受难了。
他们谁也没注意,他们的两只手依旧是紧握的。
「将军,皇上宣……」蓦地,荣叔一头闯了进来。
他是来向将军报告皇上宣召他进宫议事,顺便也将换洗的衣服交给笑柔,谁想到却看见自家将军和新来的小厮手牵手坐在同一张床上。
当下,不但才说了一半的话从他的嘴边消失了,就连抓在手中的衣服也全部掉在地板上了。
「呃~~你、你们……」联想到将军这些年对於人家的提亲不屑一顾的态度,不由得他一张老脸呆滞了。
难、难道将军有断袖之癖?!天哪!这、这可让他怎么和去世的老将军和老将军夫人交代呢?
荣叔欲哭无泪。
「呃,这……」笑柔眼尖的发现荣叔拿来的那些衣服居然都是男装的。
唉~~不知是将军府的男人眼拙呢,还是她不够美丽,居然将她这女儿身硬是认作了男儿身。笑柔转念一想,不过这样更好,行事方便不说,还能藉机查清楚这修大将军是不是她要找的修天厉。
在场的三人各怀心思的。
将军府颇大,可是里面的仆人却实在不多,算上笑柔总共也只有八个人而已。地方大人手少,分配到每个人头上都有不少工作,就算笑柔名义上是将军的贴身小厮也一样。
将军凶名在外,府里除了笑柔和荣叔之外,各个见他都像老鼠见猫似的,面如上色下说,还瑟瑟发抖。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笑柔这个贴身小厮,自然旦凡和将军扯得上关系的事,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幸好笑柔也不是什么娇贵人家的小姐,这些杂事还难不倒她。倒是那些丫鬟、小厮们各个对她感恩得很,不到两天工夫大家就混熟了。
不过不知是将军府的人都太白目呢,还是她扮男人的本领实在是太好,都好些日子了,她女子的身分竞都没被发现。
这天一大清早,东跨院练武场就传来了修天厉的咆哮声。
「含胸、拔背,你又忘记了是不是?」
「哦!」
「说过你多少遍了,要注意你的腰!不要总是软趴趴的,要有点韧性,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像煮糊的面条嘛!」陪笑的声音。
「你——」
咆哮声顿时高了八度,里面还夹杂著「嗖嗖嗖」类似皮鞭划破空气的声音。
「将军又开始虐待新来的了。」
「快走、快走,别被将军抓住了。」
东跨院外两个丫鬟听见了这声音,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深怕再多听几句,下一个被虐待的就会是自己了。
「把你的大腿给绷紧了!」修天厉手里拿著一根细竹竿,只要笑柔的动作有哪里不对,细竹竿就打到了那里。
「绷、绷紧了呀!」笑柔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腿,可不是绷得很紧吗?
「你的眼睛看什么呢?」喝斥声里,修天厉手中的细竹竿就像长了眼睛似的抽中了笑柔的屁股。
「啊」的一声惊叫,笑柔捂著屁股跳了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怎么,你不想练了吗?」修天厉的浓眉皱拢了,表情很是狰狞。
他最痛恨那些练兵时吊儿郎当,甚至半途而废的家伙。因为在战场上,一个不尽职训练的士兵,不光会丢了自己的性命,还会拖累他的战友。因此修家军的新兵训练,素有和地狱亲密接触的传闻。
「没、没有啦!」笑柔强忍著全身的酸痛,咬紧牙又蹲了回去。早在学武的第一天,她就暗暗发誓一定要练出点本事来。
「嗯。」这小东西虽然身子骨差了点,不过还算有恒心。修天厉点点头,一度杀气腾腾的眉眼舒展了一些。
可——才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不满意了。
「喂,我记得是让你扎马步,不是让你在这蹲茅厕!」修天厉冷冷的丢出一句。
「唔~~」笑柔的小脸「轰」的一下全红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初步肯定这个修天厉,外表虽然有些狞恶,说话也不知道客气是什么,不过心地却比传言中的好很多。
可、可这么说,也、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吧!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一点偷懒的想法都没有,他却还在那里吹毛求疵、极尽苛刻……
「……」细密的编贝咬著唇,笑柔的嘴上虽没什么言语,不过心里却有些不服气。
「怎么,你还不服气呀?」注意到她的表情,修天厉的浓眉一拧。
「没。」笑柔很委屈。
「那还不蹲好了!」他强悍的下令道。
「是。」笑柔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双手握拳於腰两侧,撑著酸痛的身子扎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马步。
「哦,这就是你所谓的标准马步了?」修天厉的薄唇微扬,似笑非笑的道。「你信不信我只用一根手指就能破了你的马步?」
笑柔没有回答他,可是她那双正对上他的明眸分明就是在说:「哼,我才不信你呢!」
「哦,你还不信哪!」他戏谑的道。「既然这样,我们就试试看吧!」
多年来他一直很享受别人对他的恐惧,可现在他忽然发现这没有恐惧的凝视,拨动了他内心鲜为人知的一隅。
「好。」笑柔点点头,她的两条腿更用力的钉在沙地上,就连十根脚趾头也都向下弯曲,以便能更稳的扒住地面。
她才不信他只用一根手指就能推倒自己呢!
「哦,都准备好了呀,我这就来了喔!」修天厉忽然发现自己迷上了逗弄她的感觉,呵呵~~
「来吧,我才不怕你呢!」笑柔的腮帮子鼓鼓的,发誓要给这个自大狂一点好看。
「哈哈哈哈……」她这样子实在是很有趣呢!修天厉的心情忽然大好,他来到她的面前,戏谑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你、你太……」欺负人了!笑柔才正要抗议,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竟天旋地转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脸下背上的趴倒在地上了。
练武场为了减少受伤,地面铺的都是些细沙。她这一跌不打紧,但那些细沙都往她的口鼻钻了进去。
「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她才正感窒息呢,忽然背上一紧,是修天厉抓著她背上的衣服将她凌空提了起来。然後他的大手一伸,已经胡乱抹去了沾在她脸上的沙子。
「你,咳咳咳……」笑柔又是难受又难堪的,最呕的是,她居然不是被他用手指推倒的,而是被他借自己的力骗倒的。
「记住,扎马步时要注意保持重心,这样才不至於被人所乘。」修天厉帅气的撩起衣摆,扎个马步给她做示范。
「哦!」看看他四平八稳堪称完美的马步,想想自己刚才七倒八歪的样子,笑柔有些羞愧。
「这样的腿才是绷紧了的。」他拉著笑柔的手,要她感觉什么才是绷紧腿部肌肉·
「我、我呃……不、不……用了啦!」笑柔拒绝去抚摸一个男人的大腿,却拗不过他的气力,小手终於还是按在了他肌肉结实的大腿上。
虽然仍隔著一层衣料,可是笑柔却感觉自己手心彷佛被高热烫了一样,她受惊的缩起了手指。
「知、知道了,放……」手啦!她想缩回手,可他握著她的大手就像是钢铁的镣铐,将她禁锢得紧紧的。
「除了保持平稳外,还得气沉丹田。你知道丹田在哪里吗?就在这里……」修天厉抓住她的小手,强迫她一一摸过了自己的腰、腹、丹田等各部位。「现在你知道扎好马步的要诀了吧?」
「唔唔~~」笑柔胡乱的点著头。
「现在你自己试一试吧!」他终於放开了她的手。
「哦喔~~」笑柔的心里乱糟糟的,根本记不住他究竟说了什么,听闻此言只好胡乱的摆了个姿势。
修天厉虽没说什么,浓眉却因此而蹙紧了,他背著手转到了她的背後。
「将军,你……」笑柔正在猜测他要做什么时,一只大脚忽然伸进了她的双腿之间,用力左右一扫。
「啊~~」她的双腿一软,惊叫一声就俯跌了下去。笑柔本以为这次又要吃个满嘴沙了,谁想却在半路被一只健臂揽了回来。
「谢、谢谢你,将军。」她的小脸又一次绯红了。
「你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动不动就脸红呢?」粗糙的大手抚过她红通通的细致小脸,修天厉性格的浓眉紧皱著。
「是、是天气太热了嘛!」笑柔支支吾吾的。天啦!她又不能告诉他,她本来就是女的。
「是吗?」修天厉抬头看看头顶没什么热力的太阳。
「是、是啊!小的一向怕热。」笑柔没什么说服力的点点头,乘机挣脱了他的抱持。
「既然怕热,你还穿得这么多做什么?就不怕将自己闷出病来吗?」修天厉说著,迈上前一步,大手一伸就要来扒她的衣服。
这下,笑柔的额上都开始冒冷汗了呢!
「将、将军爷,我、我不热!我、我真的……」她双手紧抓著自己的衣襟,紧张至极的道:「不、不可以啦!」
「嗟~~你还害什么羞呢?你去军营里看看,哪个不是裸著膀子在训练的?」修天厉不为所动的。
「可、可是这明明……」是在将军府里呀!笑柔欲哭无泪的,只能紧紧抓著衣襟不放手。
奈何她根本抵不住修天厉的强势,没一会儿就被连人带衣服揪了过去,「嘶啦、嘶啦」,仆役制服的接缝处发出了危险的撕裂声。
「将、将军,求你别这样!」笑柔都快要尖叫了。
「别担心,我不会笑话你像只瘦皮猴的!呵呵呵呵……」说话声里,「唰」一声撕裂的脆响,饱受蹂躏的仆役制服终於支撑不住了。修天厉只觉得手上一轻,手里抓的就只剩下一片蓝色的碎布了。
「啊啊啊~~」笑柔终於忍不住尖叫了。
她踉跄著站稳了身子,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硬是用双手环抱著自己,按住残破的衣服,如飞一般逃走了。
身後,修天厉只来得及看见——她的雪背映著蓝色的碎衫,在阳光下闪著耀眼的白光,一晃就不见了。
就算白得像个娘们,可到底也不是个娘们啊,羞成这样子也实在是害羞过头了吧?!不过他实在很佩服这小东西,居然能将蹒跚和飞跑这两者结合得如此紧密。
因为她滑稽的跑姿,修天厉的嘴角咧得大大的。
几步路外,荣叔恰好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这天亮亮日光光的,两个大男人居然就扭抱在一起,还差点连衣服都脱光了呢!
後来人虽然跑掉了,可——看见「他」差点摔倒,将军的面容不由得紧绷的;而等到「他」重新站直了,将军的面容又缓和下来。
看得出「他」对将军的影响还不是一般的大呢!
荣叔不由得心生警惕。
天哪!他们将军府是造了什么孽哟?「不孝有三,无後为大」,他、他以後可怎么向老将军的在天之灵交代呀?!
越想越觉得将军府的前途昏暗,荣叔终於忍不住抱头哀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