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虽说是拜师学艺,但是水见冬生却老有内司志朗借机找他麻烦、故意刁难他的错觉。

因为他虽然已在山上待了好一阵子,可这个名满天下的剑豪不但从没拿正眼看过他半次,还擅自把他当下人使唤!

砍柴、挑水、做饭、洗衣……这些原该由下人们做的工作,内司志朗打从他上山的那天起,就全数丢给了他,让他这个本来高高在上的北野少主,气得只想拔刀手刃新拜的师父。

「哼!什么刀法的根本在于心,磨练心性要从基础开始……竟然叫我做这些杂事,根本是故意找我麻烦,想乘机整我而已!」提着两个木桶来到河边,水见冬生气愤的把水桶往地上甩去,一边吐着这段日子心里的不满。

「难得的铸刀名匠,名满天下的一代剑豪又如何?要不是有我在旁提水煮饭,这家伙早饿死了,哪能在那边装模作样、摆架子!」

就算弟子侍奉师父是世间常理,但他怎么说都是未来的城主啊!可不是他内司志朗专属的下人!

凭他的身分,只消向师父敬上一回茶,就算是侍奉了!可偏偏这个内司志朗居然得寸进尺,不单把他当下人看,甚至有公报私仇、虐待他的嫌疑,等他回城之后,若是不给这个家伙一点教训,他就不姓水见!

愤恨地瞪着桶子,水见冬生忍不住开始思索起如何让内司志朗早点认同自己,然后才能早点结束修业、早些回城,再图报仇一事,只不过……

「少主。」一个热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水见冬生的思绪。

因为城主怎么说都还是不放心独子的安危,所以尽管水见冬生是为了学习才留在山里,身边还有内司志朗这样的剑豪护着,但水见尚敬还是派了两名武士随行,工作是保护北野继承者的安危,但是……城主一片的好心和身为人父的温情,却让任性的儿子给误用了。

「少主,菜园那边我们已经浇过水了,劈好的木材也堆在林子里。」

这就是两名武士在山里的日常任务——负责替小主人在内司志朗没看见的状况下,把师父交代的事情都做完,还得不着痕迹地闪避内司志朗。

「那就把这些衣服洗干净,然后把水提回去!」毫不客气的命令自水见冬生口中吐出,显得绝对而傲气。虽然这些都是内司志朗吩咐下来的,而两名武士根本没义务为他做这些事,可是水见冬生依然完全不觉得这些工作该由自己完成,也丝毫没去体会内司志朗的用心到底为何,总之他只知道,他身为北野城的少主,就是不能做下人的工作!

「记得水桶就放在木屋后头的柴房旁边就好,别让那家伙看到你们。」为了不让内司志朗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师父吩咐的事他一件也没做,水见冬生还特别多加叮咛几句。

将事情交代给侍从后,水见冬生步入林子,将放在地上的木材搬到内司志朗的住所去,虽然这些小杂务他其实没出到多少力,但做做样子还是必要的。

「真是……只会呼来喝去、叫人做事的家伙,一点都不晓得别人的辛苦……」

搬着侍从劈好的木材,在林子与柴房之间来来回回了几趟后,水见冬生开始擦起不停自额上滴落的汗水,而在抱怨之余,他也忍不住斜眼瞪向放下工作,踱回屋子里休息的内司志朗。

「哼!就只会坐着等吃饭,亏你还是剑豪,我看一点都不像!」

水见冬生的心里,装满了对这个师父的埋怨,只想将他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不过……现实总归是现实,想起吃饭一事,他才惦起晚上的伙食还没准备好。

为了张罗晚上的膳食,水见冬生只好再度快步回到河岸边,想命令跟着自己的武士抓两条鱼上来,充当晚膳的材料,可就在他步回河边时,却不巧听见了侍从的对话。

「真是!说什么上山学剑,结果辛苦的都是咱们这些侍从,要不是有我们烧柴煮饭,那家伙早饿死了,哪能在那里装模作样、摆什么少主架子!」

「是啊!成天只会呼来喝去、叫人做事,完全不晓得别人的辛苦,老实说,北野有这样不懂民间疾苦的少主,未来还真是令人担忧啊!」

不知少主躲藏在身后的武士们,一个劲儿地抱怨着水见冬生的不是,嘴里谈的、骂的,净是水见冬生的是非,让听见这些大不敬对话的水见冬生,差点就要冲出去好好教训这两名武士,只不过在他正想迈开步伐时,一股熟悉感却突然往他的心口窜了上来,紧紧攀住他的思绪,让他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这对话……怎么会让他觉得如此熟悉?他是否在哪边听过?

是了,刚才他不就是这样在背后怒骂着内司志朗吗?

这些根本就是他方才的心情啊!

没想到自家的武士,居然是拿他对内司志朗的看法在评判他……

莫名的热潮爬上水见冬生的脑袋,却不是为着发怒,而是因为看见了自己丑恶的一面。

相同的情况、相仿的言语,不同的,只是对象。

原来,他与自己口中所埋怨的内司志朗其实差不了多少!

恨恨地一咬牙,水见冬生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握紧拳头,压住了心里极想教训下人的冲动。

平抚了自个儿心里的情绪后,水见冬生板着面孔踏步向前、跨出草丛,没对那两名侍从发火,倒是吐露出令两人惊愕不已,连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在地上滚的难得命令——

「你们到旁边去,别碍着我洗衣服!」

带着一身热腾腾的热气,刚沐浴过的内司志朗踏入了屋内,原本该直接走到桌边等用膳,却没想到……

一桌子称不上美味或好吃,甚至可说看起来很像失败作品的晚膳,让他停下了脚步。

首先是一盘烤得有些半生不熟,却又有部分烧焦的鱼,再来是一锅色调偏茶,看起来颇为诡异的汤料,比起之前那阵子的晚膳,今天的餐点看来还真是骇人。

内司志朗毫不犹豫地把视线移向水见冬生正在摆碗筷的双手,瞧他原本白嫩无瑕的十指,今天竟被鱼鳞刺出不少小小的伤口,再加上有些红肿的模样……

看来,今天的晚膳真是水见冬生这位少主「亲手」所做了。

虽然他没说,但其实先前水见冬生瞒着他私自把工作丢给武士的行为,他老早看穿了。毕竟以水见冬生这样的脾性,怎么可能在初到山上的头一天,就变出一桌美味,还将衣服洗得干干净净?

就算水见冬生努力的隐瞒,但是平时这些杂事,他向来是自己做的,所以水见冬生有没有认真做过,或是在偷懒,他一眼就能看穿,只是懒得说破。

他原先是打算等水见冬生忍受不了这样的苦难和磨练,自己找借口要下山,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赶他出门,这样既算对他的父亲有个交代,又不会让这北野城少主太失面子。

可是……虽说老早就觉得水见冬生经不起训练,也吃不了苦,但他心里多少还是带点惋惜,毕竟水见尚敬是个值得敬佩的好城主,能够的话他也想为水见尚敬出点力,替他教教这个未来的城主,所以私心里还是想让水见冬生多少明白一下民间疾苦,磨掉他一点傲气和任性,才会把一堆粗活都丢到他身上。

但是可惜啊!水见冬生一点也不明白他的用心,除了推托工作、偷懒不干活之外,颐指气使的态度更是半点没改,教他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不过……今天的情况,似乎稍有点不同。

内司志朗打量着水见冬生不同于以往的行径,心里不由得猜测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刺激到这个任性少主,怎么他今天突然开始学着自己动手做了?

虽然很想问个清楚,不过在他来得及开口前,水见冬生却已经先瞄到他。

瞧见内司志朗踏入屋内却站在门边不动,只是不停地瞧着自己,水见冬生先是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复杂地像在考虑什么似地,然后才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抬起头面对内司志朗。

「师父,请用晚膳。」

尽管口气还是没缓和多少,语气也带着些许不情不愿,但是水见冬生平时惯有的傲气,却硬是短少了几分。

师父?请?水见冬生对他说了「请」字?

眼前的异样转变,令内司志朗忍不住挑高了眉。

「你怎么了?」这孩子到底是遇上什么刺激了?平时的水见冬生可不是这样的!

「怎么了?」水见冬生对这样的问句感到疑惑,他瞧瞧自己,再看看内司志朗,浑然不觉自己有哪边不对劲,只好照样反问回去,「什么怎么了?」

他不过是照平常的样子端菜上桌,然后伺候师父用餐啊!有哪边错了吗?

「你不太对劲。」内司志朗走近水见冬生,毫不考虑地将手按上他的前额。「病了吗?」

这山上说热不热,但夜风倒是挺冷的,而且水见冬生又没什么在山上生活的经验,也没吃过苦,跟着他在山上耗了这些日子,体力应该也耗去了不少才对,若说他病了,也算是应该的。

「没病!」水见冬生皱起眉头甩开内司志朗的大手,他就是讨厌别人拿他当孩子看待,所以不管内司志朗的举动是否出自关心,他都不想接受。「我好得很,也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要说与平日不同的地方,也只有外表看不出来的心情变化吧,一份突如其来的自我嫌恶,让他高傲的少主气势少了许多。

「是吗?」内司志朗甩甩手,没再多问,反正水见冬生想说的话自然会说,只要确定他不是病了伤了,那他就懒得多事。

只不过……

「没病就好,但是你手上的伤口还是要治一治。」

内司志朗一把拉过水见冬生,扯着他在床边坐下,然后转身取来药盒,想替水见冬生满是伤口的手指包扎一下。

虽说做这些粗活,受点苦是难免的,但内司志朗的本意可不是想叫水见冬生受尽伤痛。

「不用了,反正等会儿我还得洗碗,上了药也是浪费。」水见冬生不以为意的甩了甩手,不但没打算上药,还到旁边的柜子里,取了茶叶替内司志朗泡起茶来。「师父还是快点用餐吧,您要喝的茶马上就好了。」

水见冬生并不知道,他性子上的剧烈转变,倒让内司志朗有些应付不及了。

「用不着,你先上药,今天就休息吧。」内司志朗走近水见冬生,拿过他手里的杯子和茶叶,跟着又推着他到桌边坐下。「先吃饭吧。」

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使得水见冬生变了性子,但是内司志朗不否认,今天的水见冬生,倒令他头一次感觉到这孩子的可爱之处。

没了任性之后,水见冬生其实还颇讨人喜欢的。

尽管他硬压着脾气的模样还是有些勉强,但是水见冬生愿意自己煮饭做菜,甚至主动服侍他,已经让他开始对这个昔日的任性少主改观不少。

不过,水见冬生完全不晓得内司志朗对于自己的看法,已经因为这些异于平常的举动而改变,他只是迳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所以当内司志朗推着他坐下之后,他顺手就拿起筷子,将生平第一次下厨做的晚饭送进嘴里。至于这难得的头一次经验嘛……

「唔!」一股怪味冲入喉间,让水见冬生忍不住捂住嘴巴,却怎么样也无法把烤得半生不熟、调味又诡异的鱼肉吞下去。

「吐出来吧,吃不下就别勉强了。」内司志朗拍拍水见冬生的背,没想到他真的把菜给送入口中,倒教他意外极了。

随手拿过另一个空碗,内司志朗示意水见冬生把鱼吐进碗里,打算等等将这堆菜重新调理过,免得两人吃坏肚子。

面对内司志朗的好意,水见冬生依照惯例没肯收下,只是这回的理由却和平时不太一样。

「再难吃也得吃,我不想让人说成浪费食物的少主!」他忍着想吐的感觉,硬是把鱼肉给吞下去,然后才紧皱眉头,喃喃自语似的说道,「倒是师父没理由吃这些东西,我让人重新做过,就请师父等一会儿。」

反正桌上的东西,内司志朗只要吃上一口,就会发现这些日子的膳食并非出自他的手,所以水见冬生很干脆的把那两名武士的事招了出来。

「用不着。」内司志朗摇摇头,「既然你有心,我就教你几道料理,免得你日后还得多吃几顿这样的东西。」

这些日子以来,他什么都没说,为的只是等这孩子自己想通、转变,现下既然水见冬生的性情有了变化,他就能好好教导他了。

拉起了水见冬生,内司志朗把茶塞进他手里,「喝一点,先清掉你嘴里的味道,然后把菜端到厨房来。」

看着师父递过来的茶水,水见冬生的嘴角露出自嘲一般的苦笑,他摇了摇头。「自己做的事就得自己负责,要学什么明天再说吧,现在我只想把这顿饭吃下去,好叫自己记得现在的心情。」让他记着自己有多任性,有多令下人……甚至是百姓厌恶。

「要记得教训,并不一定要用这种方法。」

内司志朗意外地盯着水见冬生的笑容好半晌,过去他只觉得这孩子烦人,倒未曾好好正视过他,如今一看,那白里透红的粉嫩肌肤,看起来真是十足十的富家子弟气息。

「来吧,与其吃坏肚子,倒不如乘机学习、把事情做得更好,让人对你刮目相看。」内司志朗说罢,便推着水见冬生往厨房走去。

要改变性子,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成就之事,应该要做长远考量,而非急于一时,所以与其让水见冬生拿身体健康去学习教训,倒不如教他更多应该学习的事情。

「您不觉得人该受些惩罚,才会记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吗?」瞧着内司志朗在炉灶里生火的动作,水见冬生难得自动自发的搬了木材过来。

「我不知道你遇上什么事,但是……你的心在那一瞬间,应该痛着了吧?」

内司志朗拍拍手里的灰烬,接过水见冬生搬来的木材燃起火后,他开始在锅里装水,打算将刚才的鱼和饭菜炖成杂炊来吃。

水见冬生眨了眨眼睛,意外着内司志朗为何能看透他的心思,不过对方既然是年长他许多的剑豪,不问缘由就能察觉他的心情变化也算正常,反正他在内司志朗眼中,一定是个幼稚又头脑简单的孩子,而且和侍从们对他的评价相同,是个不配当上城主的任性少主。

「是痛着了……」反正都让人看穿了,他也就不再隐瞒。

「很痛吧?」内司志朗没回头,只是径自将菜倒入锅里,重新调味和蒸煮。

「嗯。」水见冬生简单的应了一句,然后便盯着内司志朗的动作,努力记下杂炊的每一个步骤,想用其他的事情取代占据心口的这份疼痛。

想他任性妄为的活了十几年,直到今日才发现过去的愚蠢,这对自视甚高的北野少主来说,可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啊!

「那个痛会烙在你的心上,只要你有勇气正视它、接受它,那么日后……你会很快的因那个痛楚而成长的。」

内司志朗难得多言了几句,将锅盖盖上闷煮后,他突然回过身来,探出双臂便将水见冬生给搂进怀中,还往他背上拍了拍。

「还有……不管年龄几岁、成年与否,当你想哭想撒娇的时候,倘若情况允许,那就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吧!因为哭跟撒娇,都不是孩子的专利,真正让人把你当成孩子的,是长不大的任性脾气才对。」这些话,他原就想对水见冬生说的,只是当初就算他好意提起,水见冬生也不会接纳,不过今天……相信情况会改变不少吧!

「长不大的任性脾气……」低声重复了几次,水见冬生虽想忍住,但眼泪还是滑出眼眶之外,因为不想让内司志朗看见自己掉泪的模样,只好把脸埋在师父的臂弯里抽泣。

虽然哭泣跟撒娇并非孩子的专利,但对十多年来深信强者不流泪的水见冬生来说,要在人前哭泣,依然是件令他难以接受的事。

「我想,你已经稍稍长大些了。」内司志朗吐出温和的笑声,「任何年纪的经验都是奠定你日后成功的基础,所以别忘了让你感到痛苦的这份感觉,希望你日后不会再让旁人尝到相同的痛楚。」

唉,孩子果然长得很快啊!倘若水见冬生留宿在他身边的日子里能有所成长,那么他也算是帮上那可敬的北野城主一点忙了吧!

听着内司志朗的叮咛,水见冬生没有回嘴,只是哭得更大声了,像是要把从出生到现在为止的眼泪全倒出来一般,放任泪水沾湿了内司志朗的衣袖。

这些眼泪代表了他的悔恨,以及过去的不成熟,若是哭完之后能让自己有所成长,他愿意像孩子一样把泪水给哭干。

「好了、好了,别哭得那么急,瞧你眼睛哭成这般红,外人见了还当我欺负你。」内司志朗没想到水见冬生居然哭得这么凄惨,一时之间倒还真不知要如何应付,毕竟他平时就鲜少与人相处,更别提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了。

想了又想,他拍拍水见冬生把他拉离自己身上,然后回身打开锅盖,盛了碗刚熬好的杂炊递上,又替水见冬生抹抹泪痕,柔声道:「来,吃点,免得你把力气都哭干了。」

水见冬生低着头,看了看手中的杂炊,没听话的拿起筷子开动,却提起衣袖,将脸上的泪痕擦干之后,以双手将碗递回内司志朗面前。

「请师父先用。」

「我们一块儿吃吧,之前对你摆师父架子,装得我也难受。」

内司志朗向来没有摆架子的兴趣,会在水见冬生面前那样装模作样,不过是为了磨减他的傲气罢了,现下既然两人心结已解,也没必要再这样做作下去,不然辛苦的可是他。

跟着盛了碗杂炊,内司志朗推着水见冬生回桌边去,打算跟好不容易想通的水见冬生一块儿吃饭聊聊。

「那让我替您泡茶吧。」水见冬生取了茶叶和热水,虽然其他的杂事他做不来,但学过茶道的他,要泡杯好茶孝敬师父却不是难事。

「虽然您的师父架子是装的,但师父就是师父。」有模有样的递上茶水之后,他跪在内司志朗面前,真心诚意的磕了头,「先前对您有诸多不敬,希望师父原谅。」

「好,只要有你这份心意,什么不愉快都忘了吧!」内司志朗接过水见冬生的茶,仰首喝下,然后拉着他起身,「我这个人会的其实也不多,不过你留在山上的这段时间,能教你什么我会尽量教的,希望你将来成为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城主,就像你父亲一样……或者该说,你要超越你父亲,当个更出色的人!」

开了窍的孩子,从此将如枯竭的大地,只要一有雨水便拼命吸收;内司志朗相信,没了任性相佐的水见冬生,应该足以成为北野城将来的希望。

「是,冬生谨记师父教诲。」跟着喝了杯子里的茶,水见冬生下定决心,在跟随内司志朗的期间内,他一定要好好学习!

虽然内司志朗自谦说会的不多,但是在他看来,眼前这名外貌粗犷,看来有如普通大汉的师父,却远比过去那些教导过他的人,更加有学问和涵养,而且……

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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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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