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就在笃史看得出神那一瞬间——

“唔—”

笑脸越靠越近,脸庞的角度有了些微的改变。同性、情敌以及师生——这一切的顾忌全被抛得远远的,笃史直觉地领悟到自己即将被吻了。可悲的是,这份直觉还是得自他日积月累的经验。

“你发什么神经!走开—7”

大惊失色的笃史抬起左手推开继续逼近的脸孔,上半身却在失去支撑的同时失速下坠。接住他的如果是沙发上的软垫倒也罢了,只可惜坐下时上半身和身高成正比的笃史,再加上沙发只有单人用的二点五倍大,致使他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扶手上。

“好痛!”

笃史张嘴呼疼,正好让透夺走他的唇。

说他‘被掠夺’一点也不夸张——活了十七年了,只有他去掠夺别人的份,从没有人抢走过他的吻!

“恩——!”

发了疯使地扭动脖子,好不容易才分开了两人交叠的唇瓣。用左手在嘴巴上拼命的擦拭,笃史双目圆睁,瞪视眼前的男人。

透钩起一抹浅笑,居高临下俯视笃史错愕的表情。那张可恨的脸甚至带着玩世不恭的感觉。

笃史飞快地搜寻着脑中的记忆,他发现自己从位见过他困扰的表情。他总是摆出那一副好整以暇的德性,冷眼旁观着装作对恋爱过程甘之如饴,内心却急得团团转的自己。他嘲笑他在办家家酒,将他当成一个大傻瓜。

“滚开!你这个变态!”

被羞耻、屈辱和莫名其妙的状况搞得血压直线上升的笃史,忍不住破口大骂,音量之大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才刚吼完,他又立刻懊恼着就是因为自己这一点张不大,才会被人家看笑话。

不受控制的双唇拼命的打颤,笃史睨视着透的脸庞。

“你——你不是喜欢小真吗?”

“小真?哦—你是指叶啊!”

透吊儿郎当地低语着,瞥见笃史的眼神,再次笑了开来。

“那小子无聊死了,我怎么可能看上他。”

“你——”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吓得不甘去思考的笃史微微颤抖着。透笑脸盈盈,有些啼笑皆非地对他说:

“其实我早就有点怀疑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叶吧?”

眼见笃史挣扎不休,透把手伸向他的左脚,在脚踝下方使劲一捏。

“好、好痛啊!快点住手1”

“你还没跟我道歉。”

“你想得美!谁要跟你道歉!啊!痛死我了!放开我啦——!”

笃史大呼大闹,奋力抬起还能自由活动的左手跟右脚,将压在他上面的身体推开。

激烈的挣扎让透蹙起眉头,他一把抓住笃史的左腕。虽然上脚都获得自由,身高也相去不太远,但被一个体格雷同的大男人骑在身上,笃史根本没有胜算。

“你到不道歉?”

语毕,他又再度封缄了他的唇。双手受制,脑袋被按在沙发上的一吻。再也无路可逃的笃史紧闭着眼睛,发出不成声的呻吟。

口头上催促着笃史赶快认错,透却无意停止他的吻。就算想道歉也出不了声的抗议自然没办法伏诸实施,笃史只能任由他肆意蹂躏。

非常——非常熟悉的感觉。人类的嘴唇柔软、湿润的触感,以及如电流般窜上背脊的快感,没有一样是他陌生的东西。虽然嘴唇的大小和覆盖上来的压迫感跟女孩子稍微不同,但亲吻所带来的触感基本上是大同小异的。

关键性的差异在于受制于他人的屈辱感,受人压制,任人予取予求,自己过去主导的经验完全派不上用场。

双唇终于撤离的瞬间,笃史被急涌入肺的空气呛得猛咳起来。或许是一片好意吧,透抚拍他上下起伏的胸口。笃史在他惺惺作态的动作下深深吸了几口起止住咳嗽,随即目光炯炯地睨视着眼前的暴君。

“你跟小真的事也就罢了,这个又算什么意思……”

“你还想不通吗?”

“想得通才怪!”

笃史气得想咬人。沉思片刻后,透干脆地说:

“算是……惩罚吧?”

“惩罚?”

“要是我不出此下策,你一定会对叶做出同样的事情。”

“什么啊?”

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笃史哑然凝视着他。可是,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便发觉一双大掌开始侵入纯棉T恤的下摆。

“你干什么?变态!”

笃史大吼。

“你的脑袋明明不错,怎么说来说去就只有这两句??”

“除了叫你变态还能叫什么!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

眼前的局势对透完全有利。骑在他的腰上,用左手把笃史的双手箝在一起,右手则如入无人只境在T恤里放肆摸索。

“不——”

才刚出声,第三个吻便贴了上来。

在口腔内蠕动的同性的舌头。就跟他过去对女孩子所做的一样,细细舔舐他的上颚,全起舌尖刺激他的齿龈。

无力挣扎完全不成抵抗,偶尔传来沙发不规则的叽嘎声,以及脚后跟碰击地板的声音。

尽管他恨不得用脚猛踹他的背,但就位置而言根本不可能实现。曲膝扫向他的身后,也只是白费力气。

脑子里一阵兵荒马乱,全然不知该如何是整理。

他知道透并不爱真树,他既然宣称这是给他的惩罚,就表示自己做了什么是惹恼了他。透说如果不吻他,他就会去吻真树。也就是说,他教训他的目的是为了不让自己去碰真树罗?至于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去碰真树,不就是因为他喜欢真树吗?

错综复杂的绳结被说解开了,反而越缠越紧。‘透到底喜不喜欢真树’这个问题的结症在哪里,笃史根本搞不清楚。

T恤被高高撩起,透舔舐着暴露在空气中屹立的乳首。笃史反射性的缩了缩上半身,却被他蛮横地压住。

手腕内侧传来阵阵酸痛。他可以想象自己的手腕一定爆出了血管。不论他如何使劲,就是无法挣脱束缚。

“你闹够了没有!”

笃史大声咆哮,却遭到无情的啮咬。他痛得弓起了背,下一刻又被满是怜惜地舔舐着。

羞耻、屈辱,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全都被他一股脑地扔到九霄云外。怎样才能摆脱他——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绞尽脑汁思考的结果,答案仍是悬而未决。

腹肌被啃咬的感觉让笃史倒抽一口冷气。室内的气氛蒙上浓浓的情欲色彩。挥之不去的焦躁盘踞在他的心头,笃史使尽全身的力气又扭又踹。就算局势再怎么不利,他的体格至少还过得去。

咬着牙奋力将透的肩膀和额头推开,透冷不防地迸出一声闷哼。

“啧,你这家伙就不能斯文一点吗?”

“你还有脸叫我斯文点。也不想想你这个王八蛋刚刚是怎么对付我的。”笃史顺势坐起身来气喘吁吁地当头斥骂,却被透掐住两端的嘴角。

“不许叫我王八蛋,要喊我藤崎老师。”

左右甩头挣脱他的手指后,笃史双手拼命乱挥。感觉似乎划到了什么东西的他看了看眼前精悍的脸孔,只见透的脸颊上多了一到抓伤。

“干得好……”

阴沉的低语让笃史打了个冷颤。透抓准这个机会,一口气抽出自己的皮带。

(他要把我绑起来鞭打——!)

笃史吓得直打哆嗦,所幸皮带被扔到地板上。还来不及卸下心中的大石,又再度被透压倒。抽掉皮带似乎是为了对笃史发动全面进攻,就如同拳击手上场时脱掉外套一样。

抱起一半滑落在沙发外的双脚使劲分开。透将身体固定在双腿之间,用左手按住笃史的胸。

“现在道歉我还可以原谅你。”

“谁要跟你道歉啊!”

举起左脚想把对方踹开,冷不防被他抓住脚踝。

“好痛!”

这里成了他最大的致命伤。或许是自己也有过扭伤的经验吧,透挑中的正好是他最痛的地方。

逮住他畏怯的那一刹那,连里带外的扒下他的底裤和休闲裤,笃史的私处转眼间沦陷敌人手中。男性象征暴露在同性眼中的羞耻让笃史双颊飞红。他有自信那个地方绝不输给那些有待磨练的同龄人,但面对总在无形中令他深感挫败的透,他是宁死也不肯开放参观。

“你不要乱碰!变态!住手啊——好痛!”

他一抵抗,透便狠狠地捏他的脚踝。在直达脑际的剧痛下,尽管双手好不容易获得自由,他也无从抵抗。

透轻缓地拨弄着手中的敏感。赤裸裸的快感沿着背脊直线攀爬,笃史忍不住弓起背紧咬下唇。

虽说年龄有差,但他们毕竟不是高中生和小学生,而是社会人士和高中生。再加上两人的体格几乎不相上下,照理说他应该不会输给他。虽不想承认,但透的力气确实不小。从他泰然自若的笑容中找不到丝毫痛苦。

“……唔……”

他早已不是处男,手指施予的小小刺激并不足以放在他的眼里,可是间歇涌上来的快感令他好几次止住了呼吸终究还是事实。每当笃史开始挣扎,透不是刺激他的性感带,就是望抓着脚踝的手上运动。

糖果和鞭子双管齐下。笃史承受着快乐与痛苦的交互煎熬,纵容对方尽情蹂躏他。

“变态!”

笃史对透投以一成不变的侮蔑,透却冷静地回嘴说:

“大家彼此彼此。你不是也想对叶做同样的事?”

“呃……”

真是够了!我说一句,他就堵我一句!这家伙就爱揭我的疮疤,话根本接不下去,接了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你用这种手段对付我,全是因为你喜欢小真对不对?”

笃史朝着他大吼,透状似不悦地眯起眼睛。

“你真是冥顽不灵。”

“难道不是吗?要不然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啊!—哇1”

笃史不由自主地缩起脖子。透的指头沾着笃史渗出的黏液探向了他的禁地。

他探索般爱抚着入口,把笃史吓得魂不附体,脑袋一片空白,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

“喂——住手!你快住手啊!再玩下去,真的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不是在跟你闹着玩。”

透淡淡的说完后,将指尖滑进他的内部。奇妙的感觉让笃史伸手推开他的胸膛,就在同时,透捏住脚踝的指尖施压作为报复。

“痛,好痛!痛死我了!”

“我才插进一跟而已。”

“不是!不是那里痛!是我的脚!我的脚—,不对啦!你快拔出来”

笃史把手撑到身后挪动自己的臀部,却使得指尖擦向敏感的部位。从内侧推挤着小腹的感觉,让他的全身窜过一阵痉挛。

“啊、啊、啊……!”

似是难耐、又似勾引的呻吟从双唇泄出。笃史一惊之下连忙咬紧牙关,可是卷上重来的刺激却眨眼间攻破他的矜持,怂恿他发出醉人的呻吟。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既有的知识问题回复了笃史的自问自答。在那个不敢想象的禁地里埋藏着情欲的导火线,而他正亲身印证了这个事实。

“恩……!啊——”

透过视觉而达到亢奋也好,抑或是女孩子给予的爱抚也好,甚至是初次接受直接的舔舐都不曾让他发出的低吟如决堤般倾泄而出。笃史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凝视着透的脸庞。

那张曾被真树评论为像极了十年后的笃史、令人又嫉又恨的端正脸孔缓缓向他靠近。完全不同于在体内残酷横行的指尖,他柔情万缕地贴上了自己的嘴唇,笃史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恩……唔……”

——他知道自己即将被吻。因为提出邀请的人就是他啊!面对身体突如其来的变化而不知如何自处的他,方寸大乱地凝望着对方,那惊慌的眼神迎在透的眼里肯定写满了无助的恳求。

“啊、啊、——啊!”

双唇撤离的瞬间,失去避风港的肤浅呻吟狂泄而出。他已然无力反抗。原本撑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揪住透的衬衫,直到指尖泛白。双脚也恬不知耻地不时抽搐着,完全不听使唤。

在难以抗拒的欢愉中蹙眉吟叫的表情尽收透的眼底。他无法移开视线,也无法闭上眼帘。他怕一旦闭上眼睛,反而会更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再也鼓不起勇气把眼帘睁开。

与他相互对视的透带和温柔的表情,但笃史知道在温柔的底下还包含了些许的嘲弄。看见平常总是狂妄自大、甚至大胆地向他下战帖的学生,被自己的指尖玩弄得毫无招架之力,就算换成了别人也会洋洋得意吧!

笃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深觉自己像个任人宰割的祭品。透轻柔地拨起他的刘海,在他的额头印上轻吻。

尽管他的举止是那么柔和,在深渊中探索的指尖却依旧进行着残酷的肆虐。被指尖戏弄得溃不成军的自己,他是如何看在眼里呢?

我已经受够了。别再让我更加难堪了。

“不要了——……”

笃史虚弱地挤出声音。这不是命令,而是请求的口吻。过去的他是何等的心高气傲,不但以坚毅的姿态守护着母亲跟妹妹,在护花使者的工作上也表现得可圈可点,就连真树也确信总有一天会落入他的手掌心。而如今他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竟会这般地哀求一个人。

“算我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这是梦!这一定是蒙这么丢人现眼的话居然会出自我的嘴巴!我居然会沦落到跟眼前这个恶棍,说出这种令人想一头撞死的话!

“那就跟我说对不起啊!”

简直是丧尽天良的一句话。笃史赏了他一记大白眼,透却只是微扬起嘴角轻笑个不停。然而,现在的笃史已经没有心思去憎恨这个轻而易举便要得他死去活来的男人了。

“唔……!对……不起……!”

“在重复一遍,跟我说‘藤崎老师,我不应该老是反抗你,真的很对不起你’。”

鬼才跟你这么说,恶心!——才刚闪过这个念头,体内的指头立刻在他最脆弱的一点狠狠刮搔。笃史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分身鼓胀到隐隐做痛的地步。这种在连锁反应的刺激下得到间接性快乐,让笃史几乎淹没在第一次体验的强烈快感中,他无力地摇了摇头。

只要能摆脱这甜美的折磨,放弃绝不认错的坚持又算得了什么。

“对、不起……藤崎……”

“老师。”

“老……师……”

到头来还是屈服了。就在同时,如燎原般把视野烧成火红的狂涛向他席卷而来,刚才难耐的麻氧瞬间荡然无存。

“啊!不——呀!”

感觉到一股热流泉涌而上,笃史弓起上半身,将额头深深埋入透的衬衫中。他两手紧紧环住他的肩膀,拼命的咬住自己的下唇。怎么也关不住的呻吟带来了难堪与耻辱,他已无暇去感受。

“啊!啊……啊—……”

伴随着艰涩的喘息,大腿内侧不住痉挛。激射而出的浊液飞向何方,他根本不愿去想象。

透轻柔地揪着全身虚脱的笃史后脑勺的秀发,催促他把脸抬高。望着他心满意足地将笑脸凑近,笃史已经没有力气回避。

“呜……”

轻缓而温柔的吻。透找到了他的舌尖,在上面绵密地爱抚着。激烈快感残留的余韵受到刺激有喷涌了两、三回。

手指抽出的同时,最后的激流不争气地落入他的视线里,笃史知道自己在透的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了。

与其说是动物——倒不如说是雄性的本能吧!压倒性的臂力之差和对方出神入化的技巧。

即使他继续顽强抵抗,也只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经过刚才的以身试法。他深深领悟了这个事实。

我们是差了九岁的师生,这不过是推委的借口。两个拥有成熟身躯的男人,谁的资本比较雄厚,相较之下立见分晓。

“求求你,放过我吧……”

笃史喃喃哀求,透也不再为难他。他轻轻的拨开他汗湿的刘海,一次次印上蜻蜓点水般的吻,像是在奖励他的认错与乖顺。

缓缓整开眼帘和他四目交接的那一刹那,笃史终于恍然大悟。

透并不是因为讨厌才如此折磨他。虽不能肯定他是虚情还是假意,但起码从那对清澈的眼眸中,他可以读出透对自己保持着超越一般师生的感情。

可是——。

这个颠覆了笃史所有常识和伦理观念的男人,却连一句体贴的话都不曾给。

这是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吗?如果着是这样,他的脸就丢大了。一想到自己轻易就称了对方的心向他伏首称臣,笃史就好想号啕大哭。

怪只怪自己太有勇无谋了。每天在上学路上跟他过招,是该知道他棋高一着了。是他不自量力,妄想以螳臂挡车,如今落到这么悲惨的地步也只能说他是自做自受。

唉——真是后悔莫及啊

你这个笨蛋,现在才大彻大悟已经太迟了!

笃史无力地闭上眼睛,把过去的自己骂得体无完肤。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情逢敌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情逢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