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鸣说(5)

陆家鸣说(5)

把本子放进抽屉里的时候,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我微愣,从地上拾起这张照片,一个女孩子欢笑的样子映入眼帘。

母亲当年出家时,将包留在家里。我从里面找到这张照片后,鬼使神差般留了下来。

我再次将它夹进本子里,拉上了抽屉。

第二天起早,阿嘉来到我的房间,苍老的面容带了些许忐忑,“三少爷,大少爷回来了。”

彼时,我正着一身驼色的毛毯披着,陈旧的书籍边是一杯咖啡。

“我知道了,一会再下去。”我翻了一页书说。

阿嘉应声准备离开,瞥见我翻看的书好奇地问:“少爷居然看起佛经来了,一点都不象你的作风。”

我觉得好笑,温声问:“这件事情很奇怪吗?”

阿嘉认认真真地点头,“自从只有少爷你一人住家里后,你再也没拜祭过家里的关公像,我们以为你不信这些东西呢。”

我的手指摩挲着书页,回想起曾经的事情说:“自从母亲出家后,我就开始看这些东西了,一开始不能接受,现在看来,还是有不少道理的。”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才走到楼下,大哥一脸阴沉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鞋尖不住地晃着。

我刚坐在他对面,他就冷哼道,“现在见你一面居然也要那么久。”

“能等到大哥回趟家,像我们这样面对面地坐着,我也等了很久。”

他环绕四周,继续说:“这么久没回来,家里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什么东西都是素色的,看上去就难受。”说着,他解开西服扣子,“脱了大衣还是那么热,你到底在家里生了多少碳盆?”

我笑,自若地裹着毯子说:“三年了,大哥,你终于愿意回来,肯定不会是说这些无趣的话吧。”

他皱眉,那样子既有想作出长子的威严又有害怕惹怒我的惶恐,“家鸣,我回去想了一夜,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才刚刚成年,就能夺取陆家的半个江山?你……”

我摇头打断他的话,“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你以为陆家的产业只有我们一家独大?其余旁支分支你都不放在眼里,却不知道他们凝聚在一起是多么强大的力量。”

大哥闻言震惊,“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背后支持你?这不可能!”

“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很多,你以为我只是个在学校里不停交女朋友的花花公子?”我冷笑说:“别拐弯抹角了,你想要从我手里夺回实权却无计可施,只好来我这里打感情牌,想我顾念手足亲情?你先问问二哥愿不愿意。”

我请他离开,他咬牙切齿走过来,提起我的领子就想揍我,“你又顾念什么手足亲情?你要真是对家辉好还能任由他吸.毒?你纵容他的性子任由他胡来,他对你感恩戴德却不知道自己是被你这个亲弟弟害死的!如今你要是逼我走投无路,我一定会跟你拼一把!”

我一个抬脚,他的腿被我狠狠一踢,手中力道顿减,双腿一软,就这样跪在我面前。

我站起身对旁早已吓呆的佣人说:“我要一套衣服出门。”

佣人急忙把大衣拿过来,阿嘉老泪纵横想要扶大哥起来,被他狠狠甩开手,“陆家鸣,你要去哪?真要把我逼到绝路?”

我慢条斯理地穿好大衣,走到门跟前,回头问他:“我要看母亲,你跟着来吗?”

他一愣神,居然奔着和我一同坐到车里。

“三年里,你看过母亲几次?”我问。

他忿忿地别过脸。

“应该一次也没去看过吧。”我自言自语,“二哥好歹两三个星期去看一次,大哥,你的心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他依旧没说话,大概是心虚了。

我对司机说:“开车吧。”

今天没能见到母亲,她说要念经,不好被打扰,我和大哥只能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背影跪坐在蒲团前念念有辞,头光溜溜的,远远地看上去,心下泛起莫名的意味。

大哥原本凌厉愤恨的眼神自进了寺庙便消了不少,看到母亲后,早已褪的一干二净,我和他来到一旁的池水边,在石头上坐了下来。他拿了根烟含在嘴里,我给他点了把火。

我们二人吞云吐雾了一会,大哥恹恹地将烟到地上,狠狠地踩着,不住叹气。

“照这佛道的教义,我以后一定会遭报应的吧,不,现在我已经在食苦果了。”他自嘲。

我看着手里的烟,它缓缓升起一缕烟雾,“我信又不信。照这因果轮回的说法,母亲一生善良,却成了这副样子。不过在我们看来不好的境遇,也许母亲已经淡然了。”

大哥再没之前的气势,问:“你之后想干什么,想吞了整个陆氏的产业?父亲吃过的盐可比你吃过的饭多,你肯定是斗不过他的。”

“我只是想让伤害过母亲的人都受到惩罚。要是以前的父亲,我必然斗不过他,但是现在的父亲已经把大半的心思用在了那个女人身上没,很多东西早就变了。”

大哥连连摇头,“真是不明白了,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把她领进来,一门心思花在她身上,父亲还真是世间少有的情种。”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母亲念经处的佛堂,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实在可笑,便闭上了嘴。

我淡淡道:“这期间曲曲折折,哪能这么容易?母亲当初闹着出家惊动家族,每天一拨人来母亲寺庙前游水坚持了一个月之久,也没能让母亲放下心意。那个女人没有地位财富,还是偷渡过来的人,身份不光彩,再说她还有一个孩子,我们家是陆氏最大的分支,要一个平白无故的女人分一大杯庚,谁会愿意?

再者,我查过那女人和父亲间的事情,两人早从一开始父亲的一厢情愿,变成如今互相的纠缠,这三年的故事,都能拍一部又臭又长的肥皂剧了,更可笑的是,她的丈夫是个工作狂,深受父亲器重,成天跑来跑去,压根不知道自己头上已经绿的发亮了。”

大哥看向我说:“家鸣,听你的口气,你是要父亲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你和他最像,没想到比他还要冷酷。”

手中的烟已燃尽,我说:“深渊也好,地狱也罢,这都是他自找的。他所谓的冷酷残忍全部用在了母亲身上,对那个女人全部是浓情蜜意。我不会像他那般把一切的感情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不值。”

起身,我离开时大哥叫了我一声,他神色犹豫,“家鸣,再给我次机会,你给我条活路,我必定帮你,让那个女人没有活路。”

十二

我坐在办公室的那张宽松舒适的黑色椅子里,转了转,然后起身说:“扔了。”

在一旁记录的女秘书惊讶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地记下来,“是的陆董,办公室里还有什么东西你要换的吗?”

我扫了一眼,问:“还有什么东西没换吗?”

她仔细核对后说:“陆董,没什么东西了。”

我叫她退出去,她满脸酡红的退了出去,还朝我抛了个媚眼。

门关上,我拧起眉头。

果然,身边都是女人让我感觉很难受。

如果是为了上.床,我很乐意,可如果有别的企图,就防不胜防。

我开始考虑把身边能够接近我的女人全部换掉,目前最缺一名管家,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助我。

重新坐在椅子上,我抚摸着已经有些许年代的外表,黑色的皮革泛出的冷光,似乎在提醒我前一任主人还没有走多久。

父亲他,也像我一样这样坐在这里办公吗。

可惜他已经被我赶下了台。

大哥做了我的内应,通过这么多年父亲对他的信任,他暗地里帮我不动声色地转移财产。通过暗地里对别的公司放水和泄露部分机密,父亲经营的公司出现很多问题,尤其是他手里牢牢握住的房地产因为金融危机大幅度缩水,更加使他手里的公司江河日下。

就在这个时候,我把父亲与沈念真有染的消息传了出去。

本来这些秘闻被父亲压制了好几年,被我找人大肆宣扬过后,盯着沈念真的人告诉我她已经不来公司上班了。

“那她的丈夫呢?”

“……还在珠宝公司里做事,最近他就要升成一把手了。”

我忍不住笑出来,说:“行了,你下去吧。”

家族内部开了一次会议,父亲手里的大部分产业经过讨论,一部分转移至我的名下,另一部分转给了其他人,而父亲只开过这一次会议后便再也没了踪影。

我记得那天他开完会后,想过来扇我一个耳光,被我挡住了。

“父亲,你最应该恨的人不该是大哥吗?你看好不好笑,你背叛了母亲,而你最器重的儿子又背叛了你。”

我看着那张和我极为相似却已经苍老的面孔,满脸讽刺。

他的手颓然放下,凄凉一笑,“你以为家荃真心帮你?他可以这样对自己的父亲,也可以这样对你!”

我笑了,觉得父亲的话实在可笑,对他说:“我连你都能绊倒,何况大哥呢?”

他无话可说,转头准备离开,我在背后说:“父亲,你要是真心爱那个女人,就好好待她,千万别让她成为第二个母亲!”

我坐在椅子上回忆这些事情,心中烦闷,忍不住想抽支烟,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陆董,唐松柏携公司的巨款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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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婚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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