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阿娇的选择

84 阿娇的选择

“母后最近与司马谈走得很近,朕,有些奇怪呢。”刘彻坐在高坐,看着殿下众人觥筹交错,一脸的喜气模样,不由得有些疲惫,今日,是皇长子的满月酒,依着王娡的意思,办得很隆重,他登基也有小几年了,这是头一个孩子,众位大臣自然落了心石,帝王有后,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

王娡惊了一下,侧头看了看刘彻平静无波地脸色,淡笑了一下:“是,哀家听说太史令的公子与娉儿年纪相仿,就想着,可以将他们凑成一对了。”

刘彻握着酒杯的手一顿,脸上的愧色一闪而逝:“司马谈的儿子?不合适吧,身份太低了。”

“你姐姐是嫁过人的人了,人家不嫌弃已经不错了。”王娡微微摇了下头,握着酒杯的手略有些紧,只是敛去的眼眸看不出一丝异样。

刘彻不语,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酒水所泛出的涟漪有些出神。

“皇后娘娘到!”门外,一声高喝,屋内的喧哗顿时都低了下去,刘彻心念一动,还以为是阿娇,却在看到卫子夫的身影时顿时清醒了过来,阿娇……已经不是皇后了……

凛了凛神色,刘彻欣长的身子立了起来,看着卫子夫淡笑着朝着他走过来,身边的王娡已然开心极了,看着那小小的襁褓心中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没等卫子夫站稳,王娡已经轻轻地从她手里接过了熟睡的孩子,看着那小嘴,眼眉,都与刘彻小时候一般模样,让她爱不释手。

“臣妾给母后请安。”卫子夫稍一愣怔,便了然地笑了起来,妊娠过后的她有一股自成的风韵,白嫩的肌肤吹弹可破,眉眼间更是多了温柔,只可惜,这一切看在那高高立于銮座之上的帝王眼中,没有任何的吸引力,这让卫子夫微微有些难过。

“坐吧。”刘彻淡然的模样让卫子夫心头更是多了一抹黯然,在他右侧落了座。

“司马公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长门宫门口,窦茵茵与一名小宫女并肩而立,看着身后的司马迁严整了脸色。

“窦夫人放心,公主已经跟草民交代过了,等到接了陈妃娘娘就带她先往……”

“你不用告诉我,我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按照你的路去走,这样,就算我们之中有人被严刑逼供,也不会暴露你们的行踪。”窦茵茵将司马迁的话堵在了口边,看到他惊诧地瞪大了眼,微微一笑,“不过你放心,司马家有公主相护,便不会食言,除非公主薨。”

司马迁皱了眉,看着能把“死”之一字挂在嘴边而不变色的窦茵茵,心中感佩不已。

“洛姑姑,走吧。”窦茵茵转身,看着身旁与她一样绷着神色的小宫女点了点头,洛姑姑是王娡身边的贴身宫女,在这一个月里,她们做足了戏份,洛姑姑与窦茵茵隔三差五会来看望阿娇,并总是带上一个小太监,带些东西给她。虽然阿娇并不与她们交好,甚至不曾与她们说过半句话,但两人如旧,从没差过什么,洛姑姑代表的是王娡,是太后,窦茵茵则是代表了平阳……

“窦夫人再等等,还有一个人呢。”洛姑姑年龄不算大,甚至没有窦茵茵大,但是在这宫里也算是老资格了,做事沉稳内敛,当初也是平阳挑选了她从浣衣房里调出来给了王娡的。

窦茵茵虽然困惑,但却没有多言。

“奴婢草月,给洛姑姑请安,给窦夫人请安。”不久,一个身着小太监服侍,低垂着头的小宫女从阴影里奔了出来,看得出来有些气喘吁吁,似是跑过来的。

“准备好了?”洛姑姑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小宫女略微抬头,拍了拍自己怀中的包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但她的脸让窦茵茵暗吃了一惊,竟与阿娇有几分相似,虽然不算多,可那神色,那气质……暗夜里,根本辨不清谁是谁……直到此刻,窦茵茵才明白,平阳这是要李代桃僵了,只是仍捏了把汗,能成功吗?

“窦夫人,走吧,司马公子请在此稍候。”洛姑姑依旧面色无波,前面走了带路,窦茵茵身后与司马迁相互行了礼,赶忙跟上。

长门宫的守卫都是刘彻的人手,换了平日里好吃懒做的宫人们,此刻的侍卫虽是着了太监宫装,但窦茵茵这一个月的试探下来,显然知晓,那绝非平常宫人的。

“洛姑姑、窦夫人,二位又来了?”领头的守门人瞧见她们到来起身行了礼,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过三人,直到洛姑姑身后的草月,微微蹙了眉。

“我奉太后之命,来给陈妃娘娘送些衣衫,天冷了,娘娘怕是没有新的衣衫。”洛姑姑不动声色,也不言笑,只是眸子里带了一丝悲怜。

守门人将视线从草月身上收了回来,望向洛姑姑弯了身:“太后娘娘忧心了,皇上赏了好些衣料下来,却被陈妃娘娘撕烂了……奴才正愁要如何禀报才好呢,赶巧儿,姑姑来了,进吧。陈妃娘娘还未睡,只是有些不清醒。”

洛姑姑点了点头,三人一道顺着守门人推开的殿门走了进去,黑黢黢的院子没有一盏灯,但随着她们的进入,守门人点了一盏宫灯照亮了院子。

“院子里如此黑,为何不点灯?”窦茵茵有些怒火,平日里她们都是白日来,今日行动,才挑了晚上,竟然见到这番模样!

“回夫人话,陈妃娘娘怕光,见到烛火就会挣扎,奴才怕她伤了自己,所以……”

“好了,你退下吧,我们照顾一下陈妃娘娘。”洛姑姑冷了语气,这后宫里的是是非非她见多了,不管守门人的话是真是假,灯火昏暗,对他们有利无害,不必计较。

“是。”守门人垂头退了出去,徒留下三人对着不足三米的可见范围,慢慢地向前移动。

“你来了?”前方的殿门,在她们还未察觉的时候,无声地打开了,阿娇的声音蓦地响起,冰冷的语气让她们吓了一跳。

窦茵茵抚了抚胸口,喘了好久的气,才缓缓抬头,看向门口面色苍白的女子,她眼中闪烁的犀利目光几乎将她们射穿。

“陈妃娘娘,您……还好吗?”窦茵茵看着那曾经骄傲,甚至有些跋扈的女子如今这番清冷淡然的模样,不禁有些怜惜。

“彻儿……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吗?我哭了,你都不来哄我的……”阿娇声音悲怆,挪动了一下脚步朝着他们而去。

窦茵茵皱眉,闭了闭眼才道:“陈妃娘娘,您没疯,别装了。”

阿娇脚下一顿,缓缓地抬起头,披散的长发黏在了脸边,冷冷地看着她:“陈妃是谁?我是皇后!我是彻儿的皇后!”

“我们来带你走,平阳公主有话,如果您想离开,我们今夜带你走,如果你拒绝了,那您一辈子就只能待在冷宫,所以,不要再装了,我们时间不多。”窦茵茵冷了脸,她每次来探望阿娇,都会再回来之后给平阳一封书信,然平阳竟从她那少的可怜的对话和描述中断定阿娇没有发疯。

阿娇瞬间瞪大了眼睛缓缓地敛去了那一身的戾气,抹了一把小脸上的发丝,看向窦茵茵:“姐姐又要玩什么花样?带我出去?可能吗?”

“可能。”洛姑姑回了话,看向恢复正常的阿娇道,“太后娘娘寻了与您相似的宫女,来代替您待在长门宫,司马谈的公子司马迁已在门外接应,今夜就带你出长安,他会安置好您的,娘娘,这个皇宫,已经不适合您了。”

阿娇显得有些震惊,出宫吗?她已经不记得这方红墙高瓦之外是什么风景了,父亲和母亲的音容笑貌也已经模糊了,每日里只看到那么几个守门的太监死人一般的表情,渐渐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能出去吗?能不能再看一眼父母?能不能再问一次花香?

“如果皇上赶来……”阿娇微微抬眼看向窦茵茵。

“皇上今晚不会来的,卫皇后生了皇子,今日满月。”窦茵茵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却没想到深深地伤了阿娇。

“她生了?呵……对,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我居然待在这里那么久了……彻儿封她做了皇后了?哈哈……他真是忘了我了……也好。”阿娇哭哭笑笑,单薄的身子几经颤抖才略微稳了稳,抬头,眼中闪现了决绝。

“我跟你们走,但去哪,必须由我自己决定。”

“好。”窦茵茵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洛姑姑眼看阿娇同意,赶忙推了一下身后呆滞的小宫女,草月回身,三下五除二扒了自己身上的太监服,与阿娇换了衣衫。

“李代桃僵?曾经,我和彻儿用这一招救了她,没想到时隔多日,她会用这一招再来救我……”阿娇笑的有些薄凉,慢慢地穿了衣衫,才系好衣结,守门的太监便已经向着她们走来了,因为她们待得时间久了所以特地来看看吧。

洛姑姑朝草月使了个眼色,草月会意,披散了头发朝着她们扑了过去,死死地抓住洛姑姑的衣袖大喊大叫。

守门人一惊,赶忙上前,好容易从草月手中将洛姑姑救了出来,而彼时,窦茵茵已经拉了阿娇退出了门,站在门外的暗影里,看着守门人将洛姑姑送出来,三人行礼,毫无悬念地离去。

“草月为何心甘情愿地留在长门宫?”步辇上,阿娇冷冷地发问。

“她一家三口的性命均在太后手里,更何况,太后又对她有恩。”洛姑姑也不多说。

“娘娘,您为何装疯?”窦茵茵没想到平阳说阿娇装疯是真的,倒是稀奇了。

阿娇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如果我不装疯,那么早在皇上来之前,看到的就是一个被太监们糟蹋的女人了。”

洛姑姑与窦茵茵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怎么敢!”

“这是个人吃人的地方,没什么事是不敢的。”阿娇微微闭上眼,刚开始的那段日子几乎让她窒息,或许,她是真的快疯了,如果刘彻没有来,没有将那些该死的东西斩了,她是真的会疯了。

宫门口附近,司马迁来回地踱着步子,时不时地瞅向黑黢黢的道路,直到听到了脚步声,才双眼发亮地抬起了头,看到窦茵茵的时候,司马迁整颗心都放下了。

“你就是司马迁?”阿娇歪着头,看着眼前文弱模样的男人咧唇一笑,闪得司马迁微微有些愣神。

“娘娘还能笑,看来没有大碍。”司马迁弯了身。

“走了一趟鬼门关出来,就会发现什么事情,都值得你笑了,好了,不多说了,我与你走。”阿娇退下身上的太监服,束了发丝,换上洛姑姑准备的男装。

宫门口,司马迁的车子被拦了下来,车上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阿娇用额前的发丝盖了脸,歪在阴影里,露出一双穿了大尺码的鞋子在光亮处,一副醉酒的模样。

“什么事?”司马迁掀开车帘皱眉问,脸上也是微红,虽然是因为羞得,但也如喝了酒一般。

“原来是司马公子,您回来了?”值夜的是进军统领,曾与司马迁有一面之缘,司马迁礼貌地笑了笑,只是心中有鬼,笑的有些僵直:“是啊,前些日子才回来,今日皇长子满月酒,陪家父带着小表弟进宫,小表弟喝多了不胜酒力,家父让我先带他回去呢。”

“是吗?”进军统领点了点头,微微将帘子显得更开一些,凑上宫灯,看到了一双男人的靴子,再往上是一身华服,桥不太清楚脸,不过那震天的呼噜声倒是不假,哂然一笑,“看来喝的还真不少,晚上少不得你麻烦的,赶紧回去吧。”

“谢谢了。”司马迁额前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却不敢擦,慢慢地退回车内,随着车夫的一声高喝,马车缓缓而行,直到离宫门口很远了,憋着气的司马迁才颤巍巍地松了口气,掂起袖子擦了擦额前的汗。

“看把你吓得。”阿娇坐直了身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司马迁不敢吭声,只是脸色不太好。

“出城,去普法寺。”阿娇也不理他,径自对着车夫道。

“娘娘去普法寺做什么?我们要先去东越。”司马迁呆了一下。

“东越?太远了,不去。”阿娇利索地否决了。

“可……”司马迁想要辩解几句,却被阿娇喝住了。

“没有可是,我说去普法寺就去普法寺!就算我不是娘娘了,皇上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能走多远?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司马迁顿住了,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平阳没有料到阿娇会来普法寺,她还以为阿娇是来找她,可等到她跟着司马迁到达前殿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

普法寺道长云泥师父正亲自操刀,阿娇跪在团蒲上,双手微垂,一缕缕青丝被锋利的剃刀切断,落了一地……

“阿娇……”平阳颤抖了唇,身后的司马迁也怔在了原地。

阿娇浑身一僵,回头看向平阳,只是呆了几秒,便回了神,略略一笑:“公主也在啊……”

“不,不要再剪了!”平阳发了疯一般上前推开云泥师太,将阿娇揽在了怀里,看着她剩了半截的青丝,红了眼。

“哭什么呢?”阿娇微微挣开平阳的怀抱,将自己披肩的青丝挽了一个发髻在头顶,身上早已换上了道袍,一根木簪褪去了几世繁华。

“阿娇……你跟司马迁走,在南方安顿,听姐姐的话……”平阳呜咽了起来,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我这一辈子,都在你们的掌控下过得差不多了,为什么不能让我自己做一次主呢?这几个月我想的明白了,外祖母也找过我,就像她说得,我不适合皇后之位,不适合皇宫……每个人都在为我和彻儿当初的结合而后悔自责,那说明,我们真的错了。有缘,无份。我已经很幸运了,曾经得到过他的爱,知足的。”阿娇淡淡起身,对着一侧默然不语的云泥师傅行了一礼,云泥师傅回礼,看向平阳。

“公主,凡事莫强求,无为才有为。”

平阳呆住了,这……这让她怎么接受……

阿娇最后看了一眼平阳,敛下了眼眸,跟着云泥师傅走了出去,而彼时,天空露了鱼肚白,晨曦的初阳跳出了第一丝光亮,照耀着这个隐匿在半山腰的世外桃源。

彻儿,我还是爱着你,永远都爱着你,只是……不适合你……

远在普法寺的他们并不知道,当阿娇乘着司马迁的马车刚出宫门的时候,一个小宫女惊慌失措地奔进了热闹的大殿,一声惊雷的消息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太皇太后薨……

刘彻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顿时,大殿里传出了嘤嘤的哭声,窦太后殁了,他的亲人在一个个离他而去,刘彻几乎是僵直着身子,走出未央宫的。

丧钟再次响彻整个长安,刘彻一身麻衣,跪在建章宫的灵堂前,望着漆黑的棺木发着呆。

“皇上,人带来了。”身后,小太监轻轻地出声,似乎怕惊扰了那安息的魂灵。

在他身后,一袭破旧白衣的草月颤抖着身子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棺木另一侧的王娡猛然一惊,深吸了口气闭上眼。

“陈妃在哪?”刘彻冰冷着脸,双眼凝视着手上白色的纸钱慢慢化为灰烬。

“奴婢,奴婢不知道……”草月惊恐极了,这才两日,她便被抓住了,拖了出来带到了皇帝面前,一双大眼求助地看向王娡,王娡深深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皇上,是哀家的意思,阿娇不能待在那里了,所以哀家将她送出宫去了。”王娡悲怜地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儿子,心都疼碎了。

“你喜欢那里吗?”刘彻开口,却问的突然。

“什么?”王娡被这没头没脑地话搞得有些懵。

草月战战兢兢地想要躲到王娡身后,却从她背后时不时地望一眼那道挺拔的背影。

“喜欢,你就继续待着吧,陈妃没有死,也不会死,她一直在长门宫里,一直都在……”刘彻又扔了一片纸钱,“一直都在,朕身边。”

王娡愣住了,带着不敢置信:“皇上,她不是阿娇!你怎么能让她还待在那里?!”

她本是打算过些日子,等到彻儿发现了就接草月出来的,却没料到,刘彻发现的这么早,还正赶上了窦太后的丧期……

“是母后送她进去的不是吗?那就待着吧。”刘彻将满手的白色纸钱全都扔进了火盆,慢慢地站起身,侧回头看向王娡,眼眸中闪烁的光芒如狼一般,骇得她们忍不住地退后了几步。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救我啊……”依着刘彻的命令上前的两名小太监拉扯上草月的那一刻起,她吓坏了,死死地拽住王娡的衣袖,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本来说好了只是在那里待几天的……不是的……

“彻儿……”王娡还想说什么,却见刘彻目不斜视地走过了她身边,冰冷的声音几乎将她冻伤。

“拉出去。”

“啊!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声音越传越远了,王娡跌坐在地上,怎么办?她这是害了草月啊……

普法寺里,平阳每一日都会站在门口等着那一道明黄圣旨召她回宫,皇祖母过世,她必须守灵的。

可,一日日过去了,窦太后下葬,国丧日都过了,平阳也没有等来那道圣旨,刘彻的平静让平阳心中有些不安,她不相信以刘彻的手段,不知道阿娇已经离开长门宫了,但,为何还没有动静?哪怕兴师问罪呢……司马迁早在她的安排下再次出城游历了,平阳是希望他不要回来的。

草月被囚禁在长门宫里,平阳听到消息的时候狠狠地闭了眼,叹息了一声,站起了身朝着后院去了,那里的梅花开了,让人心情平静。

同在普法寺里,平阳几次寻找阿娇,却怎么也见不着,不知道是阿娇有意逼着她还是她寻得不够仔细,总之,阿娇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让她再也见不到了。

“公主,有为男施主找您。”小道姑上前,对着赏梅的平阳鞠了一躬,平静地道。

“找我?”平阳愣了一下,会是谁?青儿已经去了边关了,除了他还会有谁?

后院里,梅花树下,两杯热茶,平阳看着眼前的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了然淡笑起来:“你来了?”

“来看看姐姐。”刘彻似乎沉稳多了,扫开石凳上的梅花瓣,坐了下去,接过平阳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母后……还好吗?”平阳微微抬眼,有些移不开眼地看着刘彻,恩,成熟了,稳重了,彻儿,长大了……

“母后很好,就是有些想你。”刘彻也不避讳,只是说的云淡风轻了。

平阳敛下眼眸,淡笑了一下:“今日来,有什么事?”

刘彻喝茶的动作一顿,微微抬头:“阿娇……还好吗?”

平阳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但下一刻,平阳强压下告诉他真相的冲动,点头:“很好,南方气候很好,母后给了很多银子,够她玩的了,那丫头从小就爱玩。”

心,为何那么酸涩?平阳鼻头有些酸疼,却用微笑掩盖了。

刘彻红了眼,片刻才开口:“那就好……她,自己一个人吗?”

“恩。”

“司马迁没跟她一起?”刘彻挑眉。

平阳心微微提了一下,才道:“司马公子只是将她送到南方,安置好便走了。”

刘彻不再言语,喉头动了一下,面色平静了下去,这些日子,他想阿娇都快想疯了……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那么思念一个人……真后悔当她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没有多看看她……

“卫青又打了胜仗了。”刘彻的话跳的有些快,平阳有些跟不上。

“恩。”

青儿有大将之风,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朕,先走了。”话落,刘彻已经起了身,不等平阳开口便大步朝着院门而去了似乎有些狼狈,有些落荒。

平阳浅笑着,再抿一口热茶,抬眸望向头顶的梅花,凛冽的香气淡淡地,却萦绕鼻头挥之不去。

如果她的一生就这么完了,或许她会遗憾,但不会抱怨。

只是老天总喜欢给我们开个不伤大雅的小玩笑,当以为两个再无可能的人心死离别之时,或许兜兜转转,他们又能碰上,激出火花也说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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