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意思就是,若是地板强度够的话,他也许真会弄个游泳池?真是够了。

「我拿了你一件衬衫喔。」凤筝扬了扬手中的衬衫,不是询问,而是告知,那是她方才从他房间衣橱里翻出来的。

王远虑既然会在这里熬夜睡觉,当然会有换穿的领带、衬衫和长裤,她才不管

他的衬衫熨烫得有多平整呢,谁教他撕破她的旗袍?

王远虑看着凤筝穿起他的衬衫,一阵奇妙缠绑,最后拿两只袖子在腰间打了个结,轻轻松松将那件衬衫变成合身洋装,简简单单,却风情万种。

她好漂亮,是那么骄纵嚣张又狂放的美丽,像朵艳锭蔷薇,轻易勾动他的心跳,急速涌上的独占欲那么明显,让王远虑不禁怀疑他是否曾经如此喜爱一个女人过,似乎没有,未来应该也不会有。

他拿着吹风机朝她走过去,让她坐在沙发上,打开开关为她吹头发。

「你刚刚在我办公室里做了什么事?为何会突然说看不见鬼?」虽然风声轰隆隆的,可王远虑的话音倒是十分清楚,手上动作轻柔。

「哦,我帮你把办公室里的风水阵重新安好。」他的沙发前方有面镜子,凤筝扬睫,偷偷从镜中瞧他为她吹头发的动作,心里有些甜甜的。

她从前一直觉得情人们互相为彼此做这些「可以独力完成」的事情很无聊,可真轮到她谈恋爱时,她却觉得这些举动如此甜蜜。

是谈恋爱吗?她和王远虑?是吧?

他说了好多令她感到头重脚轻的话,假如不是他怕她太累,因而有所节制,她怀疑她会在这里,与他做一整天的爱……

「风水阵?」王远虑手上动作微顿,垂阵,话音略扬。

凤筝在镜中盯着他的眼,将方才还有些旖旎的心思拉回来。

「是啊,那是你办公室里原本就有的一个风水阵,只是随着你办公室里的东西越添越多,渐渐失去效力,我只是把它修补好而已。」什么天空塔煞气的事还是别说了吧,说了只是徒惹心慌,无济于事。凤筝选择性地回答。

「有了这个风水阵,你就不会看到鬼?」王远虑继续帮她吹着头发。

「是。」凤筝点头。

「那为什么之前在凤宅你可以看见蔡吴美淑?难道你自己的住所没有安风水阵?」王远虑的眉心又皱起来了。

「王远虑,你别闹了好不好?凤家以前是靠驱鬼除厄吃饭的,时不时也有各路神鬼来请托或相帮,安这个风水阵是要整死自己吗?后来传到我,我横竖都看不见,布阵干么?」凤筝白他一眼,显然觉得王远虑的提问太无聊,可是其实,除了他们凤家人,谁会知道这种事呢?

「那凤家其他的姑娘们难道没有见鬼的困扰吗?」王远虑再问。

他向来对这些事态度保留,可既然喜欢的女子身在其中,他便必须更加了解。

「应该没有吧,依据我妈、奶奶和太奶奶她们的说法,都是能够收放自如,像多了第三只眼睛那样,可以自己决定何时闭起来。」凤筝耸了耸肩。

「真奇怪,为什么你碰到我就能见鬼?」王远虑继续帮她吹头发,眉心皱褶更深了。

他多希望他就是个普通人,她就是个普通的麻瓜,他们两人可以像现在这样,举止亲昵,再无烦忧。

「这题的答案拜托你知道的时候通知我好吗?」凤筝听来比王远虑更无奈。

她静瞅王远虑镜中面庞,回想起蔡吴美淑,心绪不禁有些低落。

有时她忍不住会想,她真的是凤家扶不起的阿斗,触碰王远虑这件事明明已经能让她见鬼了,可她却还是无法驱鬼……

「在想什么?」见她突然露出哀伤的神情,王远虑出声,将她游走的神思唤回来。

「在想、想……」凤筝是笨蛋才会告诉王远虑她在想什么,他一定又会边念她、边心疼她。

凤筝眼神骨碌一转,淘气一笑,从沙发上站起,回身就要拉王远虑裤子。

「你干么?」王远虑伸手挡她,关掉吹风机,被她吓了好大一跳。

「我在想,蔡吴美淑说你屁股上有个胎记,我刚没注意,快!裤子快脱下来,让我看一下。」凤筝边说边笑,拚命扯他。

「喂!没事可以随便乱看的吗?」王远虑没好气,挡她太大力怕弄疼她,更不可能出手打她,最后拿她没办法,只好跑给她追。

「我为什么不能随便乱看?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而且,你干么这么小气?我的身体难道没让你看了吗?况且我何止让你乱看,还让你乱放呢。」凤筝不甘示弱,也追着他跑。

什么乱放?这女人不只趾高气扬、践得要命、口无遮拦,居然还对他开黄腔?

王远虑被她逗得发笑,索性不跑了,一把拽过她,将她压进沙发里,双手双腿压制她的乱挥乱踹。

「你哦,真的是——」他俯在她身上,高大昂藏的身躯压住她,拿她没辙的口吻里尽是宠溺。

「真的是怎样?活泼美丽大方又可爱吗?」凤筝被他望得面颊生热,这暧昧姿势令人脑子发晕,可嘴上仍不放软。

「说,为什么那么爱赚钱?」趁她被他压住的时候,王远虑问出萦绕脑海多时的疑问。

他一直觉得她赚钱赚太过,隐约有些不对劲,可越了解她,越明白她不是会对身外之物太过强求的人。

「谁不爱赚钱?难道你不爱赚钱吗?我都还想和你异业合作呢,以后你的房子都给我看过,标榜‘凤五风水保证’,包准我俩财源滚滚,大吉大利。」凤筝大笑,得意洋洋的眼神里却泄漏某些心虚。

「我也爱赚钱,但我确实有个理由。说,你的理由是什么?」王远虑箝制她的力道微微加重,像在威逼她。

她被他压得隐隐发痛,可几乎与他胸膛紧贴的胸脯却因为他的靠近而喘息颤动;他锐利的眉目含情,蛮横口吻中全是关心,他英挺太过、深情太过,轻易令她弃甲投降。

「……我总要为自己留后路,至少也得有钱请看护。」凤筝照实说了,出口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她从来、从来都没有对别人提过这件事,即便八宝也没有。

「请什么看护?说清楚。」王远虑的长眸微微眯起,看来有些阴郁。难道她有什么隐疾或是难言之隐?

「哎啸,我想我应该生不出有灵能的凤六,也许凤家姑娘就传到我这代,死了之后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太奶奶交代,干脆现在多赚一点,先把凤家其他人的口袋也装得饱饱的,看太奶奶会不会少骂我一点。」凤筝蒙混,只愿坦诚一部分。

「然后?」这跟看护有什么关系?王远虑并没有那么好打发。

「然后……然后就……」凤筝咽了咽口水,算了,跟他说也不会怎样,反正在他面前,她早就什么自尊都没了,有什么好怕的?

「然后,我不会结婚,不会有小孩,我要顾好祖产,让母亲有办法永远四处游山玩水,还要准备八宝的嫁妆,八宝若哪天结婚受委屈了,好歹还有个很有钱的娘家可以撑腰;以后,若我老了、病了,也不要拖累任何人,一定要请看护,我连棺材都选好了。还有,我丢凤家的脸,不敢跟太奶奶们葬在一起,所以我另外找了一块地……」

假如这世界上有人能够同时让王远虑气得牙癀痒,又同时让他心疼到无以复加,那人一定非凤筝莫属。

她究竟在想什么?她脑子里装的全是别人就算了,居然还如此眨抑自己?

他好想狠狠掐死她,也好想狠狠疼宠她。

「你不是说你福厚命硬,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应该不是问题?」王远虑挑高了一道眉,问她。

「谁知道,假如有万一呢?」就是意料之外,才叫万一啊。

「若有万一,我会照顾你。」王远虑应得斩钉截铁。

「那万一我要插鼻胃管、要换尿布,又或是要接尿袋呢?你也要照顾我?」久病床前无孝子,亲情都靠不住了,爱情又有多可靠?

「你哪天真这么狼狈,我不乘机整整你怎么行?!」

「王远虑,你好变态。」凤筝惊愕不已地望着他。

「多谢赞美。」王远虑比平时更平淡的话音里蕴含太多怜惜她的心事。

凤筝怔怔地睇望他眼眉,想笑,又不是很想笑,沉默良久,不禁伸指轻碰他嘴唇。

她虽不具凤氏灵能,却并不蠢笨,她怎会听不出来,王远虑适才向她做了一个多了不起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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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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