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六副纸画
见事有变卦,我连忙叫大头和刘旭进来瞧瞧,大头晃进来时,手里却多了一个海螺。我责备道:“你怎么尚自拿人家的东西。”
大头咧嘴一笑,解释道:“在墙上看到的,见它的图案不同寻常,所以好奇拿来看看,还没来及的鉴赏,就被你叫来了。”
“你美丽的神仙姐姐不见了。”我没好气的说。
大头用一秒的时间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惊讶的说:“呦,还真的不见了,玩失踪还是捉迷藏啊?”跟着嘿嘿干笑几声,接着说道:“不过你们也不需要觉得神奇,房间里一定有暗格。我们呢,也没必要去查探暗格在哪里,说不定过会她自己就出来了。”
我表示同意,这里毕竟是人家的住处,擅自查探不合情理,也显得我们没有素质。“那我们再去外面等等吧,巫师嘛,不露几招就不称职了。”
在我们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从窗台里吹来一阵风,像是由隔房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我比较警觉,当即停下脚步仔细辨听,
“这里一定还有个隔房。”我坚定的告诉自己的伙伴。
大头见我这么说,手一摆,也不在意,“管它有几个房间,难道我们还逐一检查不成,要知道这里可是女同志的屋子,而这名女同志据称还是一位高深莫测的女巫师,我奉劝你,出门在外还是少惹事的好。”
我就奇怪,向来做事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大头这会怎么变性了,说话还怪声怪调的,我白了他一眼,没去搭理。
外头的风仍在吹,纸张翻动声不绝于耳。待了一会,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顺着声响的方位摸索过去,这是一道由竹片削成条形的墙壁,一道道纹路,若不仔细看的确不好察觉。但有心寻找却也不难,没多久果然被我发现一扇暗门。
我不敢造次,在门外敲了几下,没见回音,又敲了一遍,仍是如此,只好轻轻一推,门没被拴住,受力而开,里头出现另一间小房子,探头一看,与外面的这间大小无异,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一扇窗,多了一张四方木桌。桌身很矮,只有平时家中吃饭桌子的一半高度,靠墙而设,在桌子两旁各放一个布蒲,想来是让人席地而坐垫臀的,在桌子的正上头挂着二个由贝壳扇叶串联起来的匾饰,扇叶很大,上各写了一个墨绿色的楷体汉字,连起来就是“缘阁”二字。
我暗暗一笑,想不到这么小的一间屋子还有这般雅致的别名。
房里仍旧空无一人,风不停的对着木窗往里灌,声音正来至一叠被压在桌子上的纸,我好奇的走了过去,见桌子上一把雕刻精致的钥匙状金块压着几张纸,我一手按着纸张,免得被风吹散。另一手拿起钥匙。
这很像是一把很古老的钥匙,大小要比我们平时用的门把钥匙大出一点,好像是全黄金打造的,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它的正面雕刻着麦穗状的图案,一粒粒的,很饱满。反面却只印了类似于水滴的一个图案。图案的中间钻了一个菱形的孔,思忖应是拿来穿挂绳用的。看了一会,我把钥匙递给刘旭,又拿起桌子上的纸张,本以为这可能是普通的信笺,谁想这一看,我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太匪夷所思了,我不禁倒吸几口冷气。
我数了一下,总共有六张白纸,每张上面都是用墨汁画了一幅画,看样子墨汁干了许久了。造成我发愣颤抖的原因是,白纸上画的东西竟是跟我们有关的,这怎么可能,我们才来这里没多久啊,难道这名巫师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第一张上画的是四个男性坐船离开家乡,绘画的人手法很细腻,有景有色,虽然没有具体的勾略出的画里人物的容貌,但是却能判断出人物的大致年龄,神情,以及衣着体型。我一看就能分辨出里面谁是谁,瞧这水准,这四人不是我们几位还能有谁?
第二张画的是我们四个人在船上大战章鱼的情形,动作惟妙惟肖,正是深陷苦战之际,让看画的人都想为画里围困的人物捏一把汗。
第三张画的是三个人站在这座木屋门口敲门的样子,在这张画里少了一个身型消瘦的人物,脚下却多了一只动物。这不正说明于兴旺没来,小恩来了吗。
第四张纸上画的是一片辽阔的海域,在海面上中央冒出了一座海岛的顶部,破水而出的感觉,就像是要从大海中央冒升上来,在上面的天空处还画了七颗排成一排的星星,幽静深远的高悬在天边。
第五张画了一条轮廓分明的海岸线,我们四人站在船甲上远眺前方,船只也正朝着那个方向急速行驶。
第六张就比较简单了,画的是我们几个再加上小恩,一行离开这座屋子的侧身,只是这时在大头的脖子上多了个海螺,看样子就是他现在手里拿的这个。
实在太诡异了,我整个人一下子懵了,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们从一出门一切就被人监控着?
我猛吸几口起,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好好的思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靠在墙上,大脑飞速的转着。除了第四跟第五张图画,一、二、三、六,这四张画内容倒是一目了然,不用猜也知道里面的意思。至于第五张问题也不大,应该是暗示我们下一步要去的地方,只要回去参照一下地图就能确定方位。至于第四张,想了很久仍是琢磨不进去,海里怎么会升起一座岛屿?而这岛屿又在什么位置?画画的人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大头看到第六张时乐了,夸奖道“这神仙姐姐果然有一套,不仅人美,还很大方,瞧,这不明白着告诉我,她要把这个奇特花纹的海螺送给我做礼物吗。”
有了图画里的暗示,大头顺理成章毫不不客气的把海螺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没精力跟他扯淡,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这几幅画是不是刚才那位妇女画的,但很明显它的用意是先用预测来博取我们信任,然后再提示指引我们,难道真像饭店老板所说的那样,这名巫师有超凡的法力,我们此番登门拜访便是所谓的有缘之人?眼下这六张画纸就是诠释我心中的疑惑?
只是,我这人自来疑慎,如果按照上面的指示来决定之后的行程,那我们必须先要辩证这些画的真伪。我把纸画捏在手中,进入冥思。能画出我们四人,外加小恩的样子并不奇怪,一个专业的术士,要想在本地的盛名传的玄乎,能够让他的客人一进大门就给唬住,那他必定拥有一批专业的眼线。
就像古时候那些算命的,表面上装作不认识自己的客人,实际上在去给人家算命的时候,早就暗中叫人查清楚对方的底细了,然后一进去就报出对方的生辰八字,祖宗几代什么的。这种目的很明了,只有在最初打消掉对方的质疑,让别人在最短的时间里对自己产生敬畏,那么接下来办事就容易多了。
话虽如此,但是从我们上岛至现在,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信息收集精确,确实也非易事。只能说这名巫师不仅有心,还是位可怕的有心人。
根据我个人的分析,关于我们几个人的大致样子,能画出来并不稀奇,或许我们一上岛的时候就在她的掌控里了。
第一张出海图也可以凭想象画出来,因为我们上岛后同很多人交流过,第三张和第六张这也可以理解的进去,基本上属于同一种手法。至于第四张跟第五张,这几张的内容属于预测范围,在没求证之前是做不得准的。唯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第二张画,我们跟章鱼打斗不过就昨夜发生的事情,这情况,她不可能预先收到消息,我可以断定我们几人上岛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跟别人提及过在孤岛上发生过的事情,就算是于兴旺睡着了在那里说梦话,被人收集也不可能画的这么传、,逼真。再说了,用这来做解释也太过牵强了。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画这些画,或者指使画这些画的人,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或者后卜后知的本事?根据目前情形,我不敢过早的下定论,只是目前突然出现的这六张诡异画纸,实在匪夷所思,让人搞不灵清。
还有上面这把古老的金钥匙放在这里干吗?如果是用来压制纸张的,桌子上随便拿个东西就可以了,何需用这么一把价值不菲的古文物压着,这出手也太阔气了吧,也不怕我们顺手牵羊把它捎走?
又或者换种理智的思路,往坏里想,把这理解成一个局,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钱财?那是不可能的,眼前这把金钥匙可能就比我们整艘船都值钱,难道想利用我们帮她做事?那手里这几幅画又过于抽象了。用这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方式把这些信息传递给我们?难道不怕我们想错地方。而且这人似乎断定我们就会发现这六张图画。
有太多的疑惑让人想不清楚,我本想留下来再等等看,看巫师是不是会亲临解释我心中的疑团,但是根据作为结尾的第六幅面意思,明摆着是让我们离开这里。
或是把屋子砸砸?逼对方出来有个说法?
这好像也不妥,毕竟人家没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在没有弄清事情的缘由之前,万万不可冒然行事,以免得不偿失。
那接下来怎么做?
大头似乎对画上的内容一点兴致都没有,满腹心思都在那个葫芦上。看着也在那里思索的刘旭,我问他:“你有什么看法?”
刘旭说:“这里确实有点诡异,如果这位大姐不想出来见我们的话,在这里再怎么想都没意义,要不暂且先回去,或者去找那个饭店老板再问问清楚。”
也只能如此,先去寻寻别的办法,或许她会主动联系我们,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再来一趟。
于是我们决定打道回府,离开屋子的时候,我不仅带走了六张画纸,还带走了那把金钥匙,一来想着主人故意把这把钥匙放在纸张上面,似乎也增送给我们的寓意。二来,若是对方不愿意,那时就让她来找我们好了。
此时外面天色已晚,我看了一下表,已经过了八点了,唤来园里独自玩耍的小恩,一行人顺着原路往回走,到了一片繁华的地带,看到很多人都朝一个方向奔走。大头最爱看热闹了,性子一来,拦住一位过路人,问:“是不是前面有事好瞧?”
让大头拦住的人,应该不是中国人,大头连续说了好几次,那人还是一头雾水,最后不好意思的摊了下手,大头无奈,嘀咕了一句:“不会说国语还出来混个屁。”接着他又拦下几个人,拦住第四位时,才听明白了大头的意思,然后对方用不是很标准的汉语回答:“拍卖会,拍卖会你明白吗?所有的人过去是看拍卖会来着。”最后这位外国友人补充了一句:“你们一起去吧,很好玩的。”
一听说是拍卖会,不仅大头,我跟刘旭也都来劲了,长这么大只听说这是既有趣又洋气的活动,象我们这种偏僻穷地方出来的人,别说参加,连遇都没遇到过。年轻人做事就是随性,三人当即打消了回去的念头,兴致勃勃的跟着人群往前走。
没走多远,三人顺着人群来到了所谓拍卖会的地方。
进去一看,说是拍卖会,其实就是一个酒吧,灯光幽暗,音乐喧闹。
里面约莫坐着五十多人,后面还陆陆续续的进来一些人。基本都是男人,有光膀子的,有纹身的,有喝醉酒的,有嘴巴臭烘烘的。反正感觉就像西北的大杂烩,除了几个服务员就没看见几位女士,看来这里是男人的天堂。我们虽说是地道的土豹子,却也不想人前失色,装作老练的找位置坐下,叫了几瓶啤酒,坐在那里无聊的看着女服务员带着习惯性的笑容让很多酒鬼卡油。
还是刘旭眼尖,发现进来一位熟人,领我们入住旅馆的那个男人,他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我们,就过来打招呼,在这种地方有个认识的人也不错,我顺道就留住了他一起喝酒。
不知道是不是做生意人的特点,这个男人特能侃,从他的嘴里我们明白了这里所谓的拍卖会是怎么一回事,就是只要是在场的人都可以把自己的东西掏出来委托酒吧的负责人公开拍卖,物品卖掉后,只需要将其中的百分之十作为中介抽成交给酒吧的人。如是卖不掉,就原物退回,不收取一分费用。而所有在场的人都可以参与竞拍,拍中了当场掏钱出来交易就可以了,整个过程简单易懂,童叟无欺,酒吧实力就是最强的保障。同时由于地域特殊的原因,男子告诉我们,拍卖的工作人员只会两用种语言交流,一种是英语,另一种是汉语。
既然有汉语,那我就不用担心自己听不懂了,
“规矩倒是很简单,却不知道有没有人拿东西上去卖?”我把疑问说了出来。
“肯定有,有些逃命的,有些没钱的,有些在大海里淘到好东西的,五花八门,多的只会让你们目不暇给,总之这么久以来,拍卖会上就没遭遇过没东西拿出来卖的。而且来这里关注拍卖的不一定就是过往的开船人,还有一些收藏爱好者专门也会过来,只是为数不多而已。”男人很是自豪,说的口沫横飞。详细的把所有的情况讲解给我听之后,又很神秘的向我做个了表情,“另外每天收官尾节,还会有特别的拍卖活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