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拍卖大会
在我们边说话,边聊天的过程中,拍卖会在一片欢呼声中开始了。
如同旅馆男子说的那样,两位负责人站在霓虹闪烁的舞台上,分别用两种语言说了一段开场白,而我之前的顾虑也是多余的,下面的人早就蠢蠢欲动,负责人一说完,马上就有人拿出一件东西交给服务员递了上去。这时,舞台的灯光不再闪烁,换成亮光,台上负责展示的女服务员带着白色手套把东西举得高高的,以方便大家观看,另外也可以根据下面人的要求,让有意向的人上前近距离查看,但是绝对拒绝对方伸手触摸东西。
整个拍卖过程最有特色的就是没有鉴定师,买对买错,一切凭自身的眼光与阅历,交易成立后绝不允许反悔。
此时,女服务员手里拿着的是蹲铜香炉,陈色很旧,每个凹角出有很明显的铜绿,三根龙鳞外形的支点支撑着炉肚,炉肚下面看起来要鲜艳一点,上半部分却有点泛灰,外围前后各雕了一条龙,老实说龙雕的很潦草,反正我是不懂,不知道这是有意造成的一种抽象雕刻意境,还是雕的人水平不行,另外炉壁两侧还有两只用来端手的耳朵。
看样子这若不是赝品,那就应该是个古董。对于古董,我跟大头、刘旭都是一窍不通,既然不懂,自然也就没什么购买兴趣。但是在座的很多人对这个香炉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在看完香炉后发表自己的个人观点,或提出自己的见解。这让我有点郁闷,本还想着听听那些有道行的专家谈谈自己对香炉的看法,以及它的真伪。可是这些人观摩完香炉后就坐在那里缄口不语了。这点很让我费解,不得已,只好再来请教身边的男子。
男子显得很得意,笑着回答:“这是这里的行业规矩,所有的人在这里只能选择买或者不买,绝不可以对拍卖品评头论足,以免影响别人的判断力,同时这也是对物品提供者的尊重。”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不出门不知道江湖规矩多,不涉水不知道海有多深。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很快这个香炉让人用高价给买走了,接着台上的负责人又展现了几样物件,除了一件没被人买走,其余的都让下面的人买走了。大头瞧着有趣,按捺不住贪玩的性格,也想弄一样东西上去玩玩,照他的说法,“就算没人买,自己也没啥损失,好玩的事情错过了多可惜。”
可是大头翻遍了全身上下也没找到一样东西能拿得出手。他就是这种人,想到什么就马上来劲,翻了自己的口袋,又开始掏我的口袋,找了一圈,把那把金钥匙跟刘旭的那颗珍珠给找了出来,大头左右度量一番,把钥匙重新塞回我的口袋,拿着珍珠让男子去通知服务员,说自己有东西要卖。
服务员来后,看了看珍珠,问大头:“你准备底价要多少?”
大头挠挠头皮,反问:“你说要多少比较合适?”
服务员宛然一笑,说:“这个我们无法给你评估,还是先生你自己拿主意吧。”
大头想了想,拿不定主意,对刘旭说:“小刘同志,这个东西是你找到了,我这个人一贯是很民主的,既然是你发现的,那这个底价理当由你出比较合适。”
刘旭也不知道这个底价怎么出,把眼看我,我何尝又能比他们懂多少,看我们犹豫不决,男子提议:“只要东西好,底价有时候也不是至关重要,一块钱的底价卖到上万的也不稀奇,但是底价要是过高的话,恐怕会让有些对他有兴趣的人放弃购买念头,按照我的经验,你们还是先往偏低一点报报吧。”
对于这颗珍珠到底能值多少钱,其实我们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至于大头在船上向刘旭保证说它绝对能过上万,也不过信口开河,乱盖的。商量一下,最后我们听从了男子的建议,把底价报了个一千块人民币。大头怕女服务搞错,慎重重申:“一千块,人民币的价格,你确定你听明白了吗?”服务员含笑点头,给我们开了张据条,然后很礼貌的预祝我们能卖个好价钱。
从旁观者一下子变成参与者,角度转换让我们三人很是兴奋,既新奇,又觉得很刺激,尤其大头,把抱在大腿上的小恩交给刘旭看管,酒也顾不及喝了,椅子也撇开不坐了,一直伸长脖子关注着场外场内。直到第一个人请示服务员,要求近距离观看珍珠,那一刻,大头整个神经都绷起来了,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紧张的气都不敢大喘一声,模样比生死关头都要紧促。
要求看珍珠的男人大约有四十来岁,长着一颗亮堂堂的秃脑袋。他显得很从容,先是端详了一下珍珠,然后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微型的手电筒,照着珍珠看了很长时间,等他验收完毕,他对服务员伸出了一只手,岔开五个指头,“五千。”
见有人出价钱了,“哇”大头控制不住大叫着,兴奋的跳了起来,指着这个出价的男子嚷道:“开口就是五千,这个人不仅有眼观,更是有魄力,绝对是个好人。”
秃头男似乎也听到了大头的赞誉,朝他微微一笑。接着又有几人要求观看,一轮轮下来,珍珠的价格节节高升,每次提价都让大头振臂高呼。当超过一万的时候,大头再也掩饰不住喜悦,向刘旭自诩:“上次我说的没错吧,这颗珍珠绝对上万。”
刘旭也紧张的满脸通红,拼命的冲大头猛点头。可是价格并没有在一万关口停止下来,还有人在继续的往上加钱,每加一次,大头就“呦!”的大喊一声。我知道大头不是拜金的人,他只是在享受这种过程。在大头一次又一次的“呦,呦。”声里,珍珠的价格已经达到了两万。这完全出乎我们的想象,凭我如何想,也决不相信就这么一颗珍珠能值这么多的钱。最终仍是让第一次要求看珍珠的那位秃头男用了两万三千块把珍珠给买走了。
当服务员把扣除十个点后剩下的两万零七百交到大头手里的时候,大头早已笑的合不拢嘴,两万多啊,十块一张,那需要多厚的人民币,我们仨的口袋全加起来都塞不下。服务员见我们毛里毛糙的滑稽样,忍不住捂嘴偷笑。笑过之后,她提了个小建议,“要不要我们帮你换成同等价值的黄金?”
“换黄金?”大头把他的大脑袋摇的就像拨浪鼓一样。“不,不,换成黄金的话就那么一小块,哪有抱着这么多钱过瘾,要是你想帮忙的话,你就帮我拿个牢固点的袋子,最好是麻袋的那种,只要能装的下这些钱就行了。妈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试着拿着一麻袋的钱在马路上招摇过市。”大头说完后,自己都忍不住的傻笑。
等服务员拿了个袋子过来,大头慷慨的把零头七百元送给了旅馆男子,然后把其余的两万整都装到了麻袋里面,一边装钱一边还在那自言自语:“等会我非要去亲一下买珍珠那男人光亮的脑袋,妈的,他的头比我大头的头有魅力多了。”
刘旭见珍珠卖出了好价钱,可能感觉时候差不多了,问大头:“大头哥,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去啊?于哥还在房里睡觉呢。”
“别逗了,回去?现在我们这么有钱,你说,你长这么大,有试着带这么多钱出来喝酒的吗?”刘旭摇摇头,大头接着说:“再待一会看看,等下要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人家拿出来卖,我们也去竞拍一下过过瘾。这里有酒喝,有东西看,这么早回去岂非太亏了?”大头一脸意犹未尽。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头果然参与了竞拍,他看重了一把前苏联托卡列夫手枪,外带一百来发子弹,这把托卡列夫手枪花去了麻袋里六百块钱,接着大头又怂恿刘旭买了一块航海专用的腕表,这块表很漂亮,外壳是白铜镀银,里面带有指南针,听介绍说这块腕表是由瑞士大牌子的厂家生产的。至于叫什么名字,当时大家光顾着玩手表了,都没记住。
当刘旭美滋滋的把手表带在手腕上的时候,大头又开始怂恿我去挑样东西了,熬不过他。最后我挑了一个古老的木盒子,盒子的式样虽然简单,但做工非常精细,整个盒子是由樟木手工制作的,上下两层,盒盖上光滑滑的,什么都没有,而盒身上雕刻了一朵很逼真的牡丹花,打开盖子,有一股樟木发出的香味淡淡的散发出来,看样子这盒子应该来至中国制造的。看上它的原因是这个盒子看起来简简单单,质朴中带有一种素素的美,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个盒子不贵,买回去送给妹妹当装饰盒她一定会喜欢。
我买的这个盒子,让大头很不满意,认为我不够活跃,只是敷衍了事。不过见我执意如此他也只好作罢,怂恿完我之后,又把眼看看了男子,想了一下,又收了回来,喝了几口啤酒,突然拍了一下脑袋,“于兴旺,还没给于兴旺买一样东西,虽然他人不在,但也不能让他拉后。你们一起留意一下有什么东西适合他的。”
“女人”我不加思索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你们真是来对地方了,”同样发了笔横财的男子更加殷勤,凑过来神秘兮兮的对着我们几个说。
“这里还有女人卖?”刘旭纳闷的问。
“有听说过这么一回事,菲律宾不是穷嘛,听说那边有些家长为了挣点钱,都会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人家的。”大头乱下定论,自以为蛮有见识的乐道着。
男子听了大头的话,坐一旁笑而不答。大头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逻辑上的错误,向男子求证,男子依旧含笑不语。性急的大头哪能这么容易放过他,揪住他的衣服,吼道:“你说是不说?”
男子只是一个劲的说:“干嘛这么着急,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等会,大头哪是干憋的人物,见威逼不行,又来利诱了,从袋子里掏出十张人民币,在男子眼前扬了一下,笑嘻嘻的说:“你要是现在就说,我就把这些钱都给你。”
男子也不贪心,摆摆手,说:“你们已经给了我很多钱了,比我二个月的收入都高了,我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再向你要钱。你这么着急干吗?再坐一会不就知道了。”
大头恩威并用都不见效果,让卖关子的男子弄得急寥寥的。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啤酒灌了几口。这时过来一人,一手拍在大头的肩膀上。